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沈宏想起什么,“哦,原来是你带走了这孩子?”
李亚仙不分青红皂白:“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一声不吭把别人的孩子带走,我们可以告你的,你知不知道!”
关停一脸莫名其妙:“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带年年回来拿点东西。”
沈锦年点头:“关叔叔来拿舅舅的行李箱。”
沈宏和李亚仙愣了下。
沈锦年牵着关停的手进去,沈岁和的行李箱还摆在餐厅里,依旧是那天放的位置,丝毫都没有挪动过一下。
沈锦年则小跑至灶台后面的柴堆里翻找。
沈宏盯住关停看了半天,越看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后来,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了,就那天他们去找沈岁和要钱离开的时候见这个人过来,他好像是那位老总的司机。
“我儿子还跟着你们老板?”沈宏问道。
关停愣了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宏跟着问:“他没被你们老板赶出来?”
这下关停就笑了:“燕总那么喜欢沈先生,他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喜欢?
沈宏吃了一惊,他用的是“喜欢”,上次不是说沈岁和跟着那位老总是在还债吗?
李亚仙也反应过来了,她试探问:“是你们老板喜欢我儿子?”
“燕总他当然……”
“当然是不喜欢的!”沈锦年跑了过来,他顺势拉住了关停的手,面不改色掐了掐关停的手背。
上次沈宏夫妇去找沈岁和要钱,燕总当着他们的面说沈岁和是为了还钱才留在他身边时,关停在停车,所以沈锦年怕关停说漏嘴。
他那个舅舅有时候虽然也不是人,尤其是从前喝醉酒打他的时候,但比起所谓是外公外婆,沈锦年还是站在沈岁和那一边。
沈宏不悦瞪着沈锦年:“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关停不笨,被小家伙这么掐了两下,再结合沈宏夫妇的口气,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了。他笑了笑:“我的话大概让你们误会了,我们燕总是什么人物,想跟在他身边的人那是数不胜数,自然他喜欢的人也很多。沈先生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这不,一吵架就赶人,现在气消了,又想着把人接回去了。”
李亚仙和沈宏交换了下眼神,看来沈岁和在那位老板身边讨生活也挺艰难。
关停见沈锦年的口袋塞得鼓鼓的,小声问:“找到了?”
小家伙点点头。
关停拉着沈锦年便要走。
“等等。”李亚仙上前拉住沈锦年,“你告诉外婆,你爸爸呢?”
这个问题,昨天他们就问过,沈锦年没回答,没想到他们还不死心。他听他们私下说过,觉得妈妈沈安和肯定找了个有钱的男人,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钱。要么是做了有钱男人的小三,所以不敢回家来。
沈锦年想打他们。
他抿着唇:“没见过。”
李亚仙又问:“她一定和你提过的吧?你好好想想。”
沈锦年问:“问这个做什么?”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现在你妈妈不在了,当然是问你爸爸要抚养费啊!”李亚仙越说越激动,“难道他打算只生不养吗?”
哦,果然是想要钱。
沈锦年面无表情:“提过,妈妈说他是工地上搬砖的。”
“不可能!”李亚仙斩钉截铁,“一个搬砖的能给你妈妈那么多钱?”
沈锦年:“那是我妈妈自己的钱。”
沈宏忍不住插嘴:“小小年纪你就学会骗人了?大人问你话,好好回答!撒谎是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小家伙想笑,当他三岁孩子呢,他都五岁了!
他朝李亚仙道:“外婆不知道吗?我妈妈中了彩票,为了不跟那个搬砖的男人分钱才带着我离开了他。”
李亚仙:“……”
沈锦年继续:“我那时还太小,一点印象都没有,都不知道他在哪个工地搬砖。”
沈宏脸色难看:“那你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小家伙脸上的笑容一敛,突然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呜呜呜——妈妈……”
“你们够了!这么逼一个孩子干什么?”关停把哭得泪流满面的小家伙抱了起来,一手拉着行李箱径直出门。
-
此时,燕公馆,沈岁和卧室内。
沈岁和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燕帧那句“你确定你吃得消”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被燕帧摁在床上来了个法式长吻……
口中的空气瞬间被夺走,燕帧的吻技熟练,令人流连忘返。
沈岁和被他吻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到入侵者退出,新鲜空气径直从口鼻灌入,沈岁和宕机的大脑才回过神来,他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燕帧看着他满脸绯红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真没用。”
什么没用?
那你也不能不声不响直接来这么个法式长吻啊!
沈岁和完全都没有准备好!
“哥你身体……真的没事了?”沈岁和还喘得不行。
燕帧应声,他是急性过敏,症状来的快,去的也快,眼下就身上还有些红点没有完全消退,但对生活没有什么影响。
哦,那看来做那事果然也是可以,那个谁真的太小看燕帧了。
“又想什么?”燕帧的声音传来。
沈岁和猛地回过神:“没、没什么,什么也没想,哥你别误会!我、我去吹头发!”沈岁和裹进睡袍打算跳下床,结果腿上的肌肉一阵抽痛,他本能轻呼了声,跌跌撞撞冲进了洗手间。
“你慢点!”燕帧望着他的背影失笑。
别说,真的挺像螃蟹的。
等沈岁和再出来时,燕帧接了阮南絮的电话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关停带着他的行李箱来了,沈岁和尴尬地在电话里麻烦关停将行李箱拎上楼。
“沈先生这是怎么了?”
沈岁和呵呵:“太久不运动了。”他又想起那个谁的反应,立马补充,“跑步,我是说跑步。”
关停笑:“您一看就是不常锻炼的人,要是想跑步还得循序渐进,可不能急功近利,轻者肌肉酸痛,重者会拉上韧带的。”
沈岁和道谢。
关停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会要我帮忙去接年年吗?”
“没事,我自己去,你帮我把行李拿回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接小外甥这种事,但凡他沈岁和没残疾那就得亲力亲为,更何况,他马上要进组拍戏了,到时候估计真的得麻烦关停去接人。
-
沈岁和一直养了四五天走路才无异于常人,距离开机就剩下两天了。
这天他正在理发店染头发,乔瑾舟风风火火地来了。
自上次回了北城后,据说他被乔家父母扣押了好几天,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放他回来,他一回来就来问沈岁和最近战绩如何。
沈岁和:“……”大庭广众说这个,合适吗?
“哟,这不是瑾舟吗?你从北城回来了?”绍关平从洗手间回来了。
乔瑾舟笑道:“绍哥。”
沈岁和愣了下:“你们认识啊?”
绍关平道:“瑾舟也是公司艺人啊。”
沈岁和:“……”
乔瑾舟反应过来:“绍哥是你的经纪人?”
沈岁和点头:“是啊。”
“靠!”乔瑾舟道,“我也要绍哥带我。”
沈岁和:“……”你认真的?
绍关平乐呵得不行:“你真的要跟我啊?那行啊,带你们俩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位乔少爷是谁?董事长亲自送过来的人啊,再加上燕总特别关照的沈岁和,他手里握着这两张王牌,他以后在燕京影视都能横着走了!
乔瑾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还真的去外面打电话了。
沈岁和碍于正在做头发不能出去。
五分钟后,乔瑾舟春风满面地回来了。
他朝绍关平伸出手:“绍哥,以后请多多关照!”
绍关平心花怒放:“好说好说,瑾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带你,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我相信你。”乔瑾舟点头。
沈岁和有些不敢相信:“燕总就这么答应了?”
乔瑾舟拉了一侧的椅子跨坐着,手背叠着下巴笑:“你当我傻吗?我打给燕帧哥干什么?我给燕叔叔一通电话他就答应了!燕叔叔最疼我,这么小的事,他肯定会依我的。”
沈岁和尬笑:“你为什么非要跟着绍哥?”
“我们是好兄弟啊,当然要一起跟绍哥!”乔瑾舟拍了拍沈岁和的肩膀。
沈岁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绍关平特别高兴,说今天这么好的日子,等做完头发,他要请沈岁和和乔瑾舟吃饭。
沈岁和看了看时间:“恐怕不行,我要去接年年。”
乔瑾舟受不了:“把你外甥带上不就行了?今天这种日子肯定要庆祝的啊!这样,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接他。不许拒绝!不然我跟你翻脸!”
绍关平立马道:“那行,我先去‘且未’订位。”
沈岁和有些诧异,“且未”他是知道的,云城特别有名的一家西餐厅,菜品没的说,每天都人满为患,价格不便宜,最关键的是,它不接受网上预订、电话预订,只能现场排队。
看得出绍关平想要请他们吃饭的决心了。
再等待的漫长时间里,乔瑾舟还没闲着,一直低着头在发信息。
末了,还问沈岁和知不知道他在跟谁聊天。
沈岁和顿时觉得有些不好:“周……先生?”
“啧啧。”乔瑾舟冲他竖起大拇指。
沈岁和突然就不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了。
乔瑾舟道:“你猜我和周幸雨说了什么?”
“不、不太想知道。”
“没事,又不算隐私。”乔瑾舟刚想张口,又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外面。
接着,沈岁和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下。
乔瑾舟竟然把他和周幸雨的聊天记录全都截图发了过来!
沈岁和:“……”
他给那个谁的备注是——作精不要脸。
乔瑾舟的开场白特别普通又不太普通:「在干嘛」
沈岁和有些怀疑,他到底是知不知道那个谁是他们家私生子的事?
他扫了一眼。
那个谁没回复,一长串全是乔瑾舟的独角戏:
「不要脸」
「你没机会了」
「死了心吧」
「以后你就算作死燕帧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岁岁都告诉我燕帧哥那天是回家睡觉的」
周幸雨终于回复:「对,他们俩睡一起了」
乔瑾舟:
「这不是很正常吗?」
「情侣不睡一起,难不成要和你睡?」
「臭不要脸」
沈岁和:“……”
乔瑾舟凑过来:“他还想离间你我的感情?怎么可能呢?他又怎么会知道那晚上你给我开视频了,你可是在外面走进燕帧哥房间的,我又不傻。”
妈呀,沈岁和突然有些内疚是怎么回事?
这乔瑾舟真的有点人傻钱多啊。
“先生,可以洗掉了。”发型师带沈岁和去洗头发。
洗完就给他吹干了。
终于把那一头奶奶灰给染回了正常的黑色。
乔瑾舟盯住镜子里的沈岁和看了会儿,突然捏住沈岁和的下巴:“早把头发染回来多好啊,你看看你自己,是不是比周幸雨好看多了?那个病秧子哪有精神!我要是燕帧哥,我也喜欢你。”
沈岁和低声提醒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瑾舟嘿嘿:“知道知道,你和燕帧哥是假的嘛,我也就是顺口一说!走吧,去接你小外甥去!”
“你……真的要一起去?”
“去啊,都说好了的!”乔瑾舟拖着人往外走,“我爸给我新买的跑车到了,我今天刚提回来,正好带你试试新车。”
沈岁和:“……年年坐哪?”
乔瑾舟这才想起来他的跑车是两座。
后来,乔瑾舟和绍关平换了车。
绍关平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围着乔瑾舟那辆宝蓝色的跑车看了好久才舍得上车。
-
“听说你姐姐姐夫都过世了,留下个拖油瓶给你啊。”
两人到向阳幼儿园时,时间还早,乔瑾舟一闲下来就想聊天。
沈岁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有钱姐夫也“过世”了,但这也确实没必要解释太多,他只是义正言辞纠正:“年年不是拖油瓶。”
乔瑾舟叹息:“虽然但是……你挺不容易的,我从前不知道你的情况,还摊上那种父母,你以后要是有困难,只管来找我。就算你跟燕帧哥的合约到期后,也能来找我的。”
沈岁和有些猝不及防,面前之人一脸认真,不管怎么样,他说出这话的那一瞬间应该是真心的。
原主把生活过得一团糟,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沈岁和突然想,如果……如果他和乔瑾舟不是处在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的话,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做朋友的。
下课铃声拉回了沈岁和的思绪。
等了会儿,沈岁和就看见了沈锦年。
小家伙背着书包,和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出来。
这是交上朋友了?
沈岁和正欣慰地想,身边的乔瑾舟“啧啧”两声:“你真的得多赚点钱,看看,你外甥都交女朋友了,你不得给他准备娶媳妇儿的钱?”
沈岁和:“……”他真想敲开乔瑾舟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