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那家人已经不抱期待了，可半个月的时间，一次问候都没有，也着实过分了。
——连自己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都在听说这事后发来了客套的问候，自己那个同床共枕了近三十年的“爱人”，却什么都没有。
本不想打扰小两口的聊天，可疼痛实在难忍，方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痛呼出声。
听到屋里的动静，席灵玉赶紧跟林珞珞说了一声，挂了视频回到房间里：“怎么了？很痛吗？”
“对不起，打扰你跟珞珞了。”方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席灵玉眉头微微皱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给你倒水，吃片止痛药吧。”
“恩。”
开了灯，从床头药箱里翻出止痛药，看清了说明，席灵玉叫旁边也已经醒来的护工帮忙倒了温水。
看着被护工扶起来半坐着的方莹，席灵玉挤出一片止疼药在她手心，把水杯递过去。
方莹接过药塞进嘴里，就这温水冲了下去。
止痛药很苦，可她现在的心里却一点都不苦。
席灵玉从口袋里掏了块糖出来递给她：“压一压吧。”
“谢谢。”方莹接过来，拆开包装，把糖放到嘴里。
止痛药起效还得一会儿时间，关节的疼痛似乎却已经在这块菠萝味的果糖里渐渐淡化了。
“你跟珞珞……你是怎么决定，要跟她结婚的呢？”方莹鼓起勇气，主动找了个话题，“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不婚主义者。”
这是方莹第一次问起自己的问题，席灵玉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欢欣雀跃。
“大概是因为在她身上，我找到了‘家’的感觉吧。”席灵玉说。
当然，这并不是她答应结婚的原因，这是她决定跟小姑娘把这桩乌龙婚姻坐实的原因。不过，只是时间上有点出入，但姑且可以用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家啊……”方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糖纸，“挺好的。以前我还一直觉得，珞珞这孩子玩心重、脾气大，不是个会过日子的；现在看来，她倒是比谁都会过日子。”
“是啊。”提起小姑娘，席灵玉嘴角便不可抑制地翘起。
想她在回来京都之前，听到的小姑娘，形象堪比鬼故事里的“夜叉”；可真见到人，却是可可爱爱。
炸毛的时候像只小刺猬；逃避的时候像一只只会埋头的鸵鸟；而张牙舞爪发脾气的时候，又像是一个只会挥舞着钳子的小螃蟹——简直就是一个萌化版的动物世界。
看方莹没什么事了，想着小姑娘挂断视频前担忧的表情，给她发了个消息：【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关节疼，吃完止痛药就好了。】
小姑娘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那就好。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家了。】
【好。晚安。】回完消息，席灵玉收了手机，却没有去睡。
她不困，方莹睡了一觉也不怎么困了。
母女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病床上，彼此似乎都有话想说，却都没有开口。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方莹问：“你的工作……忙吗？”
“还可以。”
“你做的那个品牌，挺厉害的。身边很多小姑娘喜欢。”
席灵玉揣在口袋里的手，手指下意识在手心里划来划去：“恩。”
“以后打算做成国际品牌吗？”
“有想法。”
两个人一问一答，都十分拘谨。
一旁的护工听不懂两人在讲什么，一头雾水，只是问了方莹一句“还难受吗”，等方莹说“没事了”，这才去自己的床上睡了。
“席家的公司……”
提起席家，席灵玉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我会拿到手的。”
“席家现在已经走下坡路了，”方莹并不是很认可，“比起你自己的公司来说，甚至可以算是累赘。之前是我糊涂，想让你帮帮他们，现在不用了，你可以把股份再卖给他们……”
“不用。”在决定拿到席家开始，席灵玉就没打算收手，“我心里有数。”
席家的公司确实没什么价值，但既然要抢过来，就绝对不会留给他们。而且，席灵玉也跟人商量过了，如果能拿到席家的公司，或许还可以操作一波，“变废为宝”。
“有数就好。”方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虽然她以前并没有怎么插手公司的事，但在方家长大，耳濡目染，对于公司经营还是多少懂一些。现在的席家，说好听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难听点，离破产或许都用不了十年。尤其是还有席阳那个只会拖后腿的在公司任职。
“睡吧。”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席灵玉去拉上了阳台内的窗帘。
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晚安。”方莹躺下去，柔声说。
“恩……”席灵玉的声音在黑夜里，似乎有些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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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就在林珞珞都快要忘了之前造谣的事情的时候,徐宴雯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上有时间吗？出来一起吃个饭啊。”
“哎？你回来京都了？”
之前徐宴雯去法院立完案就有事回江临了，后来方莹出事,林珞珞也一直没有去打扰她。
“恩。刚下飞机，坐上出租。”
“已经坐上车了？早说我去接你啊。”林珞珞看了看时间，“徐姐想吃什么？我提前过去订个桌。”
“都行……要不喝羊汤去吧。”
林珞珞笑了笑说：“行。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来吧。”
“ok。”
从机场到这边大概只有半个多小时，林珞珞赶紧起身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时近六月了，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前段时间钟爱的大衣外套也几乎穿不到了，林珞珞挑了件厚实的长袖连衣裙，随便扎了个马尾就出了门。
学校附近倒是没什么有名的羊汤馆，林珞珞开了导航，找了一个位置略有些偏僻的小吃街。要不是她爸妈以前带她去吃过，她肯定也找不到。
羊汤馆藏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里,林珞珞开着车在大街小巷转了几圈才终于找到,结果因为没有停车位,愣是半天没能停下车。
最后还是小区的保安走过来说：“没关系，你停路边就行，我们这边都这么停。”
林珞珞半信半疑：“真的吗？”这边的小路本来就窄,要是再停个车,这路几乎就只能走两辆车了。
保安点点头,指着一棵树下说：“真的,交警都不来这边的。”
将信将疑的林珞珞最后还是把车停在了树下,看着已经十分有年头的招牌，走了进去。
“几位啊？”看人进来，像是老板娘的人一抬眼皮问。
“两位。”林珞珞看了一圈，没看到菜单簿,也没看到北方常见的挂在墙上的大菜单，“老板，怎么点餐啊？”
她上次来的时候还小，只记得羊汤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是不记得当时她爸妈是怎么点餐的了。
“直接说要几斤羊汤就行，”老板娘说，“还有羊肉水饺要么？要的话要多少？”
“啊……”这个点餐模式可是难倒林珞珞了，她吃饭从来都是习惯按份来，突然转换成重量单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点多少才合适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困扰，老板娘爽朗一笑问：“另一个是小姑娘还是小伙子？你们平时饭量大不？”
“也是个女孩子。”林珞珞说，“就正常饭量吧。”
“那就半斤羊肉，半斤水饺吧，不够再点。”
对于半斤羊肉半斤水饺毫无概念的林珞珞只能点点头：“行。”
“找个座先坐吧，是做好了直接上？还是等会？”老板娘说着就要往后台去。
“等人来了再上吧。”林珞珞找了个比较明亮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发了个定位给徐宴雯，【徐姐大概还有多久到？】
【我问了司机师傅，估计还得二十来分钟吧。】
回了个“ok”，林珞珞打开了游戏，却在登录的时候顿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关掉了游戏，打开了微博。徐宴雯的突然联系，让林珞珞想起了之前的闹剧，也不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善忘的互联网变成了什么样。
上了那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账号，林珞珞就被私信的数量给震惊了。
在最前面的，几乎都是些谩骂与黄腔，林珞珞索性直接略过去——跟这群活在阴沟里、只敢在网络上张狂的人，没必要浪费时间——拉到下面，求助的私信数量简直超出了林珞珞的想象。
原来，这么多女孩子都经历过莫名的被造谣、被辱骂，里面不乏一些未成年女孩子的求助，看着那些似乎带着血泪的字句，林珞珞只觉得手里的手机过分沉重。
每一条都仔细看过，每一个人都尽可能回复，林珞珞不知道自己这样能不能帮到她们，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些。
徐宴雯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旧的居民房里改出来的小餐馆里，唯一的小窗边，林珞珞正低着头，一脸愁容地在跟什么人聊着。
“怎么了？”徐宴雯走过去问，“有心事？”
“没。”林珞珞回复完手头的，又在下一个未回的私信上做了个标记，收了手机，“先吃饭吧。”
不用林珞珞喊，老板娘就已经看到了人，探出头来问：“上菜吗？”
“麻烦上吧。”
半斤羊肉配了满满一大铁盆的汤，看呆了两人。
徐宴雯拿筷子的手就顿住在了那里：“你点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
老板娘笑笑：“看着多，吃着吃着就不多了。两位慢慢吃。”
“对了，徐姐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之前的事有后续了？”林珞珞先给她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聪明。”徐宴雯拆了筷子包装，“好香啊！”
“这家几十年的老店了，”林珞珞拿了旁边的调料过来，“你要加东西吗？”
徐宴雯在自己碗里加了点醋说：“昨天警方联系我了，已经找到那个账号的实际使用者——也就是造谣的那人了。”
“警方？”
“我没跟你说吗？”徐宴雯眨眼想了想，拍了拍脑门说，“哦对，那段时间灵玉家里出事，我看你们忙，就没跟你说，后面竟然给忘了。”
林珞珞也给自己的碗里倒了些醋问：“怎么一回事？”
“我之前不是去法院起诉了吗？平台方很快就把账号实名的信息给了，但是法院联系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却说自己是被盗号的，那个号不是她在用的。”徐宴雯说，“后面也证实那个账号有被异常登录情况，所以法院就请求了警方的介入。”
“还可以这样……”林珞珞有些意外，“那现在警察已经找到人了？是谁？不会是席阳吧？”
徐宴雯摇摇头：“不是他，不过也是京都的人。庞子谦，这个名字你熟吗？”
林珞珞：……这已经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了，这根本就在自己预料的人里面！不过，他竟然能为了席阳做到这种地步，该说是舔狗功力太强，还是……他真的喜欢席阳啊？
连万雨萌都干不出来这件事，一个“小弟”竟然为了席阳，不惜违法犯罪。属实令人不解。
看林珞珞的表情，徐宴雯问：“不会是熟人吧？”
“恩，熟人。过年时候刚被我怼过的熟人。”
徐宴雯挑了下眉：“渣男朋友？”
“渣男舔狗吧。”林珞珞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徐姐，如果是你的话，会为了你讨好的人不惜去违法犯罪吗？”
“不会。”徐宴雯想也不想就说。
林珞珞又问：“那要是为了你喜欢的人呢？”
徐宴雯想了一下，又摇摇头：“不会。如果一个人需要我违法犯罪，那这个人也不值得我喜欢。怎么，这个姓庞的喜欢渣男？”
“我有点怀疑。”林珞珞把过年的事说了，“虽然我看电视剧不多，但是他的做法真的好像那些电视剧里因为喜欢男主而嫉妒女主的角色啊。”
“小朋友，天真了。”徐宴雯笑笑，一副前辈的模样说，“那是你不了解男人之间的舔狗行为，才会觉得是他是因为喜欢才为渣男这么做。”
“啊？”林珞珞确实不了解，“能有多舔？”
“见过为了舔上司，自愿背黑锅蹲局子的吗？”
林珞珞摇摇头：“没有。蹲局子不是都留案底了吗？这舔上司能换来什么，值得拿三代人的前途去背黑锅……难道是很多钱？”
“没有哦。只是因为上司之前提拔他做了一个小组长。”
林珞珞目瞪口呆：“这都可以？”
“所以，不要小瞧男人的舔狗行为。”徐宴雯说着，又在自己碗里倒了一大勺的醋，“做我们这一行的，真的见多了人世百态。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会让你怀疑，他们真的还属于人类的范畴吗？”
虽然自己见得没有徐姐见得多，但林珞珞看了那些私信，也深有同感。只不过，现在的她对于那些无下限的行为，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算了，吃饭，不提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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