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喂,你没听到吗?”
“南棋!我说我喜欢你。”
南琦被他不依不饶的拉住了衣摆,只好回头,待瞧见他目光后不由感到一阵恶心,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是施舍般的眼神让他十分恶心。
他强硬的掰开他的手,期间听见对方因为碰到伤口发出疼痛的抽气声,南琦没什么表情的道:
“那又如何?”
温灵玉不解的看向他,之前他认为自己是玩玩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冷淡可以理解,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说了喜欢,他为什么还是这么一副不愿与自己多言的模样。
正在此时,南琦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冷冷淡淡的看了温灵玉一眼,转身接起了电话,声音急切:
“季珩?你和肖羽怎么样?”
“没什么事,只是我的胳膊脱臼了,现在还在医院,你在哪?刚才太忙没注意到你电话,你现在还在山上吗?”
南琦看着酒店的路灯道:“没有,我在山下了,你们在哪个医院,肖羽呢?我去找你们。”
“肖羽没事,你就别过来了,这病房晚上压根没住的地方,实在不行肖羽晚上也得回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确定没什么事后,南琦这才挂了电话。
身后温灵玉一直看着他,看他冷淡的眉眼露出急躁的担忧,看他不自觉低下的声音温和又急切,却在撞见自己的视线后疏远而冷淡,温灵玉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南琦是真的讨厌他。
不是什么欲擒故纵,不是什么故作高冷,他是真的讨厌自己,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你若是逼得紧了些他甚至甩手就走人。
风流骄纵了二十多年的温灵玉头一回体验了一把真心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一时间那些跃跃欲试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挫败和烦闷。
而突来的铃声也像是跟他对着干似的响了起来,他瞧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按灭了三次,才重新打了过去:
“干嘛?”
对面的周瑾丝毫不畏惧他这一副要杀人的语气,笑嘻嘻的调侃:“哟,这不是打扰咱们灵玉办好事了吧?”
温灵玉咬牙:“有话快说。”
“得。”周瑾声音一扬:“哥们这是投奔你来了。”
他们交情太深,温灵玉一听就知道他语气不对,大步朝山下走去:“你在哪?”
“在机场啊,你快过来接驾。”
温灵玉最后不舍的看了南琦一眼,才道:“我把地址发你,你自己打车过去吧,我在家等你。”
周瑾在周家虽然也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可是他家只有他一个独子,恨不得把他攥手心里照看着,怎么可能让他离开。
温灵玉坐在车上,略显嫌恶的脱了自己湿淋淋的外套,朝市区开去。
而肖羽这边,等季珩伤口都包扎好了,他才从方才的惊恐中缓缓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还没给南琦电话,可是一掏口袋,才发现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最有可能就是丢在那时差点掉下去的山崖。
等季珩给南琦打过电话,他才缓缓长出一口气,季珩挂着吊水看着他温声道:“没事了,别怕。”
肖羽机械似的回道:“嗯,我知道。”
他瞧见季珩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怜惜,这让他下意识的想起之前他救自己时的眼神,还没等想明白,就见季珩长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用那只空着的手握住他的手掌:
“抖的这么厉害。”
“啊?”
肖羽茫然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游移到两人相握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不停的抖。
“我……”肖羽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挂在半空中的身体和地下陡峭的山林,一个不留意摔下去可能命都保不住,当时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后怕。
还有季珩……
如果那时没有人来,季珩或许会随着自己掉下去,可是就算这样季珩也没有松手。
他不得不承认,是那样的季珩给了他临到绝境的一点安心感,虽然几不可微,可那也是支撑他脱力酸胀的手臂也依旧咬牙没有松开的力量。
想到这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季珩,正对上对方关切的神情,此时就算是神经粗如黄河两岸的肖羽也不得不相信,那眼中的宠溺和温柔并不是错觉。
虚握的掌心突然烫的厉害,他惊慌失措的抽回手,眼睛压根不知道往哪看。
卧槽!
肖羽恨不得抽之前的自己两巴掌,还特喵误会人家喜欢南琦,替他担心难过,你眼睛是瞎了吗!!
第四十三章 坦诚布公
季珩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暴露了,瞧着肖羽低着头的模样还以为他是沉浸在后怕中,想起之前肖羽在自己眼前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也几乎跳出了嗓眼,那一瞬间冷汗便湿了一身。
好在,他终于拉住他了。
想到这他不免又生出了几分关于那些遥远缥缈的所谓命运的既定性,这些不切实际的浪漫让他自己后怕之余又暗自欣喜,他一边暗自鄙夷自己的幼稚,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挽起嘴角。
肖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纠缠成不可思议的形状,余光瞧着季珩看着自己笑容……
怎么说,挺痴汉的,肖羽感觉自己要疯,说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现在怎么感觉一切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季珩见他低着头身上跟长了跳蚤似的扭来扭曲好奇道:“肖羽,你怎么了?”
“啊?”肖羽惊慌失措的啊了一声,瞧见季珩奇怪的目光生怕被他怀疑随口就道:
“额,那个,我在想你这次多亏是你救了我,大恩大德不知何以为报呢?呵呵!”
季珩摸着下巴笑:“不然你以身相许?”
肖羽顿时惊了,慌乱中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瞬间痛的眼泪汪汪,季珩莫名其妙他突来的慌乱,只是瞧着他长着嘴巴两眼含泪的样子又觉得好笑,捏着人的脸过来,让他长大嘴巴凑上去看了看含笑道:
“没事,没破。”
果不其然那一阵剧痛之后又慢慢恢复了,肖羽吐着舌头含糊不清的抱怨道:“谁让你这么开玩笑啊!”
话落才发现自己与季珩自己的距离近的有些暧昧,对方的呼吸都清晰的擦过唇边,他手忙脚乱的往后一堆,椅子在地下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他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季珩,半响憋出一句:
“那个,我我我有点饿了,先下去买饭,等会给你带!”
说罢一阵风似的快速消失在病房里,季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肖羽有些奇怪?
想到方才的那段话,按照往常的肖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调戏回来,可是方才……
肖羽一溜烟的跑出了医院,蹲在医院下面的花圃台子上,烦躁的挠了把凌乱的头发,成功将其揉成鸟窝,COS犀利哥。
看着周围相互搀扶的各色人群,想着把季珩一个人留在医院似乎有些不合适,况且今天还是他的生日,结果因为自己……
啊啊啊!!
想到这肖羽更加烦躁,逮着头发继续揉,心中甚至希望只是他想错了而已。
可是脑海却非常不配合的回忆起了至今和季珩相处的点点滴滴,哪有人会在陌生的地方不找自己的朋友反而总是找一个陌生人,哪有人会为了朋友圈的一句想吃烤鸭跑的满头大汗,哪有人会不懈余力的教朋友唱歌甚至不惜自己的休息时间,哪有人会总是用那么耐心而温柔去看待自己的朋友,。
肖羽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得意忘形了,竟然连这么明显的讨好都没有看出来,以至于恃宠而骄,现在甚至想让装作若无其事。
可他知道这是不公平的。
可是……他不喜欢季珩啊?
肖羽仰头长叹,他确实不讨厌同性恋,对于季珩可能是同的事他也觉得无伤大雅,甚至这段时候被带的还有一些好奇,可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被一个男性喜欢啊!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朋友,不久前还救了自己的命,他到底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才好?
他想不清,又理不明白,带着满脑子的糊涂穿过马路朝对街的混沌店里走去,店里放着节奏鲜明的音乐,有几对情侣正对着坐在一起低头说着话,还有年纪不小的老人,慢顿顿的说着话,肖羽冰凉的身体被一个个饱满的馄饨逐渐升起了暖意,等回去的时候也没理出一个方案,只是觉得兵来将挡吧。
提着一盒荠菜饺子进了病房,季珩还在挂水,他将病床摇起来,亲自给他布好筷子,又拿外套给人披上这才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他也不看季珩,压根是不敢看,所以他不知道从他进来开始季珩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对于肖羽的躲避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受伤,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吃完了馄饨,肖羽起身将塑料碗丢了,又让他躺回去,他去打了睡,甚至端了一盆水放在季珩脚下让他洗脚,或许是出于愧疚他伺候的实在有些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是讨好了。
隔壁床上的大爷不久前进了急诊室,整个屋里便只有他们两人,这样不言不语的别提有多奇怪了,肖羽勉强拉出一个笑容:
“你手还疼不,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哈,别客气。”
季珩定定的看着他,瞧着在他的视线下肖羽越发僵硬的表情沉声道:“你知道了是吗?”
肖羽有些糊弄过去,可是季珩却是不容他闪躲,深潭般的眼眸中甚至带着几分克制的不安和受伤,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肖羽便无法用插科打诨这套糊弄过去了,这是对季珩的不尊重,肖羽咽了一口吐沫,小心翼翼的嗯了一声。
季珩闻言长出一口气,眼睛闭了闭:“我就知道。”
肖羽神情歉疚,干巴巴的憋出一句:“对不起。”
季珩摇头:“不,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肖羽没有错,季珩比谁都清楚,喜欢只是一个人的事,肖羽没有承担他喜欢的义务,甚至反而是自己的感情为他带来的负担。
可是……
即便如此,季珩却也没有考虑过放弃,在肖羽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重视的这段感情,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放弃的理由。
所以季珩又说:“那肖羽,你会因此就不理我了吗?”
这话说的小心翼翼,身体的动作带动头顶的吊瓶左摇右晃,输液管开始回血,又是他不便于世的小心机。
肖羽手忙脚乱的扶正吊瓶,待输液管正常后,肖羽却更加愧疚,连忙保证道:“肯定不会,况且你是为了我受伤的,医生都说了你最近一个多月啥都不能动,我肯定得照顾你啊。”
季珩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太好了,肖羽,你能坐过来一点吗?像之前一样。”
肖羽一阵肉疼,特喵的,现在能和之前一样吗!
之前你是我兄弟,咱们就是脱光了坦诚相待也没事,可现在你对老子有想法,我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是等瞧见季珩有些伤心的垂下眼眸,他只好妥协了,搬着凳子坐过去,靠!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出现了问题,那个大爷从急救室又被送回来了,原来只是晚上吃鸡蛋噎着了,家人见他出不动气还以为快不行了,肖羽又没地方睡了。
季珩半靠在床上拍了怕身边的空地:“不行咱们晚上挤一挤吧?”
肖羽瞧着他坦诚的目光,如果不是因为他嘴角的笑意实在遮不住差点就相信了他真的并无私心。
隔壁大爷的家属还一脸慈爱的夸赞他们兄弟感情好,季珩挺不要脸的还在应和,肖羽啧了一声,他怎么感觉自从坦诚公开了之后,季珩从之前的闷骚开始明骚了呢?
不过肖羽这回坚决没有同意,借了床被子趴在床边睡的,夜晚的医院很安静,连时常想起的铃声也消停了下来。
消毒水的味道浓厚的充斥在每个角落,季珩却睡不着,强装的淡定褪去,不安开始占领高地,他不怕告诉肖羽,可是却从未想过在这样的时候,他计算了那么多的背景,却漏算了肖羽的明锐。
或者说自己越来越无法遮掩的伪装。
书上说,这个时间最难以隐藏的便是咳嗽和爱一个人的眼睛。
他爱肖羽,这是他拼尽全身力气也无法隐藏的。
他的心口像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虫,挠的心口痒痒的,带着点点刺痛,他睁大眼睛看着蓝白色的房门,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直到发现自己右手被压的发麻才发现自己僵硬的身体。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缓慢的转身,对上肖羽在夜色中晦暗不清的面容。
黑夜助长了一切平日里淹没在心底张牙舞爪的感情,季珩觉得一切心思在这样的夜色下无所遁形,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蜻蜓点水般的伸手戳了戳肖羽的脸,恶作剧般的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两人的距离近的暧昧,季珩沉默的看着这张令自己心动的眉眼,用眼神细细描绘。
从眉梢到嘴巴,一遍一遍。
修长的手指落在眉角,肖羽的眉毛颇为锐利,犹如一柄脱硝而出的利箭,长长的顺着眼角的方向斜上去,像是能斩断这世间所有的离恨情愁。
季珩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他修长的手指撩开额头汗湿的头发,露出那把锐利逼人的斜眉,霎时像是能割破那夏季的炎热酷暑,让他只一眼便弥足深陷。
他嗓子在干燥的空气像是咽下了一把沙子,干涩难忍,那个球场上的少年冲自己的方向眉头一挑:
“要不要来一场?”
第四十四章 幻想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