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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选合适的词语，箫念是个直来直去的女孩，对他的想法也向来不加遮掩，江畔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再直接就到了伤人的程度，没想到对方还是想要他一个正面回答，那他也只好挑明了，“我们只能做朋友。”

箫念托着腮，执着地追问：“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女孩？”

“第一个问题，答案是确定的，第二个问题，目前我不清楚。”既然要坦白，那就坦白到底，江畔微微蹙眉，觉得自己脑子很乱，“我还在找答案。”

“通过去gay吧找答案？有用吗？”

江畔摇摇头，沉默片刻道：“你说，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浅表层的喜欢就是看到对方会开心吧，想随时随地看到他，想和他相处，再深层的喜欢，可能会被他牵动情绪，随他的喜怒哀乐而变化。”箫念想了想，出神地说，“更深一点，会患得患失，不敢想象没有对方的生活，想要和他永远永远在一起，会把对方放在第一位，就算牺牲自己也无所谓。”

见江畔一直若有所思地不说话，箫念这大大咧咧的姑娘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补充道：“一点粗浅心得，不一定准。”

“可怎么才会保证自己永远不变呢？”江畔突然问。

箫念怔了怔，无奈笑道：“你问了一个神仙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自古人心易变你不知道吗？”

她顺着江畔的目光望向窗外，看着一直打电话的陶见月，不无艳羡地开口：“可是江畔，能让你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念头，说明你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为什么不鼓起勇气试一试呢？谨慎稳妥固然是个优点，但是一直迟疑容易让两个人都不快乐。”

江畔再度沉默。

一个让他谨慎，一个让他进取，到底该怎么办？

若不是箫念够直接，江畔永远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她讨论这样的话题，这实在太耻了。

但今晚豁出去不要脸，谈话结果也并没有让他更明确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一顿滋味复杂的饭吃完，箫念直接打车离开，剩下江畔和陶见月溜达着往地铁站走。

陶见月看大狗子突然心事重重的模样，戳了戳他的腰眼，打趣道：“我不在的时候，箫念跟你说什么了？表白了？”

“没有，就说清楚了，她应该不会再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江畔想到这个，倒是心里轻松很多，“对了，今天你说有好消息要跟我分享，是什么？”

提到这个，陶见月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抬手拍在江畔肩膀上：“江小畔同学，游戏官方邀请我们去参加活动，有出场费的哟！”

Chapter.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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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也有不少COSER扮过花霰帝姬和叶流霜，与他们相比，陶见月和江畔这一组确实是最出挑、玩家认可度最高的。

即便陶见月是女装大佬也没关系，二次元的玩家没有三次元那么多偏见，除了少数黑子，大多数人态度普遍正向，官方也不会避讳，大大方方邀请他们参加在E市的粉丝见面会。

这次去展会只用一天，但加上往返，江畔跟詹小川请三天假，表示该扣工资扣工资，回来之后都不休假，乖乖为咖啡馆卖命。

“少来，别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儿。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的。”詹小川也不傻，“你们要是火了，我又不是没好处。去吧，做什么事都要认认真真地做，决定了就别瞻前顾后。”

于是一个星期之后，江畔和陶见月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跟妆娘还有裁缝小姐姐们会合，一起坐高铁去了E市。

这次只带了官方设定的C服，被裁缝小姐姐们很仔细地装在了行李箱里。C服还好说，就是叶流霜的长枪不能折叠，只能一路手拿着，十分炫酷，吸引了大批关注的目光，有些妹子认出了陶见月和江畔，纷纷要求合影，江畔第一次体验到了明星般的待遇，十分惶恐，只要环境适合，他绝对配合。

这次虽然不是什么大型展会，但也吸引了不少玩家来线下交流，主办方出手也阔绰，包往返路费和住宿，六个人分别三个标准间，酒店条件还不错，差不多是四星级的待遇，就在会场附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很是方便。

头一天到了以休整为主，以及跟主办方的联络人接洽，到会场转了一圈熟悉场地，之后就自由活动。

为了第二天状态好一些，陶见月打算早睡，晚上也没敢吃太多东西，一回酒店就赶紧洗澡，做面膜，涂润肤乳，还逼着江畔和他一样走流程。

“上次拍照前没敷面膜就有点起皮，这边天气更干，不能放过你。”

于是江畔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被小陶bia地糊上了保湿面膜。他糙汉27年，第一次成为了精致男纸，一时之间还挺不适应。

陶见月脸上也糊着一张，面膜质地不错，高透，贴在脸上倒也不算吓人，他把手里的润肤乳递给江畔，背过身去坐在沙发上，以最小幅度翕动嘴唇：“帮我涂后背。”

江畔从善如流，仔仔细细地给他涂润肤乳，精油按摩都做过了这个完全不在怕的。

涂着涂着，他再次注意到了陶见月肩头的那块伤疤，脱口而出问道：“这块疤怎么来的？小时候调皮吗？”

“嗯，我爸打的。”陶见月正一心二用，捧着手机在微信群里跟人沟通，顺嘴就说出来了，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不对，顿了顿，揭掉面膜，回头冲江畔一笑，“不算大事。”

江畔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大惊小怪：“谁小时候没挨过爸妈打啊，正常。不过他为什么打你？”

陶见月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不喜欢我学芭蕾舞，觉得不爷们，非要我退班，还要撕我紧身裤，当时我跟他推搡了几下，他就打我，我去抢裤子，他就把我往外一推，我后退几步撞在我家五斗橱上。”

“那橱子正好有枚钉子凸出来，是用来挂东西的，平时都不影响，但那天他劲儿太大了，我正好撞在钉子上，就被戳破了，我妈带我去打了破伤风，又缝了针，人没事，只留了块疤。”

江畔默默听着，下意识地在那块伤疤处来回抚摸，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连父母都这么对待他，小陶的过往是有多么难熬？

父母不理解，周围的人不包容，还有好事者恶语相向，这就是小陶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吗？

江畔知道，即便现在能接受的人越来越多，同性恋的生存环境仍旧不佳，只要有一个刺耳的声音，人仍然会受到伤害。

他对这个群体并不了解，即便成为其中之一，也不会像天生同性恋那般敏感。

况且性格受成长环境影响很大，一个在宽容慈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自然会比在冷言恶语中长大的孩子更自信一些，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在外边遭受怎样恶意，背后都会有个温暖的家庭在支撑他。

江畔心态上稍稍自卑，也不过是因为与同龄人比起来貌似一无所成，但他乐观从不纠结，是因为相信自己只要努力，就能改变这种境况。

而小陶看起来坚强，实际上内心敏感自卑，是因为他所处的劣势是短时间内不可能改变的，他将永远活在别人另类的目光中，甚至得不到父母的疼爱和认可。

在这世界上，小陶是孤立无援的。

江畔不怕别人怎么看自己，嘲讽自己，不爽他可以打回去，唯有父母是无法跨越的障碍。这也是为什么小陶平时不太愿意提他父母的原因吧。

如果是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爱人和亲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都不能伤害。

“都十年前的事儿了，别矫情啊！”陶见月看他沉默，担心他瞎琢磨，扭了扭肩膀，“快给我涂！”

“嗯嗯，给你涂。”

陶见月涂完润肤乳，本也想拉过江畔抹两下，但是大狗子拒绝了，说涂完了之后感觉身上很油腻。俩人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追逐打闹了一会儿，以小陶被江畔撂倒在床上、直接用被子从脖子裹到脚丫为结局，结束了这场势不均力不敌的战斗。

房间里空调很足，用被子包起来也不会热，江畔把小·木乃伊·陶放在靠窗的床上，低头看着他。

陶见月毫无反抗之力，仰头坏笑地回看江畔：“你这是胜之不武啊！”

床头灯下，他的桃花眼里水光盈盈，像有情愫涌动，看得江畔一刹那心跳加速，慌忙挪开眼，目光落在对方左边眼角。

“真的变成一颗小痣了。”陶见月原本光滑白皙的眼角处，现在多了一个褐色的小点，看上去确实像颗痣，江畔伸手轻轻去摸，还能摸到一点点凸起，“摸起来还是个疤。”

陶见月白了他一眼：“真是不会说话，管他是痣还是疤，长到我脸上，就叫相得益彰。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怎么都好看。”狗子求生欲很强。

陶见月毛毛虫似地在床上扭了扭：“快走快走，睡觉了，不然明天黑眼圈，精神不好还费遮瑕。”

江畔关了灯，躺到自己床上，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侧身转向陶见月的方向，盯着对方微微起伏的胸口，试探地问道：“小陶，你睡了吗？”

“没，怎么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别介意。”

“咱俩现在这交情，你还说这种话？”陶见月挣脱了包裹他的被子，也转向江畔这边，黑暗中眼睛亮晶晶的，“问吧。”

江畔迟疑了几秒才开口：“你没有跟父母出柜是吗？”

“没出也差不多了，我确实不如狭义上的男人那么爷们儿，喜欢的东西也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就算我爸妈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也觉得我跟普通男人不一样，是‘不正常’。”

“别这么说自己！”江畔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

陶见月轻轻笑笑：“自嘲罢了，没什么——我没跟我妈摊牌说过，也不打算说。”

他想起当时母亲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让他“正常”一点，心口仍然觉得淤堵。幸好夜色掩饰住了他脸上的忧伤，没有让狗子看见。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会接受。也许最终他们会妥协，会因为爱自己的孩子而容忍，但从内心深处，他们不会像我们这样接受，我也不想为难他们。”陶见月轻声说，“不管以后我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强迫对方跟父母出柜。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开心就好了。”

一点也不好，江畔在心里想，如果不能跟亲人分享自己的幸福，那多遗憾。

但他也能理解小陶的想法，这只是维系表面平衡的一种无奈的办法罢了。

“哎，你别胡思乱想。”陶见月伸出长腿，跨到江畔床上轻轻踹了他一脚，“快睡！”

江畔乖巧道：“睡，晚安小陶。”

“晚安，江畔畔。”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奔赴展会现场，化妆、做造型、换C服，一通紧锣密鼓地准备。

裁缝小姐姐除了帮他俩穿C服之外，还要去弄自己的展台。装扮好的叶流霜和花霰帝姬去帮他们搭展台，倒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现场来了不少玩家和COSER，也有很多COS花霰帝姬和叶流霜，见到陶见月和江畔这俩官方盖章的，纷纷过来跟他们合影。

有很多小妹妹惊叹江畔的颜值，不吝夸奖之词，但更多是喜欢陶见月的花霰帝姬，江畔听他们夸小陶，比夸自己还要开心。

除了这两个角色，他们还见到了其他优秀COSER所COS的角色，那些COSER也是官方请来的，大家一起站台，一起合影。

陶见月认识其中的几个人，热情给江畔介绍。江畔要沉浸在叶流霜的角色里，不敢露出自己平时憨憨的表情，只好在一旁冲人高冷地笑，稀里糊涂加了一圈微信，连谁是谁都没分清，后续还得靠小陶帮他认人。

下午他们俩做签售，一边签一边拍照，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江畔感觉有点人仰马翻，好在陶见月一直在旁边低声提醒他该做什么，要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要露怯。

陶见月能跟江畔一起来展会本来就特别开心，看到大家都很能接纳江畔，更加心花怒放，觉得说不定将来真的可以跟他一起多接一些打造CP形象的工作，拍平面接广告也行，做耽美漫画COS也好，总之比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得多。

只是签售的时候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人群当中好像有人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当他抬头去追寻时，却又看不到什么可疑的人。

理论上讲，二次元的环境里大家都很友好，又是线下活动，不太会出现针对gay群体的恶毒发言，于是陶见月也只能暂时不去多想。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这种别扭感来自哪里。

“月神是吧，麻烦你给我女朋友签个名。”

陶见月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像被毒蛇缠身似的，曾经的那种恶心感顿时浮上心头，后背爬上一层冷汗。

他抬起头，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挡住了后面的粉丝们，投下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在了里面。

陶见月看着这个一脸玩味的男人，眼神变得无比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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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溅到脸上最后变颗痣来自于作者亲身经历，只不过我的那颗在眼皮上TT

盐粒够了明天要升7级啦(#^.^#)

Chapter.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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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眼角余光觉察到陶见月突然不动，立刻转头看他，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