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自然会变差。
这样一来,应无愁绝对不想再见他。
岑霜落撞了半日的山,撞到剑冢山的阵法微微动摇,撞到剑阵开始对他释放出剑气,他才不得不停下来,盘在山上暗自悲伤。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去见应无愁了。尽快修炼,早日成年,彻底吸收内丹再去找应无愁。
到那时,就算有神秘力量作祟,他也不可能再变傻。
岑霜落刚下定决定便觉得后背有些痒,他在山上蹭了蹭,又落下一块鳞片。
见到那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鳞片,小螣蛟的眼睛又布满星星。
他顿时忘了方才的懊恼和纠结,叼起那块鳞片便向应无愁跑去。
应无愁还在掰手指算到冬天还有几日时,便见山壁处光芒一闪,不到半日,小螣蛟又回来了。
这一次应无愁没有赶走小螣蛟,而是矜持地笑了笑,对小螣蛟伸出手:“送我的?过来。”
小螣蛟开心得爪子乱抓,险些不会走路了。
他扭扭捏捏地来到应无愁身边,一段路走得七扭八拐的,长长的身躯也快打结了。
应无愁主动伸手,从小螣蛟口中接过鳞片,轻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小螣蛟尖叫一声,整个身体“腾”地一下变红,转头就要跑。
“等等。”应无愁伸手捞住小螣蛟。
即便很想逃,但在碰到应无愁的手的瞬间,小螣蛟还是本能地用尾巴缠住他的手腕。
“不急着修炼的话,就留下来陪我看看落日吧。”应无愁道。
他将小螣蛟放在自己腿上,一人一蛟抬起头,看到天边一轮红日真慢慢西沉。
应无愁只觉得这一刻岁月静好,只盼时间不再流逝。
然而时间还是一天一天过去,就这样又过七年。
这七年,每一天都很美好。
应无愁的身边已经被花海簇拥,连锁链上都被小螣蛟插满了鲜花。
小螣蛟也完成了一次换鳞,新生的鳞片更为坚韧,也从透明偏白变为白色偏银。
可以预见,这条螣蛟日后会变成一条银龙,不知再换一次鳞片,会不会向金色变化,要是金龙就更漂亮了。
小螣蛟很健康,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是傻。
应无愁很为他的智商担忧,不知道这么傻的螣蛟日后该如何在修真界生存。
最好是有他守护,可应无愁是无法离开剑冢山的。
他与小螣蛟相处已有十年,在第十个冬日来临前,小螣蛟完成了一次蜕皮。
这一次应无愁没有收下小螣蛟的皮,而是将它炼制成储物腰带,将它系在小螣蛟腰……身体上,还手巧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小螣蛟很喜欢这条腰带,系上腰带时尾巴都是翘起来的。
他兴奋了几日,在第一场雪那天,趴在应无愁腿上又一次进入冬眠。
应无愁望着他,明白下一个春天,就是他们分别之日。
小螣蛟经历十年的成长期,已经彻底成年,成为一条分神巅峰的螣蛟。
他有应龙内丹做根基,日后会比其他螣蛟更容易化龙。
他不该被困在剑冢山上,与应无愁这个罪人一同失去自由。
应无愁不知道小螣蛟是如何出现在这座山上的,他就像是一个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陪伴应无愁渡过最难熬的日子。
明年春天,应无愁会打开剑冢山的阵法,用一道真气护住小螣蛟,将他送出去。
到那时,应无愁就剩一个人了。
不过没关系。
应无愁自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块鳞甲,注视着上面的字。
他修炼的心法就刻在七块鳞甲上,应无愁一直将它们收入袖里乾坤,时不时取出来看看早已熟记的心法。
这心法很神奇,明明已经熟记,可有些内容,还是必须拿出来看,才能猛然顿悟其中的含义。
应无愁望着上面“不成魔不活,血不尽不停,灵不灭不生”十五个字,忽然明白他该怎么做了。
进入剑冢后,应无愁曾无数次拿出鳞甲,在上面寻找缓解灵魂之苦的办法,却一直不明白鳞甲上的含义。
直到他与小螣蛟相遇,无数次克制住想要炼化小螣蛟的冲动,才慢慢理解了最后一块鳞甲上记载的内容。
“灵不灭不生……”应无愁的指尖划过这几个字,低声念道。
小螣蛟在他身上睡得香甜,时不时蹬蹬爪子,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应无愁小心地伸出手,悄悄地摸了下他的小尾巴,将这滑凉的触感记在心中。
他长久地注视着小螣蛟,暗暗下定决心。
又是一年春日,小螣蛟在杏花的淡香中睁开眼,照例在应无愁身上打了个滚,又蹭了蹭肚子。
和七年前一样,蹭过后小螣蛟全身僵硬,尖叫一声,转头就要逃跑。
这一次,应无愁没有让他逃走,而是伸手抓住小螣蛟,柔声道:“别走。”
小螣蛟乖乖地留在他掌心,只是蜷缩起尾巴,半个身体卷起来,不让应无愁看他的肚皮。
应无愁伸手拨了拨他的小爪子,温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看向平台上已经摆不下的鲜花,笑道:“鲜花、鳞片、成长期,你以为我不知道类龙族这些行为的含义吗?”
小螣蛟整个傻掉,眼珠都不会转了,像条死蛇般软软地搭在应无愁掌心,完全不会动了。
应无愁笑了笑,柔声在那对小飞耳旁说:“我收下了。”
那对像鱼鳍般的小飞耳动了动,小螣蛟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应无愁托起小螣蛟,额头轻轻地碰了下小螣蛟小小的头部,与他眉心相贴。
小螣蛟只觉得美得冒泡,他凑过去,轻轻啄了下应无愁的眼皮。
应无愁道:“有你陪我这十年,我很开心。”
说罢他轻轻一抛,小螣蛟如以往无数次般被丢到后山。
一到后山,岑霜落立刻恢复神智。
他先是心头一甜,旋即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应无愁方才好像在交代遗言。
岑霜落立刻飞向山壁,却无法再靠近那里。
一个极为可怕的阵法笼罩住那里,岑霜落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冲进阵法中,可以他分神期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破解这足以困住大乘期高手的阵法。
阵法内,应无愁抬头看着天空,轻声道:“灵不灭不活,我明白了。”
他微微招手道:“圆月,这一次还是由你来吧。取走我的灵后,记得再帮我一次,送他离开剑冢。”
圆月剑化为两道月牙形弧剑,飞向应无愁。
剑刃刺入应无愁眉心,穿灵台而过。
应无愁只觉得灵魂被撕扯一般地疼痛,但他明白,自己不会死。
因为他已经有了可以压制炼魂之欲的情感。
只有他拥有这种感情,他才能看懂鳞甲上的字。只有他拥有这种感情,才能在自毁魂灵之时可以保持神魂不灭。
不灭不活,不死不活,不置之死地,哪来后生。
他必须击散自己的灵魂,靠着那股强烈的情感在被击碎的瞬间重聚,才能彻底摆脱炼魂之欲。
这么做相当凶险,却是唯一一线生机。
而且,由于他是靠着那股强烈的情感重聚的,在灵魂重建之时,这种情感势必会被消耗,让他失去产生这段感情的记忆。
保留记忆,就无法爱他;想要爱他,就无法记住他。
无数道长剑跟随圆月剑,刺穿应无愁的灵台,在一瞬间将他击碎。
庞大的力量之下,一切凡品皆化为灰烬。
就连被应无愁藏在袖子中的鳞片们,也因袖里乾坤被撕碎而消失。
剑雨之下,寸草不生。
唯有七块上古遗传至今的鳞甲无坚不摧,在剑雨中维持着形态。
应无愁重重地倒了下去,他的身体被血浸泡,灵魂却在一瞬间重聚,归于灵台之中。
阵法外,岑霜落正化为巨大的螣蛟,用身体一次次撞击着阵法,试图冲进去帮助应无愁。
银白色的鳞片下渗出鲜血,螣蛟却好像不知道疼一般,任由剑气一次次划伤他的身躯。
他只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如果他没办法冲进,就会失去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过去。
也不知撞了多久,阵法裂开一道缝隙,岑霜落大喜,正要缩小身体钻进去。
却见一柄圆形的剑从阵法中飞出,剑身上还沾染着应无愁的鲜血。
它合二为一,在空中不断旋转,绽放出强烈的光芒。
岑霜落在这光芒的照耀下,身体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圆形的剑慢慢停下来,落在应无愁手边,剑身上的字已从“圆月”化为“轮回”。
应无愁沾满血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这只手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慢慢地移动着,它碰到一块鳞甲,感受到鳞甲凉滑的触感,才慢慢停下来,覆在上面不动了。
第33章 原点
一阵天旋地转后,岑霜落落在地面上。
龙骨剑悬浮在空中,与之前迫不及待地想要攻击他的样子不同,此刻龙骨剑变得服服帖帖的,温顺地收起剑气,剑尖向下,摆出臣服的姿态。
轮回剑变成两半,散落在他身边。
岑霜落没有理会龙骨剑,他捡起两半轮回剑,见上面“轮回”二字已经消失,重新化为“圆月”。
仿佛属于轮回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地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物品,是之前从他的蛇鳞腰带中掉出来的东西。
蛇鳞腰带黯淡无光,变成一块普通的皮,失去了之前的神奇。
但岑霜落身上有了另外一条腰带,比前一条更好。
第一条蛇鳞腰带是岑霜落由蛟变人时脱落的,算是他第一次换鳞。那条腰带没有人炼制,是慢慢变成储物腰带的,除了储存和隐藏功能,没有其他效果。稍微遇到神异一些的物品便无法容纳,若不是它的属性与应龙内丹相适应,那颗内丹岑霜落也没那么容易带走。
第二条腰带就不同了,是有人帮他炼制的。
岑霜落身上的擎天剑派弟子服饰已在变回原形时成为一堆碎布,他若是化为人形,身上是没有衣服的。
但他只是心念一动,那条新腰带就变成一件衣服,岑霜落也随之变回人形,穿上这件衣服。
衣服与之前擎天剑派的服饰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它还能变成其他样子,模拟出不同法衣的宝光,比岑霜落之前定制的那些普通衣服要好多了。
它作为腰带时,储物的功能便是腰带内。变成衣服时,储物的位置便是袖子,和某人的储物习惯相同。
它的空间比之前那条腰带大了十倍不止,岑霜落甚至可以将一座小山放入袖子中。
不仅如此,它还专门有一个位置可以容纳法宝能物品,不会再出现无法收藏鳞甲的情况。
有人炼制过的蛇鳞腰带,真是比过去那条好太多了。
岑霜落紧紧握住衣袖,想起他刚得到这条腰带时的喜悦。
应无愁在他身上系了个蝴蝶结,他喜滋滋地爬来爬去,还弄出一块冰做镜子,时不时就跑过去照镜子,觉得系着蝴蝶结的自己是天下间最漂亮的蛟。
那时的他,真傻。
岑霜落忽觉面上湿润,他擦擦脸上的泪水,快速将地上的东西收到袖里乾坤中。
他要尽快离开剑冢,去找应无愁。
岑霜落不知道他经历的十年是否会对现在产生影响,他想知道在剑阵中,倒在血泊内的应无愁怎样了,过得还好不好。
收拾好一切后,岑霜落认真分析了下如今的情况。
蛇鳞腰带中掉出来的物品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灰尘都没多少,这让岑霜落不由猜测,或许他并没有在阵法内待太久。
或许那十年不过是炼化内丹时的一场幻境,幻境十年,人间不过一瞬罢了。
说不定骆擎宇还在被万毒门缠着,没人发现躺在执事堂内的轩辕泽是个假的。
只是方才龙骨剑和轮回剑引动了剑冢的变化,对于守在外面的金丹期剑修来说,剑冢内的筑基期弟子说不定已经死了。
他不适合再假扮成筑基期弟子的样子,但是可以……
岑霜落化为那守在剑冢外的金丹期弟子的模样,伸手握住臣服姿态的龙骨剑,脑海中自然浮现出离开剑冢的方法。
想要离开剑冢,有三种办法。
第一种是像那金丹期剑修一般,从外面打开剑冢,放一些低辈弟子来清理剑冢上的落叶和石阶后再从外面开门将人放出去。
第二种是每隔几年,掌门会用擎天剑派的镇派法宝打开剑冢,镇压万剑的煞气,让金丹期以上的弟子们进入剑冢内寻找属于自己的剑。得到认主神剑的弟子就可以利用这把剑的力量劈开剑冢,开辟出一条通道,离开剑冢。若是没有得到剑,便只能等待规定时间到达,由掌门统一将弟子们送出去。
第三种则是以极为强大的力量,破阵而出。
岑霜落得到龙骨剑的臣服,便可以用第二种办法,悄无声息地离开。
获得剑冢内的剑认可,打开通道离开,是最安全也最简单的办法,只要选对离开的位置,在阵法外无人的地方走出去,完全不会被人发觉。
但除了岑霜落这样机缘巧合入剑冢,又换了个模样离开的人以外,又有谁能毫无动静地进入剑冢,又有谁能有如此运气得到一把剑。
临行前,岑霜落看了眼圆月剑,不由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圆月剑拼在一起,在空中转了转,选了一块石头插进去,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