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毙命。
台下已响起了欢呼，任务完成的字样却没有弹出，沈陌尘开麦：“大家小心，GM可能给我们下套了。”
台下一阵哄笑。
果然，警报响起，过场动画里，几乎五倍于刚才的变种人蜂拥而至，尘上将坚守司令部，用狙击枪点射，9人小队则牢牢占据司令部外的各个关口，进行反击。
仗打得很艰难，十分钟后，机甲自爆不断，小队只剩下了一半。
再一声枪响，队伍里只剩下尘上将、NEBULA、火辣小玫瑰和一个叫“风云一笑”的玩家。
沈陌尘一边装弹一边开麦：“稳住，我们能赢！”
耳机里传来队员们低低的笑声。
就在这时，主持人突然轻轻走进沈陌尘的小房间，紧接着，沈陌尘掉线了。
掉线的时候，游戏人物并不会直接消失，只会呆呆地站在原地。沈陌尘被主持人拉到了舞台上，一起仰头看着大屏幕。
【这是干嘛？掉线测试吗？】
【看沈陌尘的表情，好像是临时安排啊！】
【每个人的视角不同，队员们都还不知道他们的队长已经掉线了！】
【这是要让上将体会一次躺赢的感觉吗？】
少了一个高手，剩下的三人压力大增，风云一笑的机甲首先被打光了血条。
死亡前一刻，风云一笑和前面的战友一样，选择了机甲自爆，堵住了自己这一条通往司令部的通道，自己也在肉搏战中很快死亡。
变种人全部压向火辣小玫瑰和NEBULA的机甲，机甲耐久已经趋近为0.
终于，火辣小玫瑰的机甲报废，但她没有选择自爆，女孩从废弃的机甲中跳出来，拿起随身武器继续射击。
【卧槽，这个小姐姐好厉害啊，都这样了还不放弃战斗！】
【表白小姐姐，加个好友可以吗？】
很快，NEBULA的机甲也冒起了白烟，游戏人物从机甲中一跃而出，跳至半空的时候按下了自爆按钮，炸飞了近前的敌人。
但火辣小玫瑰那边已经撑不住了，她守的位置，已经是通往尘上将所在的唯一入口。
火辣小玫瑰被淹没在十几个变种人之中，只能小范围地挥动匕首，几乎难以自保。
寡不敌众之间，有人逆行而来，挥动着匕首肉搏，杀出一条血路。
【字母哥牛啊，干翻一路的变种人！】
【他这样维持不了多久吧，很快会被感染的！】
和网友们说的一样，NEBULA行进的过程中，感染指数一路飙升，终于在斩杀最后一个敌人的前一秒，NEBULA被变种人感染，失去了战斗能力。
按照游戏规则，1分钟后，他会被彻底转化为变种人，加入敌方阵营。
砰的一声，火辣小玫瑰与最后一个变种人NPC同归于尽。
屏幕上显示：剩下的变种人数1。
他还有1分钟的时间。
NEBULA慢慢走进司令部大厅。
大厅空旷，夕阳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照进来，将一切都染上温暖的橙色。
尘上将安静伫立，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缓缓走近的身影。
时间之母却没有怜悯，最后一秒，变种感染彻底完成。
NEBULA眼中升起血丝，他慢慢抬起手，伸向昔日的战友。
沈陌尘低头，操纵手机。
画面上，尘上将拔出手/枪，枪柄上的白玫瑰滴落露水。
“砰！”
游戏提示弹出：变种人数量0，副本完成，胜利！
没有欢呼，全场都在叹息，几个女孩甚至一直在抹眼泪。
【呜呜呜，好悲壮啊！我哭得好大声！】
【上课的时候眼泪直流，我同桌以为我肚子疼，差点帮我请假。】
【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刻摸摸他吗？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台上，主持人啧啧称奇：“本来很欢乐的游戏，怎么感觉被你们打出了个BE结局？”
沈陌尘沉默了一瞬，配合地说着台本上的台词：“可以打出各类结局，不正是《机甲》推出这个副本的卖点吗？”
他其实有点后悔，掉线是之前安排好的，为了给游戏的所谓“多结局”副本做宣传。
今天上台的队员里，有两个是游戏公司的测试员，原本的安排，就是这两人其中的一个坚持到最后，再由尘上将一枪毙命，体现队员为守护人类不惜牺牲和背负的悲壮感。
只是没想到，走到最后的是傅星云。
他的目光迫不及待地转向队员们。
隔板升起，队员们都出了房间，只有傅星云还站在原地，双眼茫然。
在最后那一刻，好像有很多情绪，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还陷在游戏中，没有出来。
直到清冽的气息靠过来，轻轻带着他走向舞台中央，他才喃喃说了一句：“哥哥，你为什么杀我？我又不会伤害你。”
沈陌尘身上是带着麦的，这句话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被麦克风传达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沈陌尘什么也不好说，只能轻轻拍了拍他，从裤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塞进他手里：“对不起，这个给你赔罪好不好？”
糖纸的边角微微触痛了手心，傅星云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接过糖轻轻笑了一下：“行吧，看在奶糖的份上。”
台下终于出现了笑声。
弹幕里，傅星云的妈粉却开始抱不平：
【太敷衍了吧，这特么是一颗糖可以抵销的吗？】
【呜呜呜，一颗糖就把星星收买了，这是什么神仙弟弟？】
【星星别跟着你那笨蛋哥哥了，妈妈这儿有糖，不让你再受伤！】
主持人趁机活跃气氛：“这部资料片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演绎出无数种结局，刚才我们看到的，只是其中一种。让我们来看一看，这个副本测试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
大屏幕上里播放着GM们测试时的爆笑视频，台上台下又陷入一片欢乐。
沈陌尘向配合上台的粉丝一一道谢后，把傅星云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把人按坐在沙发上。
“你休息一会儿，不要去观众席了，等会儿庆典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家。”
傅星云揉了揉眼睛，点点头。
本想着带他来玩玩，没想到会这样牵动他的情绪，也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坏处。
工作人员来敲了敲门，提醒他马上要上台了。
沈陌尘暗暗叹了口气，出门继续工作。
好不容易庆典结束，沈陌尘匆匆赶回休息室，傅星云正在看微博。
刚才的游戏直播已经被人剪成了视频，转发超10w+
而热搜上多了好几个相关的词条：
#艰难的抉择#
#沈陌尘你没有心#
#磕CP吗？一枪毙命那种#
……
沈陌尘无奈地看着他：“……别当真，游戏而已，都是主办方安排好的。”
“嗯。”傅星云看起来已经完全没事了，“我们走吧！”
出演播室的时候走的是员工通道，张勤勤在门口接。
“你能开车回去吗？”沈陌尘还是有点担心，“要不要找个代驾？”
“没事！”傅星云露出一个微笑，只是他自己也没察觉，这次的伪装有多么拙劣，“我突然想起来叔叔公司那边有点事，要过去一趟。”
像是逃跑似的，他快步走了出去。
傅诚没想到，周末下午六点，小侄儿还会到公司来。
傅星云看起来有点疲惫，似乎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
“怎么了？”傅诚放下手里的文件，“遇到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想问问叔叔。您现在忙吗？”
“工作上的事？”
傅星云摇头。
傅诚看了看手表，按下秘书的对讲，吩咐在顶层餐厅做两客牛排。
打开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傅诚转身：“咱们叔侄俩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边吃边聊？”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傅氏大楼的顶层餐厅里，傅诚拿起红酒杯，轻轻和傅星云碰了一下：“其实我很高兴！”
“你以前，即使是有心事，都还是会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我是真的分不清楚你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傅诚轻轻咽下一口红酒，“今天这样就很好，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你有心事来问我，我很荣幸。”
傅星云抬眼看他。
真的吗？好像是真的，傅星云回想了一下近期的言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伪装情绪已经不是他最常做的事，一个小时前，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埋怨过哥哥。
这让他的脑子更加乱了起来。
傅星云低头想了想，“叔叔，如果，我只是假设，如果我的病好不了了，你会怎么办？会放弃我吗？”
出乎他意料的，傅诚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
傅诚看出他的疑惑：“别生气，这个问题之所以好笑，是因为出现在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
“对，”傅诚又拿起红酒抿了一口，“星云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就因为我们是亲人？”
傅诚抬眼看他：“不要忽视血缘的强大，即使很多人不承认，血缘关系是会给人带来很大影响的。”
“这么说吧，如果在我面前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一定会优先选择你。”
“但如果都没有血缘关系呢？”
傅诚想了想：“那就要看这个做选择的人，看重的是什么。和我们在商业上的抉择一样，大家都认为好的项目，我们不一定会投资，因为大家看重的方面不一定相同。有些人可能偏向于赚快钱，有些则注重长期发展，而有些，则是试水，甚至于有些选择，是出于情怀。”
“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如果涉及选择，你可以考虑从这些方面来分析，对方做出选择的原因。”
傅诚说完，默默吃起了牛排，等着傅星云自己消化。
晚餐后傅诚还有个国际电话会议，傅星云叫了个代驾把他送回云都。
傅星云坐在后座，听着音响里放出的舒缓音乐。
明明知道今天在游戏里，沈陌尘做出的是最正确的选择，甚至在NEBULA彻底变成变种人的前一秒，尘上将都没有选择开枪，但最后开枪的那个决定，依然让傅星云心里不舒服。
看一个人的选择，会看出一个人看重什么。
尘上将看重的是全体人类的生存。
沈陌尘看重的是什么？
应该是他福利院的那些人、那些孩子吧。毕竟他在那里长大，和那些人相处那么久，自然会更看重他们而不是我吧？
傅星云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
一个被迫参加的综艺，一个见面就觉得熟悉的人，成为朋友也就罢了，如今，他竟然还想要更多。
这个问题让他迷茫了好久，一直到进了云都的大门，代驾下车把钥匙交给他的时候，他才隐隐约约地得到一个结论：
我大概是想要，成为他看重的那个人。
即使我变得危险，变得不可控制，变成所有人眼里不值得投资的项目，他也会因为这份看重而选择我。
我想让他选择我！
这个认知让他震惊了好一会儿，心脏狂跳，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又意识到，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半个月前才认识的一个人，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互相帮过几次忙，拍过几天综艺，在沈陌尘的世界里，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独占他的好？
夜风温柔，却让他感觉到了凉意。
*
沈陌尘早就到了家，无聊地在手机上刷微博。
《机甲》的庆典已经占据了热搜的半壁江山，他自己的私信也已经爆满，可他懒得去看，百无聊赖地点开了个人超话。
超话里新顶上来一个加精视频，还是那位“祈星入凡尘”太太，这次剪的是之前那部重生剧的续集，加入了今天的游戏片段。
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两人又来到了未来，画面的最后，定格在司令部窗外的夕阳如血。
心里有点烦，他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一角。
隔壁一直没有动静，已经快11点了，傅星云一直没有回来。
小朋友今天的精神状态让他有点担心。
就像刚才在弹幕里看到的一句：为你舍命而来，却得到一颗子弹，任谁都会觉得意难平。
那不过是游戏，不是吗？
门外电梯“叮”的一声，似乎有脚步声响起。
沈陌尘一跃而起，拉开了大门。
傅星云正低头输大门的密码。
“你回来了？”他有点没话找话。
“嗯，”傅星云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沈陌尘觉得他的眼里多了点疏离。
……
沉默让人有些尴尬，沈陌尘刚想再扯点什么，傅星云家的大门咔哒一声开了。
“哥哥晚安！”
“哦，晚安……”
直到隔壁的门关上两分钟后，沈陌尘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是……真的生气了吧。
本想着第二天去敲一敲隔壁的房门问问情况，谁知一大早，张勤勤就上了门。
“尘哥，我哥说《M-man》杂志找了你，机会难得，他直接帮你接了。”
《M-man》是这几年才火起来的国际知名男装杂志，今年有计划进入中国市场，一直在犹豫开刊的事情，张恒得到消息后亲自去问过，当时还没定下来，只留了资料。没想到突然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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