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头上乱扣帽子,死者为大。”
店小二悻悻然的,也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冲着夜明珠的情面上,遂给二人指了去乌头村的路,之后就乐颠颠地下去了。
李明觉见天色还早,趁着天没黑,赶紧跟师尊去村里打听打听情况。
等天黑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顺着店小二的指引,二人很顺利地寻到了乌头村,在群山包围之下,一个很小的村落,虽说依山傍水的,绿植环绕,但算不得什么世外桃源。
反而到处都悬满了黄符,家家户户的门口还贴了门神和照妖镜,大白天的也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偶尔遇见一两个妇人,也都面露警惕地望向他们,等李明觉刚想问话,再立马行色匆匆地走开,当真好生奇怪的。
“好奇怪,我们两个人看起来特别像坏人么?怎么一见到我们就躲?”
李明觉忿忿不平地道:“此地必定有鬼,保不齐那些人口中的女鬼,就是那寡妇的冤魂,因为死得不清不楚,所以报仇来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江玄陵一向不主张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就胡乱猜测,更不想多加评价,只道:“既然无人可问,便只能你我二人自行查探了。”
李明觉一听,立马将从顾二师兄手里顺来的罗盘取了出来,用灵力一催动,那罗盘上的指针,立马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然后指着一个方向,缓慢地停住了。
二人对视一眼,无须废话,顺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就追了过去,一直出了乌头村,上了那孤山。
这孤山上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里面弥漫着浓雾,很容易就被困在里面了。
李明觉知晓自己现在揣着孩子,不好过度使用灵力,像是待会儿可能有打斗,他就不能上了,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为了防止二人走散,李明觉拉着江玄陵的衣袖,亦步亦趋紧紧贴着师尊走,一手还捧着罗盘,嘴里念念有词道:“师尊,您可别和我走散了,我有罗盘,你没有,这里雾气太大,当心迷路。”
江玄陵抬眸瞥了他一眼,其实无须罗盘,他也有办法辨别方向。但为了李明觉的安全起见,他不肯离开半步。
也不知往前走了多久,这山里的雾气,不仅一点没散,反而还越发浓郁了,到了面对面站着,也看不清楚对方面容的地步了。
不仅如此,不知打哪儿刮来一阵阴风,浓雾中竟然传出了咿咿呀呀的怪叫声,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起来。
刚好手里的罗盘转动起来,李明觉顺着那指针的方向望了过去,便见那方才还状若疯狗的指针,竟然不偏不倚地指向了自己。
身后陡然阴冷刺骨。
第二百六十章 这种缺德事,明觉干不来
李明觉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仍旧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捧着罗盘往江玄陵身边挪去,李明觉口中忿忿不平道:“好大的雾啊,根本就看不清楚路了,方才咱们从哪儿进来的?别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话音未落,身后蓦然冰冷刺骨,李明觉的舌头都要打结了,还未来得及多言,手臂一紧,就被师尊拉了过去。
一下将他拽到了怀里。便听“铮”的一声,江玄陵一剑将李明觉身后的东西逼退,还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听着倒像个女子的哭声。
李明觉听得毛骨悚然,要不是挺个大肚子,不方便使用灵力,他铁定一马当先,追过去瞧瞧那女鬼的真容。
“你没事吧?”江玄陵收回了长剑,低头盯着李明觉,关切地道:“别怕,区区一个邪祟罢了。你莫用灵力,当心腹中的孩子。”
“师尊,这浓雾十有八九就是那邪祟放的,咱们追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浓雾能困扰普通人的视线,但对江玄陵来说,并不算什么。
一手揽住李明觉的腰,几个瞬息间,便已掠去数十丈,江玄陵单脚立在树梢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下密林。
忽听一声极惨烈的鬼叫,在夜色中迅速蔓延开来。
李明觉听了片刻,忽然往某个方向一指,大声道:“在那里!”
江玄陵点头,揽着人寻声追了过去。
才一落地,便至浓雾中翻滚出来好几个人。
一个个连滚带爬,哭爹喊娘的,跟无头苍蝇似的,拼命四下逃窜。
李明觉定睛一看,当即就乐了,这不就是白日在面馆遇见的那几个村民么?
敢情还真不是吹牛,说到做到,几个傻缺手拉手,一道来此孤山寻鬼了。
不得不说,这几个傻缺的狗胆还是挺大的。
“你们几个,又不通玄门道法,来此地怕不是送死的吧?”
李明觉上前一步,随手将一个逃窜的村民扯住,往回一丢,那人就跟皮球似的,骨碌碌的在地上滚,好不容易停下来,煞白着脸,一副魂都要吓没了的样子。
“怎么?你们这是见鬼了?吓成了这样?”
“你……你们两个到底是人是鬼?来……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谁让你们来的?”其中一个村民缓过神来,颤着声道。
李明觉:“和你们一样,就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大家嘴里说的邪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道就过来玩玩— —”
顿了顿,他又笑嘻嘻地指了指身旁的江玄陵:“可巧了呢,我这位朋友就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修士,法力高强,手眼通天,修真界人称鬼见愁,对付一个邪祟,就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简单。”
嘿,反正他说的是实话,师尊就是厉害,举个例子来说,就燕黎那样的,师尊一只手能打十个。
区区一个邪祟,对师尊来说,那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众多村民听罢,面面相觑起来,约莫也是想起白日时,江玄陵是怎么隔空抽人一嘴巴,把人的牙齿都抽掉了几颗的壮举。
再一看江玄陵那打扮,那容貌,那无法掩盖的气势,便对李明觉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其中一个村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这邪祟害人啊,总是夜半三更出来吓唬人。小地方穷,没钱请庙里的法师来,还请道爷行行好,赶紧把那邪祟收了吧,省得她再出来祸害人!”
江玄陵没说什么,反而是李明觉的眼睛特别尖,一眼就瞥见了村民们身上贴的黄符,他十分好奇地招手道:“这什么符啊?拿来给我瞧瞧。”
“说是驱魔符,贴在身上邪祟就近不了身了。”
村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黄符揭下来,拿给李明觉看。
李明觉接过随意瞥了一眼,瞧着的确是个驱魔的符咒,可画得委实不咋滴,缺胳膊短腿的。像画符这种基本功,稍有一笔画错,那符咒可就不灵了。
“这符咒有用吗?实话实说,别憋着。”
村民道:“我说实话啊,没什么用,方才那邪祟一下子冒了出来,压根就不怕这符咒,还往我们身上乱扑。”
“没用就对了,这符咒画的不对。”李明觉咬破手指,随手把符咒补全了,而后递给那村民道,“这样就可以了。”
这村民听罢,当即气恼道:“我这可是二两银子一张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可没说符咒是假的,只是画得不对,就好比说,让你吃碗面,你跑去吃了碗浆糊,前者让你填饱肚子,后者让你拉空肚子,这能一样么?”
李明觉话糙理不糙,很生动形象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末了,还不忘记自我吹嘘一把。
“别看我画得很随意,可俗话说得好,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我这符咒寻常人想求还不一定求得到呢。”
“竟然有这般神奇?那赶紧给我也画一个!”
“给我画,给我画!”
一窝村民赶紧涌了上前,你推我攘的,请求李明觉帮他们画符咒。
李明觉正要伸手接过,却被江玄陵从旁阻拦了。
江玄陵盯着李明觉破皮流血的手指,摇头沉声道:“不必如此麻烦,只要有我在此,那邪祟绝不敢伤人。”
顿了顿,他又道:“再者,若那邪祟真心想害人,方才撞见你们时,你们就已经没命了。”
李明觉也觉得那邪祟挺怪的,按理说,从一年前开始,村里就闹邪祟了,怎么滴也得出个好几起命案罢。
结果就出了一次,死了个和情|妇在外头滚草地的村民。
而且,如果那邪祟真是此前惨死的寡妇,按理说,就村里那些个符咒,压根也拦不住那么重的怨气,早把村子屠戮了才对。
结果那邪祟在孤山游荡,愣是没往村里进,这就很奇怪了。
以李明觉对邪祟的了解,那玩意儿都是没什么人性的,更何况死得那般惨,怨气也必定极深。
李明觉捏着下巴,觉得好像还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但一时半会儿又实在想不起来。
直到一个村民颤颤巍巍地说:“方才……方才我瞧见了,那邪祟是个女的,披头散发,脸白生生的,身子空荡荡的,风一吹,身体就乱摆!”
对了,身体!
此前从店小二口中,二人得知,当年那寡妇死后,脑袋被人砍下来,放在了井盖上,可只字没提身体去了哪里。
难不成,那寡妇尸首分离后,一直到下葬,身体都没找到?
李明觉满脸凝重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你猜对了,当年官府也没查到什么头绪,就让人把寡妇的头给埋了,草草了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那身子哪儿去了?”
“那把头埋哪儿了?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就在这附近,村里只要有人去世,尸骨都是埋山上的,你们跟我来。”
那几个村民带着两个人往一个方向走,彼时浓雾也渐渐散开了,但周围仍旧阴深恐怖。
“就在那里了,那无字碑就是寡妇的坟。”
村民解释道:“因为那寡妇生前就把夫家和儿子克死了,死后又被人把脑袋给砍了,就不算个完整的人了,遂就草草将人安置在了此地。”
李明觉取出一张明火符点亮,脚下踩的泥土有些松软,隐隐还能嗅到一股子咸鱼干的气味。
不难想象,不久前,这坟头才被什么东西刨过,而且还把泥土给重新填好了。
李明觉有心想引那女鬼出来,索性就同几人道:“去,把那坟给我刨了!”
此话一出,那几个村民就不干了,面露难色地道:“这不行,挖人坟墓有损阴德的,这种丧良心的事儿,咱们可干不来。要刨你就自己刨,那女鬼回头找你。”
“就是找我,我也不怕啊,只要她不怕有去无回,我怕什么啊。”
李明觉年纪不大,那胆子一向出奇的大,他有心想把那女鬼引出来,遂不得已作势要刨人家的坟。
当然啦,他怀着孩子呢,这种丧良心的缺德事,他如何干得出来?
遂对江玄陵使了个眼色,江玄陵点头,望了那几个村民一眼,简单利索地一个字:“刨。”
那几个村民唬得面面相觑,闭口不言,默默用带过来的锄头,还有铁铲,开始刨坟了。
哪知才刚刨了一会儿,周围就阴风阵阵的,好似女子的哭声一般,由远及近的传来。
让人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为了给他们打气鼓劲儿,李明觉故意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问道:“那死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村民道:“一个地痞流氓,之前当过衙门里的刽子手,后来喝酒闹事,衙门就把他赶回来了,年过四十都没娶着媳妇儿,成天到晚游手好闲,就专门喜欢和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眉来眼去。”
“死了也活该,呸!”
“呸!”
按理说,死者为大,不管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死后一切恩怨烟消云散,不该如此幸灾乐祸的。
但由此可见,那死者不是什么好人,死了都没人为他说一句好话。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明觉恼羞成怒了
李明觉忍不住摇头感慨,正聊着闲话,一个村民手底下没个轻重,一锄头铲了下去,咔擦一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尤其诡异。
“卧槽,卧槽!我铲着头了,铲着那寡妇的头了!完了完了,她等下肯定要过来杀了我,完了!我要死定了!”
这村民吓得面无人色,一把将锄头丢了出去,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抱头痛哭道:“我死定了!我铲到寡妇的头了,我这次肯定要死定了!”
其余人也被他一惊一乍吓得纷纷把手里的家伙事都了开来,一群大老爷们抱头痛哭,大声哀嚎,说这回肯定死定了。
李明觉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心道,这还不至于。
而且,就听这一声咔擦,谁知道铲的是不是那寡妇的头?没准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秉承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良好美德,李明觉一边出言宽慰,让这群大老爷们不要慌,一边取出明火符,手腕一振,噗嗤一声,明火符就燃了起来。
随手往坑里一丢,借着那光亮一瞧,见只是一块发黑的石头,并不是寡妇的头颅。
李明觉忍不住吐槽道:“一群大老爷们,看把你们吓的,这里是荒郊野岭,左右都被群山包围着,挖到一块石头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把你们给吓的。”
那些村民胆战心惊地望了过去,见挖到的,真的只是一块石头而已,这才停止了哭嚎,可仍旧心有余悸地道:“挖坟是丧良心的事儿,咱们几个可都是老实巴交的村里人,祖上三代都是良民,可干不来这种缺德事儿了。”
“是啊,是啊,不干了!我爹要是知道,我深更半夜偷摸着过来凿人家的坟头,非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给我一个大嘴巴子不可!”
“我也不挖了,我还没娶媳妇儿呢,要是干了这种缺德事,以后生孩子没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