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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不急。”司年低声道。
音遥听到他内心在说:“还不了就把人给我。”
他马上把这笔钱转入一个账户,账户的主人很快发来消息:
【后天晚上凌晨两点,海关,药物。】
凌晨两点海关早下班了,好家伙,这直接能算作走.私了。
音遥正在办公室查询海关鸟瞰图,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赶紧关掉网页,说了声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容。
司容环伺一圈,看着音遥整整齐齐的办公室,眉头微微蹙起:“今天不是正式办理离职了么?怎么没收拾东西。”
“怎么,这就要撵人了?”音遥笑问道。
“不是……担心你收拾东西不方便,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司容眼见音遥快要发火,赶紧哄着平息他的怒火。
“不用了,我不走了。”音遥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却没有司容担心的会出现的怒意。
“为什么。”
“司总待我很好,我想在工作上辅佐他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司容暗暗攥紧了手,脑海中又回想起那天他俩在后院凉亭那个热络的拥抱。
“那你还有别的事么?”音遥继续问道。
司容一瞬间垂下了手,失落透过眼底流露出来:“没事了,你忙吧。”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却忽然听到音遥喊了他一声。
等他回过头看过去时,眼前忽然冲过来一道身影,下一刻怀里就多了一具瘦削的身躯,唇边也落了一道甜甜的柔软。
“好好工作,亲、爱、的。”音遥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啊,这个世界上,能哄自己开心的果然只有他们家音秘书。
*
晚餐的餐桌上,鲜少能见到的司年竟然也破天荒地到齐了。司老爷子似乎还不知道司海兴的事,看起来还挺高兴,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精神头十足。
司雅兰切着牛排,放在嘴里嚼了嚼,半晌,柳眉蹙起:“牛排煎得太老了。”
司容随口道:“就一顿饭而已,姑姑将就吃吧。”
司雅兰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司海兴,将盘子一推:“弟弟,去厨房帮我重新做一份吧,记住要七分熟,我不喜欢吃太老的。”
司海兴愣了下,看看牛排,又看看司雅兰。
“怎么了,都多少年没见过姐姐了,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么?”司雅兰单手托腮,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轻轻敲敲盘子的边缘。
司海兴咽了口唾沫,站起身,手指慢慢伸向盘子。
“姑姑还是我去吧。”司琪忽然站起身挡在司海兴面前,伸手抢过盘子,眼睛泛着红,“我爸爸没怎么做过饭,万一做的不和你胃口怎么办。”
司雅兰身体向后倚去,脸上是古怪地笑:“司琪,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给姑姑做饭,乖,让你爸爸去,好好练练厨艺,不然以后谁肯和他结婚,难道,要靠着招……”
“我去。”司海兴低下头打断司雅兰的话,接着从司琪手中接过盘子,大步离开了餐厅。
司祁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一派和乐融融的场景,不禁赞叹道:“要是向光看见这一幕该有多欣慰啊。”
音遥心道怕不是欣慰是心梗。
“对了司年。”司雅兰忽然将目光转向始终沉默不语的司年,“制药公司利用新型材料替代老材料的药物发行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民间反馈如何。”
司年点点头:“药效一如既往,价格也有所下降,患者们反映还不错。”
司雅兰笑笑:“这些患者也是可怜,我现在算明白了,赚多少钱也比不上有个好身体,对吧,司年。”
司年抬眼,凌厉的眉眼下是捉摸不透的深意。
不大一会儿,司海兴端着新鲜出炉的牛排过来了,黑着脸往司雅兰面前一放:“你要的,七分熟。”
司雅兰看着盘中新鲜还微微带血的小牛排,红唇一扬:“怎么没有配菜。”
司海兴的脸越来越黑,但生怕自己那点破事被司雅兰说给父亲听,尽管心里给她一巴掌的心都有了,但表面上还是装作逆来顺受:“忘了,现在帮你……”
“小姑。”司容却忽然打断他,从自己盘里夹过西蓝花在司雅兰的盘子上方扬了扬,“这不就有了么,安静吃饭吧,别折腾小叔了。”
司雅兰暗暗攥紧手中的刀叉,斜了眼司容,手指尖用力抵住刀柄,指节发白。
“好了,你也别逗你弟弟了,吃饭吧。”司老爷子并没有意识到家族霸凌正在悄悄上演,还以为是姐弟俩打闹逗趣,也没当回事。
吃完了这顿饭,眼见着老爷子也有了精神头,大家也都觉得没有必要继续靠在老宅里,吃过晚饭司容就带着音遥回了家。
音遥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发笑。
司容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音遥不知在那傻笑什么,觉得好奇,往他身边一坐:“什么事这么开心。”
音遥拍拍他的肩膀:“想起你怼你小姑的场景,没想到你还挺嫉恶如仇。”
“当初是她自己要离家出国,就别怪我们拿她当外人,既然选择回来就安分一点,天天作威作福谁看着不烦。”司容头发擦了半干,听到被老婆夸奖了,激动的直往他身上蹭。
“那我今晚有没有奖励。”
“没有。”音遥站起身,“我去洗澡,你自己继续开心吧。”
等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就发现司容正恬不知耻地躺在床上看手机。
“回你的房间去。”音遥毫不留情开始撵人。
司容撇撇嘴:“你自己说的,我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我还没做什么只是在你房间躺会儿。”
倒不是不可以,但音遥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而且还不能被他知道,所以只能暂时请他“滚”开这个房间。
第58章 我会解决的。
司容离开房间后, 音遥自己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等到他听见外面传来洗漱声, 确定司容回房间睡下了之后,才悄摸摸从床上坐起来。
因为晚上采光不好,人工角膜戴了和没戴没差,干脆直接扔桌上。
他翻出相机充好电,将三脚架支起来试了试,确定无误之后,将东西打包斜背在身后,换上暗色的衣服戴一顶棒球帽轻轻打开了房门。
在楼下等了半天才有网约车司机接单,音遥一上车,司机就开始瞄着后视镜打量起他,毕竟大半夜去海关的, 他不觉得能有什么好人。
下车后, 音遥打开相机,手指抚摸着屏幕来判断自己的位置, 然后找了个极其隐蔽的集装箱里面躲进去, 架好相机,身体使劲往角落里缩去。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还有半小时的时间。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从远处驶来,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 乌漆墨黑的却连车灯都没敢开, 车子停下, 很快, 下来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打了个电话后没多久, 海岸上便缓缓驶来一辆小型轮船。
三个男人忙走过去,船员跳到后面打开船载集装箱,几个看起来明显是异国样貌的人抬着几只大箱子从里面走出来,三人忙搭手将箱子抬进了车子后备箱,打开其中一只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眼,然后放回去,冲着这几个外国人点点头,将一只小皮箱递过去,外国人打开皮箱,露出码放整齐的纸币。
音遥将摄像画面拖动放大,发现皮箱里的纸币是塔卡,孟加拉通用货币。
如果是不同国家之间的正常交易,肯定会用国际贸易货币结算,多半是美元英镑或人民币,居民向非居民进行交易时才可以使用本国货币,但是这三个本国男人却用塔卡作为结算货币,说明没有走公账,十有八九是走私没跑了,再结合司年近期对公司旗下制药公司的节省成本政策,司雅兰多半要从这方面下手,那么那几只大箱子里装的,应该就是某种靶向药的仿制品。
音遥思忖片刻,掏出手机给司年发了条消息:
【注意明天新入库的肺癌靶向药生产批号,特别是非国药准字号的那批。】
言尽于此,司年应该也能明白吧。
音遥放下手机,打算收拾东西趁黑走人时……
手机铃声忽然响彻天际。
黑暗中,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格外突兀。
很快,那边正在进行不发交易的人便注意到了这边,立马停下手头的工作,齐刷刷警惕地看了过来。
音遥忽然想起来,自己手机一直调了静音没错,但因为工作需求只对司年的手机号开放了响铃模式!
他赶紧按掉手机,将相机揣进口袋里站起身。
身旁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音遥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如果被这些人抓到,就算不死相机里的证据也会被消除干净,这样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司年。
但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啊!
音遥只觉得手心一片冰凉,沁出丝丝冷汗,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无法逃走的他甚至产生了坐以待毙的念头。
但就在这时,一阵摩托车的巨大轰鸣声响彻天际。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忽然猛然止住,其中一人大喊:“在那边!”
脚步声立马调转方向,疾步踏向车子,随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车子朝着那辆摩托车疾速追去。
但音遥还是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形单影只,在阒寂的黑夜中分外清晰。
“你为了嫁入豪门,真是连命都敢豁出去。”熟悉的声音响起。
音遥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身,勾起嘴角笑笑:“彼此彼此,为了我的彩礼,你不也是直接就把原金主卖了嘛。”
王小江掏出烟盒,火星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要不是我让朋友骑摩托车吸引他们注意,你今天多半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叼着烟,冲音遥伸出手。
音遥听到动静,从口袋里拿出老式相机放在他手心:“都拍下来了。”
王小江打开相机,嘟哝了一句“这是上世纪的玩意儿吧”,打开录像,一边看一边抽烟,末了来了句:
“但是司雅兰他们肯定知道走私的事被人发现,这几天估计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司雅兰买通了那个MB扳倒了司海兴得到了他的股份后,下一步就要从司年这儿找补,但司年私生活风评很好,所以只能从财务方面入手,恰好司年最近带领制药公司以低价拿到了一种抗癌药的成分表,降低成本的同时也能保证药效安全,但如果市场售卖的药物从Y.S制药生产的抗癌药变成了孟加拉仿制版抗癌药,虽然药效不变,但一旦这种没有经过海关认定的药物批号流通进市场,追查走私源头就会追查到Y.S制药,这样司年就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话音刚落,音遥就收到了差点害死自己的那位的短信。
【不方便接电话?在哪,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音遥回了消息:【没事,明天说吧。】
但司年似乎并不满足于明天再说,特别是一向有问必答的音遥却忽然挂断了他的电话,还语焉不详的,他怎么能放心。
【我去接你,你在哪。】
音遥暗暗叹了口气,回复道:【在司容身边躺着。】
良久,司年才回了消息:【嗯,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王小江还在那抱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音遥的短信内容,禁不住笑出了声:“哎呀,这可是大新闻,这事儿要是没个千八百万可堵不住我的嘴。”
音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哂笑道:“小心贪到最后一无所有。”
王小江撇撇嘴:“开个玩笑。”
话锋一转,他又道:“对了,我这还有个独家新闻,你要不要听。”
“跟我有关?”
王小江点点头:“但我事先声明,不是什么好事,你想听,得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不听了,免得你讹我。”
王小江:“……”
“说吧,我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
王小江不太明白那句“大风大浪”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看了看天际的明月:“换个地方说,我担心那些人一会儿杀个回马枪。”
两人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往角落一坐,这个点早就没什么人,只剩一个店员坐在前台打瞌睡。
王小江也不继续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司雅兰有个养子叫司卿的,你应该见过吧。”
何止见过,简直印象深刻。
“我闲来无事调查了下他的背景,他是被司雅兰从第三区的福利院领养的。”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一般他们这种劣性O大多都是从第三区出身,运气好的被这些图新鲜的财阀收养,大多数还是一辈子扎根在第三区罢了。
王小江继续道:“他的老爹,当年嗜赌成性欠下几百万的高利贷,无力抚养,就把他送到了孤儿院,他老爹现在接受了Y.S财团的一笔钱,还清了赌债不说还做起了买卖,但被司雅兰要求再也不能见司卿。”
音遥摩挲着咖啡杯,明明话题主人公是司卿,但对方用大幅篇幅来描述司卿的父亲,为什么呢。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找过司卿的父亲。”
音遥低低问了句:“谁。”
王小江抬眼看着他的表情:“司容。”
音遥的指尖猛地一颤,尽管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但他还是坚持着问道:“为……为什么。”
“嗯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