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还拎着两三个大袋子,里面塞满了容许要带回中央星的一些小纪念品。
容许想让店方给托运下去他都不让,怕容许精心挑选的东西在途中不小心被打碎。
“还好。”祁寒择顿了下,“我……很开心。”
“你受虐狂吗,还很开心?”
“因为……因为你玩得很开心。感觉没有白来。”
容许无奈地望了眼他,这个傻子。
不过他确实很开心,晚上才坐星轨离开,现在正好有时间在这边沉浸在光芒之中,共同欣赏一会儿。
“金洋他们呢?”
“先走了,说是要给我们……独处空间,让我好好说清楚。”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算了,回去再说,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容许向祁寒择挥挥手,示意他也上前。
两人一并站在观赏亭中,吹着山风,有那么片刻烦恼、疲惫似乎都随风而去了。
夕阳带来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感,这温柔却灿烂的光芒似乎能包容一切。
“我们回中央星之后,还有机会这么一起看风景吗?”
“嗯。会有的。”
“什么时候?”
“等……实习、比赛都结束了之后。”祁寒择也说不上具体的时间,老实回答,“等工作确定……”
“笨。你应该说,只要你想看,随时都陪你去。”
“……嗯。随时陪你。”
容许没有转过头,但却偷笑了下。
他还是觉得欺负祁寒择很好玩,真想一辈子都这么欺负下去。
“你知道吗,我也应该告诉你件事。”
“……嗯?”
“我也是孤儿。”容许开口,“亲近孩子们不仅是因为他们可爱,也因为我也有过一样的经历,有些同情。”
“什么?”
祁寒择是真的震惊了下。
他只知道容许有哥哥,也诧异过程原和容许不同姓,没想到……
“这个世界并不单纯,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容许将手臂搁在观望台上,云淡风轻地开口,“这道理,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容许从小就没有父母,四处流落。
万幸他长得漂亮,又是Omega,才被第一任养父母收养。
那对夫妻有着相当强的野心,一心想拿容许当跳板进入到上流社会,结果后来却被告知三花猫有基因缺陷,将来无法生育。
他们收养的时候有多果断,抛弃的时候就有多无情。何况他们本就谈不上对容许有多好,更是直接将容许带去远方,扔到荒野上,然后开着车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彼时的容许才不到十岁,手里没有地图,身上什么吃的都没有,愣是凭意志力和头脑活了下来。
他与野狗搏斗,去丛林里找野生菌菇煮着吃,在旷野与丛林一带竟然生活了一个月之久。
直到程原偶然间接了搜救任务,去营救其他人时,将他带了回来。
容许一向不是什么温顺的性格,但始终对程原怀着敬意,大概就有这个原因——
程原不但是后来教养他长大的哥哥,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程原与BOSS给了他一个家,他也无以为报,只能加倍训练,将自己顽强的生存本能用在作战上。
——我们不会看不起你,弟弟。你是个了不起的Omega,谁敢看不起你,就把他揍趴下。
——至于将来结婚不结婚……这个当然是你的自由啦。但如果选择的话,哥哥还是希望你能找到尊重你的Alpha,希望你们彼此相爱,不会受到偏见影响……要是有这种人,嫁给他,我才稍微放心点。
“你说好不好玩,现在我身边正好有这么个呆子。”容许漫不经心地笑笑,“真的是……灵山显灵了?我都想不到会认识个从赤土星从天而降的人,莫非你就是神仙,嗯?”
“……”
“开个玩笑,看你傻的。”容许重新用手指捅捅他,“就是今天的夕阳有点像我昔日被扔掉那天的样子,所以突然想起来——反正都过去了,别呆站着了。”
祁寒择还是在呆站着。
他说不出内心什么感情,只知道感情前所未有地翻涌,酸涩冲击,让他很难开口。
如果容许不说,几乎很难从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外表下看出他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他只会更心疼容许,本就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Omega,所以此刻心像是被割了一样疼。
他的Omega……居然称呼他为“神仙”。
可容许才是那个“神仙”。他带着光亮走来,靠近,把他灰蒙蒙的世界映得生机盎然。
“想什么呢?干嘛,石化了?”容许又捅了捅他,“是在心疼我吗?”
祁寒择呼吸沉缓,点点头。
“心疼那你就多背会儿背包吧。”容许还没意识到什么,轻快地看了眼表,“咱们该坐车下山了,再回去晚点就赶不上今晚的发车……”
话音未落。
容许忽然猛地被力度拖了过去,片刻后,才意识到正沉陷于祁寒择怀中。
祁寒择是真的比他还激动,哪怕沉静的样子看不出什么,但头顶却冒出了狼耳,迎着山风微微抖动。
“我又不冷。”
容许小声抱怨了句,他总觉得祁寒择那对相对宽大的灰毛狼耳很可爱,忍不住想伸手去逗弄两下,手指却被祁寒择握住了。
整只手,全部紧紧握住,贴在胸口。
“容容,你能……嫁给我吗?”
第54章 大赛前的一次聚会
容许怔了片刻。
他看着祁寒择紧绷到几乎有些失神的面容,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认真的?”
“嗯。”
“哪有人这么感性?听个小故事就打算求婚了,嗯?”
“我……”
祁寒择很想说,那不仅仅是个小故事。
他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一起学习、训练、经历危机……尤其是生死关头,才越发能意识到不能失去。
他就是想守护容许,也知道容许是他最为光亮的宝藏,此生绝不能错过。
但他也没做过类似的事,第一次情不自禁地这么表述……所以在这边持续呆站,只想听容许怎么去审判。
“那你就这么求婚啊,不草率吗?连个证词都没有,戒指都没有?”
“……”
“而至于我的回答呢……你猜。”容许终于得手,趁这只狼呆愣的时候满意地揪了一把他的耳朵,虽然硬毛有些扎手,但不妨碍撸毛。
“一生一次呢,反正不能这么便宜了你。好了,下山吧。”
……
星轨飞驰,亦将一切带回了正轨。
容许、祁寒择他们回归了维安学院,秋假结束,他们也正式进入了实习期。
这段时间堪比最大型的试炼场,结业考试、毕业论文、评测达标、实习几乎是要同期进行的,很多人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是为了将来的就职而奔走——
不过没有人会像之前一样叫苦,因为涉及到前途,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成长了些,有了砥砺前行的觉悟。
而其中,最受瞩目的莫过于“评选大赛”。
九月份递交审核材料,十月份正式举行——这个评选大赛只招精英级的学生,考官也都是国家各个职能部门的高层人物。
当然,在大赛中表现好的人就能一飞冲天,甚至直接得到考官们的青睐,不但能获奖,也能获得入选相应部门的资格。
这也是之前容许说的,让祁寒择务必要试试的那场大赛。
他还好,但对于祁寒择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能直接留在中央星的机会,连带户籍问题都能轻松解决。
毫无意外,容许和祁寒择都接到了维安学院的邀请,填表递交,成为了大赛的一梯队备选人。
正好也好久没和大家一起团聚了,容许这次主动发起了聚会邀请,地点当然还是他们共同居住的出租房。
好久没在公寓居住了,祁寒择将公寓内外都好好重新收拾了下,清扫地板、擦玻璃,还细心地将台阶的破损处都补了补。
容许也像模像样地跟着他一起清扫,然而刚从碗柜上掏出几只碗就不小心打碎了一只。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划伤?”
容许看祁寒择一脸认真地捏着他的手指发问,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要是连个坠落的碗都躲不开,还参加什么大赛?
但在祁寒择面前,他好像总是忘记自己是个地下秩序官的这重身份,尤其是被他呵护惯了,倒总觉得自己像个能撒娇的孩子。
“我来吧,都交给我。”
“一会儿被阿乘他们看到了,会不会说我又在欺负你?”
“……没事。我本来也想找机会……告诉他们。”
“哦?”
“公开下关系。”祁寒择回答的时候还带着些害羞感,“也……也是时候公开了。”
自从回来之后,他们一直在忙于各种活动,尤其是前段时间掀起的波澜太大,回到中央星顿时被各级访谈给淹没了。
不过淹没归淹没,在程原和维安学院的整体保护下,赤土星的“C”事件两人皆有参与这件事,公众暂时并不知情。
就算严防死守,内部也一定会有风声——程原还一再强调,要容许低调行事,千万别再去出什么风头了。
当然,就算他不那么坦率,也委婉地提示了下……也看着点“身边的其他人”。
“这么快?”
“……嗯?”
“没事。我还以为要等到大赛结束之后——你不怕那些小子天天过来搞事、让你请客?”
“……”
祁寒择眼里略微闪过了些迷茫的神色。
他虽然内向,但对感情其实相当坦率,所以容许的这句话……他一时没能领会上去。
但他很听话,将那点疑惑压了下去。
聚会和上次一样,只是这次是祁寒择张罗了些饭菜,尤其是和大家一起品尝下从赤土星带回的食材。
金洋和弘宇还好,容许和林乘就觉得有些东西相当罕见了。
例如这长得像个菠萝一样带刺、切开尝起来却像是椰汁的白萝果,还有祁玉之前晒好、泡好再蒸煮一下就四散浓香的赤火鸡肉,配上在地下生长的嫩笋在一起清炖,味道更鲜。
也是好久没这么团聚了,林乘还带来了阿光他们,阿光带来了游戏机,大家边吃边喝边玩,屋内气氛融洽而欢快。
“你们还真敢啊。”阿光向容许竖了下拇指,“一言不合就跑去赤土星,还敢不带什么装备就去抓人……万一那个‘C’还带着战舰呢?”
“哼,反正都结束了,现在担心这个,不如担心自己未来位置能不能坐住吧?”
“我又没站错队。”阿光喝了两杯,笑吟吟地,“听说了吗?你们不在的时候,那帮人都炸锅了。”
那帮人指的就是陈良的家族,尤其是陈良父亲为首的那一支。
联合倒卖非法药.剂,危害公共安全、走/私……这些罪名让他们的家族几乎彻底倒台,尤其是陈良的父亲还是个议员,被迫退出竞选不说,还被牵连着可能要一并被扣押入狱。
现在陈良家是在死命想保住陈良父亲,但因为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非常有难度。
陈良是已经进去了,但余波尚难平息,尤其是对于政.界和高层而言。
“哥哥已经唠叨过了,不再惹事、保证这是最后一票大的好吧。”容许还在抢游戏机的手柄,答得相当随意,“也波及不到我们头上,我们还怕被暗杀?”
“那倒是不至于。谁敢暗杀你?是不是得先过你‘男友’那关,不被大卸八块就不错了?”
阿光这句打趣的话让金洋他们都把目光聚向了祁寒择。
祁寒择破天荒地发了下呆。
他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但是轻微到几乎看不出,目光也停留在容许那边。
“嗯。”
容许在玩赛车,回了一个音。
“啊?还真的吗?!”阿光陡然提高音量,“真的是男友啊,你亲口承认了?”
“干嘛,还得向你报备、走个流程吗?”
容许和阿光打嘴仗的时候太多了,大家反而一时难辨真假,反正最后也嘻嘻哈哈地就过去了。
只有最后玩到深夜、大家都告别的时候,有那么两个人悄悄多留下来一会儿。
一个是金洋,金洋跑到祁寒择身边,看上去十分开心。
“可以啊,老大,非常有戏!容哥都没否认,这就是大进步了啊!”
“……”
“你别一直这么迟疑,上啊!该上就上,拿出点战斗时的气势来!战斗时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
“时机。用在恋爱里也一样。”金洋凑近祁寒择,一脸神秘,“你……要不找找‘特殊时期’,一举搞定?”
祁寒择才反应过来金洋说的是什么,脸不禁烫了下。
他含糊地答应下来,赶紧将金洋先送走。
另一方面,林乘也特意留下来两步。
他一向话也不少,但今天看着好像没有平时那么活泼,总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你干什么,有话直说?”
“容哥。那个大赛结果……很重要吗?”
“你说呢?”
容许白了他一眼,觉得林乘问得多此一举。
“那恐怕有点麻烦。”
“哦?”
“……我好像是有听说。”林乘压低声音,“他们……那个陈良的家属,可能也在评选队伍中。”
说是“家属”,其实指的就是上次过来帮忙的那个人,陈武。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