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聊了聊队里的事,到了中午看看时间,有些疑惑道:“伯母这是去哪里了?不管你怎么吃午饭了吗?”
正说着,从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看到来人是谁,迈尼傻眼了。
“路上有点堵,所以回来晚了。”
伊尔气喘吁吁地走进病房,手里提着热腾腾的饭菜,发现迈尼也在,心里不禁有些尴尬。
毕竟才听迈尼说了那样的话,他不可能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然后跟迈尼正常的打招呼。
“自己注意安全,不用这么着急。”罗雷森每天看到伊尔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都要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今天也不例外。
他的视线停留在伊尔蜷缩起来的手指上,虽然看不清楚,但伊尔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缩了一下手。
“来我身边。”罗雷森坐在床尾,没有明说目的,沉稳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温柔。
“嗯?”伊尔把饭菜放下走过去,以为罗雷森有什么事情自己做不了。
罗雷森盯着伊尔的手指,隐约闻到了药水的味道,“手伸出来。”
“做什么?”伊尔感觉自己像被老师抓住的坏小孩,明明已经被发现了,还打算掩盖过去。
见罗雷森坚持,伊尔这才把手伸到罗雷森面前。
看到指尖上有涂药痕迹的几处划伤,罗雷森抓着伊尔的手掌捏了捏,皱眉问道:“怎么弄伤的?”
伊尔有些难为情地说:“我让吉玛阿姨教我做菜,切菜的时候不小心……我做的不好,但吉玛阿姨说很好吃。”
“那些是你做的?”罗雷森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击中,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伊尔都认真可爱地做到了。
“嗯,可能不好吃,所以我让吉玛阿姨多做了一份。”伊尔对上罗雷森的视线,不由得怔了怔。
此刻罗雷森看他的眼神,炙热得仿佛想将他一起融化。
旁边被无视的某人,忍无可忍地咳嗽一声提醒道:“天还没黑,二位要不要注意点影响?”
迈尼一直没出声,就是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伊尔和罗雷森的互动,实在颠覆了他心里对伊尔的总结和评价,震惊程度让他半天没缓过神来。
确认这不是什么冒牌货之后,迈尼总算反应过来,原来负责照顾罗雷森的人是伊尔!
被打断气氛的罗雷森很不爽,甩了个眼刀过去,迈尼立刻溜之大吉,“你们慢慢来,我有事就先走了。”
伊尔红着脸趁机收回手,转移话题道:“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吃。”
虽然遗憾没有顺势亲一口,但罗雷森同样很期待伊尔做的饭,更何况下午他们有更多时间待在一起。
“你尝尝看。”伊尔把几道菜摆好,紧张地观察着罗雷森的反应。
如果要罗雷森单从味道来评价,那他只能说中规中矩,不难吃也算不上多么好吃,可在他心里面,他认为这是山珍海味。
“好吃。”罗雷森不会说什么花里胡哨的夸赞,只能通过行动来证明,他真的觉得好吃。
凡是伊尔做的菜,罗雷森全部扫荡一空,吉玛做的菜,就留给伊尔吃了。
伊尔虽然很高兴,但他知道自己做的并没有吉玛做的好吃,在自己的厨艺精进之前,他还是不打算让罗雷森的胃因为他而受委屈了。
吃饱喝足,本想和伊尔共度悠闲下午时光的罗雷森,却看到伊尔在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有事要出去?”罗雷森忍不住问道。
“嗯,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说这句话的伊尔语气不怎么坚定,很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也不像之前一样明确对罗雷森说自己要去做什么。
罗雷森装作不在意,没有接着问下去,直到看着伊尔离开病房,脑子里各种想象蹦了出来。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是犯了什么错?还是去见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人?
比如托迪.埃布尔……
第二十一章 潜水
在伊尔出去两个多小时后,罗雷森试着发送过通讯请求,结果一直没有人接通。
他开始担心起来,联系吉玛,吉玛说伊尔从上午走后就没回过家。
罗雷森独自在病房里忧愁不安,这些天伊尔一直陪在他身边,就算出门也会汇报行程,所以他没觉出什么。
现在伊尔不在,又联系不上,他才发现满脑子想的都是伊尔,想放宽心都做不到。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罗雷森联系了凯曼公爵,按理说伊尔要是回自己家,没必要瞒着他。
实在不行的话,他都打算亲自去找人了。
凯曼公爵像是知道罗雷森发来通讯的原因,还不等罗雷森开口问,直接说道:“伊尔在我这里,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把他送回去的,我这边还有急事,就这样了。”
说完迅速中断了通话,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罗雷森。
“……”罗雷森将信将疑,但想着凯曼公爵总不会害了伊尔,便放下心来。
两个小时前,伊尔回了一趟自己的家,家里的管家和佣人们都很意外,一边跟随照顾,一边联系了不在家的凯曼公爵。
"管家,帮我把以前玩过的潜水装备找出来。"伊尔不多解释,直奔楼上自己的房间,身后跟着一串佣人。
“呃……您这次回来是?”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伊尔顿住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淡笑着说:“别这么紧张,我想回自己的家不行吗?按我的吩咐去做,拿到东西我就走。”
“好的。”管家默默擦汗,和其他佣人的八卦之心瞬间关上。
自家少爷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当年一样强势?
伊尔打开熟悉的房间门,发现里面的陈设和他离开时是一个样子,甚至干净整洁到没有一点灰尘。
“看来没偷懒,做的不错,我自己待会儿,东西找到再来叫我。”
管家带着一众佣人离开,留下伊尔一个人怀念从前。
那是他的钢琴……那是他的画……没带走的东西可真多。
伊尔坐在书桌前,都快忘记自己嫁给罗雷森之前,是怎么生活的了。
精致的?高雅的?
至少现在他通通可以说一句不在乎,他享受了二十年,还是觉得很空虚。
伊尔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太轻松可以拥有的,就不会有这方面的追求了。
凯曼公爵听说伊尔回了家,忙不迭地发来通讯:“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推推公务早点回去。”
“改天再回来看您,我这次是回来拿东西的。”伊尔想了想又说:“要是罗雷森找您,您就说我在这里,晚点再回去。”
“理由?”凯曼公爵不介意替伊尔撒谎,但他要确认伊尔不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
伊尔没打算瞒着父亲,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坚定地说:“我必须要去做。”
凯曼公爵皱起眉头不赞同道:“你疯了?海潜和河潜能一样吗?那条河底的淤泥不知道有多厚,一枚小小的戒指被掩埋起来摸都摸不到,你要真想找回那枚戒指,我帮你请专业的潜水队去寻找。”
“不是我自己找到的就没有意义了,虽然希望渺茫,但我还是想试试。”伊尔决心不动摇道。
这件事他几乎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放弃这个念头。
他学过潜水,也潜过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海域,自认还是有些经验的。
淡水与海水相比,水压、浮力、温度等都不相同,这些他可以慢慢克服,难点还是在于找戒指。
那条河的能见度不高,要是翻起泥沙,更什么都看不到了。
凯曼公爵无奈地叹了声气,妥协道:“你这脾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你放弃之前,我会派人跟着你,来保证你的安全。”
于是伊尔带着潜水装备,在一群保镖的监护下来到河边。
当年罗雷森是站在桥上扔的戒指,大体的位置和方向他还记得,不过考虑到这条河的流速,和戒指轻飘飘的分量,会落在哪里就不一定了。
伊尔雇来一艘船,驶到桥附近停住,他穿戴好潜水设备,后仰入水。
船的主人是个大叔,好奇地看着留在船上的几个壮小伙子,询问道:“潜水一般不是在海里吗?这河里也能潜?有钱人都是怎么想的?”
保镖们默默看了大叔一眼不说话,把大叔看得打了个冷颤,不敢再跟他们说话。
其实保镖们也想知道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他们要保持高冷的形象,所以不能随便和受保护以外的人说话。
伊尔提前调查过这条河的深度,桥附近的水深大概是七八米,等他潜到河底,发现能见度比他想象的还要低。
没办法,他只能用手触摸,厚厚的手套加上什么杂物都有的河底淤泥,无疑增加了不少难度。
直到天渐渐暗下来,伊尔体力用尽回到船上,却还是一无所获。
短短几个小时能找到那枚戒指的话,可以称之为奇迹了吧?伊尔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医院病房的时候,伊尔看到罗雷森坐在陪护床上,旁边放着已经没有热气的饭菜。
那是伊尔提前让吉玛给罗雷森送来的饭菜,罗雷森好像一口都没吃的样子。
“怎么了?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伊尔疑惑地尝了一口,味道明明很不错。
罗雷森本想说,是在等伊尔回来一起吃,结果在伊尔靠近的一瞬间,他闻到伊尔身上有陌生的香气。
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伊尔的手腕,罗雷森死死盯着伊尔没有完全吹干的发梢,声音不稳地质问道:“你在哪里洗的澡?”
无论是家里还是医院的沐浴露,都不是这个味道的,罗雷森很难不怀疑,伊尔是在别人家洗的澡。
伊尔没听出罗雷森的误会,掩饰道:“在咱们家洗的,怎么了?”
罗雷森心情复杂地看着伊尔,“那为什么吉玛来送饭菜的时候,说你没回过家?”
“……”
第二十二章 怕打雷
伊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明明让父亲告诉罗雷森自己回家来着,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是在家里洗的。
现在这样自相矛盾,反而引起了罗雷森的怀疑。
伊尔立刻示弱,无辜地看着罗雷森,动了动被捏红的手腕,声音委屈道:“疼……”
“……”
不得不说这一招对罗雷森很有效,强硬的态度瞬间消散了大半,抓手腕也变成了拉手。
罗雷森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伊尔身上并没有其他alpha的味道,仅仅因为沐浴露就怀疑伊尔,实在是不应该。
“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罗雷森拉着伊尔的手,往身前带了带。
“嗯。”伊尔点头,紧接着解释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回自己家了,也是在自己家里洗的澡,等我办完了这件事,我会告诉你原因的。”
“好,我相信你。”
罗雷森不再纠结,他决定多给伊尔一些信任。
看着伊尔泛红的手腕,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心疼地揉了揉,轻声说道:“对不起。”
伊尔佯装生气地调侃道:“刚才你抓我手腕的时候,好像恨不得把我吃掉似的。”
罗雷森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伊尔的眼神瞬间变了味道。
捏着伊尔手腕的那只手,一点一点往伊尔的袖子里移动……
伊尔脸上发热,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忍着这种从手臂痒到心里的感觉,直到罗雷森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不是罗雷森不想继续占便宜,是因为伊尔的袖子就那么窄,没办法容纳两个人的手臂。
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很尴尬。
“咳,我去食堂热一热饭菜。”伊尔找借口离开病房,留下罗雷森还在回味。
伊尔的手臂看着很细,实际摸起来肉乎乎的,又天生没什么汗毛,所以触感很不错。
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罗雷森再一次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受伤。
不过转念一想,正是因为他受伤住院,才能体会到伊尔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
所以罗雷森现在的心态,可以说是幸福又憋屈。
夜里熄灯睡觉的时候,朦胧的月光从窗帘半遮的窗户透进来。
两个人小声说着话,伊尔对罗雷森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那些值得骄傲的成就,心酸与喜悦的点点滴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罗雷森。
罗雷森静静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他知道伊尔优秀,细数后发现,岂止是优秀而已。
不仅精通几种乐器,绘画和雕塑更是信手捏来,还有骑马和潜水的技能,真可谓全方面培养。
听到最后罗雷森开始怀疑,伊尔当初是怎么同意跟他结婚的。
虽说是因为有了标记之实,但凭借阿曼斯家族的钞能力,给伊尔安排最好的标记去除手术应该不难。
那为什么……
罗雷森似乎抓住了某种头绪,却在一声雷响后打断了还没来得及冒出头的想法。
讲到自己两个alpha哥哥姐姐的伊尔突然不说话了,起身看向窗户,电闪雷鸣还伴随着大风。
他下床关好窗户,又把窗帘拉严,回到床边站了一会儿,摸着床沿推了推。
“怎么了?”罗雷森看不清伊尔在做什么,以为他磕碰到了哪里。
“这张床,不能移动吗?”伊尔问了这么一句。
罗雷森没多想,只当是给伊尔答疑解惑,“床头底下有个把手,掰一下就能移动了。”
“原来是这样……”
伊尔找到了那个把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