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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红，不堪被蹂躏，碾成泥，呼出来的热气氤氲在空气里。

　　“这样难受啊，我就帮你把衣服换了，不碰其他的地方。”林知秋把他推进办公室，拉上玻璃窗和窗帘，风被阻拦在外面，时予惊恐的抬起头看向他。

　　“呃…啊，别…别过来…”时予开始反抗，应激反应让他的两条瘫腿开始痉挛，控制不住的反应彻底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尊严，蹂躏的也没办法重塑。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林知秋本来是出于愧疚，也是想替叶落弥补，脑子里的年度大戏开始无限上演。

　　时予开始接受，接受林知秋的动作，换衣服到整理好东西，他用了半个多小时，每一个动作都小心谨慎，生怕稍不注意又弄伤他了。

　　全程两个人没有对视，余光碰一下都心痒。

　　林知秋怕时予觉得害怕，毕竟突然闯进他的世界，还跟他有太近的接触。

　　教室里，黎安筠站在讲台上，手上翻着时予之前写的笔记，他的字很漂亮，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好温柔。

　　“安安，这是时老师写的，他之前很认真的啊。”林知秋推着时予进教室，少年身上搭着薄被，两边被掖的严严实实，脚被他认真的束在脚架上，防止滑落。

　　“嗯，哥，舒服了吗？谢谢林老师。”黎安筠站起身，居然朝他鞠躬，从他手上接过轮椅推上讲台。

　　“我看轮椅下面有，就…穿了啊…还有，安安，予儿腿上怎么那么多针眼？他在家里是需要你们扎针吗？”林知秋把时予的裤腿挽起来，腿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针眼，有些已经愈合，有些还在慢慢长新的皮肤。

　　“不要…不要碰我…别，不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小心弄得…”时予反抗无效，腿上的伤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黎安筠抓着时予的手，心脏刺疼到颤动，仅仅用了五秒。

　　“哥，怎么回事？这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伤啊。谁弄得？这是谁弄得？”黎安筠疯狂的扯着时予，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恨，他恨碰过时予的每一个人。

　　“不可能，你自己不小心弄得，予儿，你没变的就是连撒谎都生疏。”林知秋认识时予的时间也不短，能逼一个瘫子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心如铁石的。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心如铁石的人就是时憬妍，她疯了，彻底疯了，伪装着和平时一样的面孔，心里还在作祟。

　　时予从精神病院回到家以后，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怕时憬妍怕的厉害，他怕她突然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织毛衣的粗针，他也怕她突然一个回眸和一笑。

　　“真的，相信我，没有人对我怎么样，别这么疑神疑鬼的。”时予垂着眸子，脚边的一束光也黯淡了，躲进缝隙里，藏起来，无人问津。

　　“时老师的左边胸口也有，也有伤…”冉可可刚刚就在前面，看的一清二楚，“刚刚你们在争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的。”

　　“嗯？”黎安筠崩溃了，无助的看着时予，他后悔出了手术室以后没去找他，每天躺在空荡荡的监护室里，哪怕是想他也不让。

　　“别碰他了，安筠，你带予儿回家，回家看看家里的抽屉和予儿的房间。”林知秋帮着黎安筠把他推出教室，时予笑了一下，不堪的扬起嘴角。

　　“谢谢林老师。”黎安筠推着轮椅，往前小跑着，夏天的光来不及躲藏少年的影子，树荫下乘凉的几个爷爷朝他们的背影挥手，还被说是年少血气方刚。

　　“哥，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不说啊，是不是妈又对你怎么样了？”黎安筠抓着扶手，尽量稳住轮椅，风在耳边，扬起的尘沙吹在脸上。

　　和六七月格格不入。

　　一路上，时予只觉得心跳要骤停，空气都肮脏了。

　　回家以后，黎安筠终于看到了，他看到了时憬妍在房间里发疯，烧红的毛衣针浸在冰冷的凉水里。

　　回过头，难以捉摸的一笑，她毫不顾忌黎安筠站在他旁边，就像面对空气。

　　“回来了？今天的复健还没做呢。”时憬妍每次都是避着时希，她的意识被那些庸俗的想法吞噬，她去拜过，去做过交易，甚至赌上了她这辈子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妈，我想休息一下，好累…好想睡觉。”时予本以为能在黎安筠面前逃过一劫，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本来毫无波澜的日子会变成这样。

　　“妈，你在做什么？你到底对哥怎么样了，你想做什么？”黎安筠看着时憬妍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压迫感扑面而来，女人手上拿着粗针，两根手指掐着时予的脖子。

　　“呃…妈，松手…啊…松手啊…”时予被掐的要断气了，气憋在喉咙里，想呼吸都困难。

　　“妈，你干嘛？你干嘛啊？别动哥，为什么要这样？妈…松手啊，听到没有。”黎安筠拼命的大喊，他被时憬妍的举动吓得不知道怎么反抗了，除了尖叫和嘶吼，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我生的儿子，最后要变成这样，我也很难受啊，啊啊啊啊…这是你们逼我的，为什么你们可以走路，你们可以跑，可以跳啊，为什么？为什么？”时憬妍抓着黎安筠的肩膀，面前的女人满嘴血腥，但是她说的句句戳心啊，为什么时予要变成这样？

　　时间静止了，少年和心跳纠缠。

　　最后的疑问句没有得到解答，答案一直在熠熠生辉的日子里。

　　时憬妍跪在地上，针掉在脚边，发出细碎的声响。

第87章 safe zone·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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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不要，不要碰哥…哥以后我来照顾好不好？求你了，妈，别这样对哥…”黎安筠跪在地上，前额都快抵着她的脚尖，女人往后退了几步，黎安筠整个人往前踉跄。

　　额头砸在水泥地面上，居然撞出砰的一声，时予心碎了，玻璃渣划破细胞边缘，磨出血。

　　草长莺飞的季节，他一个人撑过了，风花雪月的日子，也是他一个人，明明约好了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接踵而来的一切都让这个约定成了泡影。

　　黎安筠没有抬头，盯着角落里散落的光束，跟着瞥到了门边，吱呀一声开了。

　　光和少年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最后交汇在无人知的地方。

　　“安筠？你们在干嘛？你们这是在家里做什么啊？”时希刚刚下完工回家，一身倦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走，一瞬间每一根无力的神经开始紧绷。

　　“爸，妈她…妈她…她想伤害哥…”黎安筠撑着地面儿站起身，眼眶里盛着眼泪，在打转，下一秒要破功。

　　“憬妍？你怎么了？憬妍，你怎么了，看着我，告诉我，你怎么了？”时希扔掉手上提着的袋子，袋子里是还没有拆封的文件纸，厂里等着他批。

　　“没事啊，没事，安筠不小心摔了一跤，予儿刚刚从学校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准备去学校接他们的。”时憬妍扬起嘴角，又变成正常模样，失去了刚刚的冷血和棘刺。

　　“没有，才没有，爸，妈真的想伤害哥，我都看到了，我真的都看到了啊…相信我，妈她的抽屉里有针，哥身上有伤，左胸口、小腿、大腿内侧、还有后颈，都有伤，有些是昨天刚刚添上的，我保证我没有撒谎。”黎安筠捍卫住了自己的尊严，也保护了他，额角摔出的伤口在渗血。

　　“安筠，说什么胡话，我为什么要伤害予儿啊，嗯？予儿是我亲生的，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要伤害他？”时憬妍变得开始可怕起来，每一句话都步步紧逼着黎安筠，音调在颤抖，每一根骨骼都在发颤。

　　“憬妍，你疯了，你疯了，这段时间你到底在做什么？从予儿被扭送去精神病院开始，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予儿瘫痪了，丢你人了啊？你不养，我来养，我们家又不是没有条件把予儿养大，为什么你要固执的闹这一出？”时希知道时憬妍怎么想的，他也知道绷着的琴弦总有一天会断裂，他更知道，时憬妍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时予一辈子没办法自理。

　　“我就是疯了，我从第一天知道时予瘫痪就疯了，我接受不了，我根本就接受不了，凭什么瘫痪的不是其他人，凭什么瘫痪的偏要是他，你给我一个回答。”时憬妍知道，她不可能以一个精神病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拼命的靠近时希，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予儿是你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瘫痪了又怎么样，瘫痪了一样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何必自相残呢？你弄疼他了，最后疼的还是你自己啊，难道不是吗？”时希紧紧地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时憬妍，他从来都是选择去原谅，从来不会责备或者是叫骂。

　　时予歪在轮椅上，腰后的枕头脱位了，小腹上虚软的脂肪软塌塌的垂着，两条瘫腿痉挛的扭曲在一起，骨骼到了正常人完成不了的角度。

　　黎安筠尽力的去安慰，他知道这段时间时予承受了非人的折磨，折磨他的还是亲生母亲，为了换取一副完整的身体，竟然逼着他去吞噬心智和意识。

　　时希看着时予和时憬妍，总觉得一家三口要四分五裂，神情恍惚，往前走了几步，抱住时予和黎安筠。

　　“予儿，安安，爸错了，真的…真的，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爸对不起你们，爸不知道妈这段时间在干嘛，只顾着拼命的工作，无暇顾及家里，予儿，为什么不告诉爸呢？”时希这道致命问题直击心脏，他看着时予，少年紧咬着下唇看着他。

　　“我不想…妈她没有对我怎么样，真的，真的没有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时予被时憬妍折磨的时候，耳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是自愿的，他知道他不想这样，他只想拼命的逃出去，又逃不掉。

　　“时希，对不起，我就是…就是不想看着予儿一辈子这样，我对不起，对不起予儿，上次在病房里我已经道歉了，但是我…”时憬妍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母善。

　　感情在纠葛，情绪被牵扯着磨出火花，一直说服着自己不去靠近防线，一次又一次被现实击垮。

　　“妈，能不能不要说对不起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啊，为了我，我们这个家都快分裂了，每天都是无休止的声音，我也好累，好累啊，我也想站起来走路，我也想跑想跳，想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但是，我自己接受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时予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手腕上，哭的身体一颤一颤。

　　“不要再说了，哥，走…走啊…不想在这里待了。”黎安筠急得抱着时予，看着他哭，眼泪也不自觉的掉下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少年肆无忌惮的不甘。

　　风把少年的影子藏进黑暗里，光里永远是限定的日子。

　　春夏秋冬不停辗转。

　　黎安筠收拾了情绪，推着轮椅往门口走，没有回头看一眼。

　　“安筠，予儿，你们去哪里？”时希看着面前的人，眼眶红了，脑子里全是以前的旧画面。

　　黎安筠在前院疯跑，时予坐在屋檐底下看着光和少年的缩影，桂树落下花瓣，踩一地碎片。

　　现在的他们变得越来越疏远，就连告白都好像成了告别，一个样。

　　小小的前院是只属于他们的童年，碎砖乱瓦上勾勒的浅痕，指着不知名的花喊着别名，渗进心跳里的一抹温柔是少年最后的慰藉。

　　“哥也不想待在这里吧。”黎安筠把时予带到那条河边，波光粼粼的，一圈一圈的打着涟漪和细痕。

　　“安筠，我喜欢你，你离开以后，能把我带走吗？”时予微张着嘴，薄唇上沾着水渍，刚刚哭过以后留下的。

　　“如果我有幸比你之后离开，我能带你走吗？”黎安筠反问他，看着他沾湿了的瞳孔，衬着光和他的影子。

　　头偏向一侧，视线落在戒圈上，闪闪发光。

第88章 safe zone·玫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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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扬起地上落得花瓣，卷走少年的心悸。

　　黎安筠推着时予，漫步在荷塘边，时希又被厂子紧急召回，不知道回家以后等到的是什么，干脆就没回家。

　　时予想着十月底的考试，心里面五味杂陈，想弃考又想在尘埃落定之前奋力一搏。

　　“哥，你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是不是？你怕妈说，为什么？这个完全可以报警的啊，和小姨一样，能报警的。”黎安筠认真的看着时予，他想替他报警。

　　“不…不报警，为什么？为什么要报警？是我打扰到你们的生活了，原本想一个人在房间里自生自灭，后来我发现，如果死了不用受罪，如果就这么活着，一辈子都难以入睡，会觉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会觉得活着只不过就是苟延残喘啊，我还想去…去做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安筠，答应我。”时予想着一月份自己偷摸着让林知秋帮忙报名，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哥，你是不是要参加教师资格证考试，我听林老师说了，学校会开放特殊考场吧，要去城里吧，我能陪你一起去吗？十月底考试，那个时候，刚好桂花开了，只不过城里开的晚些。”黎安筠上次过来的时候，就瞥见了他放在桌上的教参书，新的，几乎没有动过。

　　时憬妍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翻书，有时候用的时间久了，自然会不耐烦。

　　以前不是这样的，时憬妍一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