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就在姜宛正在经受着心灵的摧残时,姜宛的父母知道了女儿悄悄离婚的消息,一辈子传统固执的双亲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双双气病,并且坚决要与女儿断绝关系。
一重又一重的精神伤害,让独身带孩子的姜宛不堪忍受,压抑许久之后精神终于崩溃。
对钟家人的恐惧与怨恨早随着这十几年的病痛被刻在骨子里,若是刻意减少生活中他们的存在,病情才有减轻的可能。
那还是要小心翼翼地相处,永远不能在老妈面前提到任何关于钟家的事情。
姜俞听完有些失望,“那就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兰特摇摇头,说:“也不尽然,其实厌恶疗法对这种情况很有效,只是在治疗初期,病人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姜俞:“厌恶疗法?”
兰特:“我以前向你母亲提到过这种治疗方法,只不过被她拒绝了,但是刚才我与她交流的时候,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坚决地拒绝我。”
姜俞:“是吗……”
兰特:“是的,因为她了解了你心中的苦恼,你的母亲想要为你做一次大胆的尝试。”
……
姜俞走出诊室便看到安静坐在大厅的母亲,她在温柔地笑着,那笑容只让姜俞想哭。
第65章 ——
一代清早医院外面就围了一群记者,长枪短炮一样的摄像机对准了医院,每个记者都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关于那爆炸新闻的真实情况。
宁和医院内部小团体竞争激烈?
上层院领导与医生相互勾结?
医院领导与外界商人狼狈为奸?
宁和医院医生不遵循手术原则违例进行手术?
他们有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只等着能代表发言的人出现。
路主任家离医院不算太远,为了锻炼身体他每天蹬一小时自行车上下班,不用堵车还能够保持健康生活。
但今天他稍微起晚了些,便骑上了为方便老伴买菜而买的小电驴,他悠哉地哼着小曲儿,没成想刚下车就被一群人给包围了。
“主任,你对关于宁和的新闻有什么看法?”
“路主任,身为新闻的主人公之一,你有什么想说的。”
“请问网上的那些报道都是真实的吗,您觉得那些照片是谁拍下来并发布的呢?”
……
吵杂的人群让路主任知道了什么是头晕目眩,不知所以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什么新闻主人公,什么网上的报道?他只是一个不怎么上网的老头子而已,他能知道什么。
路主任无奈地举起手,作投降状,他大声摆脱道:“各位,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今天聚集到医院门口,对于你们口中的新闻也完全不知情,我半个小时后就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麻烦各位放过我让我先过去准备好不好?”
这些话对记者们完全不起作用,有两个人甚至将麦克风戳到了路主任脸上。
“您这是不是在逃避问题,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宁和作为我市最知名的医院,大部分患者都将自己的健康安慰交给了宁和,你们不能这样敷衍对待我们的问题。”
路主任被人群簇拥着寸步难行,心理又担心正在等着的病人,关于手术细则还有很多都没有交代清楚。
对待记者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了他们的意思,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喊道:“我现在是真的没空,你们先去医院大厅等着我,等我做完手术,你们有什么问题我都一一回答,行吗?”
有几个记者有了让步的意思,但是另外一些却油盐不进,他们将路主任挡在医院门外,小电驴都差点被推到。
路主任踉跄了几步,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小电驴扶稳。
他是个绅士讲理的人没错,但不代表对流氓无赖一样的人也能够绅士得起来。
路主任怒目圆睁,喝道:“我说过,医院里有一位病人正在等着我去做手术,性命攸关的时候你们把我当在这里,万一赶不上手术时间,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是杀人凶手,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请你们让开。”
一些人退开了几步,而还有几个人站在原地小声嘀咕:“手术失败是你能力不行,关我们什么事?”
好歹是让出一条能移动的路出来,路主任没去搭理那几个出言不逊的人,皱着眉头进了医院。
准备手术的护士迎面走来,他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您还不知道呐,昨天爆出一条新闻来了,说我们医院各方面勾结,说得可难听了。”
护士说完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她紧紧捂住嘴,觑了一眼路主任,小声说:“这事儿您别往心里去,他们总是听风就是雨,什么都不清楚呢就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也就是闲的没事干而已。”
路主任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
手术结束出来,还没来得及去病房向病人家属交代注意事项路主任就被刚才那群记者给围住了,一群人聒噪得像千万只麻雀。
路主任脑袋疼,他靠在走廊上,无奈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医院这么多人怎么就盯着我,我刚做完手术就不能让我喝口茶,喘口气?”
记者们被他问得失神,愣了一阵才明白过来除了路主任他们一上午就没见着什么其他的院领导,也不能全怪他们。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们了,想问什么赶快问吧,我急着回去喝水呢。”
话音刚落,不知道是谁的手从人群中伸了出来,上面还拿着一瓶没有被开过的矿泉水。
路主任使劲看也没看到递水的人是谁,只能朝人群说了声谢谢。
“你们说新闻是网上爆出来的,我老头子也不上网,谁能先和我讲讲是什么新闻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就我所了解的宁和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啊。”
路主任喝了一口水,没等人说话,一拍脑袋道:“哦,想起来了,前段时间那什么公司给我们捐了一些医疗器械,我记得当时你们也来报道了,那算是最近最大的一个新闻了。”
路主任说完便有记者说话,麦克风上有着熟悉的地方台标志,“爆料者称,关于医疗器械捐赠的新闻是院内医生领导相互勾结,与院外公司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
路主任盯着刚才发言的记者,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朗声道:“那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们记者的职责是揭露真相,而不是猜测真相。”
这话说得路主任都要笑了,你们都猜测医院和外界公司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协议了,这还不是猜测真相呢。
“既然你们的职责是揭露真相,那在揭露之前能不能先了解真相?”
路主任心中无愧,面对这些人时也气定神闲,他像是一个充满智慧的长辈,教训着不知好歹的后生,“关于那次的捐赠事件,我市内领导,我院领导以及医护人员,捐赠公司,还有你们媒体朋友们全都在场,全程没有任何隐藏和秘密,我以为你们想知道的那时候就已经明了了,何必等到现在才来说什么揭露真相。”
“但捐赠的那家公司,其领导人物的母亲曾是宁和的病人,她在江宁川医生那儿接受手术治疗,这是不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路主任眉头一跳,他知道那起手术日后肯定会引起争议,没想到真的有人会拿这件事情说事,“没错,是江宁川治好的怎么了,江宁川有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能力,有让其他人心甘情愿为医院做贡献的魅力,这就是事实,怎么了?”
江宁川在进行那场手术之前医院内部的确起过不小的争议,原因是国内暂时还不能接受那种手术方式,也不确定那种手术方式是否可行。
但在手术之前病人家属一再坚持,还请来了国外专家护航,在病人家属签下免责协议书之后,医院才同意进行手术。
“你们宁和,迫于病人家属的压力不得已进行根本没有保障的手术,置病人性命于不顾;
在侥幸获得成功之后,以救命之恩,于病人家属身上谋取利益;通过病人家属的牵线搭桥,与其公司达成协议。”
路主任简直要被这番话给气笑了,他推开那名记者手上的麦克风,问:“小兄弟毕业之前学推理的吗?”
年轻人的气势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医生根本没法比,那名记者被路主任倾倒而来的气势给震住,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路主任冷笑一声,站直了身体面对身前的人群,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我的意思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媒体人有你们的难处,我理解,但是你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素养,想要追求真相,好,我不拦着,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在来逼问我之前真的做好功课了吗,你们了解宁和是什么性质的医院吗,你们又知道你们现在的质疑和猜测有多么可笑吗,江宁川,一个将无数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优秀医生,在两个月之前被所谓的留言攻击到无奈离职,他只是为了照顾病人的心情,为了维护医院的声誉,你们除了谴责和怀疑还会什么,宁和医院内部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比你们清楚,你们来问我,我就认认真真回答,但我再认真有什么用,你们不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你们甚至根据我所说的事实而编造出完全不存在的故事,编造出你们所想象出来的丑恶,对此,我无话可说,关于你们接下来的问题,我路某人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告辞了,你们放心地去挖掘你们自认为的真相吧,毕竟你们只相信你们希望听到的,我不奉陪了。”
在众人的愣怔中,路主任昂扬离去,带着他毕生的失望与不屑。
……
新闻从不会因为某人的话而终结,路主任说过的话被人有心或无心地裁截成不同的意思,或真或假地被放上互联网,供人围观与讨论。
就在多数网民议论纷纷之时,一则重磅消息及时弹出。
沉寂许久的宁和医院官方终于发声,别无二话,只有一张已经得到法院认证的传票。
真相已无话可说,只有依靠法律来证明自身的存在。
第66章 ——
交代好所有资料和文件,江宁川从姜宛所从事的律师事务所走出。
屋外阳光明媚,完全看不出寒冬将至的兆头。
不知道是谁居然泄露了他家的所在地,他在车上便看到小区门口围着一大群拿着摄像机的人,逐渐接近,那些人便蜂拥着围了过来。
有人毫不客气敲打江宁川的车窗,表情卖力地说些什么,但车内的江宁川完全听不清。
本以为是小区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引来这群记者的注意,不过看他们的表现,摆明了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这些天的新闻,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江宁川皱了皱眉,随后要下车窗,“有事吗?”
一个麦克风直剌剌地伸进车内,差点儿怼在江宁川脸上,模样俏丽的记者说道:“江先生,请问你能不能下车说话,我们有一些问题想要了解一下?”
“没问题,不过得先让我把车挺好,堵在门口的话,会对后面的车辆造成麻烦。”
说着,江宁川往后瞥了一眼,一辆挺眼熟的车停在正后方,车主正不耐烦地打着喇叭。
记者们让开了些,江宁川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的临时车位上,随后下了车。
后面那辆车经过时停了一下,车主摇下车窗,冲江宁川问道:“出什么事了,要帮忙吧?”
江宁川笑着摆摆手,“谢谢,不用了。”
说完他看向记者,脸上没了刚才那和煦的笑容,他说:“这些天的新闻我都有所了解,毕竟其中某些事件我就是主人公,对你们今天可能提出的问题我心中都有答案,说什么在于我,而听不听或是信不信,在于你们。”
记者们所问的问题大都大同小异,问路主任的,他们又拿来问江宁川。
请问宁和医院内部真的有问题吗?
请问江先生你曾经真的违例为病人进行手术吗?
请问宁和医院是否将你作为勾结外界公司的敛财手段呢?
……
这一系列问题问得江宁川想发发笑,在人群里,有一些明明算得上是市内的知名媒体,居然也学着小报小刊偏听偏信,将谣言当做真相。
江宁川按了按太阳穴,道:“对于这些问题,路主任昨天已经回答过,纸质媒体,网络媒体或者个人自媒体都已经描述得很清楚,我的答案与路主任相同,所以不再复述。”
“我以为你们起码会问点新鲜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在短时间内有人如此集中地爆料出了宁和存的的所谓的丑闻,又是为什么每次的丑闻始作俑者都是我,到底谁是爆料人,他能接触到如此之多的宁和机密,他是普通患者吗,还是宁和内部的医护人员,他爆料的目的又是什么?
从医院建成至今,宁和从未出现过严重的医疗事故,我从业将近十年来,也从未听说过宁和有什么黑幕,即使有所谓的丑闻爆出,你们看看来宁和看病的人有影响吗,一个植根于患者内心的医院,你们为什么要怀疑?”
“我们不怀疑医院,只怀疑人。”一名记者上前,他身边的摄像人员将镜头对准江宁川的脸,随后继续说:“我们当然知道宁和是个好医院,但利益能让每个人趋之若鹜,如果你们宁和的人发现走捷径能或许更多的财富,那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说话的是是架着黑框眼镜的男性记者,下巴上还带着青色的胡茬,十分明显的热血青年模样。
瞧着这样一张脸江宁川突然笑了起来,这名年轻记者的年龄大概和他远在异国的男朋友差不多,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你和我提财富?”江宁川好笑地扫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