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陵仙尊嗯了一声:“也许为师会在还没到雷劫之时便会身陨,只不过却不知是在何时。”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吗?”江擎槐始终不敢相信,为什么他们怎么好的师尊最终还是会身陨,为什么就不可以一直陪着他们。
溯陵仙尊看着他顿时间变得红润的眼眶,替他擦拭了眼角,“从这以后,你便是这长思卿安的掌门,往后这副模样莫要让他人瞧见。”
长思卿安从创建以来,便是以六峰为主,以问道堂长老为次,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有掌门这一职。
可是如今溯陵仙尊不得不因为种种原因,而将后面的事打理好,将重任交给了江擎槐。
溯陵仙尊转过了身子,再次说道:“之后不管是如何,阿六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要保护好他,就算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你们……
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要去管束,若是有一天阿六若是要收一名弟子时,你们务必要阻止他。
沈清弦可以看出溯陵仙尊此时的神情带满了痛苦与自责,甚至说的每一句都是为了自己。
沈清弦将画面再次转换。
眼前所呈现的是他的三师姐与溯陵仙尊他们两个,自从溯陵仙尊对他们说了这件事后,一开始本不敢相信的久而久之都信了。
他的师尊和三师姐成了道侣。
可是那日开始后,离株峰中那个自己,却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看的出神。
而在窗棂之下的桌面上却是一把玉琴,他在玉琴上施了个法,以他来看,那道法术应该……是一道封印的法术。
自此的几十年中,苏伊宁依旧会来离株峰找他,给他讲一些乐趣,甚至还会带一些糕点给他。
那糕点中几乎全是甜的,看的沈清楚便皱起了眉头。
可在回忆中的沈清弦却是拿起了一个放进了嘴里咬了一口,淡淡的看了苏伊宁一眼,没有说任何的话语,甚至眼眸的深处有着一缕算计闪过。
苏伊宁见他没理自己,也没气恼,而是走了,久而久之她对他的性子也习惯了。
可是后来之事,溯陵仙尊无缘无故身陨,死在了长思卿安的大殿前,却是让本是成熟稳重,满身温柔气息,对他们都极好的苏伊宁哭了起来,甚至将溯陵仙尊抱走,藏进了安汝峰中。
从那以后苏伊宁便从未对他人真心笑过,就算如此他对沈清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那时沈清弦虽然依旧在离株峰中,但是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溯陵仙尊的死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溯陵仙尊的死本就蹊跷,他人看不出来,但是他们却看的出这事定不会是怎么简单。
从这以后他们都在不断的暗中调查着,能够导致一个到了渡劫之期的半仙之体,从而杀死,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溯陵仙尊不可能会对这个无从知晓,怕是早就已经得知,却众人此人对自己为所欲为,甚至是死都不在意。
而以这些来说,能够得出的结论便是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若不是如此,怎会任他随意为之,甚至就算是死也不吭一声,若无其事。
江擎槐的脑子里顿时之间响起了当初溯陵仙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就算日后阿六做出了不可饶恕之事,你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师死后,你们定要照顾好阿六。”
这些种种,让江擎槐心中不得不怀疑到沈清弦的身上,自从雷劫回来后,他的性格发生了天差异别的变化,就连人也变得冰冷无常,甚至很少有与他们接触过。
他与他们商量过此事,苏伊宁在旁一阵沉默,显然是不想相信,可是现在的沈清弦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人,跟以前的那个可爱满脸温和的小师弟不再相似,倒是让她也怀疑了起来。
苏伊宁抿着唇走了,似是不想继续在这待下去与他们讨论,而是直接去了离株峰之中,以及在那猜测同门师弟,倒不如亲自去问一番。
苏伊宁坐在他的面前,将他手里还在喝的茶放下,看着他的眼眸,认真问道:“阿六,师尊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沈清弦倒是不在意她会怎么问,点了点头:“的却和本尊有关。”
他说出这话时,脸上甚至毫无波澜,就像是此事不是他做的,此人他也不认识,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来。
可他越是这般冷静,苏伊宁越是急躁,听到师尊的死跟他有关后,更是有股奇妙的意思涌入心头。
“师尊……是你杀的?”苏伊宁本不想问出这番话,可是听到他亲口承认师尊的死与他有关后,再也淡定了不下来,问出了口。
沈清弦看了她一眼,脸中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将在茶几的茶水拿了起来,放到了嘴角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是本尊做的。”
“为什么?”苏伊宁听到后,直接一声怒吼,泪水顿时从眼角流露了出来,她最喜欢、最X×的小师弟,没想到既然会将师尊杀死。
“师尊对你怎么好,甚至你做什么事他都纵容着你,就算是你错了,师尊也不会怪罪你,你说你要回去,师尊便让你回去,你说你要灵器法宝,师尊有的也都给了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到底想要什么?沈清弦,师尊对你不好吗?师兄他们对你不好吗?我难道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做的怎么无情?”
沈清弦看着这般失控的苏伊宁,倒是笑了一声,“三师姐倒是说的好听。”
“他对我好,不过是因为他亏欠我,对不起我。”沈清弦冷笑一声,将手中茶杯捏碎:“是他该死。”
第六十七章 回世忆(四)
苏伊宁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整张脸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连瞳孔也瞬间睁大看着眼前这个冰冷得毫无情绪的人,所有的话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下去。
愣愣叫了他一声:“阿六?”
“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师尊对你不好?你敢说他对你不好?他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倒是说啊?你又凭什么杀他?你又有什么资格杀他,若不是他师尊将你带回来,说不定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命站在这里。”
沈清弦毫无在意的哦了一声,显然丝毫不在意她口中所说的话:“师姐讲的确实是不错,只不过本尊现在还活着,又何来的怎会。”
“沈清弦……你该死。”苏伊宁将剑举起,指着他的心弦,毫不犹豫的一把刺去。
可就在要碰到他的一瞬间之中,一道灵力将她阻挡了开,护住了沈清弦,而来人便是江擎槐。
苏伊宁的剑被灵力震开了数米之远,看着来人更是苦笑不已,悔恨交错,满目猩红的看着他:“师兄,你怎么还护着他?”
江擎槐抿了抿唇,低声哑气道:“师尊让我保护好师弟。”
“保护?哈哈哈……保护?他。”苏伊宁顿了一下继续冷笑说道:“弑师之罪,你难道也要保护他?就算师尊说过,但是他现在杀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是我们的师尊啊,他同样也是我的爱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师兄你还是要护着他?”
江擎槐看了看身后的沈清弦,望向了苏伊宁,沉沉说道:“师尊说过他死后,要我们保护好他,就算他做了再不可饶恕的事也要护着他,师尊这事……师尊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师妹……还是……”
“知道?呵……知道,师尊他既然知道。”
“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沈清弦)要这样做,师尊对我们怎么好,对阿六更是好的无可挑剔,他现在厉害了,是一峰之主了,就开始弑师了。”
“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他,若是日后再让我看到他。”苏伊宁脸上虽挂起了笑容,却是丝毫感受不到她是在笑,而更像是冰冷的寒潮,“我定不会手软。”
自这以后苏伊宁便将溯陵仙尊的仙体藏在了长思卿安的内殿中,在祖祠中,可终究还是没能将他尸体保存。
在灵力消散的那一瞬间,溯陵仙尊的遗体瞬间化作一道白光,永远的消失了。
从这以后,苏伊宁便彻底的消失了,就连安汝峰也跟不存在的一般,只打理自己门中琐事,就算是道论大会、仙剑大会,紧急会议都不再参与了进来。
一百年过去了,溯陵仙尊死了已经一百年了,那次的道论大会中……
沈清弦有史以来除了三年前那一次去了洄游城那一趟后,第一次出了离株峰,坐在次席的位置,朝他点了点头:“师兄……”
可江擎槐那时却观察到,他的灵脉好像遭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甚至他整个人此时的修为都像是低到了就连随便一个弟子都无法相提并论的情况。
沈清弦撑着脑袋,看着一场又一场的比试过了,在众人都收完徒之后,沈清弦支撑着身子,朝着一个十岁的少年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对他轻轻一笑:“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那小孩毫无疑问的就是白君辞,可是就在他要说话之时,江擎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孩童,沉声道:“师弟是要收徒?”
沈清弦看着他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怎么问:“怎么了?师兄。”
江擎槐摇了摇头,果然师尊他说的是真的,他终究还是会收徒,顿时便想起了师尊当时说过,若是小师弟日后收了徒弟,他一定要出来阻止。
江擎槐也不好直接说出不能收徒,他不可以收之类的话。闷沉的问道:“师弟为何突然想起要收个徒弟了?”
沈清弦不明白自己收徒弟会被他怎么问,顿时不解的看向了他:“师兄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江擎槐再次看着他的眼神除了深深的不解,还有深深的疑惑,他……好像又没有了那不近人情的样子了。
“没什么,只是师兄有些好奇。”
沈清弦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小男孩,朝他伸出了手,对他微微一笑道:“走吧!”
小男孩点了点,满脸欣喜的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师尊为什么要他阻止他收徒,可是今天看他像是变了一番模样,没了先前的孤傲不群,倒是让他将那弟子收做了徒弟。不知道那句话中,溯陵仙尊到底在暗示着什么。
沈清弦带着小男孩走进离株峰的一刹那,古今玉为支撑,跪倒在了他的身旁,喷出了一口血,倒了下去,周围结界霎时破碎,那把在灵泉的玉琴从中飞了出来。
看到这里的沈清弦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块,而后看到再次醒来后的沈清弦,更是让他无法想象。
小男孩如今才十岁,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趴在他的身上哭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将沈清弦扶了起来,靠在了一旁的竹树上。小男孩在这盯了他许久,一动也不动的等着他醒来。
可是他醒来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将唇角的血擦拭了去,似是嫌弃一般看向了旁边看着自己的小男孩。
小男孩见他醒了过来,立马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沈清弦被这一抱,眉眼的戾气也变得越来越重,一把将小男孩用真气震开,斜看了他一眼,便进了竹舍中,不再管他。
每天出来时看见他甚至还故意为难,还让他去了戒律阁、静心崖中,百般折磨,甚至还让那些弟子随意欺负。
三年后他步入化神期时,因心中杂念过多,在修炼之时,遭到了反噬,只见有一缕魂灵被逼了出来,后面的记忆便没有再出现过了。
将这所有记忆录看完后,已经过了有两天之久了,沈清弦将他收了起来,意识退了出来。
这记忆录怎么会有怎么多事情,他的师尊溯陵仙尊明明早就已经死了,记忆录停下的那一瞬间便是他刚醒来的那时候,身体遭到反噬的时候。
如果这记忆录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的变得那么的冷漠无情,可是在洄游城时他却不会,而回了离株峰后,便一切都是空白。
出现在道论大会时的他全身上下的灵脉似乎都变得脆弱无比,收白君辞为徒时,明明都还是好的。
可是回到了离株峰他晕倒在了门前,醒来后却又是变了另一番模样。
记忆录中所说的沈清弦杀了溯陵仙尊怕是不是假的,这里的所有记忆都是沈清弦所触碰到的,还有他们之间猜疑自己的那些,这记忆录从他反噬开始,便没有再继续回印着了,而是一片空白,溯陵仙尊当初为什么要江擎槐将那个交给自己,应该是早就已经算好了他的所有命格,他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也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害死。
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悄无身息的离开,却没想到这件事虽然掩盖了下去,江擎槐却开始暗中调查了起来,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清弦摇了摇头,这些大概都不是重点,单把他性格变得冷淡的哪里圈起来。
江擎槐与溯陵仙尊讨论的哪里才是最关键的所在,沈清弦回忆着他们的谈话,瞬息之间将里面的重点拉了出来「命格」,他一共有两个命格。
那个与他性格完全不同的沈清弦却说过:“是他对不起我,是他该死。”
沈清弦只看到当时溯陵仙尊将手里的玉卿收了起来,放在了灵泉中。
在走之前,好像他设下了一道极其复杂的封印,就在封印印在玉琴上的一刹那。
顿时水花四溅,在空中不断挣扎着,直到溯陵仙尊再次加上了一道封印才停止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在玉琴上下一道结界他不知道,但是这把玉琴他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而在记忆录中沈清弦的性格既然是跟自己毫无区别,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里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来这里没有以前的记忆,却唯独有前世的记忆,可这一世这一切,所有的谜团都堆积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