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酒杯和华冠丽服的美人们,作为一名真正的纨绔子弟,乐不思蜀地活着。
时光轮转,寒往暑来。
侍从已经深入到无人知晓的秘境,小心翼翼地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寻找传说中能赐予永生的魔药师。
但他不知道,派他出来的主人埃尔伯特已经在这几年中发现了自身的不同——他不再老去,不再需要与岁月搏斗,挣扎于衰老变化。即使还是会受伤,但作为贵族,他拥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势来保护自己。
正如魔药师所说,他获得了永生!
“哈哈哈哈!果然,上天是眷顾我的!”金发少年张狂地笑着,仿佛握有世界一般向上张开双臂,眼里露出野心勃勃的神色。
他是那么年轻,又拥有堪比日月的俊美外表,加上背后的财富与权势,几乎没有人会忤逆他,光明正大地表现出讨厌他。他在这个不知何人编织的美梦里富有一切,活得格外潇洒。
从这天起,埃尔伯特行事风格更为放纵,花天酒地、穷奢极欲,他仿佛陷入一场巨大的美梦,半点不挣扎地沉浸其中,肆意妄为地获得自己渴望的一切。
另一边潜入秘境的侍从瞠目结舌地看着秘境深处的一切,身影逐渐模糊淡化,像是已经被人彻底忘到一边。
打碎美梦的开端是母亲的死去。
“埃尔伯特,我的孩子。”在短时间内就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头发灰白的妇人轻轻握着他的手,眼含悲哀,“你不再老去,也不再变化……我要怎么放心留下你?”
“可是母亲,我不会如您一般因苍老染上疾病。”金发少年有些疑惑,随即理所当然地解释,“我永远身强体壮,处在最巅峰的时刻,只有拥有治疗方法,我就不用担心。”
“不。你不明白。”那妇人幽幽地叹了口气,给出最后的祝福,“我过于骄纵的孩子,我多希望你早点发现,又多希望你永不要发现,一直保持这份纯粹。”
金发蓝眼的少年还是不解,随后在几天内见证了母亲的死去,难过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
“我是幸运的,我拥有几乎无尽的时间,足以让我走出悲伤。”他望着遥远的天空,自言自语。
母亲去世后,很快是忧思过度的父亲。
“埃尔伯特,对不起,我没能陪着你到最后。”父亲吃力地张嘴,安慰失落的独子,“但你的妹妹,还可以陪你很长时间,不要悲伤。”
“我明白的,父亲。”埃尔伯特忍住泪水,为他拉上被角。
头发花白的苍老男人闭上了眼。
从此少年继承了庞大的财产,与妹妹相依为命。
稚嫩的妹妹在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很快出落成出色的美人,又仿佛弹指一瞬,她谈婚论嫁、接着宛如父母那样垂垂老矣,躺在了床上,表情悲哀地看着自己毫无变化的哥哥:
“埃尔伯特,我亲爱的哥哥。连我也要离开你,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你,为什么要让你获得这样的诅咒?”
“诅咒?”埃尔伯特尽力勾起嘴角,掩藏不住眼眸的湿润,“我拥有的时光足以让我走出伤痛,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我不会一直为此痛苦,不用担心。爱丽丝,你的孩子也会陪伴我的。”
妹妹死亡的那天,被以永生诅咒的少年独自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从此不愿意见人。
时间不会因此停留,埃尔伯特身边的人不断消失,又出现新的人,然后消失,如同不会断裂的循环,牢牢地停留在他的身边,将他的那份独特突显出来。
“过去多少年了?”一日,金发少年绕开陌生的“家人”,独自来到大变模样的街道,却满眼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要买支花吗?”一位路过的卖花女向他羞涩地递出篮子。里面沾染露水的鲜花娇软美丽,“它叫做永生花。”
并不准备买的埃尔伯特手顿了下,开口:“给我一支。”
金发少年拿着这花,不知不觉走到了荒野,站在被夕阳照得金灿的荒草中,静静地望着那轮光芒万丈的太阳坠下。
“永恒……”他低声念起这个词语,带着惆怅与复杂。
背后忽然传来异样的响动,有人踉跄着靠近,小声询问:“是……埃尔伯特少爷吗?”
“你是谁?”埃尔伯特打量着这轮廓似曾相识的人,皱起眉。
“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出人意料,那人露出狂喜的表情,连忙俯身,急匆匆地表明来意,“我是您曾经的仆从罗伯特的后代,先祖按照您的命令寻找魔药师的下落,却被困在秘境,几经周转才出来,后来因年迈路途遥远等原因,没能把事情汇报给您。”
“先祖不愿意当个失信者,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每一个后代,让我们寻找您。经历这么久,我终于完成先祖的使命,找到了您。所以请允许我告诉您解决魔药的办法。”
“……解决。”埃尔伯特看着自己手中的永生花,仿佛老者一般叹了长长一口气,“罗伯特是个优秀的侍从,我忽视了他,很抱歉。”
“这么长久的岁月里,我终于理解当初母亲的话了。”他苦笑一声,看着所谓的永生花一瓣瓣掉落。
“人是很顿感的生物。前天受过的伤疼过一阵就忘记,今天才发现已经青紫。无意中被擦破的指尖,触碰到时才漫出疼痛。”
“那个遥远冬天重要的人对我说的话,我现在才想起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可现在已经不是冬天了。春天也过去了。”
“我已经不明白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告诉我吧,摆脱着可悲永生的办法。”
那位侍从后代缓缓上前,在埃尔伯特耳边轻语几句。
“……必须这样吗?”他有点不可置信。
“魔药必须传承下去,否则不会失效。”那人笃定地回答。
“好吧。”金发少年垂头,默认了结果。
随后他跟着侍从后代,兜兜转转来到了罗伯特发现的秘境,并利用特殊的材料做出了新的魔药,踏入深处的门口。
埃尔伯特披着宽大的黑色衣袍,坐在花团锦簇的园中,远远眺望到由远及近、被簇拥着的一名金发少年。
他想起侍从后代的话:“这种魔药,是祝福也是诅咒,却不知为何,只会在不懂孤独、不了爱恨的少年人身上起效。或许是因为……”
“孤独与爱,本就是时光的惩罚。”
惩罚啊……
埃尔伯特无声咧开嘴,看着少年走到自己面前,嚣张询问:“喂,我听说你是来自异域的魔药师?你会做什么?”
欢快的乐声一如往日,轮回的舞台缓缓落幕。
台下的掌声极速坠落的雨点般响起。
“一个意外巧妙的故事。”夏元望着鞠躬致谢的杨语,给出自己的评价。
“确实。那小子看来有好好努力。”安玛斯点点头,随后又有些感慨,“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危机感上来了,比他这超常发挥来说,我这边可真的得好好努力。”
“要是你输给他,那家伙的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夏元毫不怀疑那个场面。
安玛斯捂脸长叹一声。
杨语回来时表情很是兴奋,自豪地在安玛斯面前隐晦炫耀了一番:“这次演出效果比我之前排练得好很多,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对我刮目相看?”
“的确不错。”白发黑皮少年沉稳回答,“一直保持这个势头,我们这次比赛大概会赢。”
正如他所说,目前看来,作为A班头阵的温纶组表演得异常出色,杨语组也不错,他自己大概能保持及格线以上,加上夏元自信满满的模样为底气,这次比赛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但意外总是在没有想过时出现。
上午的八组完成比赛后,下午的比赛如约展开。
安玛斯组在下午较为前面的组别,按照封雪松的说法,是午休后精神刚刚振奋的时段,拥有时间上的优势,表演也更容易被观众接受,获得认可。
本来是很不错的时机,却没想到在他之前的一组超常发挥,演出的戏剧效果堪比温纶那组,一下子夺得了观众们的目光与关注,即使结束也分不出神关心下一组的情况。
安玛斯他们就在这样一个较为尴尬的时间点出现,进行自己的演出。
雪上加霜的是,为了稳妥获得票数,他们编写剧本时没有选择过于剑走偏锋的路线,或者出人意料的故事,而是描述了一个简单的有些传统的故事。
扮演恶龙的安玛斯,不小心抓来了不受欢迎的公主。
两个孤独的人互相寻求爱意的较为质朴的故事。
所以可想而知,这并不是一场成功的演出,至少没能打动情绪起伏较高的观众。
第50章
“抱歉。”高大的白发黑皮少年坐在休息室的座位上,紧锁眉头,一开口就是歉意。
“安玛斯,你道什么歉啊。”杨语瞬间理解他到底是为什么道歉,连忙摆摆手,试图把这件事描述得不那么严重,“你又没有故意表演失误,也没有做出不合理的行动,只是纯粹运气不好,怎么能怪你。”
“你前面的那一组的确实力很强,我们都没有把这个因素算进去,与你的关系不大。”夏元难得没有和杨语对着干,语气尽力往不在意的方向靠。
同队的另外四个人离他们比较近,闻言都沉默不语,愈发低下头。
安玛斯苦笑一下,勉力勾起嘴角:“前面人的实力不是可以用来当做借口的理由。遇上这种事的如果是温纶,不会像我们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打败。”
“归根究底,还是我们太弱了。”
这句斩钉截铁的判断一出,场面霎时一静。
杨语和夏元顿时明白已经没有再劝说的必要了,更何况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的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不是旁观者的安慰能够起作用的场合,受到打击并且认清自身,这或许是种阻碍,但同时这也是化为激励的带刺长鞭,促使人一步步前进的动力。
“……我们会帮你那份赢回来的。”半晌,夏元扶扶眼镜,以平淡的口吻发出了宣言,然后不等安玛斯反应,直接转身去找自己的队员做准备。
之后不久就轮到他的组了。
安玛斯看着他离开,与没有特别大起伏的表情不同,挡在下方的拳紧紧握着,凸起的关节隐隐发白,皮肤上青筋直起。
“这种事……怎么能帮?”他近乎呢喃。
离得比较近的杨语注意到那瞬间在安玛斯脸上浮现的表情,只觉得心口一堵,匆匆把头扭向另一边,装作不在意。
那个一贯沉稳可靠的安玛斯,原来会有这样不甘愤怒的表情……如果有一天他也这样输给某人,是不是会更痛苦?
这一刻杨语对于这种所谓的竞争感到了真切又难言的畏惧。
夏元来找星斗的时候,后者还在研究安玛斯他们前面的那个舞台。
那是向明小组的舞台。
星斗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出现了很大偏差,B班演技出色的不止向明一个,而且编写剧本能力很强的人也不少,至少从目前看过的两场B班演出来说,他们似乎没有明显短板。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向明也的确有了不小的进步,加上他们那组整体很有默契的配合,都在水平线上的演技,跌宕起伏的剧情,的确非常夺人眼球。也难怪有底气与他定下赌约。
甚至于他自己都看观看的过程中,都没法完全以研究的角度去看,只能以欣赏的角度沉浸其中。
是个强敌。
他心中确定这一点。
“星斗,我们该走了。”夏元的声音含着冷意传来,叫醒了思索中的他。
星斗抬头瞥了眼,正从面前走过的紫发少年还是那副严谨毒舌的模样,向来平静的眼眸却好像掀起的巨大海浪,涌动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波澜,似乎下一刻就会直直坠下,把一切淹没。
但这情绪消失得很快,仿佛只是错觉。
“嗯。”黑发少年淡声回应,并不认为那是错觉。
他大概猜得出来情况,因为安玛斯的败北,夏元此刻处在一种蓄势待发、枕戈待旦的状态里。
对此星斗也能理解,只是考虑到上舞台前的心情对表演的影响,他还是沉声多嘴一句:“夏元同学,被莫名其妙无法控制的情绪冲昏头脑,是有勇无谋者的表现。”
“不用你说,我当然明白。”夏元惊讶地瞥他一眼,不以为然,“我可不是那种没有开始就主动露出破绽的蠢货。”
闻言星斗也不再多说,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了后台,整理了下演出服,静静等待他们的演出开始。
前一组很快结束,台下的掌声透过并不严密的阻隔清晰传来,经久不息的持续似乎预示着什么,给后来者潜在的压力。
夏元注意到其他队员表情都有点紧张,想要说些什么平息情况,可他自己也有些无措,也怕说错话反而打击士气,于是沉默着准备上台。
“你们听过一句话吗?”他们即将踏上舞台前,星斗忽然冒出一句,吸引住队友们的目光。
“你想说什么?”夏元接了句话,隐隐感觉这会是不错的消除紧张的突破点。
“世界一片漆黑。”黑发少年肆意地笑了出来,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深邃眼眸中闪动,“唯有星光闪耀。”
“这里是属于我们的舞台了!不来点亮它吗?”
这家伙为什么这种时候比我做得还要像样?
夏元不自觉勾起嘴角,低声回应:“怎么会让你独占!”
其他两人也轻松不少,纷纷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