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分页

瓶放在一边。

　　“不是，安安已经十六岁了。”黎安筠抱着时予的脖子，锁骨很诱人，忍不住想靠近。

　　“安筠可爱，快起床吃饭。”时予只有在黎安筠面前才会把原本模样露出来，也是温顺到像奶猫一样的可怕。

　　黎安筠抱着时予，在床上闹了一会儿，最后在唐念荌的催促下，下了楼。

　　茶几上放着两碗热干面，味道香一片，还和着桂香，又落了一瓣。

　　黎安筠把碗递到时予手上，热干面还没有拌好，葱花儿洒在上面，芝麻酱也还没有拌均匀。

　　黎堔选择性屏蔽沙发上的这一幕，多大了啊，还缠着哥哥喂饭饭，唐念荌从镜子里看到了，没忍住笑出声。

　　“拌均匀点儿，快点过来，今天要去陈爷爷那儿，不是还要煨汤嘛？！”黎安筠坐在沙发上，晃着脚，手上捏着奶瓶，溢出去一点牛奶。

　　“好，汤我早上已经煮好了，等会儿带过去就行了，你往后睡了两个多小时，汤正好也煮好了，玉米排骨汤，加了胡萝卜。”时予用筷子拌着面，特意多放了点汤，吃起也来不会特别干。

　　“这么精确啊，不愧是老师，啧啧啧…陈爷爷刚刚是不是打电话给我们了？”黎安筠兴奋的一脚蹬在时予手上，还好拿的稳，不然就是完美Be结局。。。

　　好不容易折腾到能出门，黎安筠面对着一排奶嘴儿困扰，唐念荌已经觉得有点儿丢人了，随手拿了一个粉边的塞到他手上。

　　“现在安筠是不是小宝宝？”时予笑了一下，阳光和少年是人世间最珍视的宝藏。

　　桂树摇曳着花香，少年期待着明天和平行世界的未来。

　　他也憧憬着未来。

　　“不是，还没有停歇，快点走快点走，我去骑自行车。”

　　“后座给我留吗？”

　　“嗯，给你留，给你留一辈子，一辈子都给你留。”

　　“拉钩钩。”

　　“嗯，拉钩。”

　　时予坐在独属于自己的后座，黎安筠骑着传家宝的自行车，载着他的少年。

　　风撩起白衬衫，胸口的扣子没有扣，露出没有拆线的旧伤疤。

　　一分钟有六十秒，每一秒都在蔓延思念。

第6章 safe zone·嗜睡症

　　=================================

　　少年情衷还是抵不过仲夏蝉鸣。

　　蝉鸣褪去，剩下叶落知秋，晚风总在他想念他的时候拂过树梢。

　　光透过枝桠，树上停着两只成双成对的鸟。

　　“早知道我们早就在一起了。”黎安筠趁着秋风习习，喊出去的话被风吹散。

　　“嗯？你说什么？”时予抱着他的腰，火车呼啸过轨道，留下痕迹。

　　“没什么，我说早知道我们就在一起了。”黎安筠重复了一遍，带着薄荷正浓。

　　时予没有说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放下手心里的花瓣，又是一年秋意正浓的时候。

　　转过两条街道，穿过几条小河，黎安筠把自行车停在篱笆边，从灌木丛钻进去，“抄近道能去陈爷爷家，时予，快点儿。”

　　“那自行车怎么办？丢了？”时予把自行车扶起来，一只手把黎安筠从灌木丛里拎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忘记了，你记不记得这里？我们小时候经常从这里悄悄去爷爷家，他老人家经常会被吓一大跳。”黎安筠小时候闹腾的不行，黎堔一度想把他扔掉，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从唐念荌肚子里出来的。。。

　　踢翻奶粉，弄破衣服，和小朋友打架那是一样不差，每次干干净净的出去，邋里邋遢的回来，还带着一身战利品。

　　有时候是一只鸟，带回来的时候还挣扎着扑扇翅膀，有时候是几颗他自认为长得很像宝石的石头，甚至还有形形色色的昆虫，反正黎安筠小时候的形象完全和现在沾不上关系。

　　“记得啊，你小时候的英勇事迹，我这一辈子想忘也不能忘。”换时予骑车载黎安筠，自行车承载着少年初期的时光，也跟着年少肆意蔓延。

　　一路上两个人笑闹着玩儿，一个急刹车，连人带车冲进河塘里，时予惊慌失措的抓着黎安筠不放手，河塘里的小虾小蟹都被吓跑了。

　　啊这。。。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骑自行车，时予这个动作，毁了这一世的温柔。

　　黎安筠还在状况外，坐在河塘里不知所措，衬衫湿哒哒的挂在身上，衬出身体的线条，露出一大块白皙的皮肤。

　　“操…时予，你不会骑自行车啊…”黎安筠撑着河塘旁边的观景石坐起身，时予笑了一下，脚一滑，整个人又跌进河塘里。

　　“反正都下水了，捉点鱼给陈爷爷拿去，一举两得多好。”时予俯下身，伸手在河塘里摸，还真是给碰着了，一条鱼正好撞进时予的掌心。

　　捉鱼的技术是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无师自通的，轻而易举就能捉到，或者看涟漪，或者听声音。

　　“时予，你脚边有一条，别动。”黎安筠话音刚落，一激灵扑进水里，两只手一拢，鱼就收入囊中。

　　闹够了，也诉尽了这一天的心里话，自行车篓满了，捡了两块红砖把鱼压住。

　　黎安筠推着车，时予压着砖，一前一后的往陈爷爷家走，穿过了久违的灌木丛，看到了彩虹，陈爷爷坐在家门口等着他们。

　　小桌上摆着过年时才会拿出来的糖果，装在透明的盒子里，还有几年前黎安筠送的烟灰缸。

　　“陈爷爷，安安来了，予儿也来了，抱…”一见面，黎安筠就往陈爷爷身上扑，怀里的少年长大了不少，陈爷爷却好像没有随着时光流逝而老去。

　　虽然鬓角花白，但对黎安筠和时予的宠爱没有斑驳。

　　“暧…让奶奶看看，看看我们安安和予儿长多大了啊，都长这么高了啊，来来来，中午给你们烧排骨烧鸡腿吃，给我的两个宝贝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陈奶奶是真的打小就把他们当成宝，小时候不管两小只有多调皮，他们老人家都百依百顺。

　　“安安每天都在长大，予儿早上给爷爷奶奶煨了玉米小排汤，还加了胡萝卜，快来尝尝予儿的手艺啊。”时予把汤端在桌子上，揭开不锈钢碗的盖子，那味儿，香一整条街道。

　　“好，尝尝我们予儿给爷爷奶奶煨的汤，这看着和饭馆里没什么区别啊。”陈爷爷把时予揽在怀里，照惯例，第一口给怀里的人儿吃。

　　汤喝的差不多了，少年满足的笑了，黎安筠赖在陈爷爷怀里，居然又睡着了。。。

　　陈奶奶把黎安筠抱在床上，铺了凉席，睡着凉丝丝的，搭上小被子，就像小时候那样。

　　时予和陈爷爷在小厨房围着灶台做午饭。

　　烟很浓，但饭菜很香，黎安筠缩在被窝里，睡得好香。

　　“宝宝起床了，今天睡了一天啊，昨天晚上几点睡得？”时予做好饭以后，坐在床边拍黎安筠的小肚子，一下一下的，动作很轻很轻。

　　“安安…不是宝宝…”黎安筠嘟囔着翻了一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不是宝宝行为是什么啊，最多三岁。

　　陈爷爷把黎安筠抱起来，放在腿上，时予坐在陈奶奶旁边，就像一家人似的，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吃饭。

　　光落在小桌子上，一切的美好都在藏起来的秘密里。

　　或许，他的秘密就是早就在一起了。

　　排骨很香，裹着糯米的咸，杯子里的汽水儿好像格外的甜。

　　好像所有美好都发生在秋落。

第7章 safe zone·撒娇

　　===============================

　　“宝宝还吃不吃？嗯？”时予把黎安筠从陈爷爷怀里抱出来，桂树又落了一瓣花瓣，落进杯子里，映着秋风。

　　“不吃了，我想睡觉…”黎安筠眨眨眼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时予，生怕自己说错话了。

　　“安安怎么这么容易犯困啊。”陈爷爷笑着揉了揉黎安筠的脑袋，像极了爷孙俩，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秋风和着这美好画面，就连落叶也不肯来打扰。

　　“吃了药的原因吧，每天吃很多药，可能因为药物作用，容易嗜睡，他在家里也这样，我去学校教书的时候，妈说他可以睡一天。”时予把黎安筠抱着，明明只是大两岁而已。

　　成熟的让人觉得像个异类。

　　只不过是不想把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而已吧。

　　“安安前一段时间手术，休息好没有啊，这手术可千万不能大意了啊，安安还这么小，予儿多照顾照顾，也别累坏了身子。”陈奶奶把两个红包递给时予，沉甸甸的，少说得有小一千了。

　　金色的年年有余四个字，一看就是去年过年剩下的，也是，年年有余，年年有予。

　　这寓意挺好。

　　“嗯，他来的快去的也快。”

　　…………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时予和陈爷爷唠嗑，讲了好多好多这几年发生的事，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影子。

　　陈奶奶坐在旁边绣着花儿，一副十字绣完成了一大半，看着像是给家里子孙后代添孙子用的。

　　“你奶奶每天的乐趣就是绣这十字绣，小镇子里的日子就是这样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有时候觉得度日如年，有时候又觉得时间不够，等会儿我去烧鱼吃，给你们爸妈带点儿回去。”陈爷爷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阳光照在镜片上面，看着那双已经没有神的眼睛。

　　“那我带安筠回家了，鱼就留着爷爷奶奶吃吧，新鲜的，今天煮肯定很鲜，虽然不是起水鲜，但应该也不错。”时予边说边收拾着桌上放着的东西，把烟灰缸里的烟蒂倒掉，扬了烟灰。

　　…………

　　“爷爷奶奶再见，有时间再过来看看你们。”

　　“好，有时间和安安一起过来陪爷爷奶奶。”

　　“钱留着自己花，别交给爸爸妈妈了，爷爷奶奶就这么点积蓄，剩下的还要留着养老送终呐！”

　　时予这辈子都想不到，到底是什么缘分，让两个原本陌生的老人为他们掏心掏肺，甚至愿意花光大半辈子积蓄来照顾他们。

　　黎安筠更想不到，爷爷奶奶到底是怎么觉得他们很合适。

　　这该死的关注点。。。不愧是黎安筠。

　　话没有说几句，黎安筠一路都被抱着，走着走着，好像光的地方不对，路边的事物慢慢变得陌生而可怕。

　　“予儿，我们刚刚路过了这座桥嘛？！”黎安筠指了指面前的独木桥，上面爬满了爬山虎，底下淌着汌急的河水。

　　“好像没有吧，这桥…我们确定要走吗？安安要不要下来自己走啊？”时予害怕这样的地方，更何况这人生地不熟的，时不时还传出两声虫鸣。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抱我……这里好可怕，我不想下来自己走。”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时予点上煤油灯，一只手提着，一只手抱着黎安筠。

　　垂柳扫过手臂，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也不敢走，我们确定要过去？”时予呼出的气扑在黎安筠脸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夜色里。

　　“嘎嘎…予儿，我看见那里有嘎嘎…”黎安筠指着对面稻田里肆意狂奔的鸭子，嘴里嘎嘎嘎嘎个不停，时予被嘎到不耐烦了，索性把黎安筠扔在脚边，宝宝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头委委屈屈的看着时予。

　　挤了两下眼睛，眨出了几滴眼泪，为了博取时予的同情，嗯…同情。

　　果然是没有幼儿园文凭的宝宝，后来…后来一脚踏空，踏进了旁边新挖的泥坑里。

　　“咦…安筠…”时予还没有回过神，就看见泥坑里脏兮兮的黎安筠，余光还看见他手上提着的嘎嘎。。。

　　黎安筠撑着泥坑的边缘往上爬，奈何泥太深了，爬几步往下滑，爬几步就往下滑，根本爬不上去。

　　“自己可以上来吗？”时予态度冷淡到不行，耐着性子等黎安筠上来，本来就黑灯瞎火的，这还闹了这么一出，也是够辛苦的。

　　“拉我一把，上…上不去……”黎安筠抓着边缘凹凸不平的石块，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固定在壁上，脚死死的勾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铁丝。

　　“安筠脏死了，不要碰我。”时予往后退了一步，又不想看着黎安筠这么无助，无奈伸手把他拉上来。

　　拉上来以后更不想要了，身上没有一块地方干净的，时予忍着脾气一只手把他拎起来，离身体好远，挨近了一点点都要往外面挪挪。

　　黎安筠抱着那两只刚捡的鸭子不放手，时予恨不得连人带鸭把他们丢在路边上，满脑子都是黎安筠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模样，软软心又不舍得了。

　　“这独木桥果然是近道儿，予儿，你看，离家好近。”黎安筠明显感觉不到时予的嫌弃，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和鸭子玩儿。

　　天色越来越黑，久违的几颗星星让孩子们特别兴奋，时予站在夜色里，抬头看着天边星点闪烁，手里拎着的少年动容了。

　　“嗯。”时予加快了脚步，快走到小跑，最后到在晒场上奔跑，黎安筠只感受到晚风呼啸耳畔，视线都模糊了。

　　不愧是校队主力，三千米长跑冠军那都不是问题，黎安筠是见识过，之前赖床让时予迟到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半公里的路程，时予跑了二十分钟不带停。

　　“予儿，安筠怎么了？怎么这么…脏…”黎堔刚准备出来接他俩，就看见时予拎着黎安筠从不近又不远处回来。

　　最后那个脏字，说的好无奈。

　　“掉泥坑里了，不知道哪个没公德心的人挖的，本来他就喜欢乱动，追鸭子，追着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