什么不回避自己和谢周的关系,孙渡不相信谢傥是不知道的,而且本来也不需要遮掩。
情人而已,追求的就是刺激。
第3章 初见谢傥
三.
孙渡休憩好了。
从谢周的房间里面施施然走出来的时候,和上次一样,他又瞧见了谢傥正在客厅里面看着什么东西。
谢傥聚精会神又神情肃然,鼻子上正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显得他更加禁欲。
旁边的管家老勇正楼下的角落里朝他疯狂递眼色,意思很明显,让他早点滚。
孙渡只当没读懂,一边扶着深红沉香木楼梯扶手缓慢走下,一边朝老勇笑问,“怎么?勇管家最近眼睛不舒服?朝我挤眉弄眼,可别是暗送秋波。”
老勇立刻面露嫌恶,仿佛吃了只苍蝇。
还没等他回怼孙渡,一旁真皮沙发上的谢傥抬了抬眼皮,淡淡开口,“老勇,去给孙先生安排一下茶点。”
老勇只能按捺下心下的恶心,低声应是,去厨房安排,走得没多远,又瞪了孙渡一眼。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瞪起眼睛像是头发怒的公牛。
可惜孙渡不是斗牛士,对他一点也不惧怕。
他瞥了老勇一眼,还露出一个轻飘飘的微笑。
随后他便是扭头看回谢傥的方向,毫不在意地停下脚步,一副慵懒之姿,斜倚在楼梯中央。
他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端坐的谢傥,调笑道:“不知无名小卒孙某如何有幸被谢大少知晓?”
“顽弟而已。”谢傥扫了孙渡一眼,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回答。
孙渡却是发出短促的笑声,心下觉得这谢傥确实是有趣。
以往他炮友的家属知晓,他们的宝贝儿子宝贝弟弟哥哥就是和他这样的货色混搞,对他有过没有好脸色的,也有过有表面假惺惺的客气的。
但是总归是掩不住对他的轻视与不屑的。
而这谢傥,既知他不入流的身份,又平常以待,似是尊重,实则是不在意,当真是身处高位的人,姓感得紧。
没错,他就是喜欢原本漠视他、轻视他、不屑他的人与他抵死纠缠,缠绵不休。
他就是想要撕破他们那层皮,去看他们情动时双眼充血,面庞红泽扭曲的模样。
孙渡看着谢傥,仿佛这个男人已经在他面前一干二净。
谢傥似有所觉,他皱了皱眉头,一双卧蚕眉紧簇,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
他抬头看着孙渡,“孙先生不下来吗?”
孙渡闻言弯了自己的桃花眼,“我这番下来了,以后还能来先生家中?”
谢傥冷冷看了孙渡一眼,回道,“你是谢周的人。”
言下之意自是我不会多管。
孙渡笑了声,满含暧昧地回了句,“那可不一定。”
谢傥闻言,神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没有被孙渡的话影响。
他周围的佣人听着孙渡河谢傥的对话,却子都不敢吭声,一个小动作都不敢做,眼观鼻,鼻对口,全当自己是背景木头人。
而只有孙渡一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一个人慢悠悠地从楼梯上下来。
白嫩的脚踩着铺着细羊毛毯的红木板地上,白色的羊毛没把他的脚衬得黑黄,倒是看着更加粉嫩起来。
孙渡信步朝着谢傥走来,仿佛闲庭漫步。
暖色的灯光下面,他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上充满情////欲过后的娇韵,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既有桃花眼的三分含笑,又有狐狸眼的七分妍媚,看着色气充盈。
哪怕是没开过荤的人,只扫他一眼,也亦是叫人脸红心跳。
谢傥的目光随着孙渡翩翩移步而移动,他的面色平静,眼里是始终如一的冰凉。
在孙渡这样的尤物施施然晃悠着听跟前时,谢傥也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清冷而冷漠。
“你和谢周的事情有多久了?”谢傥摘下眼镜,看着走向他的孙渡询问。
孙渡走至谢傥身边,坐在离谢傥只有约莫十厘米处的沙发上。
他像是一把软骨头,靠在沙发上盘腿坐着侧身看着谢傥,柳眉微挑,“约莫大半年罢。”
他说话时的热气难消,穿着的白色丝绸衬衫的一角若有若无地滑过谢傥宽大的手。
孙渡看着谢傥若有所思的模样只觉得有趣,他歪头笑道,“怎么,谢大少问起我和二少的事情,要和我和二少指办婚姻了?”
孙渡本来说着就只是打趣,却没料到谢傥却当真是嗯了一声。
这可是把孙渡和刚刚从厨房出来的老勇都惊了一跳。
还没等孙渡开口说什么,老勇就急步上前,瞧着分外老当益壮,“先生——先生——这,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谢周是谁?是他管家老勇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是爱玩了些,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不爱玩的?
况且,居于谢家,就算是你自己想拒绝些诱惑,也拒绝不了啊——还不如顺从受之。
而如今,若是被先生一锤定音,敲定了孙渡这狐媚子和谢周结缘,这,这岂不是害惨了谢周?
娶这么个货色回家,不是凭白让外头看了他们谢家的笑话?
老勇招呼着厨房的菲佣布置好茶点,他知晓谢傥最不喜别人大吵大闹,谢傥刚刚抬头冷冷地看他几眼,已是不悦了。
老勇无法,额头边上都急出汗了,依旧是只能憋着措辞,找个好借口,毕竟惹得先生不满,谁都没好果子吃。
想了半天,老勇都不知道,怎么给先生用正式礼貌的用语说清这其中的人情利害关系。
他只能又恨恨瞪孙渡一眼,希望这人有些自知之明,别想着麻雀飞上天。
孙渡却是已经从震惊中抽身而出,他看着旁边神情冷肃的男人,嘴边止不住挂起玩味的笑。
他娇笑着问谢傥,“谢大少怎么会这么以为?你还不清楚我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问句前面倒是正常,只是后一句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连一旁的老勇都被孙渡的大胆和厚颜无耻怔住了,看着孙渡一时失语。
而谢傥只是冷淡地看着他,“我说过,你是谢周的人。”
说罢,他把眼镜放入眼镜盒里,不欲与孙渡在交谈什么。
言语仅此,他已经表达过了对他的便宜弟弟的关心了。
他拿起桌上的资料准备起身回他的书房。
谢傥的头发打理得平整,每根头发都服帖冷硬地梳得整齐,和它的主人一样看着规矩又冷硬。
孙渡只是吃吃笑着,像是看见新玩具的顽童,一双媚眼里的春情仿佛要溢出。
他侧卧在沙发里,黑色的真皮沙发,更显出他身段妖娆。
“谢大少急什么——”孙渡笑说,“我孙渡就是一个交际花一个二少不要脸的情人罢了——我是二少的人——这话,可不要说得太早——”
谢傥闻言深深看了孙渡一眼,而孙渡却是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他眼波流转,骚意横生,正是一个食人心的画皮鬼样貌。
谢傥没开腔。
他站起来,一米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加之宽厚的肩膀,肌肉发达的手臂安静地裹在黑色肃穆的西装里面,让他看起来更加不易亲近,望人生畏。
但是生畏的一定不包括孙渡。孙渡斜躺在黑色的真皮沙发里面,他看着谢傥充满成熟味道的男姓身体,眼中流露出痴迷。
“胡言。”谢傥冷冷看孙渡一眼,丢下一句话就往自己书房去了。
他的背影匆匆,似是懒得理会孙渡这个闲人了。
孙渡没应他,只一个人懒懒卧在沙发里。
在老勇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中,悠闲地拎起茶桌上面的草莓,漫不经心地轻咬一口它最嫩的果尖。
这话,可不要说得太早。
第4章 格瑞酒吧(一)
四.
六月的C城,热意已经开始沸腾,太阳白花花得灼人,阳光照在人身上就是一阵干辣辣的热意。
加之C城位于两江交汇之处的盆地之中,水汽充盈而难消,人出去不多时便会感受到一种闷湿之热的窒息感。
孙渡一个人在自己的画室里面,确认他办展的画作都还完好。
虽说他已经开了空调,但整理一番画作之后还是让他出了一层薄汗。
把所有画全部都规整地放在架子上摆好后,他才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擦擦汗。
最近几周忙死人,先是他送去装裱的画基本好了需要他清点,再是挑选他办画展的地方,东奔西跑才看上一个合自己意的长廊做展厅。还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去设计改造。
这些事情虽说是可以让别人去办,但是孙渡就是排斥假借他人手来办自己的画展。
连谢周也奈何不了他,不愿看他柳眉竖眼,让他自己瞎折腾去了。他自己在其他情人那里快活快活,时不时去打打野食亦是爽快。
孙渡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面,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把自己干活前扎的小马尾散开。白天他脑袋里经常有钝痛感,他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睡得浅又睡不着,这几天忙得他睡眠时间又减少了。
早上早起洗漱把他养母吴莫情吵醒了——吴莫情有起床气,气得骂他是天生忙活享不得福的贱命。
说来也是,他孙渡不是忙活着自己的画室,就是忙活着和男人为炮鼓掌,或者是正在去玩你啪一,我啪二这种击掌小游戏的路上,确实是天生劳苦的命数。
孙渡喝了一口水,闭眼稳了稳心神。
感觉头中的钝痛感稍微减弱了一些过后,他才拿起手机,看看对面的谢周又给自己发些什么消息
左右不过又是去哪里鼓掌。
说真的,和谢周一起为炮鼓掌,越来越让他感觉无趣。
他现在躺在床上,看谢周脱裤子的样子,就知道这人今晚又要用什么姿势了;瞟一眼谢周运动时的表情,就晓得他还有多久要厚积薄发了。
好吧,有时候也是薄积厚发。
新鲜感退去之后,谢周于他而言,已经是无用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好歹还是比淘宝九块九包邮的按摩仪好得多。
谢周身上有孙渡喜欢的活人的热度,这种独属于男姓的灼热体温,总是让孙渡着迷。
而且他还要靠着谢周去接近谢傥,因此掌还是要鼓掌的,再无趣也还是要鼓掌的。
孙渡刚一打开手机,就看见谢周在微信里面疯狂给他刷消息。他点进去仔细一看,谢周刷了整整二三十条信息,概括起来也就是要今天晚上去格瑞酒吧,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包场了搞Party。
至于是什么样子的Party,大家都懂。
孙渡点进谢周的朋友圈,就看到他前几天发的一个学生仔的半边大白屁股蛋的图,配文是说这是自己的新小蜜,辣得够味,极品一个。
下面的评论也是乌烟瘴气,一阵周哥威武,周哥666666。
孙渡挑挑眉,发了一个“是吗?”作为评论回复,然后随手又翻了翻谢周前几周的朋友圈。
不多时,他的微信就疯狂跳消息。他点进去一看,果不出所料全部都是那句“是吗?”的回复。
第一条就是谢周,“宝贝别气,当然是没你俏”。
他的狐朋狗友嗅觉灵敏,跟着嘻嘻笑笑起哄喊“大嫂威武”,“大嫂是个狼人”,“周哥快回窝里好好安慰安慰大嫂”。
这大嫂来大嫂去的,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孙渡马上就要嫁进谢家的豪门了。
但是他孙渡之所以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成了C城高干圈被捧着捧着的交际花,而不是人尽可上的船,靠得就是自己清醒的认识和会做人。
要不然,这条朋友圈就不会是把他设置在可见范围里面了。
谢周他还是了解的。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小孩子,喜欢借着和情人的打情骂俏,在外人面前得到热闹的起哄与玩笑。和每一个拿出新玩具,故意在一群小朋友面前,装模作样地玩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但是实际上,他是最不耐烦别人缠着他不放的——他其实没多喜欢他的玩具,比起玩具,他喜欢的,更多是玩具附加而来的其他人的羡慕与喧嚣。
暂且不论这羡慕与喧嚣的真假。
这一点,林家姐弟应该有了深刻的认识。
孙渡笑笑没有回复,随意把手机扔到一边,又喝了口水,准备收拾收拾一下自己,晚上去赴约了。
他看着画室里面一张等身的镜子,镜子正照着他的侧脸和半个身子。
阳光照过来把已经27岁的他照得像还在读书的高中生一样,他的脸上充满年轻的活力,白净与跃跃欲试。
孙渡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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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在这群高干圈子里面,最有名的酒吧就是格瑞和麦芬,前者是真的群魔乱舞;后者稍微好点,但是也是一个胜地。
这两个酒吧,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身份限制。对于高干子弟而言,麦芬是去猎野食的地方,需要披层人模狗样的皮;格瑞是相熟地位相似的狐朋狗友们狂欢之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对于圈子外的人来说,麦芬是麻雀变凤凰的大门,进了这个门,遇见打野食的大爷们,就是要靠你自己的眼色和能力了。
而只有被邀请进入格瑞,才是你被带进上流高干圈的标志。
但是不论是麦芬还是格瑞,孙渡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
毕竟他从麦芬一路高歌猛进,斩将过关,把C城高干圈里面叫得出名号的少爷们都把了个遍。
偏偏和人家掰了,人家还对他念念难忘,时不时把他越出来叙一叙前情。
短短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