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闻之色变,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
和希区一起回来的人都感激涕零地看着奎纳,其他人则面露疑色。
因为他们见识过城主的不死不灭,听说城主夫人也变成怪物以后,认为城主夫人和城主一定不相上下。
在众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英雄,自然令他们惊讶。
众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他们发现自己对奎纳没有任何印象,有的人在宴会上隐隐约约地看到过奎纳,但对他的记忆并不深刻。
但当他们看到站在奎纳旁边的余赦后,顿时想起来余赦就是那个被城主夫人特别对待的外乡人。
他们在宴会上还议论过,关于余赦的身份。
猜测他是城主夫人私底下的情人。
或者认为他只是一个从死之域或者生之域来到这里的人。
还有人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余赦是直接被护卫们从伦洛梅夫人的宅邸押送到宫殿中的。
突然有人想起在宴会上看到奎纳站在仆从的位置,这才意识到余赦就是这位“英雄”的主人。
了出来的人小声的提醒了希区,希区闻言走上前去,满脸的褶子都笑得舒展开了。
“余赦先生,原来这位身手不凡的英雄是您的仆从。”希区羡慕地说,“要是我能得到这样的仆从,一定会高枕无忧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奎纳,如果不是因为奎纳看上去是一个有些凶神恶煞的中年人,希区这幅模样看起来甚至像是在垂涎他的美色。
“谢谢希区先生夸奖。”余赦回答,“奎纳一定很高兴你这样夸他。”
然而在一旁的奎纳却臭着一张脸,找不出任何高兴的痕迹。
“总而言之我必须要感谢你们。”希区顿时老泪纵横,“若不是那个女人邀请我们参加宴会,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一把年纪原本该安享晚年,结果差点连命都丢了。”
“是啊。”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女上前,抹着泪说,“如果不是奎纳先生杀死了城主夫人,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所有被奎纳误打误撞救下来的人碎碎念念地倾诉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其他的贵族们,听到他们如此尊敬一个仆从,顿时心生不爽。
身为贵族,将一个仆从视为平级,对他们而言本就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因为这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
“这次变故我们死了太多人,反而是那些仆从们活下来了。主人一死,能够掌控一个家族的就是管家和贴身仆从。”一个有着浓黑眉毛的男人皱着眉对旁边的一个梳着高发髻的女人说。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足以不让周围的人听见。
“还好我们没事。”高发髻的女人看了他一眼,“经济司,您看上去好像非常担忧。这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这哪里是结束,这分明是刚刚开始。”浓黑眉毛回答,“我们的人数减少,掌控力减少,再加上没有规则的制约,这意味着这些平民只要想推翻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怎么会!”高发髻的女人抬手捂住嘴。
“你看那个外来的,他身边的仆从竟然能够独自杀死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抵抗的城主夫人,并且他还是在到处都有活死人的情况下办到的。”浓黑眉毛说,“以他这样的能力,想要杀死我们,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经济司,他为什么要杀死我们呢?”高发髻女人问,“他并没有任何理由呀。”
“他没有理由,但是如果有人站出来推崇他的主人呢?”浓黑眉毛咬着牙说,“你看现在打这个主意的人不在少数。”
高发髻女人转头望去,只见大家都看着余赦三人,但都一副各怀鬼胎的模样。
“为什么,我不明白。”高发髻女人说。
“夫人,如果不是您的丈夫给您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您恐怕日子会过得很糟糕。”浓黑眉毛恨铁不成钢地说,“圣翼城中的贵族们一共有两派,我、还有你的丈夫都属于一派的。
我们之前立于不败之地,如果不是有城主从中调停,他们早就被我们换掉了。现在城主死了,城中一片混乱。另一派的人一定会趁此机会,将属于我们的东西夺走。”
“他们没有能力,也损失惨重,所以就要抓住眼前的这个机会。”浓黑眉毛补充道。
“您是说抓住这个叫奎纳的仆从?”高发髻女人问。
“他们当然不会从仆从下手,他们首先要收买的是奎纳的主人。”浓黑眉毛说。
“这——那你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去套近乎?”
“不急,虽然余赦看起来一个不落地回应他们,但实际上对方压根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浓黑眉毛说,“至少短时间内如此。”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趁此机会——”
“不可能,他不亲近他们,也不会答应我们。”浓黑眉毛说,“我反而认为他来到这里一定会有所图,甚至连发生的这起混乱都有可能和他有关系。”
“经济司您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高发髻女人讪笑一下,“他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偏瘦弱的年轻人。这种事情,他能办到吗?”
浓黑眉毛还没有回答,突然有一个人拨开了人群,慢条斯理地走向了余赦。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睡袍,因为一直在躲藏的原因,衣服现在显得有些凌乱,带子被挂断,露出了一堂胸毛。
浓黑眉毛在看到他走出来的瞬间,眉毛顿时皱得更紧:“糟了,理查森要坏事。”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轻挑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哟,难道这就是结束这次灾难的英雄吗?”理查森笑了两声,“是不是要大家排队献上花环啊。”
“理查森......”希区看到他,眼神阴沉下来,“你来凑热闹干什么?”
“拜托,我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我就不能过来表达一下我的敬仰吗?”理查森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你究竟是来表达敬仰还是来恶心人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希区用刚才没有的冰冷声音对他说,然后又跟换了一副面具似的,对余赦说,“余赦先生,这里有只臭虫,要不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聊聊。”
“等等!”理查森提高了声音,“希区先生,你要和这位英雄,还有英雄的主人聊的究竟是什么?是你的感激之情,还是趁机商量怎么将城主的位置拿到自己手上对吧?”
在场的众人,包括幸存下来的仆从们闻言都倒吸一口气,他们不少人对局面心知肚明,但没想到理查森竟然会明目张胆地点出来,甚至在余赦面前戳穿。
“理查森,你血口喷人的本事日益见长啊。”希区平淡地说,“与其说这是我的打算,不如说这是你的想法。不过你既然提醒我了,我不这样做岂不是太驳你的面子。”
“余赦先生,这里实在待不下去,我会让人收拾一间干净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希区对余赦绝口不谈理查森所说的事。
“哈哈,你们还真把外来者当成英雄了?”理查森说,“动动脑筋想想,自从他们来到这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城主夫人突然要举行宴会,紧接着伦洛梅夫人死了,城主和城主夫人变成了怪物,宫殿中出现活死人,规则失序,整个圣翼城一片狼藉。”理查森转身看向众人。
被他的目光扫过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甚至连希区的心中都出现了一丝动摇。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怀疑这一切出现的原因,也没有将它和余赦联系在一起。
但是,按照理查森的话,这一切的确太过巧合。
他们已经按部就班地在规则之下生活了六个月,为什么突然就发生了变故。
虽然规则消失,但是他们仍然损失惨重。
并且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因为外乡人产生的,那么他们之后会不会遇到更多的麻烦,或者说是灾难。
“看吧,你们的心中都有这样的疑虑,这并不是我故意要这样说的。”理查森重新回过头,他看向余赦,“所以请这位余赦先生回答一下,你来到这里后,是怎么和城主夫人认识的。”
“他是城主从伦洛梅夫人的宅邸带回来的。”一个护卫说。
“你怎么知道?”理查森问道。
“我恰巧是那天陪城主去伦诺梅夫人家中的人。”那个护卫回答。
“喔!这就有了更多的疑惑。”理查森问,“所以余赦先生能够接触到伦洛梅夫人也是一件非常值得怀疑的事呢。”
“伦洛梅夫人是城主的情人,怎么可能接触外来者。”理查森说,“并且她好巧不巧的死在了这场宴会上,这样一来她的死和你的关系更大了。”
众人顿时用警惕的目光看向余赦,连希区都不再要求余赦和他一起前往休息室。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先生,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余赦说,“请问你认识伦洛梅夫人吗?”
“?”理查森一愣。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昨天晚上的宴会你应该在场吧?”余赦又问。
“你问这个干嘛,我当然认识她,也当然在场。”
“你既然认识伦洛梅夫人,又在宴会现场,和我有任何的区别吗?”余赦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其实是对伦洛梅夫人下手的人。”
“胡说八道。”理查森说,“我怎么能够和你相提并论。”
“那我也认为理查森你是在胡说八道。”余赦说。
正在这时,另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聚在一起这么热闹,是在说什么呢?”
“公爵!”
“公爵,原来您没事啊!”
“太好了,公爵现在我们都要靠您主持啊。”
余赦闻声回过头,只见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公爵,正是刚才跟着他们,当了一路拖油瓶的贵族。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0章 “不知您有没有兴趣担任城主的位置?”
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不难看出,他看上去地位并不一般,至少要比这里的其他贵族更高。
“哎呀,是余赦先生啊。”公爵看到理查森对面的余赦,顿时眼前一亮,“一定是您叫人把我抬到房间里休息的吧。”
众人听到公爵竟然对余赦这样客气,一时间心中都难以置信。
“公爵您认识他?”理查森问。
在人群中的浓黑眉毛见状,突然升起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他甚至察觉到他们这一派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之中。
果然他听见公爵回答道:“谈何认识,余赦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对,他是整个圣翼城的救命恩人”
理查森心中一惊,没想到公爵对余赦的评价如此之高,而且高到了有些夸张的地步。
他不可置信地说:“公爵,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个外来者何德何能成为整个圣翼城的恩人。”
奎纳在一旁发出一声冷笑,理查森望过去,正好对上奎纳的视线,顿时一个激灵,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公爵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实际上,不只是整个圣翼城,余赦先生以及他的仆从们,也许是解救了三大域的英雄。”
众人听他越说越夸张,并且余赦等人的身份一转,从制造了这场血腥灾难的罪魁祸首或者灾星,一下子变成了解救三大域的英雄。就连和理查森立场相反的希区都认为公爵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这幅模样是在干什么——”公爵看见他们的表情,顿时非常生气,“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
他一发火,其他人都怂了。
“理查森,你好像有另外的看法?”公爵打量着理查森说。
“公爵,理查森刚才污蔑余赦先生,说他是造成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希区找到反击的机会,立马告状。
希区见公爵的表情更加难看,于是乘胜追击,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公爵闻言,立刻明白过来自己下楼的时候这群人围在一起做什么,无非是为了权力互相削弱对方的势力。
“理查森,如果你还想拿到恐惧石的开采权,就给我记住,有些话出口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公爵冷着脸说,“你们家族下个季度的开采权全部没收。”
“公爵!你不能这样啊!”理查森脸色骤变,“开采权是城主许诺的,已经成为了整个圣翼城的秩序,您这样打破——”
“城主已经死了,在这里能够打开恐惧石矿脉的,只有我。”公爵说,“他的安排和我有什么干系?”
公爵言辞凿凿,其他人被他的气场所惊,一个二个闭上了嘴。
理查森也被他的话堵得无法辩解,知道靠几句软话没有办法挽回公爵的心意,于是又指着余赦说:“可是这一切也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呀,公爵你还没有查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剥夺我的开采权,是否太过武断了。”
“刚才你将所有过错推到余赦先生身上时,也没有进行任何调查。”公爵说,“又凭什么要求我做到。”
希区见到理查森吃瘪,露出了一个不容察觉的微笑。但他笑了没多久,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立场不坚定,可能已经被余赦记上了,就后悔不已。
“还有一件事趁此机会我要和你们说清楚。”公爵看向众人,“城主和城主夫人死在了意外中,但是杰妮小姐还在,我会亲自教导,直到她到了能够担任起城主责任的年纪。”
人们的目光顿时看上向了站在另一头的杰妮。她仍然穿着睡裙,脑袋上还有两根翘起来的头发,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