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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回国这么长时间，季陵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坦然地提起过去。

　　“你也应该知道，狙枪需要极高的精准度和稳定性，对于职业选手的要求也最高。”

　　“可是，我打不了了。”

　　明明说这句话的时候，季陵脸上是带着笑的，可江渺却无端地窥见到了隐藏在背后的痛苦。

　　他自己作为职业选手，当然知道手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能在手腕上留下这么严重的伤疤，可想而知，究竟受到了多严重的伤害。

　　可即便如此，季陵现在仍旧坐在这里，成为了PAC的首发。

　　血淋淋的伤口再次被揭开，季陵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麻木了，痛苦好像再也无法刺激到他，甚至没有半分感觉。

　　他抬手摘掉右手护腕，将自己狰狞的伤疤暴露在江渺的面前。

　　“看见了吗，这就是理由。”

　　“所以啊，不要每天总是那么大的火气，”季陵缓缓将护腕重新戴好，接着道，“趁着能好好打职业的时候就好好打，不然以后等你后悔了，再想弥补就晚了。”

　　“行了，我的话也说完了，剩下你自己琢磨吧。”说完，季陵就站起身推门离开下了楼，只剩下江渺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

　　训练室内，季陵戴着耳机，等候排位匹配，脑海中的思绪却在不知不觉间飘离脑海。

　　刚才他把自己的伤疤暴露在江渺面前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不堪或者情绪的波动，可为什么在那个早晨，顾衍衡发现的时候，他会那么惊慌呢？

　　他为什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说出自己的过往，伪装好自己，但在顾衍衡面前却那么容易就分崩离析？

　　还是说……

　　就在季陵出神的时候，游戏匹配成功，进入地图的提示音忽然透过耳机传入季陵的耳中，将他的思绪瞬间拉回。

　　刚刚升起的复杂情绪也在提示音里消失殆尽，再也寻不到踪影……

　　自上次季陵和江渺谈过以后，江渺对他的态度就肉眼可见地有了变化。

　　原来对季陵爱搭不理的他，现在会给季陵拿棒棒糖，还会随手帮他倒水，甚至连季陵的外设护理有时候也会包圆。

　　这一转变自然逃不过柯柯的法眼，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以为江渺是想换个方法折腾季陵。

　　于是不管他做什么，柯柯都会死死地盯着他，甚至还时不时地冷嘲热讽一番。

　　“呦，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大名鼎鼎的第一嘴炮居然会帮季神护理外设？哎呀呀呀，我该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不肯退让半步的江渺这次却并没有还口，而是自顾自地护理着季陵的外设，比对自己的设备都放心。

　　“你没出现幻觉，我确实在给季神护理外设。”

　　“不是吧？”听到江渺叫季神，柯柯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你小子叫季神，这可真是太稀奇了啊！”

　　“诶，我说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说……”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一天天的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就在柯柯还打算继续调侃的时候，冯源忽然拿着一沓资料走进训练室，语气不善道：“手上没打完的抓紧打完，正在匹配的取消掉，威腾杯快到了，我们到会议室开个会。”

　　说完，冯源就抱着一堆资料上了二楼会议室，前后经过十分钟左右，终于PAC的所有首发选手以及替补都到齐了。

　　教练把准备好的资料挨个给他们发下去，随后开始进行分析。

　　“这次的转会期里，TPL十六支队伍里包括我们，一共有十支队伍有人员变动，甚至有的队伍换了不止一个，可谓是大换血。”

　　“转会名单会在威腾杯开赛第一天宣布，季陵，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季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教练继续。

　　“明天下午我们要去拍宣传照，到时候都穿着队服，会在威腾杯当天用作官宣和人员展示。”

　　“季陵和江渺的……”

　　“放心吧教练，”冯源面色不虞地接过话茬道，“他们的都准备好了，给他们放在房间门口，如果有不合适的，今晚就可以换，都来得及。”

　　“行，那就先这样，今晚就不安排训练赛了，大家都早点睡，为明天拍照留个好气色，都散了吧。”

　　教练话音刚落，队员们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了会议室，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季陵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才起身，打算再去练练手速灵活。

　　可他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却突然听到冯源小声提到他的名字。

　　尽管声音极其微弱，但对于一向听力过人的季陵来说却不成问题。

　　“教练，高层那边是什么意思？”冯源指着桌子上的资料皱着眉头，看上去颇有不满。

　　“季陵的水平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转会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个关头给我整这些幺蛾子，他们是想干什么？”

　　“冯源，你先冷静点，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决定的。”

　　“当初我费劲把季陵带来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绝对是首发，肯定没问题。现在呢？啊，江渺来了你们就打算变卦了？！”

　　“再说了，江渺还是季陵发现的人呢！要是没有季陵，我们连江渺这个人都不知道呢！”

　　“跟我耍心眼，我就不信了，我非得去和那些人好好说道说道！”

　　话还没说完，冯源抄起桌子上的资料就要向外走，可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了听到全程的季陵。

　　作者有话说：

　　即将进入威腾杯，掉马倒计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睡梦

　　这果冻看上去挺好吃..

　　“季陵？”猛然和季陵打了个照面，冯源先是惊讶，随后露出尴尬愧疚的神情，“你都听到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把你换掉，我这就去和他们理论！”

　　说着，冯源就要朝着基地外走去，结果刚走没几步就被季陵给拦下了。

　　“诶诶，着什么急啊，你现在这么冲过去，是打算干一架啊？”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我搞这些幺蛾子！”

　　“我知道，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当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层那边我自己解决就行，你把你手机借我使使，再帮我把江渺那小孩给叫过来呗。”

　　“可是着这..”

　　“放心吧，”季陵拍了拍冯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季陵想要的东西，没人能拿走。”

　　听到他这么说，冯源心下也放松了几分，很快就把正准备试衣服的江渺给重新叫了回来。

　　会议室里，季陵借着冯源的手机找到王总的电话拨了出去，没响几下对面就接了起来。

　　“喂，是小冯啊，你要是还是因为季陵的事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我们这边已经..”

　　“王总，是我，季陵。”

　　不过漫不经心的短短几个字，对面却忽然沉默了下来，再开口的时候都多了几分不自然。

　　“啊，哈哈，是季神啊..”

　　“是啊，王总，听说高层那边打算把我的首发位置换给江渺？”

　　听到这话，坐在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江渺忽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这事，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电话那头虽然说起话来支支吾吾，但语气间的敷衍却是不难听出，“是啊，季神，你也知道，你的事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现在网上的风评也不太好，这不刚好签了江渺了吗，保险起见，我们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相信你也能理解，是吧？”

　　“呦，那照王总您这意思，把我换下来是为了我好了？”

　　“这不赶上了吗，等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我们就再把你换回首发位。”

　　呵。

　　季陵发出一声冷笑，对面的人说的话落在他耳朵里，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谁都知道首发位一旦确定下来，到时候再想换可就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了，甚至有可能他季陵这一个赛季都得看饮水机。

　　“王总，咱就是说，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有一句能信吗？”

　　“季陵，怎么好说歹说你..”

　　“好说？”季陵啪地一下把手机扔在桌子上，随手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神情下多了几分冷冽，“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当初签PAC可是你们求着我来的，怎么，现在想过河拆桥，给我玩狡兔死、走狗烹的戏码？”

　　“王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签合同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我们再把合同拿出来看看？”

　　“你也不用拿什么违约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季陵从来不怕这个，大不了咱们就把细节条条框框的全都摆到网上，让网友来评评理。”

　　“反正我季陵的名声已经那样了，身上再多点事也不算什么，可你们PAC就不一样了，要是让别人知道PAC高层言而无信，背后给队员捅刀子，你说以后还有几个人敢和你们签约？”

　　“你敢威胁我，我告诉你..”

　　“王胖子！！”

　　就在王总有些气急败坏的时候，忽然电话那头传来林霖熟悉的声音，那充满愤怒的河东狮吼甚至都能穿过手机掀翻屋顶。

　　“你tm打的是什么算盘，季陵也是你说换就换的？我告诉你，别觉得你们算的门清，真要被曝出去，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

　　“还有，江渺能来PAC还是人家季陵的功劳呢！怎么，你们还想上演一场农夫与蛇？忘恩负义？”

　　“我可去你妈的吧！你们可真是小刀剌屁股，给爷开了眼了！呸，我tm嫌你们脏！我就是拼上被你们开除，今天也得说个明白！你们这么想，江渺还不一定能同意呢！”

　　“嗯，我也不同意换首发。”就在林霖在电话那头大骂特骂的时候，这边的江渺也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下，所有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林霖是不知道他们在打电话，这边的冯源和季陵，是没想到江渺会说出这种话。

　　可他却好像并未看到其他人的眼神一般，自顾自地道：“我现在的技术确实不如季神，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我心服口服，所以，这个首发位，我担不了。”

　　说完，江渺便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王总也直接挂了电话。

　　一场争论就此结束，季陵也直接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首发的位置，季陵是志在必得的，他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看上去不着四六的模样，但他如果确定某样东西是自己的，就绝不可能从他的手里溜走。

　　他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番，又试了试绣有trace id的队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早早地上床准备休息。

　　可向来是晚上兴奋的夜猫子又怎么可能在一时半会就改变自己的作息习惯，季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将近一个小时，却半点不见睡意，甚至还越来越清醒。

　　万般无奈之下，季陵只好起身拿起外套，打算到窗户旁吹吹风透透气。

　　皎洁的月光柔和的洒在地面上，映照出季陵精致的面容。

　　他拿出手机，几乎将每个APP都点开看了一遍，又百无聊赖地退出，最后还是选择点进了微博中。

　　不知怎么，本来是打算看看各种八卦消息的季陵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识地点进了顾衍衡的个人微博当中，开始翻看起来。

　　顾衍衡这两年整个人都变得稳重了很多，还记得他刚来VK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把不好惹三个字都刻在了脸上。

　　那时候他的微博里还会经常看到挑衅回击的内容，现在除了前不久那个直播视频以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各种俱乐部的消息转发，官方的不能再官方了。

　　季陵富有耐心地一条一条翻下去，不知不觉间已经翻到了很久以前，微博里的消息逐渐变得鲜活。

　　就在他打算退出的时候，却忽然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了这样一条消息，上面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时间显示两年前。

　　是世界赛总决赛失利，季陵退役的时候。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季陵停在这三个字上看了很久，直到冷风打透了他的身躯的时候才猛地回过神来。

　　那个时候，一向骄傲自信的顾衍衡是在什么情况下，以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发出这样的消息呢？

　　手机屏幕咔哒一声被熄灭，季陵有些烦躁地抓了几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将那些复杂的情绪驱逐出脑海。

　　他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想到顾衍衡？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

　　一定是上次喝酒的事情闹得，一定是。

　　季陵默默这样告诉自己，随后伸手把窗户关上，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躺下，强迫自己赶紧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

　　这一次，睡梦之神倒是眷顾了他，没多久，季陵便陷入了梦乡之中。

　　梦里的季陵回到了两年前和顾衍衡转变关系的时候，那时候的顾衍衡还是个刺头，对谁都不服气。

　　尤其是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季陵，几乎每天都在怀疑季陵说话的真实性。

　　用季陵的话来说，就是个整天狂吠的暴躁修勾，一不留神就会咬你一口的那种。

　　那天是威腾杯刚刚结束的时候，季陵罕见地喝了酒，同时也意料之中地喝醉了。

　　这对于其他队员来说都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了，直接把他扔给了酒量最好的顾衍衡，让他负责把人带回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