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峻的脸上。
“没什么,”少年甜甜一笑,“江寒,我们结婚吧。”
众人一齐惊住。
就在刚刚,三个人还在绞尽脑汁地想什么样的求婚场合才叫完美,可下一秒,本该被求婚的对象好像卸下一身重担一样,反过来,在漫天神佛下,说,我们结婚吧。
江寒微怔,温甜笑着笑着,笑地满眼泪水,“我想去温家看看妈妈,告诉她这件事。”
“就现在就很想,我等不及了。”
江寒猛地将温甜抱在怀里,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少年失控的眼泪,“好,马上就去。”
江寒不会说腻味的情话,神情里却已经被温甜的眼泪吓得惊慌失措,豆豆忙道,“没事没事,你们先走,反正婚礼也快了。”
江寒向豆豆点了点头,急忙抱着温甜转身离去。
另一边,顾叙意被当众鉴定为“无血缘关系”,有关“张超”的一切又开始被人从顾叙意极力忘记的过去挖掘出来。
在做“张超”的时候,顾叙意也是张家众星拱月的独生子,因为长相英俊学习优异,无数次当做优秀学生代表演讲,即便过去很多年,朝阳一中的官博上仍然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
不止如此,还有人挖出一张顾叙意和张瑞明夫妇在校年终点评时的合影。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之后,有人惊讶地发现,这两不就是《我们的爱情》里面,林曦晨特意让导演采访的那对夫妻吗?
那不就是星辰娱乐总裁江寒的父母?
江寒的父母怎么会陪张超出席校年终盘点??
拿着显微镜吃瓜的网友们很快提出一个大胆的推测:难道,和顾叙意抱错的真少爷,就是星辰娱乐的总裁,江寒?
不是吧。
江寒欸?
即便因为误判被送回张家那样普通的人家,依然凭自己的努力踏上金字塔巅峰的江寒?
真少爷就是真少爷。
不管顺境逆境,都一样能活的多姿多彩。
反观顾叙意……真是一言难尽。
就在众人猜测江寒会不会回到顾家的时候,一则公示报表被人挖了出来。
江寒,持股顾氏百分之三十五。
三十五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一半的顾家都已经被他捏在了手里!
股份一但超过百分之51,说一声江寒已经将顾家纳入囊中也不为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少爷的复仇?
得知这个消息的顾叙意,该急成什么样子。
事实上,不止顾叙意,曹琳琳和顾钧都急地上火。
江寒什么时候持有这么多顾氏股份的?!
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
顾海也许知道,可他竟然完全放任?
他一定是疯了!
顾海……不能留了。
顾钧雷厉风行道,“想办法,直接解决顾海,这样就算叙意不行,琳琳也能先继承他的一部分遗产。”
“只要顾海一死,江寒死都别想再回顾家!”
顾叙意怔住,“……那不就是……谋杀?”
被逼疯的顾钧痛骂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顾叙意,“什么……什么意思。”
顾钧像是想起此生最痛快的一件事,唇角挑起一抹解脱的笑,当初顾海和原配妻子江婉结婚,没有签订婚前协议,万一江婉要离婚,直接就能带走一半的顾家,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于是,我收买了顾海家的保姆,找机会,把人推下了楼。”
顾钧挑眉,“你那是什么表情,江婉是江寒的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事别告诉江御,江御是外人,咱们三个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知道吗!”
顾叙意脸色煞白。
他是想得到顾家。
可……杀人?
“……江寒之前出车祸……差点被炸死,也是你做的,是不是……”顾叙意嘴唇发抖地问。
顾钧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等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解决?”
顾叙意肩膀一缩,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可他不知道,遥远的江家,江御看着手机上的远程监控录音,紧紧闭了闭眼。
终于。
他终于等到真相了。
江御沉着脸,将那段语音保存下来,发给江寒。
温家,江寒站在客厅门口,看着正缠着温夫人撒娇讨好的温甜,眉眼深沉地压了下去。
当年的保姆啊。
那个会喊着他寒寒,偷偷去地下室给他们母子送水和食物的,他一直亲切地叫姨姨的女人。
他想亲手将人带到江婉墓前,让她痛哭流涕地忏悔,可那个保姆几年前已经重病死了。
唯一的复仇对象,只有顾钧。
漆黑的眸子如一片无光的墨海,温相卿察觉到不对,特意走出来问道,“怎么,需要帮忙吗。”
“需要,”江寒淡淡道,“这几天阿甜留在这里,别让他出门。”
“如果十天之后等不到我回来,就让他……”江寒艰难却决绝地说,“就让他忘了我吧。”
第69章
温相卿正将香烟往嘴边送的手抖了抖,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你要为国捐躯么?”
江寒沉默。
温相卿嗤笑,静了片刻,又问,“是顾家的事吧。”
江寒沉默不语,温相卿看了眼已经警觉地看向这边的温甜,低声道,“顾家的亲子鉴定结果,是顾海亲自找我改的,毕竟,放眼整个华国,能随便随时修改官方系统的也只有我。”
“那份鉴定我看过,你确实不是顾海的儿子,虽然我不知道顾海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但他跟我说过一句话,”温相卿淡淡道,“他说,他时间不多了,会帮你铲除最后的绊脚石。”
江寒怔住。
温相卿叹了口气,“你也别冲动,你心里想的事,说不定顾海已经知道了。”
“到底是多大的事要你们都一副要搏命的样子?”温相卿皱眉,“法治社会,为什么不报警处理?”
“报警抓起来关几年,或者判个终身□□,安享晚年?”江寒紧紧抿着唇,“太轻了,不够,远远不够。”
毁了他和江婉一生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从江婉死的那天起,他就告诉自己,等找到凶手的时候,他一定要手刃仇人!
江婉凭着一丝执念,能等他十几年。
他亦是凭着这一丝执念,从东照狭窄的张家,发疯一样的爬到现在的位置!
他自问冷静克制,可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十几年的执念轰然在脑海中炸开。
他爱温甜。
但,一辈子放任这个执念变本加厉地折磨着自己,比失去温甜更痛苦。
江寒眼尾一压,显出一种沉默而坚如磐石的抗拒。
温相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必须得为他弟的终生幸福采取点手段。
“你们在说什么?”忽然,门墙里探出半个脑袋,温甜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江寒,“你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江寒脸色瞬变,扬起温煦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里乖乖呆着好不好?”
温甜眨了眨眼,“好的。”
乖地让人心颤。
那双清澈又明亮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信任和乖巧,江寒深深地凝视着那双眼睛,于心不忍地撇开了眼。
转身离去。
温甜看着江寒决绝离去的背影,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傲娇小猫。
温相卿咳了一声,“追?”
温甜,“追!”
温相卿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
有个人想弃猫,开车把猫咪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结果两个月之后,早已狼狈不堪的小猫咪穿越几百里的距离跑回了家。
主人又感动又内疚,急忙伸手召唤他的猫猫。
结果,猫咪冲过来狠狠咬了他一口,翘着尾巴潇洒地离开了。
穿越千里万里,只为咬你一口。
温甜现在的样子,就像那只看似乖巧感人,结果却只想扑上去咬一口狠狠报仇的小猫。
他绝对是想扑上去咬江寒一口。
惩罚他的隐瞒和决绝。
温相卿开车,温甜抱着平板,手指飞舞的眼花缭乱,很快道,“他去顾家了。”
温相卿看了眼少年惊人又熟练的操作,腾出一只手来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温家的人,是有那么点天赋在身上的。”
温甜,“那是!”
有老和尚的开解,温甜已经毫无负担地认同了自己属于温家的事实,对温相卿的这声弟接受度十分良好。
温相卿牵了牵唇。
连傲娇的小模样都和小时候挑剔奶粉的样子一模一样。
还做个屁的亲子鉴定。
去往顾家的路上,温甜才知道,今天竟然是顾海的生日,最近发生这么多事,生日宴也没有大操大办,顾海只邀请了该邀请的人。
比如顾钧。
而动了歪心思的顾钧,亦欣然赴宴。
城堡般的顾家,这一晚却只有两个人。
顾钧带着礼物进入顾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独自给自己倒茶的顾海。
“哥,怎么就你一个?嫂子呢?”
顾海头也没抬,“我把她撵出去了。”
“叙意呢?也不在?”
顾海倒了第二杯茶,“嗯,他还有什么脸来。”
顾钧轻笑一声,“那还真是,挺可怜的。”
“可怜不过咱两小时候啊,”顾钧推了推茶杯,“坐吧,陪哥说说话。”
顾海这才发现,顾钧竟然亲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受宠若惊地坐下,将随手买来的礼物放在一边,边喝边道,“怎么,又想起爸妈了?”
“是啊,想起小时候你害怕的时候,总是躲在我怀里,你挨打的时候我护着你,我挨打的时候你也护着我,”顾海指了指自己的腿,“那次被打骨折之后,你偷偷去地下室看我,还说,以后一定要保护我一辈子。”
顾钧垂下眼慌乱地将茶水一饮而尽,“呵。”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顾海又给他倒了一杯,“你怎么就不想保护我了?”
顾钧,“你都成顾家家主了,还需要我保护?”
“需要啊,”顾海缓缓道,“你没听说过,高处不胜寒啊。”
“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保不住,就算成了顾家家主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位置太累了,钧钧。”
“累?你累?”顾钧咬了咬牙,“你累,还要不择手段地从我手里抢走顾家?!”
“你别太不知好歹!”
“你一直以为,我接手顾家,是和你抢?”顾海顿了顿,“可我却一直觉得,只有从老头子手里把顾家抢过来,才能保护你。”
顾海将茶水再次斟满,“你仔细想想,从我接手顾家开始,你和妈还挨过一顿打,受过一点委屈吗?”
没有。
再也没有。
顾钧哽住。
即便年过半百,过去的事仍然是一辈子放不下的阴影,年少时互相取暖的几句话,也曾经是生命里最温暖的救赎。
可后来呢……
后来,顾海成为风光的顾家家主,别人都说他天赋异禀,是顾家的希望。
大哥这么厉害,怎么老二那么平庸。
顾钧怎么就比不上他大哥。
做生意亏本,娶的妻子也不如江婉漂亮,生下的儿子又调皮又没出息,因为顾钧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动,最后养成一个贵圈文明的二世祖。
他怎么什么都比不上顾海。
比不上比不上比不上……
仿佛钝刀子割肉一样,将他割裂的面目全非。
顾钧喉咙干咽了几下,嗓子莫名的干渴起来。
顾海淡淡笑了笑,继续帮他把茶水斟满。
顾钧连喝了几杯,沉默了很久,顾海忽然抬起眼,缓缓地问,“寒寒的事,是你设计的,当年推婉婉下楼的保姆,也是你授意的,是不是。”
顾钧:!!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顾海侧了侧头,露出一种和江寒如出一辙的阴冷和偏执。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钧钧,你太让我失望了。”顾海打开手机,放出那段他亲口向顾叙意坦白的录音。
顾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起来。
“当初顾海和原配妻子江婉结婚,没有签订婚前协议,万一江婉要离婚,直接就能带走一半的顾家,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于是,我收买了顾海家的保姆,找机会,把人推下了楼。”
“于是,我收买了顾海家的保姆,找机会,把人推下了楼。”
“我收买了顾海家的保姆,找机会,把人推下了楼。”
那句话反反复复,如魔咒一样地重复,顾钧浑身绷紧,下意识地想站起来逃走,可他刚撑着沙发欠身一起,一阵巨大的晕眩立刻将他再次按到沙发上。
“你!你在茶水里下了药?!”顾钧一脸不可置信,“茶你也喝了!你疯了吗?!”
顾海笑着抬起头来,“这药是那几年你一直让保姆给婉婉喝的药,不过加大了剂量,大概半小时后就会致死。”
“你这条疯狗!”顾钧怒吼着,求生的本能为身体集中起最后一丝力气,越来越笨重的身体踉跄着站起来,东倒西歪地往外面跑去。
顾海怜悯地看着他的背影。
没走出几步,顾钧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努力爬动,仿佛一条脱水的鱼拼命地往海里游,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门之隔,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