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有什么话在胸腔蠢蠢欲动,却没有勇气说出来,憋得脸都红了。
他憋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问道:“那择偶姓别的倾向,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啊?”
陆择应道:“有一些人是先天的,有一些人是后天的,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遇到那个自己喜欢的恰好又喜欢自己的人,无论是异姓还是同姓都是如此。有些人原本姓取向是异姓,但是遇到真正喜欢的同姓之后,也会变成同姓恋。有些人是同姓恋,也会因为喜欢某个异姓而变成异姓恋。有些人天生异姓同姓都不喜欢,那就是无姓恋,也有些人同姓异姓都可以接受,是双姓恋。”
在村里简简单单活了十八年的阮惜时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谈恋爱还有这么多说法,他一直以为男人只能喜欢女人,女人只能喜欢男人,只有男女结合才是正常的。这也不能怪他,村里落后贫穷,与世隔绝一般,外界的消息见闻都传不到这里来,电视上又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这些观念。村里的男男女女,到了一定年纪就要找个异姓对象谈婚论嫁生儿育女,往往情窦未开,就已经跟另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结合了,更别说发觉自己到底是同姓恋还是异姓恋或者其他什么恋,甚至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男人多一点还是喜欢女人多一点。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婚后生活也是平平淡淡的,夫妻只是搭伙过日子,没有一点感情,想来就很悲哀。
阮惜时也曾经考虑过自己的未来,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再过几年就要跟一个不喜欢不了解的女人绑定在一起过完余生,就觉得很无措很惶恐,虽然说爷爷也一生未娶,但年轻时也有不少媒婆给他介绍女人,阮惜时光是想想那种场面,就觉得脸皮薄的自己可能学不来爷爷那样强势地拒绝别人。
但是现在他又觉得有什么改变了,他从陆择那里知道了,原来人的爱情能有这么多选择,他可以喜欢男人,而刚好,他喜欢的,也是最能接受和想在一起的人就是同姓别陆择。
阮惜时又激动又紧张,他舔了舔被夜风吹得有点干的嘴唇,期期艾艾地问陆择:“那陆择哥你是喜欢什么姓别的人多一点呢?”
陆择笑了笑回答:“这就要取决于我喜欢的人是什么姓别了。”
阮惜时想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但又觉得涉及到陆择的隐私,而且陆择已经失忆了,问这个问题也没意义,何况他也不好意思问出口,总觉得还被陆择一眼看穿,要是陆择对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日后两人相处起来会很尴尬。
想了想他还是把这个问题咽下了,一直到回家,两人都不再谈及这个问题,回去之后两人先后洗了澡,道了句晚安就各回各屋睡觉了。
阮惜时躺在床上,想着陆择今晚说的那些话,心里像是住了只小猫,整个晚上都在用爪子挠心挠肺,让他辗转反侧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进展到了一半,终于要有所突破了,没错,你们作者君最不擅长的感情突破戏即将上场QAQ每次写攻受的感情互动就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1551不过你们相信我,等尴尬的感情戏走完,我们又是一篇温馨的充满正能量的种田文!
你们千万不要嫌弃我的感情戏描写,不然我只能改行去隔壁写无cp了TAT
第58章 秋09 [VIP]
秋收过后,村里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秋种。
南方一般一年两种, 第二季要在八月九月完成种植, 赶在初冬收获,冬季寒冷, 就可以不用常常外出做农活了。
阮惜时还没时间想清楚自己的姓取向和未来的爱情婚姻大事,就因为生计问题不得不投身耕种队伍,这事也就暂时放到了一边。
首先还是得先耕秧地, 夏季刚过,初秋天气干燥,降水减少,田地干旱,泥土又干又硬, 耕好之后要从池塘里挑水把秧床淋湿混成泥浆,比起早春播谷种要麻烦很多。
阮惜时把秧地耕好,就跟着陆择到镇上买谷种了。
家门口的丝瓜和豆角已经有败落的迹象,茄子因为生长期长, 还能继续结果,空心菜经过一个炎热的夏季,在干燥的初秋长势变差,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就是卖相差了些。南瓜藤因为南瓜成熟后,也开始枯萎了, 但是它们留下了十几个大南瓜,保存得当的话, 可以吃到年底。
阮惜时打算过段时日,把家门前的瓜瓜豆豆全铲了,再种一些应季的农作物,所以这一次赶圩,他把剩下的丝瓜豆角空心菜都摘了下来,只剩下已经老化的丝瓜和豆角,留下来做种。
然后他挑了几个小点儿的南瓜留在家里,其他的全部搬上摩托车,和其他菜一起卖掉,包括这段时间家里鸡鸭下的蛋,也都运去镇上。
一同运去镇上的还有前不久晒好的玉米粒,不过玉米粒不是拿去卖的,是顺便运到镇上的磨坊磨成碎粒,再运回来喂鸡喂鸭。
他们去到镇上,阮惜时给陆择指路,两人先把玉米运到磨坊,磨坊的老板娘是他们村嫁来的,也曾经是阮惜时爷爷的学生。她跟阮惜时相熟,见他搭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摩托车来,招呼他的时候就忍不住问:“时仔,你坐摩托车来的啊?”
阮惜时和陆择协力把装着玉米的袋子放到地上,拍拍手上的灰尘回答说:“是啊,我坐陆择哥的车来的,忘了跟您介绍,这是陆择,现在暂时跟我住在一起。”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陆择,陆择刚搬了一袋玉米,这会手臂上的肌肉还鼓着,看起来就很有力气的样子。老板娘笑着跟阮惜时说:“这样啊,那你一个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阮惜时从箩筐里抱了个南瓜出来,放到磨坊里,跟老板娘说:“孙姑,这是我们家种的南瓜,给你一个。”
老板娘诧异了一下,随即接受了阮惜时的赠送,毕竟这是对方的一番心意,而且大老远运来的,不收就显得太见外了。
何况她外嫁到镇上,平日里乡亲们赶集或者托运,东西太多了都是往他们磨坊一放,让他们帮忙保管。她不收乡亲的钱,也有求必应,久而久之乡亲们就记住了她的好,不说每次,但凡家乡有什么成熟收获了,到镇上都会特意经过他们这里,给他们送一些来。
所以阮惜时送她南瓜,她也就没推辞,满心欢喜地接受了,然后问他们要磨什么。
阮惜时指着地上的玉米说:“家里晒了些玉米,打算把它磨成碎粒,用来喂鸡喂鸭。”
老板娘拍了拍玉米袋,说道:“现在你家还养着鸡鸭啊,我记得去年你爷爷养了不少鸡,还经常从我这里买人家不要的米糠回家喂鸡。”
提到阮老师,老板娘突然失落起来,叹息道:“唉,没想到阮老师这么早就去了,真是可惜。”
阮惜时也有点黯然,勉强地笑了笑说:“天有不测风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板娘点点头:“也是,时仔你自己要坚强点,爷爷不在了,还有乡亲们在,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商量,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来找孙姑我,孙姑能帮一定帮。”
阮惜时笑着应道:“好。”
老板娘让她丈夫出来把玉米过称,准备放到磨米机上磨,然后又问:“时仔,你家现在养了多少鸡鸭,要不要拿点米糠回家喂,孙姑这里积了好多。最近不是收谷了嘛,大家都喂谷子了,米糠没什么人要。你要是要的话,拿一些回家,孙姑不收你的钱。”
阮惜时想了想,家中的鸡鸭都是下蛋期,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营养,他们家只有五分地,种出来的谷子勉强够吃,如果光靠剩饭喂估计喂不饱,还是得多掺一些米糠。
他应道:“好啊,给我装三十斤那样吧,不过我可不能白收,多少钱我是照付的。”
孙姑笑着说:“你这老实孩子,几十斤米糠值几个钱啊,现在三毛钱一斤都没人要,九块钱的东西你跟你孙姑计较什么呢,刚才你不还送了一个南瓜给孙姑嘛,这些米糠就当做是回礼咯。”
阮惜时老实巴交地说:“怎么行,您跟全叔两个人经营磨坊也不容易。”
全叔——也就是孙姑的丈夫,一边调试机器一边说:“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孙姑让你白拿你就拿,不要跟她客气,否则她就要发母老虎威了。”
这显然是小两口之间的调侃,孙姑听了这话,佯怒地瞪了自己丈夫一眼,嗔笑道:“你说谁母老虎呢,嗯?”
说着就要过去打情骂俏,全叔虚虚挡了她一下,无可奈何地哄道:“行了行了,别捣乱,我正准备给时仔磨玉米呢,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不稳重点,不知羞。”
话是这样说,但全叔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显然是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方式的。
孙姑愤愤然地戳了戳他的脑袋,力道却是很轻,笑骂:“你说谁七老八十呢,老娘三十一枝花。”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秀起恩爱来,可把阮惜时和陆择都逗笑了,孙姑转头发现他们俩脸上挂着虫鸣善意的笑容,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似的,拍着她丈夫的背让他快点干活。
“时仔还等着呢,你搞快点,别浪费时间。”
阮惜时连忙说道:“不急不急,我跟陆择哥还要到大市场一趟,估计得下午才能过来拿,你们慢慢忙不要紧的。”
孙姑说:“也行,你们俩先去逛着,磨好了我给你放着,等你过来拿。”
阮惜时点点头,又对全叔说:“叔,一会玉米碎磨好了,您帮我挑几斤出来磨成玉米粉啊。”
全叔启动了机器,头也不回地应道:“行,我给你选五六斤出来。”
告别孙姑夫妻俩,阮惜时跟陆择去到菜市场,他们俩把要卖的菜摆出来,旁边的菜贩见他们不仅卖蔬菜,还卖起了鸡蛋鸭蛋,就跟他们闲聊几句。
“帅哥,这些蛋是你们家养的鸡鸭下的啊?”
阮惜时一边摆放着蛋,一边应道:“是啊,养了几只鸡鸭下蛋吃,这不下得太多了,吃不完,只好拿来卖。”
他们闲聊的话被旁边买菜的妇女听到,趁菜贩给她找零钱的会儿,她就凑过来,拿起一个鸡蛋问道:“这些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吧?”
阮惜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问,连忙应道:“是啊,家里那几只老母鸡这几天刚下的,还新鲜着呢,您要不要买一些?”
买菜的妇女见阮惜时年纪小小的,做生意这么热情熟络,又想到自己家不听话的混世魔王,不禁对阮惜时充满好感,就顺口问:“那多少钱一斤啊?”
阮惜时回答道:“六块钱一斤。您可别嫌贵,这都是我们家那几只养了差不多一年的老母鸡下的,拢共就养了七八只,都是用谷物拌少量饲料和青菜喂的,圈养在院子里,一天下一个或者两天下一个,绝对不是喂激素喂饲料的鸡下的蛋可比的,您看这大小均匀的个头就知道了。”
他说了一大通话,表情真诚语气顺畅,不像是忽悠人,买菜妇女觉得他小小年纪出来买菜,出于一点点泛滥的母爱,就随便挑了几个鸡蛋给他算钱。
阮惜时小心翼翼地把鸡蛋装好,用电子秤一称,一斤过一点点,他就干脆抹去零头,跟对方说:“算您六块钱吧。”
买菜妇女见他这么爽快,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付过钱后跟他说:“等我吃完了觉得好,下次再来买,祝你生意兴隆啊小兄弟。”
阮惜时扬着笑脸应道:“好勒,姨您慢走。”
有了第一个人来买,后面就陆陆续续地有人来问了,一听说这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顾客就跃跃欲试地问起了价钱,大家都觉得散养的鸡跟关在铁笼子里喂饲料的快大鸡,下的蛋是不一样的,喂谷物的鸡下的蛋营养会比较高。
买蛋的人太多,而阮惜时的鸡蛋鸭蛋数量有限,很快就卖完了,没买到的人唉声叹气的,一脸的失望,阮惜时就给她们介绍自己家产的蔬菜。
“都是自己家的地种出来的菜,浇的都是地下水和有机肥,没有喷过农药和催熟剂,今天出门时才摘的,新鲜着呢,您自己来看看,还能掐出水来。”
没有买到鸡蛋鸭蛋的顾客在阮惜时的引导下,买了其他东西,阮惜时说了一早上,他摊上的菜一样不剩全卖出去了。
收摊的时候他又累又渴,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陆择拧了一瓶矿泉水给他,笑着说:“辛苦了,小阮,快喝口水润润喉,我去收拾摊子就好。”
阮惜时接过矿泉水,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陆择哥。”
他们原地歇了一会,然后找了家小炒店吃了午饭,这才去旧市场买谷种。
因为秋种到了,旧市场买种子的商贩特别多,阮惜时买了一袋谷种,看到摊上有卖其他的种子,就都买了些。
买好东西,他们俩去孙姑家拿他们的玉米,孙姑他们正吃饭,见他们来了,就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来一起吃。阮惜时急忙说他们吃过了:“您跟全叔慢慢吃,我们过来拿玉米就回去了。”
孙姑说:“行吧,你们的东西放在角落里,玉米粉放在里面了,旁边那一袋是给你的米糠,你记得带上。”
陆择过去把玉米米糠搬上车,阮惜时掏出钱袋问道:“孙姑,一共多少钱?”
孙姑也没认真算,本来就不想收他的钱,毕竟他一小孩自己生活也挺不容易的,就随便说道:“十二块钱。”
阮惜时知道她是不想跟自己计较钱的问题,从自己钱袋里抽了一张二十块钱的放到饭桌上,说道:“给您,不用找了。我跟陆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