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么清楚,确认眼前之人就是即墨卿,无非是因为他手中那把独特的黑骨玉扇。
是他成名时的利器。
传闻,即墨卿是一名剑修,可他从未使用过剑法,身上永远穿着一套白衣长袍,可他用的所有物品,皆为黑色。
“好。”沈顾年注意到周边弟子们越来越多的趋势,还有不少女修不停投来的眼神,让他略微烦躁。
原本拒绝想走回去的话,就成了答应。
不过,他重复了一句:“我自己去。”
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即墨卿轻笑出声,小师弟,还真的不留情面,动不动就赶人走。
不过……
注意到周围弟子们的眼神,想到了什么,他扇子合拢,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本书籍递过去:“小师弟,有些东西,就算你不喜欢,也要理解三分。”
沈顾年平静的眸色掀起几分波浪,接过书籍,道:“谢谢大师兄。”
“小师弟,我们三日后再见。”即墨卿拂袖,卷席一丝微风,带来几分檀香的味道。
即墨卿已达元婴期,早已经无需御物才能飞行,甚至还能短暂的瞬移。
因此,沈顾年只是眨眨眼,即墨卿的身影就消失了。
沈顾年望着周边欲要跟自己谈话,讨好的弟子,面无表情转身就往仙鹤那边走去。
仙鹤身高足足有三米,翅膀张开几乎有种遮天蔽日之感。
只不过,当沈顾年想学着其他弟子乘坐仙鹤的时候,竟然被嫌弃的避开了。
沈顾年:不是,这什么情况?连鸟都鄙视我吗?
第48章 :身份证?
还没等沈顾年自我感慨完,倏然银光一闪,脖子一凉,一柄寒剑架在了脖子上。
沈顾年:这是新的欢迎仪式吗?
女音怒斥之声顿时响起——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寒门弟子?!”
沈顾年无惧脖子上的威胁,面无表情望向身后忽如其来,威胁他的人。
是一位,身穿鲜艳红裙,容貌艳丽的女弟子。
外表年纪大二十岁左右,眉心点缀着红色如花苞的印记,将她本就艳俗的容貌,更添几分俗粉。
“请问,这是什么情况?”沈顾年垂眸,视线故意落在剑上,掩饰眸中戾气骤起的不悦。
弟子峰是寒门宗唯一食堂,因此来这里的弟子虽大多数都是外门弟子,但内门弟子也不少。
因此未等女子开口自报身份,周围瞧见这一幕的弟子们,纷纷扰扰的开口讨论起来。
“这衣裙的颜色,是刑罚堂的人!”
“嘶,红衣,浓妆,剑修,是花非花掌事!”
“天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名弟子又是何人?为何会得罪她?”
“这下有好戏看了。”
沈顾年眼皮轻跳,不动声色问:“不知,我犯了何罪,要劳烦花掌事亲自动手?”
花非花带给他的实力威压,跟江磊一样,应该也是金丹期的修为。
据说,同等级的修为,剑修永远要比其他修炼职业强,甚至能越级强杀。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他第一次见的女剑修,实力究竟如何?
花非花容貌跟气质都非常艳俗,凝眉注视沈顾年的眼神,有种高高在上的睥睨,冷笑问:“你是聋了吗?”
沈顾年侧脸睫毛很长,极缓慢的眨了眨,半响道:“花管事为何会给我扣上这样的罪名?是有何证据指明我非寒门弟子?”
花非花似乎没想到沈顾年会反驳质问,明显愣了下,然后鄙视道:“很简单,非寒门弟子,没有命牌在身,仙鹤是不会让你乘坐的。”
她故意停顿了下,冷哼:“所以我说,你很蠢。”
命牌?是指玉牌吗?
沈顾年没想到仙鹤拒绝载他,竟然是这种原因,难怪徐朝安再三叮嘱让他将玉牌寻找回来。
但唯独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自己懒惰遗忘,闹出了这种滑稽的误会。
沈顾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的解释:“实不相瞒,我命牌前些日子不小心掉进湖里了,还没捡回来,所以才……”
然而,花非花打断了他,冷笑道:“可笑,命牌竟然会丢?莫不是你把我当成傻子不成?”
沈顾年很奇怪,疑惑道:“为什么我命牌不能丢?”
花非花盯着他看,眼皮上像涂抹了粉色的,类似眼影的东西,看人的时候很是冷艳。
此刻她便是十分傲慢道:“命牌乃寒门弟子宗门行走,必不可少的身份象征,若无命牌在身,必须立即补办。”
说到这里,她再度鄙视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就胆敢假扮寒门弟子?真是愚蠢至极。”
沈顾年:嘶,这么说来,命牌不就跟国家身份证号一样吗?
第49章 :刑罚堂
沈顾年手摸向腰间储物袋,倏然被架在脖子上的剑锋,划破了皮肤,带来刺痛。
“你想动手?”花非花目光严厉盯着他的动作,戒备十足。
沈顾年觉得很不爽。
自从来到这里,动不动就被人用实力碾压,本想安稳余生都不行。
况且,花非花分明是故意找茬吧?
否则为何在即墨卿前脚离开,后脚就因为仙鹤不肯承载就朝他拔剑?
莫不成,这是即墨卿的风流史?
沈顾年眸色微闪,忽难过垂眸,颤巍巍道:“我,我只是想找能证明我身份的师兄……”
花非花凝眉:“你竟然还有同伙!!是何人?!”
沈顾年:好家伙,这嫁祸,绝了。
只要是他联系的人,都被直接先扣上奸细二字,完全不给活路的意思。
沈顾年思索着找那个「同伙」时,旁边好些弟子声音又再度纷纷扰扰传来。
“我记得,他刚才是跟那位一起的吧?”
“那位是那位?”
“就是上次比武,胜过持剑长老的那位,叫、叫什么来着?”
“即墨君人。”
这几位讨论的声音颇大,一直跟在花非花身后的弟子,眼皮直跳,谨慎小声劝导:“花师姐,事情还未查明,不如先……”
花非花娇声打断:“有什么事,我负责,先将此人带回刑罚堂!我就不信问不出一二!”
沈顾年:这是要去坐牢?
因此,众目睽睽之下,沈顾年被花非花身旁的弟子,一句得罪后,麻绳捆绑,带走了。
沈顾年只想仰天长叹。
倒霉!
徐朝安是第二天清晨,去找沈顾年找不到人后,才从一名弟子口中得知的。
当时那名外门弟子,正跟另外一个讨论着此事,早已经在外门传的沸沸扬扬。
徐朝安万没想到沈顾年到现在都没将玉牌寻回,听见带走沈顾年的人还是花非花后,脑袋更痛了。
脚下御剑转悠方向,风风火火去刑罚堂领人。
他内心其实很焦虑,刑罚堂是什么地方?那是专门捉拿奸细囚禁逼问的地方,必定会用上刑罚。
当他面色凝重来到目的地,取出腰间令牌,直接去找目前刑罚堂的长老,邱戎。
“巫溪鸠岭沈顾年?”邱戎外表年纪是个中年大叔,身着暗红色服饰,和善的脸庞露出惊讶。
徐朝安作揖,恭敬道:“是的……”
他从进门,就将始末全数道来,还特意重复了误会二字。
邱戎望向身旁弟子黄立,询问:“凡是进入刑罚堂的人,都必须登记在册,为何名册上,没有这人?”
黄立错愕,随即皱眉:“怎么会?”
徐朝安见两人神色不像作假,一股不祥在心底蔓延,略微焦急问:“是花掌事带走的人,不少弟子都看见了,绝对不会错。”
难不成,花非花没将人带来刑罚堂?
想到门中谣传花非花性子,徐朝安脸色大变。
邱戎和善的脸庞也凝重几分,沉声问:“她现在在哪里?”
黄立摇摇头,道:“从昨日,就未曾见过花师姐,不过……”
邱戎沉下脸:“说!”
黄立连忙道:“昨晚我听跟随花师姐的弟子说,要去寒冰谷……”
“胡闹!”邱戎怒拍桌面。
第50章 两季山
徐朝安脑袋短暂空白几秒。
寒冰谷,低于筑基修为的弟子呆上一日,不死也半残。
但寒冰谷最危险的,是有「那个」东西。
“弟子先行告退。”徐朝安心慌作揖,转身就走。
邱戎神色凝重,叹了口气:“都怪我,平日太宠她。”
黄立很不解:“师尊,只不过是一位外门弟子,师姐最多就吓唬吓唬他,不会出什么事儿。”
邱戎摇摇头,眼神流露担忧,道:“若真只是名外门弟子,就不会特意说是巫溪鸠岭的人。”
怕就怕,这人存在特殊,才会冠上寒门跟巫溪鸠岭两个身份。
他叹了口气:“希望她不要真的胡来。”
——
寒冰谷……
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山峰上,几只像雪貂的小妖兽,从自家巢穴小心翼翼探头。
紫色的小豆眼,好奇又戒备的盯着自家门口,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倏然,眼前一身红裙的女子不耐烦道:“怎么还不来?”
此处天地同白,寒风从远处峡谷缝隙绵绵不绝吹出,将此山峰的一面化作冬日,而另一半却春暖花开。
此地正是寒冰谷外界两季山,因耸立在寒冰谷中央阻挡雪气,令山峰形成两种季节而得此名。
“你不是说即墨卿对他很不一般吗?都过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见即墨卿来跟我要人?”花非花从昨晚就将人掳走。
还让弟子将消息扩散出去,为的就是让即墨卿知道,沈顾年在她手上。
“师、师姐……”一旁跟着吹了一夜寒风,冷的瑟瑟发抖的弟子,小心提议:“要、要不就算了吧?”
“不行!”花非花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艳丽的容貌,在此地更加鲜艳夺目,一双美目瞪眼:“我就不信他不来!”
那弟子满脸风霜,牙根都在颤抖,道:“师、师姐,这里、这里实在太冷了,要不……”
回去两个字,在花非花斜睨的美目下,吞了回去。
花非花不满道:“你们都是筑基期修为,怎能在寒冰谷外界吹一晚,就这般模样?真是太弱了!”
一身轻薄红裙的花非花,被寒风刮起的裙角还隐约露出一节雪白的脚脖,吹了一夜,面色依旧红润。
而跟在她身后的弟子,每个都面如菜色,甚至还在不停颤抖。
花非花目光落到故意被她忽视一夜的沈顾年身上,此刻对方一半身体,早已被风雪侵蚀。
两季山,一面寒雪飘零,一面盛放如夏。
花非花故意将他扔在卡点的位置,无论风雪怎么吹动,永远都越不过另一面。
因此,现在的沈顾年,一半身体如夏日温暖,一半饱受寒风凛冽。
“喂,你跟即墨卿,是什么关系?”花非花故意用剑鞘敲了敲他被风雪覆盖的半身。
扑簌簌的雪落地,唇色死白的沈顾年,缓慢的睁开眼睛。
花非花忽然愣了下,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剑,反应过来后,她凝眉。
为什么,刚才它感觉到令她毛骨悚然的杀气?
“喂,我在问你话,没死就回答我的问题。”
第51章 比剑
末日前,沈顾年性子阳光飒爽,热情洋溢。
后来,末日降临,他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更失去了对人性的信任。
再后来,他学会了封闭自己的内心,习惯用各种面具去面对各种人,也让他逐渐迷失真正的自己。
他以为,人死了,万物归零。
可他没想过会重新获得一次新的生命。
他厌恶末日人性的虚假,他想做回真实的自己,开心就笑,伤心就哭,活的肆意。
可偏偏,总会有麻烦找上门。
都怪即墨卿!
“喂,我在问你话!聋了吗?!”花非花见他半天不说话,怀疑人被冻傻了。
沈顾年从思绪回神,一只眼睛睫毛被风雪染成了白色,微微颤抖,眸色平静凝视她,说:“他是我大师兄。”
什么叫冰火两重天,沈顾年亲身体验了一遍。
每次当他身体开始吃不消,花非花像是感知到,将他身体方位互换。
这才是为什么他在两季山过了一晚,依旧没被冻死的原因。
但这种折磨人的法子,若非沈顾年在末日感受过更加痛苦的经历,恐怕早已到精神崩溃的边缘。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非花捉他来两季山,将他定住,却故意没封印他的灵力。
为了低于寒冷,在经过一晚的运转后,体内的灵力越发精粹。
这就是为什么他到现在,精神依然焕发。
“我怎么没听说他除了墨染,还有一位师弟?”花非花不信,美目斜睨:“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沈顾年身体被她折磨的很虚弱,可眼神依旧不见胆怯,反而越来越内敛坚定。
“实不相瞒,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沈顾年说话间,寒风凛冽这边热气呼出,瞬间化成白雾。
花非花恍然大悟:“难怪……”
倏然,她半蹲身子,一双明艳的美眸泛着靓丽的光彩,试探般问:“那你,是不是剑修?”
沈顾年明显愣住几秒,眸色快速闪过暗芒,不动声色的露出茫然:“我不是……”
花非花怀疑的眯起眼:“不是?”
沈顾年苦笑道:“我真不是,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花非花点点头,冷不丁又问:“你经过一夜寒冰谷风雪的磨砺,灵力精进不少。”
她顿了顿,唇瓣荡起开心的笑容:“你是什么灵根?”
沈顾年内心划过异样,她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难不成,她是发现他灵根异样吗?
可从她的眼神里,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是杂灵根。”沈顾年难过垂眸,苦笑:“所以花掌声,就别打趣我了。”
花非花盯着沈顾年看的眼神很稀奇,说:“杂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