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也吃,别光长个不长肉。”
他吃了些肉菜汤水,酒气涌上来,有些头重脚轻,便起身说道:“我去洗把脸,你们继续。”
小北小京匆忙擦擦嘴角油水,要跟过来服侍,苏晏打发他们回去继续吃饭,说自己有手有脚,洗把脸还要人代劳不成?
他穿过明月照耀下的庭院,慢慢踱上台阶,忽然见卧房门旁的阴影里站着一位窈窕女子,螓首低垂,娇羞等待的模样,吓一跳问:“你是什么人,如何进来的?”
女子福了福身,声音娇嫩:“奴家黄鹂儿,年一十六,奉李寺卿之命,前来服侍大人。”
苏晏眼前顿时浮现出,苑马寺卿李融那张圆滚滚、笑呵呵的胖脸,心道这死胖子不仅马屁拍得肉麻,还擅长行贿送礼,发射糖衣炮弹,可惜本大人不吃这一套。
他对这俏丽少女说:“姑娘回去吧,告诉李寺卿,本官不近女色,白费了他一番心意。”
这话听着正义凛然,其实暗含嘲讽与戏弄,也不知李融能否听得懂,还是见美色行不通,下回真换个其他路子。
黄鹂儿是个欢场新秀,眼界甚高,听说要服侍个从京城来的大官,还以为是个老爷子,背地里很是郁闷。方才一见到这位年龄与她相差无几的俊美御史,顿时心花怒放,这下又听对方自称“不近女色”,心情急转直下,又是遗憾又是悻然——
不近女色,那就是好男风了。这年头但凡能入眼的俊俏郎君,十之有三是龙阳,剩下七个里还有一半水陆并行的,叫她们这些妓女真是没法活了!
黄鹂儿暗自腹诽,嘴里不敢多说什么,深深行了个礼,低头退去。
她莲步款款地走过后园小径,忽然被树丛阴影中伸出的一只手臂扼住脖颈,拖了进去。
男子冷硬暗哑的声音,将她的尖叫声锁在了喉咙里。
“你去服侍他?如何服侍?你知道他多么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收受这等下三滥的贿赂!李融真是该死!谁都休想拖他下水,有我守着,谁都休想碰他!”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且语气森然,怎么听也不像个正常人,黄鹂儿吓得两股战战,又被掐得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地哽咽求饶。
男子忽然闭了嘴,沉默须臾,峻声道:“脱衣服!”
黄鹂儿眼泪哗哗地流,手上一刻不敢拖延,把上袄儿和襕裙都脱了。
正要继续脱亵衣,那男子又喝道:“滚!”她看见幽暗树阴中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兽瞳似的摄人魂魄,直吓得瘫软在地,随后猛然醒悟过来,连滚带爬地逃走。
片刻后,树丛里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穿缨络纹妆花缎对襟袄儿、八宝团凤云膝襕裙的女子,披着一头瀑布般的垂顺青丝,脚步飘忽地往主人卧房方向去了。
苏晏在屋内铜盆里洗完脸,酒气散了一些,但越发犯困,于是打算小憩片刻,等小北小京吃完饭,再招呼他们烧水。
因为还未沐浴更衣,他也就没上架子床,就倚在旁边的罗汉榻上,闭眼打盹儿。
忽然听见有人贴着他耳边,低声呢喃:“苏大人……大人。”
是阿追的声音,却又有点不太像……这也贴得太近了!
苏晏打了个激灵,睁眼见面前站着个女子,乍一看衣衫,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黄鹂儿,当即皱眉道:“不是让你走了么,怎么又钻进我屋里来。快走吧,否则喊人进来,你一个女孩子家,脸面往哪儿搁。”
“苏大人要赶我走?”
的确是阿追的声音!苏晏眨了眨朦胧睡眼,定睛看清来人眉目后,不禁失笑:“阿追,你把人姑娘的衣服剥了?这是要暗中打探什么,需要这样乔装打扮?”
话未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对方的眼瞳竟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眼角与口鼻处隐隐有血迹擦拭过留下的残痕,且表情有异,看着像神志不大清醒的样子。
苏晏坐起身,一把抓住荆红追放在他肩头的手,急问:“你怎么了?你的眼睛——”
“眼睛,对,”荆红追扣住他的肩膀,慢慢俯下身去,双眼血色欲滴,“苏大人看我,看着我。”
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引力牵动,苏晏不由自主地望进他瞳孔深处。
他曾见过这双蛊惑人心的眼睛,冷冽而美丽,星云漩涡似的吸引着周围光线,使人无法思考,只能沉醉,目眩神迷。
但又与此刻看见的不同——这不是星云,而是一片吞噬灵魂的血海。
第110章 我会以死谢罪
苏晏穿越了。
穿到与历史上铭朝近似的古代,灵魂投入一名上京赶考的士子体内。
会试落榜后,他流连京城的烟花柳巷,如愿以偿地当了个纨绔子弟、花花大少。仗着老爹当官儿家世不错,手上有些闲钱,招揽一班狗腿子,整日里走马呼犬,斗鸡打鸟,没事就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十分逍遥自在,人称京城一霸。
这日他去灵光寺烧香兼猎艳,忽然看见个穿粉裙的高挑女子,打扮得桃夭柳艳,行止间婀娜风骚,顿时打开两片天灵盖,飞出三魂七魄来,心道:这小娘子光是背影就如此妖娆,脸面还不知生得何等美艳,若是能同她睡一夜,就死也甘心!
他浑身骨头都轻了两斤,遍体酥麻地尾随而去,盘算着怎么制造个邂逅的机会,是英雄救美,还是霸王上弓……
那女子出了寺庙,行到一处僻静的林间,左右顾盼,踌躇不定。
苏晏大喜过望,上前搭讪道:“小娘子可是迷了路?山路难行,不若让小生背回家去。好娘子,且把襕裙提一提。”
这是要瞧她弓鞋小脚的意思,明晃晃的调戏。
那女子似乎满心羞耻,举袖掩面不做声。苏晏看出这是个软性子的,更是春情荡漾,转身半蹲下身,作势背负。
谁料双手被一股大力猛地攥住,就着这个弯腰撅臀的姿势,紧紧压在旁边老树干的分叉之间。
苏晏大惊,以为中了仙人跳,叫道:“小生一片好意,如何不由分说就要打,快快放手!”
身后一个冷硬的男子声音骂道:“狗衙内!仗势欺人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京城百姓苦你久矣!今日落在我手上,以牙还牙,叫你也尝尝被人凌虐的滋味!”
苏晏叫屈连天:“我不是我没有,我就口花花调戏几句,顶多摸两把,没真的——”
叫喊在裂帛声中戛然而止。他惶恐地向后望去,只见身后男子掀起藕荷色襕裙,
【此处隐藏200公里车程,详见作者有话说】
更可怕的是,这场酷刑既狂暴又漫长,仿佛坠入永无止境的地狱。苏晏从涕泪交加的哀嚎,到最后只剩轻微的抽搐,有出气没进气。
奄奄一息之际,他心底生出了强烈的不甘和诡异的不真实感,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什么扭曲荒谬的十八禁电影,成了个死得痛苦又难堪的炮灰路人。
……不对,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肯定有哪里不对劲,苏晏神思迷离地想,纨绔子弟吗,这的确是他浮想过的生活,但想归想,他从来没有真把游手好闲、骄奢淫逸当做人生追求……究竟从哪里开始出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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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辈子可要好好钻营,青云直上,才能取得老天爷的宽恕。”
“我既然选择登上太子殿下这艘船,就要用我的微薄之力,为你劈波斩浪。”
“既然报答不了朕,那就报于天下吧!”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做什么儿女惺惺之态。你走吧,多保重,本王等你回京。”
“现在可否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大人是云中白鹤,志行高洁,从未对不住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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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狠狠一口咬在自己手背,不遗余力地咬出了血——的确,从一开始就出了错!他是金榜题名的二甲进士,是司经局洗马、太子侍读,是大理寺右少卿、御赐庶吉士,是监察御史、陕西巡抚御史。
——他是苏晏,苏清河。
这辈子的父亲苏可仁给他定下这个名与字,取的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意。他做不了纨绔,也不愿做纨绔。
意识仿佛从极深的幽潭底缓缓上升,冲破一切混乱干扰,浮出水面。
苏晏如梦初醒般眨眼,周围景物逐渐清晰,正是清水营他所居住宅邸的卧房中。他听见荆红追的声音叫道:“苏大人?大人?”
血淋淋的幻觉还未从神经末梢散去,他看着手背上咬出的渗血齿痕,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移开视线,不敢再与荆红追那双猩红诡谲的眼睛对视。
荆红追问:“大人在迷魂境中经历了什么?”
不可描述之处条件反射地疼起来,苏晏推开荆红追,翻身下榻,连鞋都来不及趿,就往房门口跑。
才跑到屋子中央的圆桌旁,荆红追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轻轻松松带回来,“大人不愿说也无妨,难道不想听听,我经历了什么?”
苏晏撼不动对方铁钳似的手,急道:“阿追,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
他蓦然想起坠谷后,在山洞中,荆红追说自己修炼了一门名为魇魅之术的功法,能在目光交触时,令人意识产生混沌,便于刺杀得手。因为收功时没控制好,一缕外泄的气息就险些把他魇住。如今看阿追这副模样,莫不是……被功法反噬,走火入魔了?
“阿追,你这是走火入魔?怎样才能清醒过来?”苏晏脑中飞快闪过前世古装武侠剧的一大堆桥段,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默念“抱歉啊我试试效果”,随即扬手,一巴掌用力抽上了对方的脸。
荆红追不躲不闪,挨了记重重的耳光,连脸都没有偏一偏。他握住苏晏的手腕,说道:“我杀了很多人,脚下堆满了尸体,其中也包括大人的。随后我也死了,死得很惨,很痛苦,可我却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和大人永远在一起了。”
他扭曲地一笑,“我知道这是迷魂术,所以最后我走了出来,茫然该去哪里。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该走得远远,离开大人,离开这座城,但不知怎么的,我绕来绕去,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大人身边,就像生与死的归宿一样。”
苏晏微微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唤醒他的神智,只能焦灼地叫道:“阿追!荆红追!吴名!”
“大人在叫我?我很开心,却又很不甘心……因为大人从来不知道,每次你叫我名字时,我心里烧着一团怎样焚人的烈火。”荆红追歪着头,像个执着要求个答案的孩子般,紧盯着苏晏的脸,“大人只爱女子,对吧?看我这身装扮,你喜不喜欢?”
苏晏无奈地苦笑:“阿追,不必如此。你是个真男人,以前为了任务乔装改扮倒没什么,如今却为了讨好我去穿女装,犯不着,真的!”
“大人不喜欢?是我扮得不够像?”荆红追对苏晏的话恍若未闻,伸手从他手背的咬痕处蘸取血迹,用指尖一点一点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他的五官是硬朗坚毅的底子,男装时称不上英俊,做女子的妆容打扮后却判若两人,加上严格训练过的身姿步态,足以以假乱真。此番他脸上未施粉黛,只嘴唇一抹鲜红,衔丹含珠似的,就透出一股异乎寻常的妩媚。
苏晏被这种离奇的美色冲击了一下,“你扮起女人,比真女人还妩媚,但问题关键不在这儿,在于、在于……”他一时没理清思绪。
荆红追接口道:“在于大人不喜欢我?”
苏晏扶额:“我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非把你留在身边!但这种喜欢,与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话未说完,荆红追的双眼更加幽深炽热。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苏晏推在桌旁圆凳上,主动撩起襕裙跨坐上去。
襕裙底下没有穿裤,苏晏感觉到压在大腿上的饱满的一坨,脸都要绿了,磕磕巴巴道:“阿追你、你你做什么!快下去!”
荆红追狂热地说:“大人肏我。”
“……”苏晏呆若木鸡。
不——我不想被男人上,更不想上男人!直男灵魂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悲愤咆哮。
荆红追毫不客套地勾住了他的裤腰,嗤啦一声,内外布料尽裂,比撕纸还轻松。
苏晏下意识地伸手遮挡胯下,双腕却被对方一手捏住,被迫别在身后。荆红追用另一只手握住他蛰伏在毛发中的阳物,很有技巧地揉搓套弄。
贴身侍卫的手指修长,灵巧有力,指节上累累茧子刮擦着柱身敏感处,令不堪受撩拨的苏大人酥麻丛生,原本软垂的阳物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莫非他真想被操不成!苏晏扭动身体,试图躲避被对方手指勾起的快感,慌乱叫道:“阿追别胡闹!我知道你现在头脑不清醒,思维混乱,走火入魔就跟那啥……突发性精神病差不多,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荆红追执着地说,“我想要苏大人。但大人不是断袖,不愿意被男人肏,那就只能请大人把我当女人来肏了。”他扶着苏晏硬起来的阳物,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下坐。
苏晏怀疑自己充血的海绵体下一秒将会“夸嚓”折断,更要命的是,一想到要迎菊而上,他顿时就痿了——
荆红追意外地“唔”了声,只得向外退了退,重新撸起了小苏大人。
小苏大人毕竟年轻气盛,没两下就忤逆了主人的意志,再次揭竿而起。然而就在临门将入时,又一次痿了。
苏晏欲哭无泪:“我真的……对男人的菊花硬不起来……”
荆红追的神情严肃又吊诡,思忖片刻后,他决意道:“大人不方便,属下理当服其劳。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