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吃挂落。
现在,先后目睹师父被两个年轻人锤爆,黑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师傅吗?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怎么感觉,随便来个江湖人,都能将师父踩在脚底下?
黑豹满脸疑惑,一整个怀疑豹生。
而胡西霸呢,他的刀太钝了,钝到与白玉堂的刀相斥时,他自己竟有些拿不住手里的刀。
“你这刀,五爷十岁的时候,就比你使的好了。”
白玉堂颇为嫌弃地开口,使刀的速度却没有半分的减慢,胡西霸明明很想出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打落他手里的刀,一并打落的,还有他拿刀的心。
“没劲,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五爷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颇有些嫌弃地收刀,同这种人比刀,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宝刀,“早知道你这么不经打,五爷就不急着回来了。”
就这种水平,黎知常要是动内力,就是一判官笔的事,就是不动内力,估计以某人的刁钻打法,也能迅速将人擒下。
五爷收了刀,才有侯在一旁的衙差将一脸颓志的胡西霸押到公堂之上,现下胡西霸、黑豹、潘妈妈和周吴氏都已到场,倒是方便了包公下判决。
当然四人之中,周吴氏的脸色最难看,从最开始见到胡西霸的雀跃开心到现在的难以置信和惊恐,不过短短半炷香的时间。
怎么会这样!西霸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吗?为什么会被打得这么惨?
某种层面上来讲,周吴氏或许和黑豹很有共同话题。
只不过不论四人是什么心情,都改变不了他们要上狗头铡的事实。
如果是只有周青柏和王家的案子,黑豹确实罪不至死,因为王魁被救回来了,伤人并不足矣判人死罪。
但加上朱丽儿的证词,黑豹替念奴娇做过不知道多少阴司之事,再有方才的威胁朝廷命官、无视公堂之罪,数罪累加,且不知悔改,送上狗头铡已是绰绰有余。
李城南作为通许县的父母官,一年都判不了几个人命案子,这会儿见包公一连下了四道铡令,心里头又是胆寒又是羞愧。
胆寒于包公有如此魄力,执掌律法之判,如此对比,相形见绌,难免叫人心生羞愧。
他甚至比不上刚才出列与胡西霸对峙的年轻书生,难怪这位叫知常的书生能得包大人青眼,无论是口才还是能力,他一个当了几年官的人,居然……都比不上。
“李县令?李县令!”
李城南激灵了一下,才听清楚是包大人叫他的声音,忙上前应话:“下官在。”
“你毕竟是通许县的父母官,此案这般判决,你可有什么异议?”
李城南当然摇头:“一切谨遵大人指示,下官没有异议。”
既然李城南觉得判得没毛病,包公直接就教人抬狗头铡上来,那周吴氏见了,吓得直接又晕了过去,不过贴心的衙差立刻将她踢醒,并且第一个送她上了狗头铡。
此时,胡西霸想要挣扎去救人,但很显然,他没能成功,甚至被贴心的衙差第二个拉上了狗头铡。
这连续铡了四个人,李城南有些生理性地不适,但好在他克制住了,等到包公退堂,他才紧跟着离开。
王家母女见恶人伏诛,便要告辞去甜水巷照看王魁。
“瓶儿,快,跪下谢谢恩公。”王婆子一边叫女儿跪下,自己也一并跪了下去,“黎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们王家无以为报,若恩公他日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吩咐。”
……倒也不必这么郑重。
黎望将老人家扶起来,说了两句宽慰的话,才叫护卫送两人回去。
等王家母女离开,便轮到了朱丽儿。
方才堂上行刑之事,王家母女都回头不敢看,唯有朱丽儿,没有丝毫地回避,眼见仇人行刑,她心里只有痛快。
可是痛快过后,却又变成了无边的迷茫。
没有了念奴娇,她也依旧没有家,甚至她都不知道怎么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以何为生。
“恭喜朱姑娘,重获自由之身。”
朱丽儿在念奴娇端了两年的茶水,自然听懂了这话的言外之意,也确实,黎公子心肠好,却不是她赖上人的理由,况且黎公子并非那些眼里只有酒色财气的庸俗男人,绝不会因为救了她,就会要她卖命一辈子。
不知为何,她心里既是失落又是高兴。
“丽儿叩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之恩,丽儿无以为报。”
黎望见人又要跪,赶忙错开身形,才道:“不必如此,我救你,也非是纯粹的好心,而且也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若不是你自己不屈服,也不会有现下的大快人心,不是吗?”
可以说,但凡朱丽儿稍微怯懦一些,脱身之后,恐也不愿意上堂告发念奴娇。
黎望很欣赏坚韧之人,朱丽儿便算一个。
在念奴娇时,朱丽儿见过了世上男人丑陋的面目,她本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是如此,但很显然,老天爷还是有眼的,只是她配不上他,也不敢留下。
“你去过甜水巷,我便不叫人给你引路了,若你没有留身之处,可去此地的商家铺子谋个差事,若你不想留在通许县,也可去江南生活。”
“多谢公子。”
朱丽儿含着眼泪离开,等走出了门,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才匆匆离去。
“你这人心肠还挺硬的,这姑娘明显是想留在你身边,你竟也视而不见?”五爷忍不住调侃道。
“五爷何以见得?事关姑娘家清白,这种话可不能胡说。”
“行行行,你说胡说就是胡说。”白玉堂说完,又道,“所以,你这回是当了次散财童子啊,大把的银钱花下去,却是颗粒无收啊。”
黎望轻哼一声,倚靠在廊柱边道:“你怎知道,包公不会将那笔钱还给小生?”
……你这人,还挺抠搜。
两人说着话呢,黎晴终于找了过来,他见到两人,那眼睛都是放光的:“二哥,白师傅,我可找到你们了!”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这回真是没白出来啊!
“哦对了二哥,你快把大氅披上!”黎晴把大氅一递,才又开口,“我听南星说你不能动武,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是吃药啊?”
……怎么跟个小管家公似的。
黎望面上虽是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拢好大氅:“不用,等下还要赶回京城,吃药多耽误功夫啊。”
“哦对了,我在外动武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老头子。”啧,方才真是没忍住啊,“记住了,不然以后,就都不带你出来了。”
黎晴一听,当即指天发誓:“二哥你放心,我要是跟咱爹告密,就叫我一辈子都学不会武功。”
白玉堂:……你管这叫誓言?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正是此时,朱丽儿却忽然折返,她脸上带着惊惧的表情,见到黎望直接就跪下了:“公子,您可以带丽儿去见包大人吗?”
黎望见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有何事?”
“公子明鉴,小女方才出门时,遇上了谋害先父的凶手!”
竟又是一出凶杀案?!
包公这会儿正在跟李城南说话,外头就报白少侠带了人有急事求见:“让人进来。”
“你们,有何急事要见本府?”
包公一问,朱丽儿便跪下道:“启禀大人,民女的父亲朱耿白也死于长钉,方才民女见到了杀害家父的凶手,求包大人替民女主持公道!”
嚯,怎么又是长钉?五爷心里纳罕,却又觉得朱耿白这个名字略微有点耳熟,但要让他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却又不大记得了。
第230章 失望
包公闻言一动,当即道:“这么说,你认得凶手?”
“是,民女认得,她叫张银花,是我父亲纳的妾,她鼻头上有一颗痣,就是化成灰,民女都认得!”朱丽儿痛恨道,若不是此人杀害她父亲,她也不会沦落到念奴娇受人欺凌。
既是知道姓名,又知道长相特征,这就好办许多,包公当即命人去抓捕嫌疑人归案,然后再细细询问此案细节。
包公心系命案,自然注意力都落在朱丽儿身上,却没看见李城南脸上的僵硬和错愕。
县衙里,鼻头有一颗痣的女子,唯有他的夫人啊?可是夫人既不姓张,也不叫银花,应该是另一个鼻头有痣的女子吧。
他心下忐忑,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只能强迫自己去听包大人的问话。
李城南只听得这女孩痛恨地说着:“回禀大人的话,民女的父亲死在十年前,十年前我娘刚病逝,我父亲就抬了个妾室进门,她叫张银花,人生得温温柔柔的,对我也很好,当时我也很喜欢她。”
朱丽儿十年前,不过是个小孩子,可小孩子目睹凶杀现场,记忆却十分深刻。
即便是十年过去了,朱丽儿依旧记得那个下午,她爹因为跟人争斗受了伤,所以在家修养了好几日,可病却不见好,脾气也很差,所以她不敢靠近,只敢在院子里自己玩。
张银花却没办法,她要侍奉父亲喝药,偶尔还能听到父亲的斥责声。
那日天和气朗,朱丽儿当时鬼使神差地想要进去看看父亲,却没想到——亲眼目睹了张银花用长钉刺死了父亲。
她当时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声张,等她反应过来,张银花早就跑了。
包公闻言,却问:“既是凶杀案,又有你亲眼所见,县衙应该留有案底才对,十年前,你家也住在通许县吗?”
“是的,十年前我娘病重,我爹就带着我娘来了通许县安家,一直都没再离开过。”
十年前,包公还未在开封府任职,只记得当时的通许县令因为贪污被流放岭南了,便转头问李城南:“李县令,十年前的旧案,县衙档案中,可还有记载?”
李城南却是慌神中,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道:“下官不知,请大人给我一些时间查一查。”
……就挺意料之外的,包公也不生气了,只让他下去查。
等李城南离开,包公才叫朱丽儿起来,又问站在一旁的黎望:“知常,你这是……有急事吗?”
这都被看出来了,黎望只能出列回话:“回大人的话,急事算不上,只是小生只有三日的假,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汴京城。”
现下已经快上晌午了,等吃过饭,就该马上动身。
包公这才想起来,道:“说起来,你表兄家的铺子,情况如何?”
“损失还算在接受范围之内,如今胡西霸一党被除,铺子重开也能提上日程了。”
“如此甚好,既是歹人行恶所致,等到念奴娇查处后,本府会命人去商家铺子商量赔付之事,你也能安心回去上学了。”包公说完,又关心道,“本府听叶老先生说,你最好不要动武,方才那般,现在可好?”
……叶老先生这么大嘴巴,到底跟多少人说了他是个脆皮的事啊!
黎望只能无奈地回话,完了还反过来关心道:“这会儿已至晌午,该是用饭的时间了,公务虽紧要,但大人也要保重身体。”
倒也是,包公便让人备饭,等吃完饭再审理此案。
却没想到,黎望这前脚饭碗刚刚端起来,前头张龙就来报,说是嫌疑人已经找到了,但……嫌疑人的身份,有点难办。
包公闻言,只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去忙查案的事情了。
“五爷你不是暂代展护卫之责,怎么不跟上去?”黎望用手肘推了推五爷,调笑道。
白玉堂闻言,脸微微皱了一下,才坦然道:“包大人说是府衙之中,我不必时刻陪在他身边。”
看来,包公还是更喜欢展昭多一点呢。
“倒是你,帮开封府查案,不是一向最积极吗?今日,怎么这般懈怠?”
“五爷何出此言?”黎望可不认这话,“再说,这案子这么简单,还用小生出手吗?”
黎晴这会儿却是个小狗腿子,闻言立刻道:“对啊对啊,二哥你的胃可不经饿,什么查案,当然是吃饭最要紧!”
白玉堂:……好家伙,你俩不愧是亲兄弟呢。
“可是不对啊,你不是说那周吴氏并没有用长钉杀死周青柏的能力,怎么朱丽儿说张银花杀死她爹朱耿白,你就信了呢?”白五爷仔细一品,却觉得很是不对。
“小生有说信了吗?”黎望回忆了一番,当即道,“再说了,朱丽儿也没说她爹朱耿白死相像周青柏一般,且她爹是在伤重养病期间,便又有所不同了。”
难怪,包大人又匆匆去查案了,看来相同的杀人手法,还要根据实情来判啊。
白玉堂一边吃饭,一边想事,越想越觉得耳熟,便问:“黎知常,你有没有觉得朱耿白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不觉得。”黎望喝了一口汤,才道,“五爷你也知道小生自幼体弱,交友圈很是贫乏,姓朱的都不认识一个,何来耳熟之说,还是说,这朱耿白,是江湖人有名的人物?”
“那不可能,若是个人物,五爷不可能记不得他是谁!”再说人都已经死了十年了,他不应该会耳熟才对啊。
“不对,这个名字,必然是最近听说过!”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一直呆在汴京城,没太多机会听什么江湖传闻,只有——
黎望和黎晴都端着碗吃饭呢,却见五爷猛地站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朱耿白啊,黎知常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京城来了个江洋大盗!”
黎望点头:“记得啊,就那个脑子进水的?”
“对对对,就是他!他叫单柏芳,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