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文笑道。
“倒也不必这么说。”司年不太喜欢宋允文这种贬低女性的言论。
“开玩笑,因为有人找过我,诚恳地给了我下半年的所有计划,所以我才愿意放弃Y.S这棵大树。”宋允文架好球杆,微微俯身。
“谁。”
“你的秘书。”啪的一声,蓝球进洞。
“你是说,音遥……”司年眯起眼睛,音遥的名字说出口时柔软又暧昧。
宋允文点点头:“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如以前那么聪明了,但韧性这一点,可是一点没变,我逗他,他的计划书只看了一眼我就让他改,他竟然真的二话不说就回去改。”
司年心头猛地一跳,握紧球杆。
“司总,都到这一步了,你们俩这……不结婚和说不过去啊。”宋允文挽起袖子,笑着观察着司年的表情变化。
司年俯身,对准眼前的黄球,低声道:“没机会了。”
黄球打在球台上转了个圈,最后停在球洞外一厘米的位置。
因为在他面临生死时,去到他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司容,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一败涂地。
他很清楚,音遥为他做的一切,对他所有的好,都是为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情,和爱情没有一点关系。
*
司容带着音遥从医院回来,医生说右腿恢复得很不错,骨缝也在慢慢愈合,坚持复健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走路。
而这时候,在外面进行了三个月全球巡演的温萧宁也在众星捧月下回了国。
看到司容这间和以前完全没有可比性的房子,他惊愕地瞪大了眼:“司容,都落魄到这份儿上了?住厕所?”
司容懒得搭理他。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Y.S发生的巨变让他瞠目结舌,但这还不算什么,最惊讶的是坐在沙发上乖顺喊着他“萧宁哥哥”,并夸他“你真好看”的音遥。
他这是被人魂穿了?恶狼变小白兔的戏码实属恐怖。
“你还记得我是谁么?”温萧宁试探着问道。
音遥看着他,疑惑地摇摇头。
温萧宁就差把“开心死了”四个大字写脸上,喜形于色道:“我是你老公啊,我们俩曾经约定好一生一世执手相随,你耕田来你织……”
话没说完就被司容拽到了一边。
音遥明显不信,和司容贴贴,抱着他的手臂道:“我亲爱的在这儿呢。”
司容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遥还以为他装傻的事情没有暴露,还在这儿演。
“我说实话吧,你其实失忆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和我偷情,结果被司容发现,他气不过找人打了你一顿,导致你失忆,其实咱俩才是真心相爱。”
“别说胡话了。”司容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最近一段时间我工作比较忙,你没事的话就多来看看遥遥,陪他说说话。”
温萧宁心里直呼太TM酸了,不禁问道:“你不怕我趁你不在时做什么坏事?”
“不怕。”
毕竟两个O,有大期限。
反正有温萧宁在的话,司容上班也能安心点,不然老惦记音遥在家腿伤不方便,他倒也不太担心温萧宁会做什么坏事,这个人固然骄横,但至少心还是善良的。
这几天,因为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司雅兰那边也被迫接受了警方的调查。
但警方也没有证据,那个出来澄清的李柱也是一口咬死就是不肯说到底是谁,毕竟也害怕被报复,谁都知道警察局是Y.S拨款养着的,谁又知道这些警察到底是什么成分。
但司雅兰狠起来可是连自己老爹都敢杀,对于警察的调查她一点也不慌,沉着的模样令警察都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了她。
最后,司雅兰被警察无罪释放。
然后,她终于开始借助自己是个势单力薄的女性身份,发了很长一段血泪控诉。
“各位,大家因为那条热评【有没有仔细想过,司海兴被搞臭谁最有利】,就把矛头指向我,有没有想过,司海兴是我亲弟弟,你们用这样不人道的揣测来质问一个刚回国希望报效祖国的人,真的公平么?”
这一次,下面多了许多水军,一般分成两派,一派负责“你们这是嫉妒”,一派负责“你们口说无凭造谣生事,律师函警告”。
事实证明,卖惨可耻,但有用。
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怪了司雅兰。
特别是当她发了一条视频,美女眼圈一红,再配上她Y.S财团长公主的名号,这一下子,网民几乎是一边倒:
【姐姐别哭,我们知道错啦,是我们有眼无珠。】
【那个热评小号估计才是真的出来搅浑水的,查查看皮底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呜呜呜姐姐好漂亮,Y.S家的基因都好好啊。】
【八成就是那个司海兴自导自演,妈的,欺负美女姐姐,不能忍。】
看着网上一边倒的评论,司雅兰唇角生笑,对着一旁的司卿道:“学着点,有时候和人硬碰硬没好果子吃的,适当时候卖卖惨,要知道,‘真理’永远站在弱者这边。”
并且,这群水军还奇奇怪怪,扯着扯着,扯到了音遥身上。
【结合那句对谁最有利,说实话,我觉得对司容家那个还没进门的未婚妻最有利,这人可不是个善茬,以前他做的那些事都忘了?有段时间还是热搜常客来着。】
【你这么一说,感觉很有道理,司家二少真可怜,白白被这人拉下马成了个小业务员。】
看着这些评论,音遥用裤腰带想都知道是司雅兰请的水军来歪楼,轻飘飘几句话,他从受害者再次变成了加害者。
但是,当晚,从注册开始就没发过几条微博、宛若高仿号的微博ID“AiYY”却破天荒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微博,该微博皮下正是司容本人,正式和司雅兰开战。
即使很少发微博,但司容的微博粉丝依然大几千万,微文刚发出去没几分钟,点赞评论转发纷纷破万。
他发的微博主题只有一句话:【打字很麻烦,看图。】
然后下面附带了九宫格拼图,一张张一条条,全是司雅兰和王小江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以及她的好大儿司卿和李柱的转账交易记录。
网民都快瞎了,好家伙,司雅兰真就求锤得锤。
温萧宁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仗着自己粉丝过亿,转发加吐槽:【大家快点保存,不然一会儿美女姐姐又要哭了,咱可不想当欺负美女的带恶人。】
司琪SQ:【存图get√】
司小臻帅帅帅:【@Y.S集团司年,哥别睡了,起来看戏!】
Y.S集团司年:【没睡,在看。】
司雅兰刚打算安心睡下,就被手机不停震动吵醒,当她看完了全过程以后,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狠厉的丹凤眼斜斜上挑,手指抖个不停:
“王小江你这个畜生!”
但她不慌,赶紧发微博:
“被吵醒了,网友们脑洞真大,我调查音遥无可厚非,我总得知道嫁到我们家的劣性O品性如何,李柱的事我不清楚,谁干的找谁问去,就这样,晚安。”
还好,那几个打手以及篡改遗嘱的事还没有被扒出来,既然王小江选择了叛变,他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城市。
但这一句话,就把矛头引向了当时和李柱对接的司卿身上,任凭司卿在外面不停敲门着急喊着妈妈,司雅兰丝毫不为所动,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毕竟说破大天现在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她可是国内最大财团的董事长,不怕死就继续哔哔。
*
“一对三。”
“四个二,炸弹!”音遥得意地甩出手中的牌。
司容无语:“咱俩是一伙的……”
温萧宁笑嘻嘻地捂着牌:“我们都要不了,音遥你继续出。”
看着手中仅剩的一张三和一张大王,音遥犹豫半晌,试探性地将一张三放下:“一张三……?”
“诶嘿!谢谢啦!”温萧宁将手里最后一张7扔出去,接着伸出贪婪的小手:“来来来两位农民,给钱给钱。”
司容无奈地掏出钱递过去,抬头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温萧宁撇撇嘴,整个人往音遥身上一躺,扒着他的腰耍起赖皮:“我今晚就住这里了,司容你睡沙发,我和音遥一张床。”
司容可听不得这种话,伸手将人拉起来往外拽:“慢走不送,下次来记得带礼物。”
大门关上,他不去理会外面温萧宁的怒骂声,回到卧室,看见音遥还在望着床上那几张牌研究着,嘴里还碎碎念:“对哦,我和司容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要用炸弹压他?”
司容笑笑,把他抱起来揉进怀里:“别在意,游戏而已。”
音遥这几天腿伤恢复得差不多,勉强也能下地走路,但走不利索,还是需要人扶。
“明天是我爷爷的五七坟,我和公司请了假,早点睡,明天得早起。”
五七坟是指人死后的第五七三十五天,去给逝者烧烧纸。不知不觉司祁严也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其实也没过多久,但却觉得像是过了几年。
音遥乖乖钻进被窝,直挺挺躺在那闭上眼:“那你给我讲故事,不然我睡不着。”
司容跟着躺下,单手将他揽过来搂在怀里,轻声问道:“你想听什么故事,小美人鱼?”
音遥摇摇头:“我不喜欢美人鱼的故事,王子是笨蛋,到最后也不知道把他从海里救上来的是人鱼。”
“世上总有很多笨蛋,你也是其中一个。”司容笑着摸起扑克冲他扬了扬。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音遥睁开眼,气鼓鼓地望着司容。
司容拍拍他的手,赶紧认错:“错了,那给你讲拇指姑娘。”
这些故事在音遥昏迷的时候他不知道读了多少遍,早已经倒背如流,果然没讲几句,就听到旁边传来音遥节奏的呼吸声。
小甜豆睡着了,睡得可真快啊。
司容轻轻躺下身子,拉过被子给音遥盖好。
*
第二天一早,音遥穿好西装,娴熟地打好领带,胸前别上小白花,往那一站,司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从前那个他,淡漠谦逊,却又莫名透着丝高傲。
好久没看到音遥穿正装了,一时竟有些不习惯,心里砰砰跳得厉害。
两人驱车来到老宅,这里早已经到了许多前来吊唁的宾客,老爷子念旧,纵然一手打下庞大的商业帝国,可死后还是遵从遗嘱将他葬在了陈向光的夫妻同坟里,就在老宅后面的山上。
司雅兰戴着墨镜,表面看起来是在掩饰自己泛红的眼圈,实则就是为了装逼,明明知道坟头建在山上,还硬要穿高跟鞋,没走两步鞋跟就扎进了泥里。
她冷着张脸抽出鞋子,用纸巾忿忿擦拭着鞋底的泥巴。
好久没见司年,他看起来瘦了些,神情稍显落寞,只是在看到音遥时眼中才稍稍有了些光。
司海兴也带着一双儿女来了,从司雅兰要他滚出老宅那一天起,他们就成了敌人,敌人相见更是分外眼红。老爸沉冤昭雪,司琪也不再觉得低人一等,甚至还嘲讽般的同司雅兰打招呼:
“姑姑最近气色不错啊,过得挺滋润嘛,不过吊唁你穿高跟鞋,不怕栽泥里拔不出来么?”
司雅兰墨镜后面的凤眸狠狠剜了她一眼,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当做耳旁风。
司年他爸死得早,所以一些五七坟流程则由司容他爸司唤风接手,他摆好香烛和贡品后,退后几步,和司雅兰他们站在同一水平线,接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低下头,对着墓碑默哀三分钟。
默哀之后则是每人挨着上香,接着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等吃完席香烛燃得差不多后,最后再每人上一遍香就可以离开了。
上完第一遍香,众人准备起身回老宅吃饭的时候,司容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回过头一看,是爷爷生前的家庭医生李医生。
两人出于规矩互相鞠了一躬后,就见李医生欲言又止,看看周围又看看司容,似乎有什么不太方便当着别人讲。
司容也明白了他的眼神:“李医生,借一步说话。”
他们来到老宅后面的花园,李医生看着音遥也跟了过来,用眼神示意一番。
“没事,他不是外人,李医生有话直说吧。”司容牵过音遥的手,道。
“司先生,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主要是怕说了再遭人误会。”李医生很爱出汗,明明是深秋,说两句就要掏出手帕擦擦脑门。
司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直接问道:“和我爷爷有关?”
李医生点点头,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人之后才凑到司容面前压低声音道:
“其实在司会长去世那天,我进去检查过他的尸体,他老人家,并非由于脑溢血复发而亡。”
司容猛地抬眼,眉头渐渐蹙起。
“当时我进去的时候,会长是睁着眼去世的,他的眼结合膜下有出血痕迹,眼角附近有一些和针眼差不多大小的红点,这是典型的头面部血管高度郁血症状,换句话说,会长……是因为窒息而亡。”
“不是脑溢血。”司容重复着这句话。
李医生点点头:“而且,我在会长旁边的枕头上发现了一些口水痕迹,伴随少量泪痕,司先生,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在爷爷去世之前,进过他房间的,只有我姑姑。”司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