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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枝青 字数:4902 更新:2022-04-19 11:52:51

们是未婚夫妻,就要结婚了, 我接你来周家老宅, 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慈有一瞬间无法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上完药后依旧刺疼的后背愈发的酸疼起来,他黑色的眼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问:“周遥山, 你什么意思?”

  青年的声音沙哑低沉, 给人一种浸泡在潮湿咸腥的海水中、即将窒息死去的错觉。

  周遥山拢起笑意, 面色淡下去, 他抬起指尖扫了扫腕边的烟灰,平静道:“小慈,周氏会和谢氏联姻。”

  这句话简直就像根鱼刺一样扎进谢慈的喉口,周遥山在提醒他,或者是讽刺也不一定,是他的那位好父亲亲手把他推进的火坑。

  谢慈整张脸白的不可思议,他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寂静的看了周遥山一眼,青年的眼灰茫茫的一片,像是野火烧后的余烬。

  “周遥山。”他抬眸,斯文的脸出现隐隐的裂缝:“你真叫人恶心。”

  “啪嗒”一声。

  银色雕花的打火机闪烁着火焰,周遥山将细长的烟头点燃,任由薄雾升起。

  男人皱着眉吸了一口烟,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言不发的、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谢慈。

  谢慈身体开始下意识的发颤,这是他面对周遥山几乎本能的反应。

  他本以为对方至少会生气,或者又拿出什么新的威胁招式,但周遥山没有,他只是古怪的、沉沉的盯着他的脸,连怒气都不显分毫。

  谢慈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理智告诉他周遥山至多将他当做一个取乐的玩意儿,可心中那股飘忽不定的、糟糕的预感又让他忐忑。

  他整理了思绪,让自己那张脸显得不那么僵硬,试图与对方谈判:“周遥山,你是个商人,利益的最大化才是你的追求。如果你想吞并谢家,我也能帮你,你应该清楚我与我父亲的关系。联姻只是下下策,甚至在未来谢氏还会因此影响周氏的股票。周氏跌幅损失的只会更多,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青年面容苍白,可话语中的条理却分外清晰,他很少在周遥山面前这样平静自若:“如果你仅仅是需要一个联姻对象,或者一个上.床对象,最优选择并不是我。”

  周遥山静静的听着,不动声色,只是手背青筋露出几分,烟头有些歪曲变形。

  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他将烟头抵进烟灰缸,慢条斯理地理了一下衣袖,语气轻飘飘的:“小慈,你大概是弄错了什么,谢氏算什么。”

  他顿了一下,舌尖抵了抵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慈:“我是想让你当我老婆。”

  谢慈蓦的松开捏紧的指尖,他的表情因为绷不住而显得有些扭曲,甚至带着几分浅显的嘲讽:“周遥山,你该不是喜欢我,所以才想跟我结婚?”

  周遥山黑而空的眼直直的盯着谢慈,笑了笑:“如果我说是呢?”

  谢慈扯了扯唇冷笑:“周先生真会说笑。”

  青年直起身,他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可他依旧冷静的道:“天色不早,我就先离开了。”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远远看上去像一棵青松,好像即便是倾盆的大雪也无法压塌青年骨子里的坚韧。

  周遥山摩挲了一下冰冷的指骨,心肺中涌动的不甘叫他的眉眼笼上一层寒霜。

  他分明已经将对方身上的反骨一寸寸的敲碎了,周遥山记得谢慈对自己示弱求饶的样子、也记得对方自甘堕落、濒临崩溃的模样。

  可不过一朝松懈几分,对方便又重新将自己变得刀枪不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哪怕是对他用尽万般手段,也没法叫他正眼瞧自己一眼。

  *

  谢慈没回谢家,也没去薛家,他去找了一家小酒店将就了一晚。

  因为没带身份证,他便多付了些租金。

  谢慈没用手机付钱,身上仅剩下几百块钱几乎全给了老板。

  这天晚上,他裹着寒霜入睡,却难得的平静。

  第二天一早谢慈便被敲门的声音震醒,他按着太阳穴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稍稍发福的中年男人,正是这家小酒店的老板。

  老板见他开门便要将昨夜的押金退还给他,一刻不停的赶他走。

  也不细说,只道是上面有人回来检查,谢慈没有身份证就相当于是个黑户,他不敢多留。

  天气已经愈发的炎热,白日渐长,酒店窗户外的日光焦灼的倾泻而入,谢慈路过楼梯口拐弯处的时候隐隐能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

  对方静静的注视着他,像白色油彩画中的一道阴暗的影子。

  谢慈敛眉掩住眸色,一声也不发的离开。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派来的,周遥山是故意的,对方就是想让他发现,让他明白自己是逃不掉、避不开的。

  他要他束手就擒。

  在这种令人近乎窒息的控制下,谢慈不可自抑地产生一种难言的、被绞住的崩溃感。

  他知道周遥山是在逼他做选择,只是这次对方学会了用人类社会中的情感作为铺垫,在对方若有似无的、“深情”的目光中,谢慈只感觉到一种恶劣的、被特权所支配的粘腻感。

  谢慈没有妥协,可他的固执在周遥山的眼中只不过是一种可笑的自尊心罢了。

  谢慈站在街头,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了谢家不过是被再次送回去、去薛家也是给那对善心的夫妇平添麻烦。

  他租不到房子也不可能找得到工作,手机中早有信息提示银行卡冻结,即便谢慈有一笔属于自己的资金,可他连用都用不出去。

  没人能帮的了他。

  太阳照在他的身上,像是要将他蒸干脱水一般。

  仅余十格电的手机弹出一道好友申请与消息。

  “小慈,我们谈谈。”

  谢慈斯文白透的脸上隐隐有些细汗,他看也没看信息,指尖用力的按在屏幕上,力度大到好像要将发这条信息的人碾碎一般。

  天光归于暮色,华灯初上,谢慈却觉得自己即将要与这些灯光下的影子融为一体。

  他在逐渐空寂冷瑟的时间中昏睡过去,并且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他和薛至少年便互生好感,自然而然的揭露彼此心意,薛至没有遇到苏秩、谢慈也没有遇到周遥山,他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水到渠成的结婚。

  画面停留在礼堂的教父问他:“你是否愿意接受他成为你合法的丈夫,无论贫穷富贵、疾病伤痛,永远爱他、忠诚对待他?”

  谢慈还未曾回答,便感受到手腕有一阵刺骨的凉意。

  睁眼后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眼前的房间熟悉又陌生,是谢慈会喜欢的风格,温和的浅调蓝分隔铺就在墙壁四周,窗台上有些藤萝绿植,是他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周家老宅的主卧。

  周遥山就在他的身边,黑而空的眼中凝聚着浅腥的怒火。

  谢慈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可下一秒,男人却轻轻向下按了按他的肩膀,声音湿冷阴郁:“小慈,你梦到谁了?”

  周遥山的手腕有些细不可见的颤抖,他的肌肉绷得很紧,给人一种轻微的、即将失控的克制感。

  谢慈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却又在清醒的一瞬间真切的感受到一种梦魇般的绝望。

  他斯文清瘦的面容绷得很紧,无数的谩骂与厌恶被卡在喉管。

  青年冷冷的盯着男人,好半晌才刻薄的笑了一下,冷声道:“周总对于我会梦到谁,难道不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吗?”

  “除了薛至还有谁,你吗?”

  他嘲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态度近乎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赤·裸的将一切展示在对方面前。

  对,他就是喜欢薛至,就是厌恶、恶心周遥山。周遥山要是有本事就把他弄死啊,只要他还能活下来,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对方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全数奉还。

  周遥山面色发青,捏着青年的手愈发用力,苍白的手背青筋鼓起,给人一种即将冲破血管的错觉。

  谢慈说的每一个字都刺的他生疼。

  嫉妒灼烧着他颅内的机械零件,叫周遥山产生一种理智分崩离析的错觉。

  一直以来,克制力极好的男人此时彻底阴下一双眼,他将青年的双手死死按在枕头上,笑容有种失控后的混乱感。

  谢慈浑身颤抖,双脚蹬的极狠,小腿肌肉的弧度漂亮流畅的叫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成年男性的力气很大,可周遥山的力气更大,谢慈便是用尽气力挣扎都没法挣脱,再加上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此时已经濒临虚脱的临界点。

  周遥山用床头柜上的黑色领带将谢慈的双手死死的束在床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崩溃的青年,嘴角的弧度有些古怪。

  “小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母亲的事吗?”

  “有种药能让男人受孕。”周遥山顿了顿,他成功的看到谢慈惊恐的双眼,笑笑道:“小慈,给我生个孩子?”

  *

  谢慈被彻底关在周家老宅里了。

  准确说,是被关在两人之前一起住的那间主卧里。

  周遥山将房间里的灯拆卸掉,他不许任何人同谢慈说话,书本与诗集被全部搬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谢慈。

  在不知昼夜的时光里,谢慈只能看到周遥山。

  周遥山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过许多目标人物,他们通常都坚持不了多久,不出三个月就会开始求饶,变得像狗一样温顺。

  但周遥山并不想将青年逼入绝路,他不需要谢慈完完全全的像个傀儡娃娃一样听话,他只想让谢慈爱他。

  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他也不舍得。

  周遥山计算好时间,只打算小惩大诫的关谢慈一个月。

  他本以为依照谢慈倔强的性子,大概还是需要好好磨一段时间。

  没想到仅仅半个月,谢慈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那双漂亮的黑色眼中充斥着惊惧,许久不曾说话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他艰难的看着周遥山说:“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的短发已经长到耳根下方一些,黑色的短发下露出星点的耳垂,柔顺的像某种初生的小动物,叫人萌生一种饲养的冲动。

  周遥山难以拒绝这样的谢慈。

  实在说周遥山从来都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他记仇、冷漠、不择手段,可这也不妨碍他对谢慈无计可施。

  只要青年对他稍微软化一些,周遥山便再没法硬下心肠。

  他牵住谢慈的手,柔下声音安慰,他向谢慈保证会好好待他。

  他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小慈,我来带你离开。

  谢慈任由他牵着,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周遥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瑟缩。

  外面的灯光温暖的倾洒在地毯上,一切都是温柔的、亮堂堂的,仿佛一切的黑暗都会被驱散干净,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谢慈所渴望的,可事实上青年的掌心却开始反常的冒着细汗,他的眼中充斥着恐惧、抗拒、焦虑。

  这是不正常的。

  周遥山很少会去后悔什么,但当青年另一只手死死扣住门框,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模样还是叫他刺疼了一瞬间。

  他只当谢慈是被吓到了,于是他轻哄人踏出那条漆木的门框。

  谢慈垂着头,肩膀在发颤,甚至当对方再次试图握住他的手腕的时候,狠狠咬在周遥山的手背上。

  谢慈的眼眶下方红红的,黑眸暗的透不过分毫的光,他撕咬的力度几乎叫人心悸——仿佛要吞吃下对方这块血肉一般。

  周遥山没有说话,甚至他的表情都未变分毫,他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可黑沉的眼中却显出几分柔和来。

  他近乎是放纵一般的任由青年撕咬发泄,另一只手慢慢的拍着对方绷紧的脊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遥山只觉得伤口处甚至开始变得毫无知觉,青年才终于松开了牙齿。

  谢慈的唇侧挂着殷红的血液,弧度漂亮的唇轻微的颤抖着。

  青年修长的指节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僵硬抓握着,雪白的皮肉病态的让人联想到医用的棉棒色泽,他半闭着眼,整个人宛如池塘中零散的浮萍。

  周遥山很慢的将手垂下,他似乎想碰一碰眼前近乎破碎的青年,可最终还是顿住了。

  他叫来了私人医生,彼时谢慈已经没法稳当的站立起来,他孱弱的像一只即将夭折的蝶,可当旁人要靠近他的时候,青年却又会竭力的反抗。

  他眼神茫然,意识混乱,可怜的比之雪地盲行还要艰难。

  他对周遥山伸出手,像初生的孩子,保留着信任。

  周遥山只觉得胸腔中似乎燃起一束炙热的焰火,不知是美梦成真、或是战战兢兢的悔恨。

  私人医生给青年注射了镇定剂,并告诉周遥山,谢慈可能患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私人医生怜悯的看着床榻上昏睡的青年,说:“一般来说轻度中度的患者都会对密闭黑暗的空间产生恐慌窒息感,重度幽闭恐惧的患者待在密闭的屋子里,就相当于将他塞进一个毫无氧气的玻璃瓶中,他毫无力气,每分每秒都在窒息与呼吸间徘徊。”

  “半个月的密闭生活对患者来说,或许他本身感觉上已经死去过无数次。”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周遥山有一瞬间产生一种耳鸣的感觉。

  他不知道医生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对管家吩咐了什么。

  周遥山只听到管家告诉他,主卧的被褥被撕烂了好几块,看起来不像是扯的,更像是人或者动物用牙齿咬的。

  可周遥山知道谢慈是个多么骄傲的人。

  一直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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