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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不然还能怎么办呢？”<br />

　　“真不打算活了？”<br />

　　我咬着苹果：“活着没什么意思。”<br />

　　“行吧。”他拿出手机看了起来，刷着手机他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这一辈子还挺惨，都没过什么好日子。”<br />

　　“是吗？”我回他：“我感觉过得好的时候还挺多的呀。”<br />

　　比如在监狱里的那段时间，只需要做劳动而已，什么都不用想，还挺轻松的。<br />

　　又比如和朱林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每天为了生活奔波，除了累点也没其他烦心的事。<br />

　　还比如……被云湛骗着那段时间……<br />

　　过得都还挺好的。<br />

　　手机震动声把我从过往幸福中叫了出来，凌嘉抬眼看我，摇了摇手机道：“我去接个电话。”<br />

　　我笑问：“接电话都要跟我报备？”<br />

　　凌嘉没说什么，冲我笑笑后大步出了房间。<br />

　　手术这天，宫焕燊没让小霜见我，我在另一边看着他们温存。<br />

　　宫焕燊抓着小霜不安乱动的手，轻语安抚道：“别怕，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后身体就会好起来的。”<br />

　　“真的吗？”小霜几乎是要坐起身，“我的身体真的能好起来？你没有骗我？”<br />

　　身旁的医生对小霜展露了一个笑容，“是真的，手术过后你就会彻底痊愈。”<br />

　　小霜被推进手术室后确保睡着后医生护士才来将我推进去。<br />

　　进手术室前的那一刻，宫焕燊对我说了声谢谢。<br />

　　我装做没听见。<br />

　　小霜安静地躺在我左边，脑部被插上了各种各样的导管和仪器。医生往我头顶吊瓶里注射进药物，没多久脑袋就昏昏沉沉起来。<br />

　　伴随着滴滴滴的仪器声，我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br />

　　这里不像以往梦境一样光怪陆离，它们浪漫而温暖。<br />

　　我站在一片暖黄的天空下面看着小霜在一片草原上绘画着落日余晖，在他侧后方的宫焕燊拿着相机记录下了这幅美好的风景画。<br />

　　小霜转身冲着宫焕燊笑得明媚，亮眼的笑容让宫焕燊呆愣在原地。小霜轻糯着开口问：“你是在拍我吗？”<br />

　　宫焕燊愣愣点头：“你好美。”<br />

　　小霜沾染颜料的手对着镜头比了耶，“那要拍好看一点哦。”<br />

　　宫焕燊拿起相机疯狂按动快门。<br />

　　两人以朋友身份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他们骑着马奔腾，他们逆着风奔跑，他们在雪山上相拥、在星空下接吻……<br />

　　他们在相爱。<br />

　　确定关系的那晚，小霜在舞台上献唱了一首歌，这是小霜对伴侣的告白。<br />

　　所有美好事物都在为他们喝彩。<br />

　　我感到了幸福，就好像那些过往是我亲身经历的一样。<br />

　　恍然间，我身体化成了一抹烟雾，顺着风散进小霜的身体。<br />

　　我就是小霜，那些经历全是我与宫焕燊美好的过往，我与宫焕燊是恋人，我们很相爱。<br />

　　“手术失败”“手术失败”“手术失败”“手术失败”<br />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问怀抱里的人，“我脑子里好像有道声音在循环播放。”<br />

　　身前的人放开了我的怀抱，他面对我道：“没有啊，哪里有声音？”<br />

　　眼前的人微微卷发，一双水汪的大眼下含着一对浅棕色的玻璃球瞳孔，挺而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又细又薄的浅色嘴唇。<br />

　　身体还从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淡雅的栀子花香。<br />

　　脑袋里不自觉出现一个名字，这个人叫苏遇桉，是我的同性伴侣。<br />

　　不对，那之前看到的宫焕燊是怎么回事？<br />

　　片段不断闪回，与我在草原上相视而笑、在雪山上深情相拥的人全都变了模样。<br />

　　那些与宫焕燊的记忆全是假的，我与眼前的苏遇桉才是真正的情侣！<br />

　　暖黄色的天一下暗淡下来，一股剧烈的拉扯让我头疼欲裂，灵魂似乎在下一秒就从身体抽离出来。<br />

　　天彻底黑了下来，我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具身体里面。<br />

　　记忆错差，我不再是白霜……<br />

　　我又变成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唐沅。<br />

　　“哭哭哭，再哭我就把你们丢出去喂狗！我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把你们这俩玩意生下来了，小杂种，给我滚远点，老娘没吃的给你们！”<br />

　　耳边是各种污言秽语的谩骂，我被困在身体里某个角落动弹不得，身体的主人此时正在嚎啕大哭。<br />

　　眼前一点点亮了起来，我看见了无比熟悉的场景。<br />

　　腐烂老旧的家具，破败漏雨的墙皮，满地乱跑的老鼠蟑螂，我回到了记忆中的大棚。此时窝在木头沙发上满嘴脏话的女人正是我记忆中的妈妈唐仪。<br />

　　而我，寄居在我小时候的身体里。<br />

　　小唐沅战战兢兢地朝唐仪靠近，用细小的手拉住她的衣角，哭喊着：“妈妈，饿，吃的。”<br />

　　沙发上的女人嫌恶的瞥了唐沅一眼，不耐烦地用脚把他踢倒在地，“滚，老娘没有，要吃的自己去外边捡去！”<br />

　　一双小手将他扶了起来，我从透过唐沅的眼睛看过去，扶起他的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而这人竟和小时候的我长的一模一样。<br />

　　唐仪扯着嗓子大叫：“唐霜，把你弟弟带走，别他妈在这烦我。”<br />

　　唐沅被吓得一抖，冲上去抱住唐霜抖着声音喊：“哥哥……。”<br />

　　唐沅叫他哥哥？<br />

　　我小时候有哥哥？<br />

　　可我为什么没一点印象？<br />

　　叫唐霜的小孩牵着唐沅往门外走，“小圆乖乖的，哥哥带你去找吃的。”<br />

　　唐沅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干净鼻涕，跟着哥哥出了大棚。<br />

　　外面在下着雨，唐霜让唐沅在屋檐下躲雨，自己去找吃的。<br />

　　路边摊上很多吃的，可唐霜去讨吃的不仅讨不到还要被骂，唐霜只能在摊子旁边的垃圾桶里去找，翻到能吃得东西后就拿回来和唐沅一起吃。<br />

　　唐沅吃饱后就和唐霜一起去找吃的。<br />

　　我在身体里看着他们找了很久，别人没吃完的面包、倒掉的剩菜剩饭、狗碗里没啃完的骨头……<br />

　　每找到一样他们就会高兴很久。<br />

　　我在小唐沅身体里待了很长时间。<br />

　　这段时间内唐仪从来不管他们，每天早上出去晚上回来，经常把两兄弟关在屋子里，情绪不好时还会对两人动手。<br />

　　两人经常没吃的，实在饿了时，邻居们总会于心不忍的送些东西给他们填肚子。<br />

　　长大一些后唐霜会带着唐沅去学校里找吃的。学校里有很多挑食的人，学生会背地里扔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全都会进唐霜和唐沅的口袋。<br />

　　除此之外，唐霜还会带着唐沅在窗外听着教室里面的老师讲课，唐霜比教室里的学生都聪明，每次老师教的字，那些学生还不会写的时候唐霜就已经写得很顺畅了。<br />

　　他学会后会教唐沅，唐沅能写出的字全是是他教的。<br />

　　后来被发现了，老师不让他们再站在窗户外，教室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多余的位置，想听的话可以去教室里面听，但只能让一个人进教室。<br />

　　唐霜说两人是双胞胎，一人一天的轮着进教室上课，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br />

　　待在教室里很无聊，唐沅不想去的时间就让唐霜去。唐霜很喜欢上课，唐沅就让他每天都去，每当他在上课的时候唐沅就蹲在学校外的路上捡瓶子等他。<br />

　　这一路上会经过很多路人，手里有空瓶子的人都会扔给唐沅。<br />

　　很平常的一天，唐沅在路边捡着水瓶，一辆车停下朝他扔了好几个瓶子。我在身体里叫着让他不要靠近，可他还是一路捡着瓶子靠近了车。<br />

　　下一秒唐沅被强行带上了车。<br />

　　他们捂住了唐沅的口鼻，没多久我也跟着没了意识。<br />

　　醒来时周围变成了破旧的铁皮工厂，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铁锈和化学药味，头顶上的暗黄色吊灯咯吱咯吱的轻晃着。<br />

　　唐沅被绑在椅子上，房间里还有很多和他一样被绑着的人，有大有小。<br />

　　唐沅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哇哇大哭，周围的小声啜泣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大喊大叫。<br />

　　铁皮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工装的人走进来用铁棍敲着墙面，“都他妈别哭了，过几天就送大家回去，这段时间都给我乖乖听话，不然的话这棍子就不是敲在墙上了。”<br />

　　哐哐哐的巨响吓着了房间内的所有人，哭喊声戛然而止，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敲击声的回音。<br />

　　之后的每天都会有人被带走，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br />

　　再又一次带人走时有人开口询问：“前些天被带走的那些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br />

　　工装男眼神凶狠，不耐道：“没回来的就是回家了，只要你们听话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早点回家。”<br />

　　剩下的几天每个人都表现得很好，都在争取早一点被带出这个房间。<br />

　　唐沅等到了被带走的这天，在他身体里我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兴奋。他乖乖的跟在那些人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不送他回去了。<br />

　　他们把唐沅和一个成年人带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有着很多穿白大褂的人，正围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动作着。<br />

　　进了房间立马有人上前将两人按住，一个穿着白大褂花白头发的人拿着红色针管上前，被口罩封住的半张脸看不到表情，只留下一双凌冽的眉眼。<br />

　　他眼神里的情绪一变，针管朝下一扎，唐沅身旁的成年人就那么无力的倒了下去。<br />

　　在我还未缓神之际，躺在地上的人手脚僵直抽搐，青筋暴起，整个身体迅速胀大一倍，脸部逐渐呈现紫色，眼珠子像是要从那血红的眼眶中吐出来……他口吐白沫挣扎着抓住了唐沅脚腕，嘴里不停呜咽着……<br />

　　唐沅被吓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br />

　　地上的人很快不动了，眼前拿着针管的人用脚踢了踢说：“又失败了，拖出去埋了吧。”<br />

　　紧接着他又重新拿了一支蓝色药剂走向唐沅。<br />

　　倒在地上的人已经被拖了出去，双手双腿耷拉着的样子不停在眼前上演，那个死状惨烈的人立马会变成唐沅的模样。我怒吼着让他们停下，可没人能听到我说的话。<br />

　　唐沅颤栗着后退两步，可半路又被人薅了回去，双肩被人死死摁着，一动不能动。<br />

　　工装男人嘴里不耐烦地骂道：“你他妈老实点，再动就打断你的腿。”<br />

　　唐沅钉在原地无声地掉泪。<br />

　　针管一点点靠近唐沅的身体……我跟着唐沅绝望地屏住了气息。<br />

　　“你们在干什么！”<br />

　　在针头距离唐沅还有最后几厘米时，一道稚嫩声音打断了眼前人的动作，那双靠近唐沅的手顿在了半空中。<br />

　　一双干瘦的小手把唐沅从工装男手里扯出来，唐沅被他挡在了身后。<br />

　　瘦弱无力的双臂张开拦着了欲上前的人，他怒瞪着拿着针管的人，没什么威慑力的吼道：“不许伤害人！”<br />

　　唐沅扯着他的衣角，可下一秒就被他拂下了手。他黑亮的眼睛直视着唐沅，小脸一皱就将人推了出去，“快跑！”<br />

　　上前追唐沅的人被那小孩抱住了腿，他整张脸皱成了一团，“你快跑啊！”<br />

　　唐沅丢下他跌跌撞撞地跑了。<br />

　　这个废铁厂是在山上，几乎在出铁皮厂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br />

　　菩提寺。<br />

　　曾经和宫焕燊一起来过的地方。<br />

　　所以在这里和宫焕燊认识的人是……是我？<br />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可能会是我！最初与宫焕燊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呢？<br />

　　不可能的……<br />

　　唐沅到晚上都没能找到下山的路，天下起了雨，他在山崖躲雨时脚上勾到了石头，整个人滚进了一个山洞。<br />

　　山洞里比外面要暖和得多，他蜷缩在角落里藏了一整晚。<br />

　　第二天，找路下山的唐沅再次被人带了那个满是瓶瓶罐罐的房间，穿着白大褂衣服的人什么话都没说，拿着针管就插进了他身体。<br />

　　唐沅并没有像先前那人一样痛苦的死去，整个人都很清醒。面前的人扔掉针管兴奋地摁住唐沅双臂，那双眼睛瞪着问：“什么感觉？”<br />

　　唐沅手臂被掐得生疼，低头去咬那人的手，“放开我。”<br />

　　那人攥住我头发怒吼：“再乱动我打死你，我问你什么感觉！”<br />

　　唐沅哭着摇头，“疼。”<br />

　　“哪疼？”<br />

　　“脑袋疼。”他去摸被揪着的头发。<br />

　　“呵。”下一秒那支红色药剂注射进了唐沅颈间，半分钟后那人再次攥住唐沅问：“现在什么感觉？”<br />

　　唐沅抽泣着：“没……没感觉，不……不疼。”<br />

　　那人拉着唐沅左看右看，最后让人把人绑在旁边后又抓来了一个和唐沅差不多大的人。这次这人和先前的人一样，抽搐着口吐白沫死去。<br />

　　拿着针管的人饶有兴趣地盯着唐沅对其他人说：“关进隔壁房间，好生看着。”<br />

　　唐沅被关进了另一个房间，房间比之前的小很多，只关了一个人。<br />

　　过了很久，天黑了，门外有人在讲话，其中一道是早上那道稚嫩的童声。<br />

　　门从外面推开，一颗头冒了出来，早上那男孩把手放在嘴间“嘘”了一声道：“别怕，我是来帮你的。”<br />

　　他疯狂向唐沅勾手，“过来呀，快过来我放你出去。”<br />

　　唐沅傻愣愣地看着他，见唐沅不动他走进屋内牵上唐沅的手带着就往外走。晚上的山间黑得不见五指，他从包里掏出手电筒照亮了眼前的路。<br />

　　走到一条小路他把手电筒给了唐沅，“我就只知道这一条小路，你从这里下去应该能下山去的。”<br />

　　唐沅拿着手电问他：“那你呢，不和我一起走吗？”<br />

　　他绞着手指，嗫诺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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