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骗你。”
尧逸呈的声音不同以往地清晰低沉,甚至夹杂一分清冷,只是尾音依旧轻快。
景随扭头看过去,尧逸呈继续说:“我以后就在你面前‘不正常’,行不行?”
景随放下手站正,垂眸清清嗓子,又定了定神才抬眼看着他评价道:“呵,花言巧语。”
两人磨磨蹭蹭上了车,出去时外面天早已全暗了下来。景随输下一串号码把手机递给尧逸呈:“这个号码认识吗?”
尧逸呈略一扫:“跟你只差一位啊,我查查。”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输入,很快就弹出来了。
尧嘉希。
景随回想余陶在台上说的话,这才意识到他们当时完全在跨服交流。
他以为余陶要挑拨他和尧逸呈的关系,却原来是要破坏他和尧嘉希的关系。余陶可能认为尧嘉希“众多”小情人里面有个景随什么的,便想跟他耍耍威风。
所以之后才用“其他男人的皮带”这种隐私的东西来陷害他。
确实,尧嘉希可以有很多情人,但情人再有其他情人就是不对的了。
景随心中不免觉得可笑,凭什么?
尧嘉希,烂人。
余陶,手段够脏,也是烂人。
“叮咚”
眼前尧逸呈的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提醒:
XXXX:看见你朋友圈了,……
后面的内容被省略,但不影响景随大脑连着心脏重重一滞。
有一点点点点疼。
尧逸呈。
也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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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朋友圈:
尧逸呈:原来在随崽心里,真实的我更可爱[憨笑]
评论——
容盛:人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不信,私聊细讲,我帮你分析。
十分钟后。
容盛:企业级理解。
第24章 不同的二人剧场
景随撤回眼神盯着前面靠背出神,很快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对收起手机的尧逸呈说:“生日快乐,今天是你生日吧?”
尧逸呈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猜测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刚才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户口本上写的,”景随笑着撇他一眼,掏出袋葡萄片拍到他怀里,“喏,生日礼物。”
尧逸呈拿起来看了看,这正是那会儿景随和那谁对质的时候掏出来的葡萄片,很小一袋分装。
尧逸呈沉默地望着这熟悉的包装,一手举起它放在眼前:“这不是我给你的?”
景随撑头靠窗不理他,随后突然坐正双手合十:“可以许愿了。”
尧逸呈眯眼,笑了:“你许?”
景随已经闭上了眼睛:“希望尧逸呈能早点解决麻烦,早点不需要我,毕竟我就是因此才会在这里的。”
景随阖上的视线之外,尧逸呈本就淡薄的笑意瞬间凝滞,而后眼中、脸上,一切情绪都慢慢隐匿于无形,唯留平静地凝视着景随。
我的愿望,他不要讨厌我。
景随许完愿放开手坐回去,闭上眼睛假寐。
“瞌睡了?”尧逸呈伸长手臂揽过他的脑袋,正经道,“肩膀租你。”
景随也没挣扎,但是却拉开了他放自己头上的手:“违约了。”
尧逸呈张了张眼,疑惑道:“那肩膀?”
景随不动:“隔着衣服。”
尧逸呈挑了下眉,歪头倒在了景随脑袋上。
“?”
“隔着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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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陶先是小跑然后攥着手慢走跟在尧嘉希身后。
两人在后街僻静处停步,尧嘉希站在车旁回过身,站定后掏出一支烟叼着,拿出打火机垂下脑袋,一手点火一手挡着风引燃了烟头。
黑暗中只有他掌中亮起异样的暗红,称得他的脸也柔和起来,一丝暗雾从他手间缓缓升起,飘出不远就被风吹散了。
尧嘉希合上火机丢回兜里,抬头突出一口烟雾:“忘了我说的话么?”
余陶浑身血液凝固,像坠入寒冰般冷的牙齿都哆嗦起来,他缩起肩膀,果然,柔和什么的,都是错觉而已,尧嘉希从来都不会,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怜惜之情。
来录节目前,尧嘉希特地嘱咐他在台上照顾景随,对人客气着点。
余陶自嘲一笑:“没有,我只是有些嫉妒罢了。”
“嫉妒,”尧嘉希玩味着这个词,“嫉妒他什么?”
余陶抬头:“您很维护他,他对您很特别不是吗?在我们所有人里。”
尧嘉希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语气森寒:“我劝你谨慎发言。”
余陶浑身一凛,更加含胸瑟缩,小心地觑着眼前人的脸色:“我知道错了,哥哥,求您帮帮我,我发誓以后绝对听话,再也不自作聪明了……”
尧嘉希凝视着他,没有开口。
余陶:“我有证据,放桃片的时候我拍了视频的,只要拿到视频,就能证明那皮带跟我没关系!”
“真的跟你没关系吗?”尧嘉希掸掸烟灰,歪头睨他,“你赔了郜乐家什么,他才心甘情愿为你牺牲?很痴情呐。”
余陶刷得瞪起眼,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像被按了暂停,他的五官突然颤抖起来,看起来非常痛苦,眼睛里迅速蓄起了泪水,哗啦啦地淌下来。
“我没有!”他悲伤又决然,“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一厢情愿,我顺势利用他而已!我怎么会背叛你啊,尧嘉希,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我!”
他说着,咬牙切齿后只剩悲哀大哭:“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和别人怎么样!”
尧嘉希眨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抬手夹起一个储存卡,展示在余陶眼前。
余陶止住嚎啕,勉强冷静下来,抽噎着看着他。
眼里盛着半分晦暗半分希望。
尧嘉希丢掉烟头,抬脚踩灭,另一手轻巧地两指一碾,几乎将那储存卡碎成齑粉,七零八落掉在地上。
“我们没关系了。”
他拂了拂灰尘,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第25章 丫拉皮了
景随从后备箱拿出轮椅熟练地撑开,抱起尧逸呈放上去,往家里走。
到了电梯口,让尧逸呈等着他跑出去拿东西。
尧逸呈按下电梯,心里想起那会儿在台上,景随和某个女人交谈的景象。
有点酸。
他景哥的冷酷不分男女,对谁都一样,话少、直接。但这个女人却好像跟他挺聊得来,景随难得心平气和地和她互动了很多次,没给冷眼,有说有笑的。
听到景随脚步身,他开口缓慢道:“景哥,我问你啊……”
眼前忽然落下个白色大盒子,放在他腿上,尧逸呈愣了愣,景随推他进电梯,同时一股奶香顺着风扑进了鼻孔。
尧逸呈瞬间get到这是个蛋糕。
他伸手环抱住,仰头瞅景随,神色平淡脸却很大道:“给我的么?”
“嗯,”景随进门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低声道,“就是个意思,不想吃放那。”
尧逸呈眼睛追随着景随来去的背影:“景哥买的,我当然要吃。”
景随没说话,自顾走进卧室,将门关了起来。
尧逸呈张眼望着紧闭的房门,微微凝眉,侧了下头。
景随卧室床头上放着一罐泡泡糖,淡紫色的方形外壳,罐身贴着可爱的图案,看起来很精致。它曾经是家喻户晓的爆款零食,一度成为年轻人群的童年回忆,但现在却已经停产了,它的离开没在网上激起任何水花。
景随抬手拍了拍罐头,还好它够漂亮所以他没想着再包装一下,不然就浪费了。
他蹲下拧开罐口,拿了一个后又盖好,起身道:“你还是跟着我吧。”
尧逸呈切下两块蛋糕摆好,刻意没去动蛋糕上写的字,这时景随开门出来,看见那些字撇过脸去,沉默地在一旁落座。
尧逸呈吃一口蛋糕:“好吃,谢谢景哥。”
景随深吸一口气,冲他笑了下,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想一想,朋友圈而已,谁说每个人都要开放自己得朋友圈?
他又不是偷窥狂!
亏他说的那么道貌岸然,每个人都有秘密,结果却想要每个人都剖给他看么?
他有点开始生自己的气了。
景随敲敲脑袋看向已经切开的蛋糕,懊恼道:“你还没许愿。”
“等会儿许,”尧逸呈打量着景随,手放上扶手,平静道,“景哥不喜欢被骗,那我就实话说了。”
尧逸呈难得的严肃,让景随越发觉得理亏,望着他看不出表情的双眼,没来由有点心慌。
景随垂下眼眸,尧逸呈盘着轮椅上前,偏就望着他:“景哥刚才好像不开心,怎么了?”
景随勉强控制着自己不扭头躲开,心里骂自己:靠你也太容易被看透了吧!
“是我做了什么吗?”尧逸呈继续问。
尧逸呈已经到了面前,腿碰到了他的,景随不得不抬起眼眸,嘴动了动却还是没出来说什么,但眼中的晦暗却让尧逸呈感觉心弦被某人不小心地撩动了下,目光也跟着深沉起来。
他咳一声,伸手拉住景随放在身侧的手,在后者疑惑地目光中用小拇指勾住他的:“这样行不行,以后想听真话,就用这个手势去问,我们都保证在这种情况下,绝不骗人。”
景随愣愣看着勾在一起的指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艰难挤出一句:“这、太娘了吧。”
然后在尧逸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反手把泡泡糖放在他手心:“送你的。”
尧逸呈停下思考娘不娘,拿起那个包装熟悉的糖果意外到:“这个不是停产了么,我到处买不到。”
景随瞥他:“也是最后的了。”
尧逸呈点点头,笑道:“既然这么珍贵,不如一人一半?”
他作势要把泡泡糖掰成两半,景随叫停:“别了,我不喜欢吃葡萄。”
尧逸呈手停住,不,应该说,他整个人都停住了。
他抬眼仔仔细细地凝视景随:“你不喜欢、葡萄?”
他放下手慢慢向后仰靠去,看不出情绪的脸像见到了一个陌生人:“原来不喜欢葡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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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一过就该放暑假了,但在那之前学校要办个家长会。
下午放学,大家都联系家人去报告这个好消息了,景随却还待在教室。尧逸呈说他今天有事下午不在家,景随就打算在学校写完作业吃了饭再回去。
他的作业平时都超额完成,没有什么着急要赶的,但却拿着本书坐在原位不动,何宙叫他去打球都被拒绝了。
“我终于体会到表白被你拒绝的女孩子有多难受了。”何宙边离开边单手转着篮球,“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的技术不好么?还是你心里有了别……”
景随:“爬快点好不好。”
等教室重新安静下来,景随撑着头开始忧郁。
家长会啊,找谁来好呢?
脑海闪过两个模糊的身影,然后出现尧逸呈的脸。
不行,太年轻了,该怎么介绍……他趴在桌子上把脸藏进臂间,翁声瓮气道:“总不能说是……”
他觉得脸有点热,都出汗了。
但是尧逸呈有时候也挺靠谱的,能镇住老师的吧?
他想起尧逸呈冷淡的脸,确实很唬人,更深地埋下头,又不由自主想起他笑的时候,定定看着他的眼神……
景随挠挠耳朵,没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景随,你不舒服吗?”女孩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景随猛地坐身让风吹散热意,带走薄汗,回头,是文艺委员,背着书包忧心忡忡地。
“咳,没有。”他摆开长腿拿起本书靠上椅子,“有事么?”
“有一点。”姑娘咬唇点头。
景随很有耐心:“什么?”
“嗯……”姑娘转着眼珠没说话。
景随奇怪地蹙眉:怎么感觉她在现想。
“啊,”人女孩子想到了,“今天我值日,其他的都收拾完了,就差最上面窗户没关,能帮个忙吗?”她很真实可信地走到窗边,举起手,连最顶上那扇的窗框都没碰到。
景随无所谓地点点头:“可以,你走就行,我离开之前帮你关窗子、锁门一条龙服务。”
“噗嗤”女孩子笑了下,却很快心事重重地没了表情,继续盯着他。
“行,”景随丢下书投降,“我现在就关。”
景随长得高,刚十七岁就过一米八了,都不用踮脚,抬手就能合窗落锁。顶上窗户有三个,他关了后排的又去前面,最后关了黑板旁的那个。
窗框里掉出个垃圾,景随捡起来随口嘴贱道:“嗨呀,您扫的真干净呐。”
却见学习委员无措的站着,眼里迅速聚起了泪水:“你!那、不是我扫的!”
景随捏着片垃圾被定格在原地:“啊、这,不是说你值日,么……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他捏着垃圾赶往教室后面的垃圾桶:“这破垃圾丢了不就行了!”
他看着那塑料纸片飘进桶底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落回了胸腔,感动地回头:“你看……”
人没了。
景随坐会自己的位置,还没陷入思考,电话打断了他。
陈旻打来的:“喂,哥们,快出来,这儿出大事了!”
“你哪呢?”景随起身背起挎包。
陈旻说了个地址,出了学区,离得很远。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别问了快来吧!我都要死了!”
景随顿了顿:“死远点好,想的周到。”
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