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占主要责任,这点我们绝对不会推卸责任。我得把现实情况和您说一声,我们已经让专业校医替孩子紧急处理了伤口,但孩子伤口有点深,校医建议最好把孩子送去医院再做详细的检查。”
对方没有推卸责任的态度让季成洲的火气缓和了些,“为什么不派人把孩子先送去医院检查?”
“季,季先生。”抱着孩子蜷缩在墙根的青年可怜巴巴地望着男人,“是我,我不太放心其他医院,还是去夏医生那儿吧。”
一见到季成洲,沈良安心底的防线就崩塌了。
青年眼圈红红的,唇角在微微抖动,拖着孩子的手臂即使很不舒服也不敢动弹,的确是被吓坏了。
季成洲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先把孩子从青年怀里接了过来,低声在青年耳边安抚,“好了,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我会先把孩子送去医院,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明天,明天我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丢下这句话,季成洲怀里抱着嘟嘟,左手牵着青年的手腕,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走出了教室。
季成洲得开车,嘟嘟又交到了沈良安的怀里。由于嘟嘟两边脸颊和小臂上都有伤痕,沈良安把孩子的姿势摆好了,车子行驶的一路都不敢动。
“唔。”刚睡了没一会儿的嘟嘟被疼痛吵醒了,“麻麻,嘟嘟好痛。”
“乖,乖,我们马上就到夏叔叔那儿了,嘟嘟再忍一小会儿,好不好?”沈良安小心地躲过孩子身上的伤口,即使手臂被压得酸麻不止,他始终也没有移动。
消毒上药阶段是最痛的了,现在伤口多是胀痛,无法和药水刺激时猛烈的痛感相比。
嘟嘟是个很能忍耐的孩子。
看见青年眼中的担忧,小团子抽了抽鼻子,努力让眼泪不溢出眼眶,“麻麻不要伤心,嘟嘟不痛了,一点儿也不痛。”
嘟嘟只是个四岁多的小孩子,他故作坚强的懂事令沈良安一下就红了眼睛。
“麻麻你哭了吗?”见到青年的泪水,小团子也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急忙替青年擦拭眼泪,“不要哭,都怪嘟嘟不好,嘟嘟再也不和同学打架了!”
小家伙懊悔不已,只是他懊悔的是自己的行为会让自己最爱的人伤心,他并不是真心认为自己错了。
主驾驶位上的男人瞥见了后座一大一小拥抱着互相安慰的场景,他也看见了青年手上又渗出一圈儿血痕的纱布,踩油门的脚又加重了些。
到了医院,接到好友电话的夏如云早早做好了准备,两个‘病人’的伤口被迅速妥善处理。
“谁下的黑手?瞧瞧,我们嘟嘟的小脸蛋都被抓成花脸猫了。”夏如云单膝跪在小团子面前,拳头紧握,一副要找罪魁祸首算账的模样。
正在被医生重新包扎伤口的青年开口,“夏医生,嘟嘟的伤口会不会留疤?”
“伤口是有点深,但还不至于到需要缝合的地步。小孩子的愈合能力很强,嘟嘟也不是疤痕体质,配合我开的药膏,绝对不会留疤的。”
夏如云可不仅仅是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药品研发方面他也是专家,医院里很多正在使用的药物都有他的参与。
他所说的抗疤痕药材料昂贵,价格自然不菲,一般人可消费不起。不过用在嘟嘟和沈良安身上,他自然是一百个舍得。
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实情况,夏如云恨不得把仓库里所有抗疤痕药膏都送到季家去。
“嘶!”纱布猛地收紧,伤口被裹住,沈良安痛得倒抽了口凉气。
季成洲急忙上前,“能不能动作轻点儿?”
嘟嘟上药时痛到掉眼泪,季总裁也只是牵住自家崽的手,在旁边默默陪伴,可一听见青年的痛呼,他就无法保持理智。
被季成洲冷呵一声,负责给青年消毒的医生手一抖,沾了酒精的棉签掉到了地上。
“抱歉医生,您可以继续。”沈良安弯腰替医生捡起已经弄脏了的棉签,用他没受伤的手将棉签丢在了医疗垃圾桶内。
“季先生,你把医生吓坏了,我只会痛的更久。”在青年的注视下,男人眸子里的冰霜逐渐融化。
医生战战兢兢地进行着接下来的步骤,好在有了青年的安抚,这期间煞神一般的季总裁没再展现不满。
等到了夏如云的私人办公室,低垂着脑袋的小团子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小手指弯曲,只敢触碰青年的手背,“麻麻,嘟嘟错了。”
沈良安还以为小家伙是在为手上的咬痕而愧疚,“已经不痛了,过两天就会好的。”微笑着将软糯的小家伙搂在怀里揉捏。
在幼儿园里见到青年和自家崽崽浑身是血地相拥在一块儿,季成洲是真心被这一幕吓到了,到了现在他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
“季峻辰,站直!”男人低声呵斥一声。
被叫全名的恐惧感贯彻嘟嘟全身上下,即使心里不情不愿,小家伙还是从温柔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双手背在背后,立正站直,这是季成洲给小家伙定下的反思姿势。
“哎呦,我说老季,孩子都被抓成这样了,你还这么凶孩子干嘛。”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夏如云上前想缓解一下这严肃的气氛。
可他一着急,竟然忘了他这位好友与常人不同的性格,别说在教育孩子方面了,就算是吃饭喝水这种小事,季成洲也讨厌外人多管闲事。
得到了如猛禽鸷视般的眼神回馈,夏如云立刻紧闭嘴巴,手部还讨乖地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得了,他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崽崽啊,不是叔叔见死不救,叔叔也不敢招惹你爸!
只好把拯救小团子于水火的最终机会交托在了沈良安的身上。
夏如云扭过头,一向宠爱小团子的青年竟然没有任何出声劝阻的意思。
错过了小团子的成长,这事儿是沈良安的心结之一,这份歉意令他总是无底线地宠溺着小家伙,可他从不认为季成洲对小家伙的严厉是错误。
季成洲也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教育嘟嘟的责任和义务。
“怎么会闹成这样,自己把事情交代清楚。”拉来一把椅子,季成洲坐在了小家伙的面前。
有沈良安坐在一边,嘟嘟还抱有一丝希望,小猫一样儿的杏眸时不时瞟着一旁的青年。
“眼睛还在乱看!”季成洲怒吼一声,“上次你犯错,我把你送去爷爷奶奶那一周时间,这次想去几天,你说?”
以前被爸爸送到爷爷奶奶那边,他还是愿意的,毕竟能躲过表情可怕、总在训斥他的爸爸。
可现在被送到爷爷奶奶家里,就代表他又有好长好长时间见不到麻麻了。
对想二十四小时都黏在青年身上的嘟嘟来说,最残酷的处罚方式就是让他和沈良安分开。
听到男人这么一说,嘟嘟不再坚持心中那点想逃避惩罚的小心思,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交代了。
原来是因为嘟嘟这些天不愿参与集体活动,在游戏活动中,嘟嘟再次拒绝了一名不得不与他组队的小女生。女孩子胆子小,吓得哭了起来,男孩子们就以为是嘟嘟欺负了小女生,双方发生了言语冲突,最终演变成了武力冲突。
男孩子们是为了保护同班级的小女生,嘟嘟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欺负女孩子,小朋友们之间的矛盾听上去并不是原则问题。
沈良安忍耐着自己想把委屈到眼圈通红的小团子揉到怀里的想法,“嘟嘟,为什么不愿意和小朋友们玩?今天你们班主任也和我说了,你从不参与班里的集体活动,你不喜欢他们?还是,他们私下欺负你了?”
“他们太笨了,玩的游戏不是丢手绢就是小火车,这些游戏嘟嘟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玩了。无聊,不想参与。”说到游戏,嘟嘟还向天上翻了个白眼。
嘟嘟接受的是季成洲为他定制的精英教育,在沈良安没回来之前,嘟嘟整日处在高标准、严要求的强压环境之中,这些要素令这孩子的内心迅速成长。
虽然年龄上看来是个四岁半的小朋友,但心理成熟度直逼七八岁的孩子,就像把一个大学生丢到一群初中生之中,还要求大学生必须和这群初中生做朋友。
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把这样的小团子丢到一堆四岁多的小朋友之中,当然会产生剧烈排斥,这点他们之前没有提前想到,是做家长的失职。
“你觉得自己不适合和幼儿园中班的孩子做同学?明天我让裴崇帮我找几家小学,尽快给你办理入学手续。”季成洲提议。
刚和人家打了一架的小团子听见要转学,倒是不愿意了,“不,不行!爸爸,可不可以不要转学……”
智商和知识储备方面,嘟嘟完全能和普通的小学生相比,但一下跳级这么多,总归是缺失了一段正常孩子的成长之路。
“为什么不想转学?”见男人黑着脸不回声,沈良安主动给自家崽崽搭了个梯子。
小家伙手指互相揉搓,纠结了一小会儿,傲娇地抬着小下巴,“那群小孩子比我想象的有意思……我,我,我想和他们做朋友。”
什么叫不打不相识,这小崽子还和别人打出感情来了?
第32章
夏如云开的药膏效果的确不错,第二天一早,嘟嘟脸上的伤口没有肿起、反而还有结痂的迹象。
昨天晚上父子俩去书房谈了将近两个小时,书房隔音效果太强了,沈良安趴在门外听了半天,没听到一点儿声响。
结果还算不错。
从书房里出来之后,季成洲就松了口,不再准备给嘟嘟转学了。
家里的两个宝贝都挂了彩,赵阿姨心疼得是连连叹息,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乌鱼和猪蹄,下定了决心要给两位病患好好补补。
“是你先动的手,今天去学校,那就先和同学们好好道个歉。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全错在你这儿,我和爸爸会帮嘟嘟讨回公道的,不用怕!”
吃了早饭,沈良安又给小团子上了次药膏,帅气的小脸蛋涂得满是紫红色的药水,小家伙还一脸严肃,看上去十分滑稽。
“麻麻,你也要涂药膏,嘟嘟帮你。”学着青年的模样,小家伙轻轻地沾了些药水,轻轻地把棉签盖在青年手部虎口的伤处。
认真的程度堪比他思考奥数老师留下的数学问题。
能有一个小生命如阳光般不求回报地爱着自己,这辈子也无憾了,沈良安现在只想守着自家崽,陪伴他一步步成长。
至于‘他的父母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失去曾经的记忆’,沈良安不想被这些不重要的问题纠缠。
自家崽手上越来越慢的动作代表什么意思,身为父亲的季成洲很清楚,“季峻辰,不要拖延时间。”他取走了小团子手中的棉签,轻而快速地替青年把剩余半边药膏涂完,覆盖上了纱布。
没有多久,一家三口就到达了威斯特幼儿园门口。
季成洲不想被其他送孩子的家长当猴子观赏,特意选了比寻常上学迟了半小时的时间,金色的铁栅栏门口,只有当日值班的保安以及一个稍微有些熟悉的男人站在那儿等待。
沈良安倒是一眼认出了男人,“陈主任,早上好!”在车上就迫不及待和人打招呼。
“早上好,季先生,沈先生,叫我陈慈就好。”男人也得体地冲两人说早安。
季成洲关了车门,转身把青年背上的书包接了过来,让某个装可怜的小家伙自己背着。
男人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被忽视的陈慈笑容顿时僵住,空气中瞬间凝结起了尴尬的气氛。
“嘟嘟,和陈老师打招呼了没?”无法身处于尴尬氛围中的沈良安推出了自家崽做挡箭牌。
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打了个招呼,“陈老师,早上好。”
“昨天多亏了陈老师您,不然我还真对付不了那些孩子的妈妈。”
“哎,您别客气。孩子之间产生矛盾的源头还没找到,更何况是您家孩子是这次打架事件之中的弱势群体,作为威斯特幼儿园的老师,安抚家长的情绪,是我该做的。”
进行社交的人和躲避社交的人位置互换了。
去往星星班的路上,两人一直客套地寒暄着,季成洲则牵着小团子的手,默默地跟在青年身后一步的距离。
看来把电影投资项目交给青年的选择是正确的,比起之前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稚嫩,这孩子的确成长了不少。
昨天的打架事件造成了十几个孩子受伤,给其他看到打架现场的小朋友造成了恶劣影响,星星班决定在今早进行一次特殊的会议。
班里二十多名孩子以及孩子的家长正襟危坐在座位上,班主任李薇也穿着幼儿园的统一服饰,在讲台上反复踱步。
站在讲台上的李薇一眼就看见了走廊上走动的几人,谄媚地笑着,“季先生,您的座位已经安排好了,我带您过去。”
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一看就是特殊的,真皮沙发座椅、不该在教室里出现的红木长桌,只是,那座椅看上去只能坐得下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朋友。
季成洲坐着,那沈良安就只能站着……
把青年带到座位前,季成洲按着人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你坐这儿。”
看着青年舒舒服服坐下了,他才牵着小团子的手走上讲台,“你是季峻辰的班主任,李薇?”
女人还陷在‘自己费心准备的宝座怎么就被那个帅气的年轻人坐了’的思考中,猛地被点了名,李薇组织语言的能力彻底丧失了,脑袋僵硬地上下点着。
对于女人呆滞的表现,季成洲一阵不满,“我昨天说了,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查出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查的结果呢?”
事关嘟嘟的安全和往后的教育,尽管这次事件在嘟嘟心里没有留下阴影,作为孩子的父亲,季成洲也不能太随意了,他坚持要得到园方令他满意的处理方式。
长期处于上位的气势像一张巨大的密网压在李薇的身上,鼓起勇气抬起头,透着股野兽捕杀猎物气息的眸子再次令她泄了气。
完了,完了,她这工作是保不住了。
这是李薇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