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脑地塞入乾坤袋中。反正早晚用得着。
天玄山距离通州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御剑前往,不过就两天两夜的时间。
顾初弦一路上都很沉默,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归心似箭,想亲眼瞧一瞧,生身母亲究竟生得何种模样。
一方面又对出生时的种种,心怀怨恨。不知该如何对面形似陌生人一般的至亲血肉。
入夜,众人在一片密林中暂且休整,李明觉见林景言在升火,技艺又不太娴熟,火星子震得噼里啪啦响,顾初弦就坐在一旁想着心事,火光映得半张脸忽明忽暗。
李明觉趁着无人注意,又悄悄地去寻师尊。便见师尊在一块巨石上打坐。周身灵气环绕。
惊闻有人靠近,江玄陵缓缓睁开双眸,入目便是小徒弟放大的俊脸。
“师尊,弟子一直以来都有个问题想不通。顾师兄当年尚在襁褓中,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世?”
江玄陵瞥见小徒弟发间的枯叶,随手捻掉,淡淡道:“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本座原先也不知,是顾家夫人,每隔一年半载就派人上山探望,一来二去,本座便什么都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双生子本就相互有所感应,初弦自幼心思敏感,便是偷听所知。”
原来如此,敢情顾夫人对这个未在身边养大的孩子,仍旧有一颗慈母之心,只不过碍于双生子不祥的传闻,顾家百般施压,她一个弱女子,想来也别无他法。
李明觉暗暗感慨,就连顾师兄这样的身世,都尚且有个老母亲在家中思念,自己怎么就没个爹妈陪伴。
当即忍不住叹了口气,抱臂往师尊身边一坐,惆怅道:“世上只有阿妈好,没妈的孩子像野草。”
江玄陵蹙眉道:“本座从未听你提及自己的身世,你可还记得些许?”
“不记得了,管他去!我又不稀罕这个,爹妈是谁不重要,反正谁把我养大,我就是谁的儿子。”
顿了顿,他笑嘻嘻地往师尊身边一凑,“师尊,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到老。”
第六十六章 明觉想当孽徒
江玄陵听罢,微微一笑,偏头瞧他一眼:“怎么今天突然这般乖巧?你一日不同本座顶嘴,本座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李明觉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好似自从师尊亲手喂自己吃过汤面以后,两个人的感情慢慢有了起色。
原来师尊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的,就跟狗似的,要顺着毛捋。
他琢磨着,这就跟婚嫁一般,主动送上门的,就跟街头三文钱一捆的大白菜似的不值钱,只有让师尊求而不得,辗转难眠的,才能真正让师尊动心动情。
自己想要的,原来也不仅仅是破了师尊的无情道,而是想与师尊生同眠,死同穴,此生两不相负。
可惜师尊好似一直把他当个孩子看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师尊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反而是自己自乱阵脚,时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简直气死个人。
略一思忖,李明觉就跟阵歪风似的,往江玄陵怀里一倒,顺势圈住他的脖颈软软地撒娇:“师尊,行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弟子的腿疼。师尊给弟子捶捶。”
江玄陵微微一愣,心道另外两个徒弟就在不远处,不过十步之隔,若非有草丛掩着,又夜黑风高的,二人抱在一处,早被人惊觉了。
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设了一道结界,这才道:“你腿疼什么?一路上都是御剑,你何时用上双腿了?”
“那弟子腰疼,”李明觉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师尊欺负得腰疼,一手抱着他的脖颈,一手放肆地抓着师尊的头发把玩,“一路上两个师兄寸步不移地跟着,弟子有好几次想同师尊亲近,都寻不到机会。眼下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了,弟子想……”
贴着师尊的耳畔,压低声儿咬耳朵道:“正所谓,夜黑风高夜,周公点梦时,此地荒郊野岭,百里之内荒无人烟,有幸到此一游,不如留点什么记号?”
江玄陵听罢,微微蹙眉,暗道,小徒弟年纪不大,玩的花样倒是很多,从前看着木讷寡言,还当是个不通情窍的,原来都是装的,如此这般深通风月,也不知私底下看了多少不正经的话本子。
小徒弟不仅会玩,还时常手把手教江玄陵如何玩他。此前在荷塘里那此,就已经隐隐有了苗头,此刻却要在这种荒郊野岭行双修之事。
身为一门宗主,江玄陵自然不肯,摇头道:“明觉,不可胡闹,你两个师兄还在旁边,这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都知道了。还有……”
越发扣紧了小徒弟的细腰,声音低沉下来,“荒郊野岭并不合适,你若实在想,师尊带你去寻一间客栈。”
寻客栈那还有什么意思?身为江湖人,自然要行江湖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才能充分体现出李明觉的侠肝义胆。
当即咬上师尊的海棠果子,隔着衣裳轻轻啃噬,心里想着,总不能回回都是自己吃亏,师尊这个人死要面子,倘若能让他在两个师兄面前出糗,必定能逼得师尊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都说清冷师尊行那事时,脸上的颜色最为好看,嫣红无比,双眸朦胧,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欲求不满,还不得不在弟子面前故作镇定。极力隐忍。
上半身正人君子,仙门名士,下半身凌乱不堪,身染红尘。
光是这么一想,李明觉的手心就发烫起来,望着师尊的眼神都变了。
证明他是个真男人的机会就摆在了眼前,怎么说也是个穿书者,稀里糊涂做了几回炉鼎,虽然爽,但实在按捺不住未深入了解前的疼。
倘若能同师尊互攻,也就不枉费他死了一回,又活过来一回了。
“师尊,咱们可是修真者,寻什么客栈?弟子瞧着这里就挺好。”李明觉一面说,一面摸索着蹭在师尊的膝头,目测了一番两个师兄与师尊的距离范围。
估摸着,他们就算站起身来看,撑死只能瞧见师尊的上半身。
遂打定了主意,戏弄戏弄师尊一番。狗爪子胆大妄为地扯住师尊的腰带,摸索着将衣摆扯开。
便听砰的一声,眼前一花,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自暗处弹跳出来,啪叽一声,打在了李明觉清俊的脸上。
少年的皮肤白皙,被狠狠抽了一鞭,立马在脸上留了一条不浅的红印,自眉峰一直斜至唇边,几乎横过了半张脸。
李明觉赶紧抬手一挡,冷不丁被抽了一下,差点没惊叫出声,身子往后一倒,还没摔下去,后腰就被师尊的脚勾住。
江玄陵低眸瞥他一眼,淡淡道:“咎由自取。”
而后脚下一使劲,砰的一声,小徒弟就往他怀里一俯,唇齿好巧不巧地就磕了上去。鼻尖窜上一丝淡淡的膻腥味。
这里动静一大,立马惊动了另外两个弟子。林景言好不容易将火升起来了,正要唤李明觉出去打猎,头一转小师弟不见了。
再听见这番声响,霍然站起身来,惊道:“是什么声音?谁在那儿?还不快滚出来!”
一起身,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入目便是师尊的身影。双目紧阖,独坐草丛后面,竟在打坐。
林景言赶紧拱手告罪:“师尊恕罪!”
之后又坐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奇怪,小师弟去哪儿了?”
顾初弦道:“出去野了吧,他是一刻都闲不住。”
李明觉原本琢磨着“反攻”,没想到师尊居然如此厉害的。
唇舌一碰到师尊,竟有些头晕目眩,脑子非常不清醒地想:“人前叫师尊,人后师尊叫。”
顺势扑了过去,肆意吞咽。
果不其然,师尊的身子狠狠僵硬了一下,整个人宛如一张绷紧的弦,稍有不慎便要弦断人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师尊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脖颈处的青筋都夸张的暴了出来。
显得颇为狰狞可怖,几乎连皮肉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好半晌儿才哑着声儿道:“你这孽徒,当真是想要了本座的命么?”
李明觉一听,立马神情亢奋起来,孽徒二字就是对他最大的夸赞,最美妙的评价。
当即便要将孽徒的罪名完全坐实了,越发卖力地侍师。可很可惜的是,天生嘴小,爹妈给的没办法。
有些事情光靠勉强是勉强不来的,譬如他此时此刻,脸皮都撑得几乎透明了,唇角也麻木的疼了起来。
李明觉很不服气地想,姜果真是老的辣,看来师尊不仅仅是比他多活了这么多年,其他方面也远超自己。
伸手一抓,当即心里更惊,怎么还有好些。
林景言围着火堆坐着,忽然又道:“顾师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顾初弦一心都在生了重病的可怜老母亲身上,哪里能顾得上别的,听罢便道:“你这是饿了吧,哪有什么气味,饿了就出去寻点野果子吃。别打扰师尊打坐,倘若害得师尊走火入魔,你的罪过就大了。”
林景言点了点头,又填了一把柴火,随手捡了一根木棒,使劲往火堆里戳了一下,登时火星子噼里啪啦烧了起来。
静坐了一会儿,又隐约听见细微的声响,绝对不是火星子乱溅的声音,反而像是小猫儿孱弱细微的哭音,仔细一听,又有不绝于耳的水声。
修真者的耳力过于常人,当即听罢,又站起身来,见师尊仍旧在静坐,衣裳齐整,风仙道骨,没有任何不妥。便下意识觉得定然是自己听错了。
遂刚要坐下,猛然又听一声哭音,林景言精神一震,压低声同顾初弦道:“师兄,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顾初弦心乱如麻,随口应了句:“师弟,你是否太累了,幻听了?何来的声音?”
“真的有,师兄你听听!”
话音戛然而止,方才那声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只是错觉。
“师弟,你听错了吧,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别打扰师尊打坐。”
顾初弦语罢,横竖睡不着,遂起身出去走走。
李明觉听见二人的谈话,吓得不敢再动弹了,生怕师兄会过来查探。
待脚步声渐远,才稍微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师尊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自己都这般卖力了,师尊仍旧能保持镇定。
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持身雅正。
李明觉的嘴疼得狠了,索性松开欲起身,哪知后脑勺被师尊猛然一扣,又沉沉趴了回去,喉咙猛然一阵绞痛,差点没当场哭出声来。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听见林师兄的声音缓缓传来:“师尊,弟子过来了,请问师尊,是不是有猫在师尊身边?弟子听见了猫叫声。”
那脚步声渐渐逼近,眼看着就要撞破两个人的好事了,李明觉既惊且急,原本就是想戏弄戏弄师尊,没曾想玩过火了。
倘若被师兄瞧见自己伏在师尊怀里,还主动侍师,那岂不是要完犊子了。
当即就挣扎着想要起身,哪知师尊不肯,死死扣紧他的后脑勺,淡淡道:“无事,明觉何在?本座寻他有事。”
林景言道:“回师尊,小师弟不在,许是……许是出去找吃的了,他一早就说肚子饿了,既然师尊无事,那弟子就不打扰了,这便告退。”
正在吃东西的李明觉:“……”
第六十七章 弟子再也不敢出言顶撞师尊了!
好不容易完了事,李明觉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嘴唇的存在了,喉咙跟含了一口粗沙,火辣辣的疼着。
一开口说话,声音就是哑的,李明觉按着喉结— —上面隐隐有几处鲜红的牙印,是教人或深或浅啃出来的。
“师尊,算你狠,弟子记住了,下回……咳咳咳,下回绝不再犯!”
江玄陵伸手一拂衣衫处的褶皱,面上的红润还未尽数散褪,发丝微微濡湿,瞧着倒有几分炉鼎师尊的姿色,闻言,抬眸淡淡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只要你皮痒痒了,就赶紧过来寻本座,否则要是在旁人面前出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座没能教养好你。”
李明觉气得牙根痒痒,两手捧着很明显肿胀了一圈的腮帮子,狠狠磨了磨后槽牙,红润发肿的唇角有些破碎,还冒出几丝血迹。
嘶嘶倒抽着冷气,暗骂师尊为老不尊,教坏徒孙,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江玄陵见他这副惨状,也觉得挺可怜的,遂面色温和地招了招手:“明觉,来,让师尊瞧瞧。”
“怎么,突然良心发现,知道对不住我了?所以师尊打算过来哄我?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对我招招手,我立马就对你摇摇尾巴。”
话虽如此说,李明觉还是托着腮帮子,往师尊身边一凑,抱着他的手臂,昂起脸道:“师尊,腮帮子疼,肿成这样,我没脸出去见师兄们了,他们肯定要问我怎么弄的。”
“那你打算如何说?”
“我本来想说是摔的,但瞧着不像啊。”
江玄陵单手抬起他的下巴,果见小徒弟的腮帮子肿了,原先小脸清俊,消瘦得很,根本没半点肉,就是一张美人皮贴在一副姣好的骨架上。
此刻腮帮子这么一肿,脸也圆润了,瞧着显出几分讨喜的可爱来。
让江玄陵瞬间想起了小兔子,圆圆的小脸,长长的耳朵,屁股后面短短一截尾巴,再瞧小徒弟的模样,越看越像兔子,只是可惜,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
当即修长的手指一颤,略有些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小徒弟发面馒头似的腮帮子,轻声道:“那有何难?你再顶两句嘴。”
“做什么?师尊?”
李明觉立马警惕地往后一退,可下巴还在师尊的掌中,根本退无可退。
他就跟师尊掌中的鱼一般,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师尊的手掌心。成了炉鼎师尊的炉鼎,受迫雌伏在师尊身下,婉转求宠,叫的不好听都不行— —师尊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