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口白牙,“喔呵,这么怕我魔界的夜渡川,是有什么小秘密?”
钟酩,“……”
继续这个话题只会对自己不利。钟酩警告地盯了宿尤一眼,转头换了一副脆弱的表情,借机去搂江荇之的腰,“我心灵受到了伤害。”
江荇之无奈又包容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回去给你亲亲。”
钟酩低眼凑过去,“要亲得很深的那种。”
不要脸!江荇之红着脸瞥了他一眼,“知道了。”
钟酩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开一步。
宿尤揣着袖子旁观全程,对钟酩厚颜无耻的程度叹为观止。他忍不住转头问江荇之,“荇之,你真要和他结为道侣?”
钟酩立马转过来,“荇之当然要和我结为道侣!”
江荇之点点头,不明白宿尤问这话的意思。下一刻,却看宿尤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紧接着从怀里“哗啦”摸出一册书本。
他探头去瞅,“这是什么?”
宿尤抬手同他两人扇了扇,“天天嚷着要结为道侣,你们真知道要怎么结为道侣?”
书页扇动间,隐隐露出里面的图画和字句。钟酩呼吸蓦地一屏,江荇之愣了愣,随即面上泛红,“大,大概知道。”
他看宿尤还在那儿“哗啦啦”地扇风,心说魔修果然是肆意妄为、行径大胆。他轻咳一声别开目光,“宿尤…光天化日,快收起来。”
那白净的侧脸染开一片绯红,哪怕在魔界一片暗红的天幕之下依旧夺目而明艳。
宿尤视线扫过,眼前身影忽而一晃,就看钟酩伸手把江荇之拉到了另一侧,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高大的身形背对着他,衣襟上方露出的脖颈也是红的——不知是因为看到了书册,还是因为看到了心上人眼角无意流露的春光。
啧,这占有欲。
宿尤嗤之以鼻,又哼笑一声,自顾自地翻开话本。那些风花雪月被掠过,他只挑出缔结契约的部分念出来。
“神识分三路而出,交互于丹田。”
话一出口,背对他的男人身形明显一僵。
宿尤语调高昂,继续道,“赤诚以对,相织相缠……”
一字一句清晰地钻入耳中,钟酩深吸了一口气,握在江荇之胳膊上的手蓦地收紧了。他一颗心砰砰直跳,眼底的温度升腾起来。
江荇之听得面上燥热,打断宿尤,“好了好了,别念了。”
啪嗒。书本一合,宿尤当真不念了。他挥手将那书册朝江荇之扔去,“那你自己慢慢看。”
江荇之下意识接住,感受到身旁钟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厚颜如他也有些难为情:毕竟,在墟剑面前听到、看到这种东西……这会儿还将这东西捧在怀里,未免太放浪了一点。
他想着,就试探地抬眼看去。
这一抬眼,正对上钟酩的目光——漆黑的眼底倒映着自己,情绪热烈而浓稠,像是被那书中的三言两语挑起了冲动,恨不能立马结为道侣。
江荇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别开头。想到宿尤还在旁边看着,他立马矜持地揣好书册往前飞,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我们再去设几个传送点。”
“行啊。”宿尤适可而止,应了一声。他应完又看向旁边身形紧绷的钟酩,一想到这人定是在自我折磨,顿时幸灾乐祸。
哈!就继续折磨着吧。
他这人,最喜欢看人做选择题了~
第60章 谁在压谁
江荇之按照记忆中一千年后魔界的布局, 设下了“东西南北中”五大传送阵。
天上捅开的窟窿也被接二连三补好。
除去一路上心神不宁的钟酩,一切都进展得相当顺利。江荇之一边挥着灵力将撕裂的结界重新填补,一边觑向身侧的钟酩。
自从宿尤当众朗读小书册之后, 钟酩便没再说话。
只是偶尔对上眼神,江荇之便能从对方那眼底窥见肆意明灼的光。凶猛的, 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而出。又被硬生生阻拦着, 交织成浓烈的火。
腰间揣着书册的地方瞬间热了起来。
江荇之假装无事发生地别开脸, 突然觉得自己昨天给人画的饼是不是有点大得过了头?
看墟剑这神色, 真要随他怎么做……那还了得。
他两人在这里眉来眼去,视线暧昧。旁边的宿尤斜来一眼,忽而又呵呵一笑, 轻飘飘地开口, “对了, 前面有一条河……”
河!正沉浸在暧昧遐想中的钟酩绮念尽散,一下敏感地转过头——
江荇之都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宿尤,“是我魔界的护城河。”
钟酩暗自松了口气:护城河,不是夜渡川, 那没事了。
三人又飞出一截。
宿尤指了指下方城池, “在这下面就是我魔界的夜……”
钟酩一个急刹,整个人都往后滑出了两步,“夜什么?”
宿尤悠悠, “生灭塔, 号称‘夜明珠’。”
江荇之,“……”
宿尤语调扬起,“怎么样?好看吧~”
钟酩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剑意, “你是舌头打结, 不会说话?”
宿尤一脸无辜地转向江荇之, “荇之,本座是说错了什么吗?”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大有一副要他站队的姿态。江荇之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我错了吧。”错在参与这场无聊的闹剧。
钟酩看他面色不善,赶紧敏锐地给人顺气,“怎么会?灯灯没有错,是我错了。我和一个魔头计较什么?”
宿尤鄙夷,“呵。”
…
毫无营养的争吵姑且终止。
下方沿途都是断壁残垣,一路上能看见魔界的护城军带领着一众魔修重建家园,城中还设有好几处免费的物资领取点。
江荇之三人正在半空飞着,下方一名统领模样的魔修抬头看见他三人,忙叫住宿尤行了一礼,“魔尊大人!”
“什么事?”宿尤落了下来。
江荇之和钟酩也跟着落到地面。那名魔修统领似乎是有事要和宿尤汇报,两人走到一边交谈,江荇之停在原地四下打量了一圈。
旁边恰好是一家法器铺,陈列着各式法器法衣。
江荇之正看着,身侧人影一晃,就见钟酩走了过去。
钟酩走上前,一阵挑挑拣拣。江荇之没忍住跟过去,只见对方拿在手里的似乎都是防护类法器,还有一件薄薄的里衣,“阿座,你在干什么?”
钟酩沉浸其中,头也不抬,“我买点东西。”
卖法器的魔修见状立马介绍,“这几件法器都是纯防御型的。尤其这件里衣,穿在身上虽然轻薄如翼,却相当抗揍!”
哗啦,一堆灵石倒在桌面上。钟酩将法器一一收下,“我都要了。”
江荇之眼睛一下瞪大,伸手拉住钟酩的胳膊,“你浪费这些钱做什么!”
墟剑个败家的,都买了些什么回去?他一个大乘巅峰,随便一挥手都能把天捅个窟窿,哪还需要这些防护法器!
“需要的,需要的。”钟酩动作迅速,一股脑全塞进了储物袋,好像生怕江荇之会给他退回去一样。他反握住江荇之的手,“钱就是要花在刀刃上。”
这是什么破刀刃?江荇之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两人拉扯间,宿尤正好和那统领说完话走回来,他扫过一眼,“……哈!”又是一声爆笑。
钟酩警告地盯了他一眼,江荇之扭头,“宿尤,你笑什么?”
“没什么~”
宿尤一脸了然:买这么多防护法器,自然是因为某人只能挨揍、不敢还手。
江荇之狐疑,钟酩却已拉着他离开,“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
眼下,魔界的窟窿都已补好,几大传送阵也设置完毕。江荇之大概看过一圈,同宿尤问道,“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基本是没了。”宿尤环着胳膊,转头看向一个方向。挑红的一缕鬓发随风扬起,“唯一的隐患,只剩下夜渡川。”
“夜渡川怎么了?”钟酩一瞬戒备。
宿尤嗤笑一声,这次倒真没有故意捉弄人,“夜渡川塌陷后,现在已成地下暗河。原本夜渡川自入口坠落注入噬魂渊,河中千百魂灯镇压深渊下的亡魂,现在夜渡川改道,恐亡魂难镇。”
江荇之问,“有什么别的办法?”
“有倒是有,需寻一古煞之物代替夜渡川镇压亡魂。但若非极凶极煞,怕是镇不住。”
极凶极煞,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江荇之想着,目光缓缓落到了钟酩腰间的那把古煞剑上……
宿尤的视线也跟着落了过去,眸光一亮。
钟酩皱眉,将古剑往身后一挡,“看什么?”
宿尤毫不客气地转头同江荇之一指,“本座看那把剑就不错。”
“呵,想都别想。”钟酩睥睨了他一眼,又拉过江荇之的手缓缓开屏,“我的剑,是要用来保护灯灯的!”
江荇之,“……”
虽然很感动,但实在没必要——你的本命剑就这么被雪藏了?
不过即便是钟酩愿意用古煞剑来为魔界镇灵,深渊口旁边就是夜渡川,他也不会当着江荇之的面去。
大概是了解这一点,宿尤这会儿没再多提,摆摆手道,“修补就到这儿吧,荇之今日也辛苦了。”
江荇之看了眼天色,时间的确不早,他便准备作别,“那我们先回去了。”
宿尤同他弯弯唇,“不回去也行,本座乐意让荇之美人在这里留宿~”
呵呵呵。钟酩一把搂过江荇之,“不用了,我们要回自己的爱巢。”
……爱、巢!江荇之抚了抚心口,实在有被这词语腻歪到。
他看宿尤脸上也显而易见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轻咳一声送去一阵清新的风,“不了,我还有韭菜要割。”
“韭菜?”宿尤皱眉不解。
“做点小本生意,没什么。”江荇之说着挥手道别,拉上钟酩离开。他一边走还一边教育,“看你乱花钱,只能让本灯来补贴一下家里了。”
也不知哪个词戳到了钟酩的心坎儿,他喜滋滋地凑过去和人咬耳朵,“好持家,我的灯灯。”
低沉缠绵的声线贴着耳畔,宛如耳鬓厮磨。
江荇之红着脸傲娇,“哼。”
·
从魔界回昆仑的路上,江荇之顺路就去了洵阳城的当铺,当他的九连环。
不知道多久就要回去,来时种下的韭菜,走之前必须要收割走!
上次的玉环已经被人买去,据掌柜所说买主是前几日来的。
这次刚好当第八枚,江荇之附了一抹神识上去,待这枚被人买走他就能直接联系买家把最后一枚玉环出手。
换好灵石出了当铺。
江荇之正将钱袋挂在腰间,就看先前宿尤给的书册露了个边角出来。诶,这羞羞的书……他忙把那边角塞回去,塞完抬头就对上钟酩的视线。
钟酩眼底又热了起来,低头看着他,“塞什么呢?”
呵,明知故问,不安好心。
江荇之扭头不理他,飞身回了昆仑。
…
刚落到昆仑山巅,紧随其后的男人便拉住了他。钟酩握住江荇之的胳膊把人转回来面对着自己,垂眼笑了一下,“灯灯害羞了?”
江荇之抬眼盯着他,不甘示弱,“你脖子不也红了吗?”
钟酩就俯身来衔他嘴唇,大方承认,“嗯,刚刚在魔界就想亲你了。”
“唔……”江荇之唇舌被侵占着,胳膊下意识就勾在了钟酩的脖子上,模模糊糊地说,“你好不要脸。”
“在道侣面前要什么脸?”钟酩掐着他的腰,顺势就将人放倒在一旁的打坐石上,倾身而去,哑声道,“嘴,再张开一点…说好的要亲得很深呢。”
江荇之整张脸轰地就红了:墟剑……真是好不正经。
他仰躺在打坐石上顺从地张开嘴,眼睫颤了颤,任由钟酩缠绵而激烈地索吻。
凌乱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间,外衫都滑落到了手肘。江荇之双手扒在钟酩后背隆起的肩胛上,一条腿下意识抬起。
交缠的唇间传来一声闷哼。
钟酩微微起身看着他,一手替他将唇角的水痕拭去,“别闹。”
江荇之害臊又兴奋,对视间足以看清对方眼底的情绪。他勾着钟酩的脖子,感觉到对方今天格外激动,想了想问,“阿座,就这么想和我结契?”
“想。”钟酩垂眼,喉头动了动。
与此同时,他一只手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江荇之本来在动容,视线一瞥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如果没记错,墟剑今天买的防身法器就是放在那儿的。
他思绪一顿。
等等,难道是怕结契那天被自己揍才买的?
钟酩没发现他的走神,低头又来亲他。江荇之一边和人缠吻,一边在心底琢磨:若不是自己早就看穿了墟剑的马甲,等结契那天再来这么大个惊喜……他可能真的要扒了墟剑的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墟剑还是了解他的。
“那就结吧。”江荇之将钟酩的脸扒开了一点。紧贴着他的身体传来又急又重的心跳,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或是两者交杂。
钟酩轻轻嗯了一声,“好。”
江荇之便坐起身来,似真似假地说,“那我这会儿就去找大师问问良辰吉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钟酩替他将凌乱的衣衫理了理,“不了,我就在这里,静候佳音。”
他怕到时候听到什么,当场失去表情管理,又惹他的灯灯生气。
·
江荇之去无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