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虽然这小年轻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但要真是业主叫过来的,也不好赶走。
“那我打电话问一下,你不要走开啊。”
顾苧点头,老实的站在门外等候。
没一会儿,保安大叔就回来了,他打开侧门,让顾苧进去:“好了进去吧。”
再次道谢后,顾苧绕着小道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了地址上的别墅。
“叮咚~”
“哪位?”
顾苧双腿并拢站在大门口,说道:“你好,我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我叫顾苧。”
半分钟的样子,门从里打开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面容严肃,压迫感十足。
她微微侧身,手心向上,说道:“请进。”
顾苧那紧张感顿时上来了,他以为只是份普通的家教工作,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可怕…
女人带领他走到书房,站在门口语气认真的告诫道:“老爷说了,顾先生来了后,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顾苧抿了下唇,小声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女人看着他拘谨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教导小少爷功课,就是您的工作,小少爷性子顽劣,还望您多担待。”
女人这毕恭毕敬的样子让顾苧实在尴尬的想抠地板,他捏着肩带的手紧了些,快速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别墅很大,在中年女人离开后更显空旷,他所在的地方是三楼,面前这扇门后面的就是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目标了啊。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后,顾苧手握上金属色的门把手,推了进去。
房间很是昏暗,一丝自然光都内衣,只有不远处电子产品的冷光。
顾苧有些不适应的往里走了一步,“咯啦”一声,什么东西滚远了。
一颗黑漆漆的脑袋从冷光里探出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顾苧真的很想尖叫!
“啪!”
灯光突然亮起,顾苧忍不住闭了下眼睛,黑与白的转换太过突然,让顾苧眼前一片白光,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房门在背后自动关上,顾苧抬手揉了下酸涩的眼睛,这才看清楚面前人的长相。
“骆……白?”
青年脸上的迷惑实在太过明显,让从电脑后站起来的男生觉得有趣。
“骆白?你是在叫这个名字吗?”
坐着还不显,一站起来,顾苧才发现这人有多高,和骆白也不相上下了,而且两人长的还那么相似。
但也只是相似,从气质上分,顾苧是绝对不会把两人搞错的,骆白虽然坏,喜欢欺负他,可一看就是个好人,但面前这个就不是了,那森然的眼神和古怪的笑容,让顾苧后背发麻。
这份工作…还能辞掉不?他不想干了。
顾苧内心哭唧唧,面上仍是笑盈盈:“抱歉,我认错人了。”
男生“哦”了一声,摸着下巴眯起眼睛:“你认识的那个人和我长的很像吗?”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你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苧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那警惕心一下就起来了,他摇头,跳过话题,走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板着脸道:“我是你的家教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顾苧长的嫩生生的,平日里就总是带笑,像团糯米丸子,现在就是板起脸来,也不让人害怕,反倒觉得可爱。
“哦~是老师啊~”
男生特意拉长了语调,同样在位置上坐下,一手托腮看着抿唇不语的青年。
“既然是老师,那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这样吧,为了显示我对老师您的尊敬,我先来吧。”
“我姓骆,单字暗,你可以叫我阿暗哦~”
骆…
他也姓骆…
会跟骆白有关系吗?
顾苧眼皮微耷,嘴上应和着骆暗的话,脑子在飞快旋转。
白和暗,看似没有关系的两个字,代表的意义其实是相对的,一个是光明,一个是黑暗……这个人,和骆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安的预感在心底弥漫,顾苧只希望自己猜错了。
“我叫顾苧,你先把这套卷子做一下吧,我看一下你的基础怎么样。”
从书包中抽出一套卷子放在骆暗面前,顾苧撇开其他思绪,想着先把工作做好再说。
可他这么想,不代表骆暗也这么想。
大男孩笑着,目光晦涩难懂的扫过青年嫩白的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的脸蛋和水红色的唇,他突然开口说道:“顾老师这么好看,追求者一定很多吧?”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追求顾老师呢。”
顾苧抬眼看他,眼中怒意勃发。
“骆暗!”
骆暗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指,艳红色的舌尖舔过同样红润的唇瓣,脸上是一抹奇怪的笑意,他指腹抵着唇,歪头似是疑惑:“你为什么会生气呢?多一个人追求不是好事吗?”
顾苧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不可理喻,哪个正常人在和陌生人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这么直白的说要追人家,还用这种奇奇怪怪的语气说。
顾苧心里开始害怕,他蹭的起身,抱着书包就往后退。
“这、这工作我不干了!”
青年惊慌失措的模样格外好看,漂亮的大眼睛眼眶都红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害怕的时候会显的那么脆弱、迷人。
第七章 现实世界
“顾老师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男生略显尖锐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像深渊探出的幽暗大掌牵扯着顾苧紧绷的神经。
他手放在冰凉的握把上,那一丝凉意直冲脑门,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青年抿着唇,用力拉开房门,说道:“抱歉,但这份工作,恕我不能胜任。”
在明知道要面对危险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没错,顾苧穷,但生活费还是足够的,只要他努力一点,评上奖学金,再找份安全点的兼职,下半学期的生活费和学费也能赚到,没必要和这份工作死磕。
那份卷子也不要了,反正没几块钱。
顾苧抱着背包一路冲到一楼,在客厅里看到了笑意盈盈的女人。
本来面目和善的女人如今在顾苧眼里却显得那么可怕,她的脸上布满皱纹,颧骨突出,脸颊削瘦,就连下巴都尖的能戳死人。
更加可怕的是她脸上带笑,可眼睛里却是黑沉沉的一片,照不进一丝光亮,行动间也刻板的不行,就像是…像是…像一个被人输入命令的机器人!
对!
就是这种感觉,顾苧心下更沉重,那股子违和感从见面就开始存在,只是一直想不到原因而已。
现在,是越看越像。
顾苧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推开别墅大门跑了出去。
在他身后,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生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女人上前,在骆暗半米远的地方弯腰,嗓音干巴,不带一丝情感:“主子,可要……”,她举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骆暗看着她,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他抬脚,将面前女人踹到地上,阴狠的说道:“不许动他!”
女人瘫软在地,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宽敞的别墅里响起断断续续的嬉笑声……
顾苧跑的太猛,胸口疼的厉害,直到看到保安亭出现在眼前,才放慢脚步。
“咦?小兄弟,这么快就出来啦?”
保安大叔还记得他呢,看到顾苧这么快就出来不由得有些好奇。
顾苧笑着点头:“没聘上。”
大叔尴尬的“哦”了一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这样啊,小兄弟不要气馁啊,以后继续努力就好了。”
还有些惊悚感的青年点点头,走出别墅区后立刻打开手机打车。
“苧苧!”
顾苧浑身一个激灵,转头向旁边看去,男生的身影从小打大,他额头上已然渗出了汗水,头发乱糟糟的,唇色发白。
顾苧迷糊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骆、骆白吗?”
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让骆白看了心疼,若是早点知道顾苧要去做兼职的人家是那人的话,他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来的。
“苧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男生担心极了,捏着顾苧从上到下好好看了一番,确保没有少一根头发丝儿才放下心来。
顾苧摇摇头,压在心底的委屈和害怕在看到骆白的那一刻齐齐涌上心头,他再也憋不住,张开手臂委屈的朝男生轻声道:“骆白,抱抱…”
亲眼看到人安然无恙,骆白也就松了一口气,他张开手臂,将面前这个撅着嘴巴委屈的不行的青年抱入怀里,安抚的揉着他的后颈。
“怎么了这是,害怕了,嗯?”
顾苧吸吸鼻子,男生的怀抱仍显单薄,但已经十分可靠了,他脑袋顶着骆白的下巴,整张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才没害怕呢。”
头顶传来几声轻笑,脖子上的手揉捏的力道更重了些:“哦,那怎么抱这么紧,我都透不过气了。”
这不着调的语气让顾苧胸口的那股子气都散了,这家伙真是,什么时候都能这么欠!
青年双手放在骆白腰间,牙齿磨的咔咔作响,他深吸一口气,脑袋从男生胸口拔出来,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骆白浅浅一笑。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车,顾苧被迫坐了进去,门被男生按住,他扒拉着窗户,愤怒的一巴掌拍在男生手背上:“骆白!你干嘛啊!”
骆白朝他飞快眨眼,对着司机师傅说道:“师傅,拜托你送他到Z大门口。”又转头安抚的捏了捏顾苧的手心:“你乖一点啊,我很快就回去了。”
顾苧用力拍打车门,却被某个打算私事私了的男生哄骗着回了学校。
车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咬着大拇指一脸愁容的男大学生,呵呵笑道:“那是你朋友?”
顾苧抬头,看到司机那友善的笑容,不好意思的缩回放在唇边啃咬的拇指:“啊?啊。”
司机瞧了他一眼,善意劝言:“你们这是吵架了?年轻人,听我一句劝,朋友之间哪有隔夜仇的,我看那小伙子也是个好的,你软些话,两人不就和好了。”
顾苧尴尬的脚趾抠地,他小声反驳:“我们没有吵架…”
“没有吵架?那更好了啊,小打小闹的算不了什么。”
“人一生中啊,难得遇知己,有那么一个两个也就够了,听叔一句话,好好聊一聊,把矛盾解开就好了啊。”
顾苧抿唇,这位大叔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们闹别扭的…
后半程,车里只有司机在那叨叨个不停,顾苧支着下巴,看着沿途经过的风景和建筑,脑海里却满满都是骆白的身影。
另一头,骆白敛了笑意,眸色深沉的看向树荫崇崇的别墅区。
开满了艳色海棠花的院子里,骆暗端着醇香的咖啡轻抿一口,露出嫌弃的模样,他抬手,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液从杯子里倒落,浇在深粉色的花瓣上。
“你说,人类奇不奇怪,竟然喜欢喝这么难喝的玩意儿?”
他自言自语着,松开手指任由白色瓷杯坠落,碎成数瓣。
“我亲爱的半身。”
骆暗转身,对着不远处的骆白一笑。
一息的时间,骆白高大身影转瞬靠近,他五指成爪形扣住骆暗的脖子用力按在地上,凤目微眯,淡色的薄唇扯出嘲讽的弧度,他说道:“我警告过你,不许靠近他!”
骆暗依旧在笑,仿佛被掐住脖子的不是自己,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癫,腥红的唇裂开,和骆白一样的脸上是病态的爽感。
骆白逐渐收拢手掌,看着亲手从身体里剥离出来的阴暗面脸色铁青,骆暗不笑了,甚至抬起手按住了骆白的手背,他呢喃道:“你知道的,你杀不了我,我是你的阴暗面,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骆白啊骆白,你真是可悲,即便到了现在,都不敢以真实的面目对待他,不敢让他知道你真正的样子。”
骆白绷紧了脸,掐着骆暗的脖子将人提起后狠狠丢在墙上,又一脚踩上他的胸口。
创世神的力量不是残缺的阴暗可以抵挡的,哪怕这是骆白主动分割出来的一部分。
他低下头,无情的看着骆暗:“苧苧忘记所有的一切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你想做什么呢?好好呆在你阴暗的角落里不好吗?”
骆暗闻言,表情逐渐狰狞,他怨恨的看着骆白,脖颈上青筋毕现,他嘶吼着,怒斥着自己的不满和不公。
“你懂什么?啊,你天生就是至高无上的创世主神,拥有混沌的力量,我呢…我只是你不要的东西!”
“我做错了什么你把我镇压在虚空数万年!”
“做错了什么?”骆白讥讽的扯着嘴角,“你忘了吗?你毁灭了上百个小世界,只为了你的野心和欲望。”
骆暗嗤笑,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没错,我和你是一样的,凭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而我就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那些小世界不过是你用能量创造出来的,四舍五入就是我创造出来的,我毁了它们拿回自己的能量不行吗?!”
“哦,还有,你知道吗,看着你和你的小情人缠绵恩爱,我就嫉妒的要发疯…”骆暗低低笑着,雪白的牙瘆人极了,“我也喜欢啊,那么弱小的存在,只能依附着你而存活,却又那么顽强,向阳而生,这种漂亮温暖的小东西我也很喜欢啊,你为什么不能把他让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