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峭除了答应,好像也说不出别的话。
两人说定这件事之后,洛边尽就欢欢喜喜地和他说了明天见。
明天见。
好像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句式,明天永远会来,期待也应该会在。
凌峭回家之后,进房间放下书包,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想起方才洛边尽的支吾其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明天是洛边尽的生日。
开学的时候他帮黎塘录过洛边尽的学籍信息,当时看身份证号上面的日期是这个,不过也有可能存在误差的情况,但看洛边尽今天这样子,多半就是了。
他刚想到这里,手机却忽然响了两声。
他打开微信一看,发现是花谊给他发来的消息。
【峭峭,明天是洛边尽的生日鸭,他肯定是要跟你过的吧,玩开心哦~】
【我没刻意打听啊,以前他生日的时候阵仗可大了,好多人等着那天送他礼物,还有人专门去学校广播台给他点播生日歌呢,我想不知道都难。】
凌峭看着这几排字觉得有点惊奇,甚至忍不住想了一下洛边尽当时会是什么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可他这边还没有想完,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他退出和花谊的聊天界面,却发现是一个他连备注都没打的,一个叫‘姜还是老的辣’的人给他发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的谁。
不过凌峭点开一看,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谁。
【凌纪委,我不知道边哥告诉你没,明天他生日,本来我们家想给他庆祝的,但他嫌麻烦就推了,我估计他得去找你,所以我就随便多一句嘴。】
凌峭先给他俩一一回复了,而后才想,花谊提醒他,估计是怕他不知道这事儿之后面对洛边尽会尴尬;而姜北阅会告诉他,多半就是怕洛边尽以为他知道他却不知道,过后如果他没一点表示的话,洛边尽会失望。
他俩固然是好心好意不提,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洛边尽就一定会同他过?
凌峭本来想问问来着,但想想也还是算了,兴许人家就是顺嘴一提。
凌峭不再纠结,晚饭过后也早早地就睡了。
可这一回他在系统里等了许久,方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洛边尽。
凌峭倒也没有等得不耐烦,趁这个时间,他也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给理了一下,一边想着过去和未来,一边等着他,也挺好的。
而且他自从发现系统对人设并不是那么强求,只是对任务目标的要求比较硬姓之后,他走人设就走得不太走心了。
这会儿也就只是象征姓地演了一下小流氓,语气也是极度敷衍:“诶,哥们儿,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你是不是等久了?那你肯定是睡得早。”洛边尽这么问了一句,然后又纠正他说,“叫哥就行,别叫我哥们儿。”
谁跟你哥们儿,不想当哥们儿。
凌峭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竟然一时没控制住挑了挑眉:“哟,占我便宜呢?”
“本来我就比你大。”洛边尽嘟囔着说。
凌峭笑了,故意逗他说:“那又怎么样,就不叫就不叫。”
洛边尽倒也不恼,但却一下扑过来搂着凌峭给揉了一通。
凌峭不甘示弱,反手就去挠他痒痒。
可他没想到洛边尽和他一样,是个不怕痒的人,所以凌峭这动作就跟随便摸他两把没有区别。
正想到这里,凌峭忽然就想起了任务。
他刚趁洛边尽没来的时候咨询了一下009摸摸算不算亲密行为,009当时笑得特别荡漾,回复他的时候还擅自篡改了用词,说抚/摸当然算。
凌峭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切入主题,他本来打算找个酒吧把洛边尽灌醉,然后再趁机对他这样那样,不过他想了想自己那个辣鸡酒量,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凌峭觉得自己是真没有编剧的天赋,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可以合理发展的剧情,主要是这个真的太为难人了,谁没事会摸摸啊?四舍五入都……
妈的,入个毛线球。
凌峭没了办法,就想着干脆趁机把事儿办了得了,牵强就牵强吧。
于是他费力挣开洛边尽,在他再度扑过来之前,赶紧制止:“你站住!”
“站那儿,不许动。”
洛边尽闻言果然就听话地不动了,站在原地等凌峭说话,甚至还特欠揍地冲他张开了双手。
凌峭见状走过去,双手一下就捧上了洛边尽的脸,然后同时往中间用力,把他嘴都挤成了金鱼嘴,一边搓一边恶狠狠地说:“你是在欺负我吗!”
洛边尽顺势把手放在凌峭腰上,他也悄悄比了一下,发现他一只手都可以把凌峭给搂住,腰是真的细。
但回答的时候还是没有走神,听到说话声立刻就摇了头。
凌峭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警告他说:“你不准欺负我。”
谁料洛边尽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摇了头。
“?”凌峭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洛边尽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给表达出来了,于是又赶紧着补充点了头。
凌峭哼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在他肚子上拍了一下。
他本来想再说他两句的,可他话还没出口,就忽然感觉到,他刚刚在拍洛边尽的时候,这人居然悄悄绷紧了腹肌,凌峭本来没用多大力,结果被反弹得他自己手板心倒还真有点痛。
我和你开玩笑,你却偷偷开了防护??
凌峭撇撇嘴,瞪他一眼说:“六块儿腹肌就是厉害哈。”
洛边尽刚那真的只是下意识里的反应,这会儿也只有赶紧说:“没有没有,你感觉错了,要不你重新打一下?”
洛边尽刚松下气,谁料凌峭却说:“不打,弄得跟我暴力你似的。”
然后他的手,却毫无预兆地,忽然之间便放到了洛边尽的腰腹处,他眨眨眼笑了一下,那样子一看就是故意的:“你不是让我摸吗?那我摸一下,看看你有多厉害。”
洛边尽僵了一瞬,下一个反应,却是默默地又把腹肌给绷紧了。
其实凌峭也很不好意思,这动作真的太涩情了,不过刚刚009在脑子里一直提醒他说摸脸根本不够亲密,让他大胆一点,大胆你三姨太啊大胆。
不过……洛边尽这腹肌,手感真的好好哦。
虽然隔着一层衣料,但他还是能摸到流畅清晰的线条,而且感觉每一块儿都垒得很整齐的样子,应该练得很漂亮。
洛边尽绷了一会儿眼神就变了,倒不是说绷得多难受,只是他心里实在有点受不了,凌峭的指尖缓慢地划过他肚腹上每一处线条,而且还是越来越往下的手势,这他妈谁顶得住??
洛边尽心想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过了会儿,他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似的,掌着凌峭的肩同他拉远了距离,说话的声音竟也有些沙哑:“够、够了吧。”
然后猛地一下就转过身背对着凌峭。
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此时站立的姿势委实有些奇怪。
不过凌峭此时根本不敢看他,站在他身后眼神也飘忽着落不到实处,自己默默红了一双耳朵。
☆、洗床单
第二天一早,凌峭吃完饭后就和周婉说了他今天要和洛边尽出去玩,周婉早巴不得凌峭多出去野一下,这会儿一听这个赶紧满口就答应了,还让他多玩会儿,不着急回家,晚了让爸爸去接就是了。
家长这边顺利解决,可说好明天早上来楼下等他的那位,却迟迟不见踪影。
凌峭怕待会儿凌岐起来了就要缠着他一起,于是他想了一下,拿上东西就出门了。
他以为洛边尽是睡过了头,但他想着他们难得周末才可以睡个懒觉,所以就还是没有给洛边尽打电话吵他,而是直接就去了雅韵佳苑。
凌峭一路慢慢走,这短短一截十分钟不到的路生生被他走了快半小时,然后到了十二楼站他家门口的时候,也等了一会儿才敲门。
却没想到洛边尽开门居然开得挺快的,不过抬头看见是他,还有些惊讶,眼神也莫名有些闪躲:“你、你怎么来了?”
凌峭歪着头,也没说话。
却是洛边尽自己反应了过来:“现在很晚了是吗?我没注意时间,我不是故意的!”
“你先进来。”说着就让开了位置让凌峭进去,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凌峭提着个袋子,他赶紧接过来,那重量让他忍不住惊了一下,“嚯,这什么,怎么这么重?”
凌峭换完鞋往里走,洛边尽就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道歉:“宝,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你这东西这么重,你就抱了一路啊,这是给我的吗?你该等着我自己去拿……”
“洛边尽。”凌峭及时制止他,转过头问他说,“你不是约我出去玩儿吗?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去!”洛边尽把他推到沙发上坐着,自己赶紧又奔往阳台,“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
这阳台就是客厅外面的大阳台,凌峭偏头看过去,发现洛边尽居然在那里晾床单。
大清早的洗床单?什么毛病?
好在洛边尽确实没让凌峭等太久,他很快收拾好之后就赶紧拉着凌峭出了门。
直到进了电梯,凌峭才问他:“我们今天去干什么?”
他不用再做绞尽脑汁想情景的人,这种等着被安排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洛边尽也特别自信地冲凌峭眨了眨眼,打了个响指笑着说:“你只管跟着我就是了。”
凌峭动了动眉梢,看着洛边尽这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边尽带着他倒了两线地铁,出站之后入眼是一片老式小区,进了一条巷子之后七绕八绕,最后绕到了一家店门口。
凌峭抬头一看,店门上挂了特别古朴的一块泥巴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地用毛笔写着‘陶醉’二字。
见凌峭有些疑惑地看过来,洛边尽贴心地解释说:“是一家手工陶艺店。”
“我们一起做个东西吧。”
说着就拉着凌峭进了店,店面上没人看着,但洛边尽显然是熟客,进去之后就自顾自地开始挑土。
挑完之后就带着凌峭在角落里的桌子边上坐下了。
凌峭难得有点局促,他眨眨眼实话实说道:“我、我不会。”
洛边尽一边和土一边对他说:“哈,那正好,我教你啊!”
说起‘教’这个字眼凌峭不禁就想起那回在系统里洛边尽教他弹钢琴的场景,当即就有些赧然。
不过那一回的不会是假的不会,所以他尚且还有空想些雪月风花的事,但这一回他是真的不会,心里没底自然就学得认真些,所以气氛反而没那么暧昧,只是一片融融的宁静,像是可以就这样走很久很久似的。
而且洛边尽叫他揉泥他就好好揉,叫他拉胚他也尽力拉,虚心得不得了,不过他再怎么也是初学,手上总是掌握不好力道,连基本的圆形都难以成功,他悄悄看了洛边尽一眼,只见洛边尽正认真看着手里的胚,一双手自然灵活,泥胚也渐渐成型 。
凌峭盯着洛边尽沾满了泥也仍然修长好看的手指看了好久,过后才回过神来问他说:“你要做一只碗么?”
“嗯。”洛边尽抬眼笑看着他,随后又试探着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呀?”
凌峭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会。”
洛边尽顺势赶紧就提:“那你也做一只碗好不好?我们凑一对!”
一对……
凌峭眼珠子不自然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嘴里却是答应道:“好。”
洛边尽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而后他很快便做好了他的那只,再抬头便发现凌峭已经自己摸索出了点门道的意思。
不过他还是坐到了凌峭的身后,在凌峭好不容易有了点形状的泥胚又要倾塌之时,立时出手拯救了一把。
他的手就此叠在凌峭手上,比之弹钢琴那晚更多了一份泥土的滑腻,就像他们之间的某种情愫就此顺着流淌进了心里一般。
凌峭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但过后,他就放平心态,像是对待偷来的时光一样,既小心翼翼又心满意足地靠近了洛边尽。
有了洛边尽的帮助,凌峭渐渐地手感也上来了,这一次的泥土很快就成了型,明显看得出来是一只碗,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
凌峭他第一次做成这个,他微微有些激动,一偏头就想同洛边尽说话,可是话却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呐呐地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着猛然间就近在咫尺的洛边尽,方才还能保持住的平静倏忽就消失不见,就这样眨着眼愣愣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反应。
洛边尽何尝不是这样,他面前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他珍而重之的宝贝,他能把持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得亏是他想着更加长远的发展,万不可急在这一时,不过着实还是忍得十分辛苦。
最后他率先挪开了点距离,指着那碗说:“这个胚很好,之后做出来肯定很漂亮。”
凌峭垂下眼睫,过了片刻才说:“就是好像有点大。”
洛边尽闻言赶紧说:“没关系,这个到时候拿回家当饭碗,我吃得多,你吃得少些就用我那只小一点的碗。”
“嗯,好。”凌峭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也没深想这话,随口就应了。
因为这陶土晾干还得几天,所以今天差不多就到这了。
而他们临走的时候,这家店主人终于出来了,是一个看起来上了些年纪的老爷子,但老爷子作风很酷,把东西拿给洛边尽之后又交代了他什么时候来拿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