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自己却没能力拉他一把,那岂不是莫大的悲哀,陆安年就应该是陆浔命定的王妃,姚千郅就应该爬出深渊回到属于他的高巅之上俯瞰众生,有庇护陆浔和陆安年白头偕老的能力
拿出已经热好的酒,陆安年分装在白玉鸳鸯细口被中,轻轻推动两杯磕了一下,如果有那日,来不及的话,这酒就算合霽酒,这簇簇生生不息的炉火便是我们的证人,满室的酒香热气是我们誓言的见证者,陆浔,这便算我姚千郅嫁你一次了
递过手中的热酒,陆浔不懂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此刻与心上人共饮便是莫大的幸福,俩人在茶楼中坐了半个下午,从金漓的泉水聊到大安的鲜荔枝,从北疆的黄土讲到千年前建立北疆的第一位王,白狼窟里的狼王,都挡不住揉碎的闲言碎语的浓浓爱意,夜幕降临比黑夜还要深邃的是对方的眼眸,比繁星还要灿烂的是勾起的嘴角,还是陆安年先起身拽着陆浔出了茶楼边赏月便聊天,看赶回家的孩童,出夜摊的小贩,花楼门口倩倩挥手的女子,酒楼窗扇上倒影的觥筹交错
“做甚?”
陆安年拉着陆浔进了布庄,老板一看是王上来了,起身相迎行了个大礼被陆浔扶起来,笑着迎俩人进内室,一进门就看见两件大红色的喜袍被支起挂这,大红色的喜袍用的是暗纹锦缎,另一件小两号的衣袍上细心的添了暗纱,赤红色的纱修的金纹相贴合圆领窄袖,两件喜袍都是男式较小那件前襟绣着并蒂莲另一件以桑叶为衬取得连理枝的谐意,两件衣服胸前和下摆的主绣都是龙纹只是一件盘龙一件则是祥云笼罩的纹路,陆浔不禁伸手划过面料,触手轻柔细腻丝丝凉意,料子极佳
“登对,后日琪哥大婚一定要万众瞩目”
陆浔看着那件身形较小的婚服没忍住拿起来往陆安年身上比量,被人瞪了一眼后小心交给老板吩咐收起来,老板笑吟吟的接过来
“少将军和二公子却是良人相伴,属实登对啊”
“我们也登对,也是良人”
“王上您说什么”
“他说,请你包一下”
“好的,小公子稍等”
陆安年回头睨了一眼碎碎念的人,陆浔一脸认真的靠近他,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从怀里拿出一串红色的细珠串,绕了三圈戴在他手上
“这是什么?”
“喜庆东西,好好收着”
陆安年抬起胳膊去看珠子做功精细,像是玉种又像是朱砂,可以看清里面的细纹正面有一颗翠绿的珠子,当着是红绿配的喜庆,老板拎着锦盒出来时,正好看见陆安年端详腕上的珠串,脚步一顿看向陆浔,随即笑意更浓,转身在一旁的货架里拿下一个盒子,笑吟吟的一同递给陆安年
“这是什么”
“小公子,这个啊,是喜庆东西送您的王上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要给他喜庆东西,陆安年道了谢,老板笑着行礼转身离开,盒子一打开只不过是两颗红豆被细细的红线穿起,精致的很
“为什么要送这个”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红豆寄相思,不知道吗”
盒子一打开陆浔眼里的暖意就遮不住的溢出来,全都留在那两颗小小的豆子上,红线很长陆浔捻出一根系在左手上打了个死结,又捻出另一跟,将陆安年抱到桌子上脱掉鞋袜系在脚踝上同样打了个死结,怕是不牢固似的又紧了紧,白皙的的脚腕瞬间与鲜红色的红豆融为一体,朱砂痣似的诉说着对爱人的忠贞,陆浔看着红豆眼热,抬起陆浔的小脚,轻吻上去惹得人一激灵撤着脚就要躲
“脏”
“不脏,我的念念最干净了”
“滚开,都给朕滚开”
琉璃盏白玉杯红珊瑚摆件碎了一地,铺了锦缎的宫殿内都是破碎的金尊玉贵,大安朝年仅十二岁的的小皇帝被几个不知名的小太监禁锢着,传出去都出去贻笑大方,可这小皇帝明显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明晃晃的龙袍因为主人的过度挣扎撕碎了衣襟龙纹断裂露出里面柔和的黄色内袍,宫女太监在殿外殿内跪了一地,可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一眼他们可怜的皇帝,毕竟是姚氏子孙才十二岁相貌便无可挑剔锋芒毕露,可以遇见成年后是是怎样玉树临风
“陛下,陛下还是莫要乱动了,让奴才服侍您吧,您轻快些,奴才也好交差”
因为姚驰康不停的挣动,那宦官一边死命摁着他踢动的双腿一面用身子挡着他前倾的身子,开口说话本就哑着嗓子又因为用力呼哧呼哧的咬着牙喘气,一个没注意就被一拳击倒在地,鼻子涌出的血弄脏了明黄的锦布
“腌赞的腌货,你是谁的奴才,你要向谁交差,放开朕,朕杀了你们,灭你们九族”
孩子的体力自然不比成人,几人的压制下没一会儿挣动就弱了下来,银碗中的药汤黑乎乎的对比鲜明,一端到姚驰康嘴边就被突然的抗拒打翻龙袍上沾了污掩盖了威严的龙纹,一旁端碗的小宫女是早上才分配过来的了,没见过这世面当场被吓得跪着匍匐在地上发抖
沉重的步伐声传来,越来越近小皇帝像受惊的猛兽不管不顾的挣动,来人身着黑色蟒袍烫金腰带成分界线身形健硕,冷着脸不怒自威,一双丹凤眼睨着眼前的闹剧
“姚琛,你不得好死”
“嗯,在乎死法做什么”
言外之意便是总归都要死,你也不例外
“放开朕”
“我的陛下好大的龙威”
姚琛挥挥手示意人都出去,随着身体被放开,姚驰康苦涩一笑,当今天子连阉奴都控制不了,仰人鼻息的活着,殿门阖上挡住了正灿烂明媚的阳光
“过来”
“呸”
姚琛进一步姚驰康就退一步,明目张胆的闪躲彻底激怒了暴戾的人,快步上去把还是孩子的姚驰康拧着脖颈提起来
“你应该感激我让你活下来”
双脚离地的人因为缺氧而眼圈泛红,却也固执的不肯服软,垂着的双手丝毫没有起伏像是求死,看着眼前的少年双目猩红逐渐失去光彩才将人甩在地上,捏着鼻子将一碗温热的苦药灌下去,看着人匍匐在地上呛的不住的咳嗽,才缓缓收起目光
“你们都厌恶我,恨我,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掌握在我手里,哦,对了你的两位叔叔还活着,你那嫡亲的小叔叔就在广陵,你若在想寻死我就把他抓回来替你”
“禽兽,枉为人子!”
“你流着与我同出一脉同样的血”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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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琛,你不怕吗,百年以后你要以和面目去见我皇室先人,以何身份入我皇陵”
“呵,陛下,您想的当真是远”
不过几秒钟时间,就忘记差点在他手中终结的事,少年当真赤胆,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姚琛惯不会手下留情,拿出怀中的手帕细细的擦拭过每一跟手指和指缝,随后将那一方白巾丢在一片狼藉中,冷哼一声离开,沉重的大门关上将这个国家名义上的主人锁在殿中
“看好殿下,有异况就来禀报,告诉太医院候着,殿下若在病情反复,就送那些太医伺候死人”
“诺”
姚琛走了几步一顿突然转身,冷冽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吓得殿门口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刚刚以下犯上的自己去领罚”
“诺”
几名太监颤颤巍巍的回应,姚琛才一甩袖转过身去,大步走出玄武殿
殿内的小皇帝手肘扶地撑着自己起身,移动到里屋榻上,小心翼翼的的摸出怀里的绢帕,浅青色的帕子上绣着康字
他的小叔叔还活着,除了那头豺狼还有亲人存于世,三年了,还有亲人在,莫名的归属感让姚驰康卸掉了强撑起的铠甲嚎啕大哭,丝毫不用顾及的嚎啕大哭
他的父亲是镇南王三王爷的嫡长子,可与戎狄一站陷入包围万箭穿心而死,棺椁回京那日母亲一袭白衣推开棺盖自刎追随而去
留下年仅九岁的他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等在次睁眼的时候,皇帝暴毙而亡皇后抑郁成疾不及离世,太子殿下宫中起火活活烧死在殿中,他的小叔叔勾结戎狄流放千里外蛮荒之地,姚驰康怎么懂其中的门道,他被皇爷爷,他父亲的六皇叔实则比他父亲还要小一岁的姚琛养在王府中
两天后牵到九龙阶上,指着明晃晃的龙椅要他坐上去,那龙椅太高他穿着碍事的朝服费劲的往上爬,连朝冠都蹭歪了,还是险些要掉落下来,大概那个地方是不能属于他的,皇叔教他兵法谋略,治国理政,只是逼着他吃苦药,那时的皇叔只是他的亲人,相依为命的亲人
后来毒发了他昏昏沉沉的听着一向庄严的人咆哮着救他,地上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太医,迷蒙间他听见了他的父亲是怎样万箭穿心受谁陷害,皇叔是怎样暴毙,他的小叔叔如何被冤枉,太子殿下的宫殿是怎样平白起火,他唯一的亲人是将他变成孤家寡人的罪魁祸首
他还小,他的母亲还没来的及好好教导他,他的个子没有长到父亲那么高,肩膀没有那么宽,他撑不起皇家的天,甚至没有勇气长成父亲那样,可他的两位小叔叔还活着,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勇敢一些,在大一点小叔叔就会回家了
白衣少年手持竹扇负手而立,手指紧紧的抓着扇骨好似紧张又好似在疏解什么,过了许久久到夜幕降临,早上派出去的人站在楼下朝他轻轻点头,本就是遗憾,姚清苡反倒松开紧篐着扇骨的手,转身离开,消息送出去了,人还在就够了
大婚当日,佩铭钰琪都是战场遗孤,没有高堂在上,就朝陆浔行了扶额礼,陆浔点点头,陆安年拿过一旁备好的犀牛角梳,将长长的红穗拂过,为钰琪梳头
“一梳梳到发尾%3B二梳白发齐眉%3B三梳儿孙满地%3B四梳永谐连理%3B五梳和顺翁娌%3B六梳福临家地%3B七梳吉逄祸避%3B八梳一本万利%3B九梳乐膳百味%3B十梳百无禁忌”
钰琪穿着大红喜袍,衣襟上粉白色的并蒂莲娇俏的很,本就是男儿身,没有那么多俗礼约束
佩铭也心疼人折腾一天会难受,减掉了许多跪跪拜拜的麻烦,增加了个巡城,所谓巡城就是新婚夫夫坐在的轿撵上给百姓散喜糖喜饼和喜钱,佩铭非要给人戴上红盖头,两层红纱打底正中间插入苏绣的鸳鸯戏水落在头顶上,
红纱轻薄能看清外面,可外人就看不清被红纱蒙住的新嫁夫,整个王府都被大红色覆盖,原本庄重的红砖青瓦红木竹都挂满了大红色的帐幔,陆安年和陆浔没在出去,并肩看着佩铭将钰琪拦腰抱起,如待珍宝般将人隔着在铺了狐皮的软榻间
正面红纱落下遮住俩人正脸,轿撵是仡徕送来在的贺礼,红梅木镶金丝边,轿顶一对金龙金凤的浮雕四颗夜明珠镶嵌做眼睛,甚至连前头的纱幔都是压了金边的,白玉雕的鸳鸯足足十六对簇拥在龙凤身边
佩铭翻身上撵倚在钰琪身边咬耳朵,得到人轻飘飘的一拳,笑开了把已成礼的结发人捂在怀里,唢呐锣鼓吹打起来长长的喜队延长到半个街,贺家兄弟骑着高头大马给这对夫夫开路,讨糖吃的孩童接了一波又一波的喜糖,祝福声夹杂着儿童清脆的笑声,好不喜庆
“走”
“去哪儿”
“后院”
“我们不去观礼了吗?”
“不去,没什么好看的,绕一圈分分喜气,我们还有我们的事做呢”
陆安年任由陆浔拽着他往后院走,过第一个拱门的时候,陆安年突然想起了什么,站住了顺带拉扯了一下陆浔
“怎么了?”
“仡徕渝铭没有来?他没来?”
陆浔心下一凛,翻来覆去的把仡徕骂了一遭,飞快的在大脑里把人鞭尸一顿
“人没来没来呗,礼到了就行”
想起那做功精细金玉堆砌的红梅红漆木的轿撵,和那一对和田玉内芯的金丝枕头陆安年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还真是礼到了
“不应该啊,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大婚这件事……”
“他死不了,不用管他”
“我觉得不对劲,你要不要派人去苗疆看看”
“派人去过了,回报说他没兴趣”
“那”
陆浔脑门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又把仡徕翻过来覆过去的鞭尸了两遭,将拽着陆安年的手往前带了带,大手捂住人的眼睛,睫毛扫过手心中那道狰狞疤痕的时候,陆安年噤了声另一只手附在腰上半推半抱的进了后院
鼻尖萦绕着花朵在开放的时候散发的香味,那是是一种幽香,十分浓郁,陆安年轻轻吸了吸鼻子,感受到覆盖在眼前的大手轻微动了一下从指尖漏进来些光亮,等了会儿大手才挪开
原本堪称是荒芜的后院此刻生机盎然,满院子的白色玉兰花,最中间还有一颗稚嫩的梧桐树,被夹在枝繁叶茂的玉兰林中可怜兮兮缩着头,九月的玉兰?怎么弄来的九月玉兰,陆安年带着一脸疑惑去看陆浔,得到了一个极致温柔还有些羞涩的笑,美好绚烂
啪嗒,陆安年听见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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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都九月中旬了,将以入寒怎么还有这样繁盛的玉兰”
“玉兰花在每年的2月~3月的时候就会开放,春季这个时候正好开春回暖,所以就会先开花,而一些品种因为气候原因,也会一年开两次,到了夏末秋初,7月到9月的时候也会再开一次花”
“哦?所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