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睡得好的,能不生龙活虎嘛。”
其他人连连点头附和:“牛叔,您说阿择对您这么好,您不考虑一下认他做干儿子,以后也好照拂一下他啊。”
牛大爷笑着说:“我倒是想认他做干儿子,就怕他嫌弃我这个糟老头给不了他什么东西咯,不过他的恩情我肯定是会牢牢记在心上的,以后有机会,我要带着我那几个儿女好好报答他。”
聊完牛大爷的事,大家又聊到赵家生了个女儿的事,牛大爷也在一旁听着,听到说赵家生孩子了,也挺高兴地加入话题。
“赵四那小子生了个女娃娃?”
“是啊,就前几天生的,现在还在医院里没回来呢。”
“可惜不是个儿子,阿梅估计还得生。”
“生就生呗,反正赵四能干,有几个孩子肯定也养得起。”
“要是第二胎也是女儿,那就有点难说了。”
“那就生到生出儿子为止呗,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断香火吧?”
“你说这第一胎要是个男孩该多好。”
“我可不见得男孩就比女孩好,我听说赵四一家和阿梅的娘家都挺高兴的呢,这些天都轮流在医院照顾阿梅,汤汤水水一个劲往医院送。”
“第一胎嘛毕竟,第一次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了,能不高兴嘛,我猜要是个儿子,他们说不定更高兴呢。”
“一时新鲜而已,等过段时间你们就等着看赵叔赵嫂到处嫌弃生的是个女儿吧。”
牛大爷听着他们的谈话,觉得没意思,砸吧砸吧嘴说:“女孩儿也不比男孩儿差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孩儿还乖巧懂事呢。”
“话是这样说,可是女儿长大了总会成为别人家的人,孝顺的也是别人的父母,我们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到头来就只能拿万来块钱的彩礼,不知道多心塞。”
牛大爷连忙说:“哎,话不是这样说的,女儿虽然嫁出去了,但也还是自己的孩子啊,也同样能孝顺自己父母啊。你们看隔壁村嫁到县城的那个小花,逢年过节带着一堆礼品回家孝敬父母,她老公也不知道帮衬了他们家多少,这不就是孝敬父母了吗?”
别人被他这个例子举得堵住了嘴,只好小声说道:“那也是她会嫁,嫁给了个好老公啊,要是嫁给个不好的,别说帮衬娘家了,说不定还要掏空娘家呢。”
牛大爷见跟他们说不通,干脆就不说了,坐了一会就以去地里看看菜的理由走了。
他去自家菜地逛了一圈,拔拔草抓抓虫的,晒晒太阳感觉自己身体更利索了,他不得不庆幸好在有陆择在,要不是陆择执意送他去医院,他这会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出来逛菜园呢。
牛大爷也清楚地意识到,不是陆择他们小题大做,而是他死鸭子嘴硬,生病的那天晚上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都做好了去见阮老师的准备,没想到愣是给撑过来了。非但撑过来了,身体都比以前健朗了很多,感觉自己的寿命又续了好长时间。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简直都可以算是奇迹了,他虽然嘴上说着没事无所谓,但能健健康康多活几年,谁不乐意呢?
这样想着牛大爷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他在地里割了两颗莴笋,准备一会送去给陆择他们做菜吃。
陆择的大恩大德他不敢不报,但眼下他也只能回报一些小恩小惠,大的还得等他的儿子们来报答,毕竟陆择为他做的事情原本都该是他的儿子们做的。
回去路上经过村长家,正好村长的媳妇在院子里收被子,见他路过,连忙喊住他说:“牛叔,您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牛大爷闻言就走到大门外面,问道:“什么事啊?”
村长媳妇走过来说:“昨晚您儿子打电话来问您的身体怎么样了,我说您已经去医院看过了,让他在外面别太担心。他不是很放心的样子,非要您跟他说上话才安心的样子。不过昨晚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太晚了,我们也就没去叫您走过来一趟,就让他今晚吃过饭,七点左右再打一次,您今晚吃过饭就过来等着啊,您这一病,您儿子在外面也不知道,听别人说得他心慌慌的。”
牛大爷刚才还想着要提点自己那几个不孝子报答陆择的恩情,这就听说自己儿子打电话回来了,心里终于感到点欣慰,连连应道:“好勒,我今晚吃了饭就过来啊。”
牛大爷心里越发欢喜,走路都健步如飞一样,很快就走到阮惜时家,去到时阮惜时正和陆择在走廊上晾辣椒,准备等明天收购辣椒的老板来村里再卖给他。牛大爷见门掩着,喊了两声听到有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阮惜时扭头看到是牛大爷,惊喜地问道:“牛大爷,您今天怎么有精神出来玩了?”
牛大爷得意道:“我天天都这么好精神,就是你牛大娘不让我出来而已,今天她看太阳好,才让我出来走走的。”
阮惜时放下手里的辣椒,几步走到牛大爷跟前打量一番,见牛大爷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欣喜地说:“您好像长胖了一点哦,太好了,您病好了就行,是要多出来晒晒太阳。”
牛大爷举起手里的两根莴笋说:“可不是嘛,我今天就去菜园走了一趟,给你们拔了两棵莴笋过来,身体好着呢。”
陆择也笑着说:“那您一定有按我的方法好好吃药好好泡脚。”
牛大爷挺起胸膛说:“那是,阿择的话我肯定是要听的。”
阮惜时忍俊不禁道:“不但要听陆择哥的,也要听牛大娘的,大家都是对您好。”
牛大爷感激地看着他们,许久叹气道:“多亏了有你们在,不然我这条老命早就不保咯,真的,大爷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了。”
阮惜时见牛大爷这么大年纪的人要哭的样子,心酸得不行,急忙扶住他,拍着他的背哄道:“没事的啊,您能好好活着,我们就很欣慰了,不用您老放在心上的。我和陆择哥也不是为了贪图您的报答才对您好,您还不相信我们俩的为人吗?”
牛大爷握住他的手说:“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啊。”
阮惜时笑着说:“那您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也不枉我和陆择哥这么对你好了。”
傍晚吃过饭,牛大爷就和牛大娘一起去村长家等儿子说电话了,牛大爷本来想自己去就好了的,但牛大娘不放心他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独自出门,说什么都要一起去,牛大爷无奈,只好让她跟着。
村里电话还没有普及,只要是有的人家心疼那点固话费,就没有安装,牛大爷家也是,一般要和外地的人保持联系,就会把村里安装了电话的人家号码给对方,打电话也是抽时间去别人家打,这样虽然没有及时姓,但总比完全联系不上来得好。
倒不是说白占别人家的便宜,要是打电话的时间久了,也会给主人家一两块钱话费,不过主人家看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偶尔不会收,就平日往来得更勤快一些,送些吃的当做人情。
去到村长家,天色还早,村长正和家人吃饭,见牛大爷他们来了,村长的女儿连忙搬两张凳子给他们坐下,牛大爷笑眯眯地夸她懂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糖来给她吃。
小孩子最爱吃糖,但平时家里人不会买给他们吃,村长的小女儿接过糖,脆生生地跟牛大爷道谢,然后放到口袋里,等吃完饭再吃。
村长的媳妇就说道:“牛叔牛婶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吃过饭没有啊,要不要再吃一顿?”
牛大爷连忙摆手说:“吃过了的,你们吃就好,不用招呼我们,我们就过来等个电话。”
即使这样,村长媳妇还是起身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让他们喝。
村长一边吃饭一边关心地问牛大爷:“牛叔,前段时间听说您病得很严重,现在还要紧吗?”
牛大爷捧着一杯热水暖手,闻言笑着应道:“现在已经没事啦,我身体好着呢。”
村长笑道:“是阿择带您去看病了吧,还给您买了不少补品。”
牛大爷再次感叹道:“是啊,阿择那孩子真的是热心肠,给了我好多东西,也不求回报,要不是有他在,我估计都去鬼门关报道了。”
村长媳妇在一边听说了,呸呸两声说道:“牛叔,这种晦气话可不要乱说,小心被底下的‘人’听到了,找您麻烦呢,您应该说您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村里的人单纯,特别信这些鬼神之说,平日里不小心掉个筷子摔个碗,都要念叨好几次“快快乐乐”“岁岁平安”,就怕晦气找上门。
牛大爷乐呵呵地说:“没错没错,长命百岁,大家都要健健康康的。”
村长也感叹道:“阿择确实是个难得的好青年,只是他来历不明,到现在都没恢复记忆,这事就有点难办。他要是像阮老师当初那样,自愿留在村里,给他一块地再给他报个户口他就是我们村的人了。可惜阿择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在他失忆的情况下让他在我们这里安居,就有点忽悠人了。”
牛大爷说:“是啊,就是这一点难办,他其实对我们村的事都挺上心的。”
村长久笑道:“现在看来,我们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多多帮衬阿择了。”
牛大娘说:“可不是嘛,我就想着等我地里种的番茄熟了,天天给他送过去。”
他们聊了一会儿,桌子上的电话终于响了,村长连忙让牛大爷去接,牛大爷小心翼翼地拿起听筒,生怕把村长家的电话给弄坏了。
电话刚接通,他就在那头听到了自己儿子粗犷的声音。
“喂,高叔吗,我爸到了没有?”
牛大爷应道:“是我啊。”
“阿爸,是您啊,这么早就过来了?您吃了没啊?我听同村的叶大说您前几天生病了,很严重的样子,现在还好吗?”
牛大爷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地说:“你放心吧,阿爸现在没事了,阿爸身体好着呢,家里也有人照顾,你好好工作,年底拿奖金回好过年。”
“真的没事吗,我听叶大说好多老人都病了,有的熬不过去就去了,您可别忽悠我,不然我都没法安心工作了。”
牛大爷说:“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不信让你妈和你高叔跟你说,看看我有没有忽悠你?”
牛大娘也担心儿子在外一天到晚都在担心他爸,就在电话旁边附和道:“大娃啊,你爸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啊,家里有我好好照顾他呢。”
那头小声念叨道:“奇了怪了,那天叶大还跟我说您看着就要不好了,让我这几天提心吊胆的,怎么突然就好了?难道是叶大在吓我?”
牛大爷听到了,跟他说:“这还要多亏时仔家的阿择,是他及时带我去医院看病,还给我买了什么蛋□□西洋参鹿茸按摩泡脚盆电热宝一大堆合适我用的东西。我听他的话在家好好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就慢慢好转了,比以前还要好了呢,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要不是你妈拦着不让我下地,我都能把我们家那一亩三分地给耕了!”
对面疑惑道:“时仔家的阿择?您是说时仔年初捡的那个男人吗?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还对您这么好?”
听到儿子的质疑声,牛大爷声音严肃道:“我跟你说啊兔崽子,阿择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不在的时间里,都是他来帮我,收割的时候帮我搬谷子,我生病了就带我去看病,还自掏腰包,我们家还欠着他好多人情和钱呢。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你这个亲儿子做的,你不在,他就替你全做了。等你回来啊,你一定要跟我登门拜谢,容不得你说不,知道吗?”
“晓得了爸,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他对咱们家有恩,那咱们就回报给他,等我工厂放假了,我就买礼品回去,亲自谢谢他。”
牛大爷这才放心:“这样才对嘛,阿择是个好人,比你岁数小一点,看着虽然高大,其实是挺好相处的人,你也可以跟他结交朋友啊,朋友多了没坏处。”
“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您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我等会还要上晚班,先挂电话了啊。”
牛大爷说:“行行行,你去干活吧,你也多注意身体,不要累垮了,生病真的不容易。”
打完电话,外面天已经黑了,牛大爷和牛大娘也差不多该回家了,他们要给村长一点话费钱,村长连连推辞:“不用给钱,牛叔您跟我还这么见外嘛,何况接听电话也不要钱啊,您快拿回去,给自己买些菜吃,别又省着吃又把自己弄病了。”
牛大爷手里拿着两张皱巴巴的一块钱,村长执意不要,他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最后村长媳妇接过,一把塞回他的口袋里,拿出村里婆娘不容置喙的气势说:“说不用就不用,您快拿回去。”
牛大爷干笑两声:“那就谢谢你们了啊,占用了你们家电话这么久。”
村长把他们送到门口,应道:“没事没事,天黑了你们看得清路吗?要不要我回去拿个手电筒?”
牛大娘说:“不用了,我带着呢,你回去吧啊。”
村长就说:“那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村里还没有装路灯,小路黑漆漆的,好在有手电筒,两个人搀扶着走也没什么,只是走到一半,突然吹来一股冷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唢呐锣鼓的声音。
这声音村里人再熟悉不过了,是村里举办丧礼吹奏的曲子,牛大爷牛大娘上了年纪,又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对这种声音更是忌讳得很,当下就加快脚步回家了。
阮惜时也听到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