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
沈岁和手上其实没什么力气，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拽着：“别推开我，我、我给你降低条件！”
燕帧：“？”
沈岁和实在犯晕，额角抵在燕帧身上：“今晚的血，我给你打九折！不，八折，八折也行！”他看着燕帧越来越难看的脸，咬了咬牙，“五折！我就收你一半儿，行不行？”
燕帧面无表情：“我看你是想被打骨折。”不知道卖血犯法吗？
“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是吧？”幸亏之前抽血时听了一嘴，沈岁和豁出去道，“手术室那位需要定期输血吧，我可以当他的移动血库！”
可恶，他有些站不住了，膝盖也疼得厉害。
沈岁和的腿一软，男人有力的臂膀环住了他的身体，沈岁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燕帧抱了起来。
燕帧蹙了眉，这个人怎么回事，竟然这么轻，他就这么一抱都被他身上的骨头给硌到了。
就这，他也敢夸口说当移动血库？
沈岁和有些受宠若惊，他就盼着燕帧不推开他就行了，怎么还给抱了呢？
“谢、谢谢……”沈岁和回头想把小外甥叫喊过来，竟发现牛仔男和黑夹克早就不见踪影了。
大佬果然是大佬，狐假虎威还是很可以的嘛。
他朝沈锦年招手，“年年，过来。”
沈锦年眯了眯眼睛，他那个舅舅还真把燕总给贴上了？
燕帧的目光落在沈锦年身上：“你儿子？”
“不、不是，我外甥。”沈岁和忙催促，“年年，叫人。”
呵，这么急着解释啊。
沈岁和现在急着讨好人的想法他是理解的，毕竟他们的确需要抱只大腿。
沈锦年犹豫了下，立马转变乖巧，又带了几分怯生生，仰起小脸：“舅……舅妈？”
沈岁和：“……”
燕帧：“…………”
第5章 除妖 这个人不会根本不是沈岁和吧？……
沈岁和拜托阮南絮去帮忙结下沈锦年的医药费，这才走进病房看着低头坐在椅子上的小外甥。
“你刚刚说你胡乱叫什么啊？”沈岁和差点没被那声“舅妈”给原地送走！
沈锦年低着头，怯懦道：“难道你不是和那位燕总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沈岁和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谁说我们在一起了？就算我和燕总在一起了，你也不能叫他舅妈啊，你看燕总是像当舅妈的人吗？”
不是，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他果然是抽了太多血脑子有些浑浑噩噩。
椅子上的孩子头低得更下了：“哦……原来你才是想当舅妈的那个。”
沈岁和：“……”
他打算先关上病房门再好好和小外甥说道说道，没想到回头就见燕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刚才的话燕帧听见了？
妈的，要死了。
“燕总，你听我解释……”
“你不用解释。”燕帧冷漠往后退了一步，“收拾下，我的司机会送你们去酒店。不会让你白献血，我会给你感谢费。”
他说完便直接离开，活像是要赶紧摆脱沈岁和这个想当“舅妈”的人。
沈岁和：“……”
跟在他后面的司机关停走上前，礼貌道：“沈先生，你们什么时候能走？”
马上就能走啊，毕竟沈岁和又没什么需要收拾的。
-
关停把他们送去了医院附近的一个酒店休息，路上沈岁和从关停口中得知了医院那位叫周幸雨，和燕帧从小就一起长大，看来感情基础很牢靠。
关停还说这次是因为集团一个犯错被辞退的员工想对燕帧不利，奈何没法接近燕帧，于是把气撒在了周幸雨身上。
怪不得燕帧这么紧张，还要全省调血。
关停将人送到，交代沈岁和最好待在酒店，不要乱走。
当然，做血牛也得有点自觉才行，毕竟燕帧的白月光还在医院躺着呢。
再怎么样，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沈岁和见关停要走，叫住他：“你能帮个忙吗？能帮忙去外面给我们年年买双鞋子吗？”他将沈锦年脚上剩下的鞋子脱下来交给关停，“就这个尺码，麻烦你。”
“不麻烦，不过现在这个点，商场都关门了，明早我买了给您送来。”
沈岁和道谢关了门。
手机震了震，是一条打款短信。
是燕帧感谢他献血的钱，不过这钱到账还没捂热，沈岁和留下一些后直接给刀哥转了过去，虽然还差很多要还，但好歹能消停几天了吧。
一想起原主除了借高利贷，还有各种网贷，拖欠信用卡……沈岁和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抬手揉了揉，刀哥给他回信息来：「沈先生太客气了，剩下的钱您慢慢还就行，不着急的。」
白天对他喊打喊杀的刀哥居然对他用上敬语了！
沈岁和忙看向小外甥问：“之前那两个人走时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那两个人啊。
“没说什么。”
他们当然不敢说什么，沈锦年看沈岁和扑进燕帧怀里就对那两人说他俩在一起了，那两人不信，沈锦年笑了笑：“不信你们听我去叫燕总舅妈。”
后来，他瞥见躲在急诊门口那辆救护车后面的牛仔男和黑夹克逃得脚底生风。
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岁和听到沈锦年的小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他这才想起来两人还没吃晚饭。
“饿了吧？想吃什么？”沈岁和收了收颓废的情绪，微笑走过去，“你告诉舅舅，舅舅给你买。”
沈锦年狐疑瞥他一眼，他这个舅舅可从不会问他想吃什么，都是他自己想吃就点什么，也不管沈锦年爱不爱吃，能不能吃。
他不太确定沈岁和是不是在试探，想了想道：“我都可以。”
沈岁和看出来了，小外甥明显是在怕他。
别怕我啊，现在是我怕你好不好。
沈岁和努力想了想，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搜寻不到沈锦年爱吃什么。
人渣。
他绞尽脑汁才谨慎地点了外卖。
放下手机，沈岁和将小外甥抱到床上坐着，检查了下他脚底的伤，见没有大碍后，才松了口气：“你乖乖坐在这里等外卖，舅舅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一关，沈锦年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这几天都在想要是离开沈岁和，他该去哪里。
外公外婆那边就别想了，当初他们就对妈妈不怎么样，不然妈妈也不会离家出走。
但他还太小了，被警察叔叔发现肯定还会送回来的。
能去哪里呢？
福利院可以吗？
小家伙坐在床上皱着眉头认真地想着。
不多时，洗手间的门开了，他看着沈岁和拎着那条刚洗好的裤子走了出来。
沈锦年愣了愣，那不是他的裤子吗？
沈岁和拿去……洗了？
小家伙仿佛被雷到了，整个人有点呆。
沈岁和将衣架拖到了暖气口下，将裤子挂上去，一面道：“吹一晚上就能干了。”他回头，看小家伙撑大眼睛怔怔看着自己，便笑，“看舅舅干什么？”
呃……谁要看你！
沈锦年立马收回目光，又装作怯生生的样子低下头。
但沈岁和真的太奇怪了！他都感觉不认识他了！
难道他知道了他爸爸很有钱，想把他卖给爸爸？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家伙认真想了想，瞬间觉得沈岁和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有朝一日他要是真的回到爸爸身边，一定好好跟沈岁和翻旧账！
外卖很快送来了。
沈锦年一眼看见居然是披萨，还有两对鸡翅！
沈岁和以前可从没给他买过这种，沈岁和喜欢吃辣的，他总吃什么麻辣烫、麻辣香锅，并且都要重辣。
沈岁和瞥见两眼放光的小外甥，终于松了口气，果然没有一个孩子不喜欢吃披萨和鸡翅。
“脚上有伤别乱动。”他将小矮桌拖到床边，打开外卖，“我们年年太瘦了，小孩子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他把披萨和鸡翅都往沈锦年面前堆。
沈锦年有点不敢伸手。
那人渣都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沈岁和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小外甥的头发：“快吃吧。”
他先走开，孩子应该会自在点。沈岁和便拎了一侧和外卖一起送来的塑料袋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沈锦年没问他为什么不吃，他真的是太饿了，抓起披萨就狼吞虎咽吃起来，期间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窗边那人。
只见沈岁和卷起了左裤管，明亮光线下，沈锦年清晰地看到沈岁和的膝盖上有巴掌大一块淤青，并且他的膝盖已经严重地肿了。
沈锦年捏着披萨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他之前就看出沈岁和的腿可能是受伤了，但他没想到这么严重！
是去救他的时候受的伤吗？
他还背了他一路什么都没有说。
要不是今晚有钱了，沈岁和是不想买药油的。
他将药油倒在手心搓热，深吸了口气往膝盖揉去。
卧槽，太他妈疼了！
从前训练也没少受伤，但都是他前一秒受伤，后一秒教练就冲过来了，根本不会等到肿起来，各种药油、药贴就已经上齐了。
现在他的膝盖简直肿成馒头了，碰到就疼得不行，更别说现在还得把药油揉进去。
沈岁和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经意发现小外甥正坐在床上看他。
“舅舅没事，上完药就过来，你先吃。”沈岁和努力冲孩子笑，但他都不知道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
沈锦年手里的披萨就被掐出了指甲印。
他那个舅舅从小被宠大，一点小病小痛都会要死要活，就连被蚊子咬了包都要他一个孩子给他抓痒，小家伙渐渐觉得有点惊悚。
这个人不会根本不是沈岁和吧？
沈岁和好不容易折腾完就出了一身汗了，加上今天还抽了不少血，他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块披萨倒头就睡了。
沈锦年这才发现沈岁和的脸色苍白得没什么血色，小家伙下意识离的他远了些。
他听妈妈说过，有种妖怪叫画皮妖，把人吃了后，会披上那个人的人皮继续到处骗人，找下一个倒霉蛋。
沈岁和不会真的被妖怪吃掉了吧？
沈锦年吓得想要跳床而逃。
手腕突然一紧，他扭头发现是被沈岁和拉住了。
沈岁和没有睁眼，喃喃道：“不要乱跑，年年，乖。”
可恶！
沈锦年抽了抽，他的力气不如沈岁和大。
怎么办？
小家伙努力想了想，对了，之前和妈妈一起的时候，他们隔壁住了个成天诵经念佛的老奶奶，妈妈有时候会把他寄放在老奶奶那儿一上午、一下午。
对了，奶奶那些佛经是怎么念来着？
-
VIP病房内，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滴——”
病床上的年轻人双目紧闭，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燕帧坐在病床边，阅完平板上所有的信息：“确定这个沈岁和跟小雨没有任何关系？”
阮南絮十分确定：“我已经查遍了沈先生身边的人际关系，和周先生绝对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今天沈岁和突然出现在医院要给周幸雨献血是个巧合？
看着满屏不堪入目的欠债信息，燕帧蹙眉：“他输掉的那三千万怎么没有标注来源？”
阮南絮忙道：“这个来源很大可能是现金，所以……没查到。”女秘书突然想到什么，“您是觉得有人给他钱，故意让他来接近您？”
毕竟沈岁和那张脸和此刻躺在这里的周幸雨那么那么像！
燕帧没答，他将平板搁下道：“替他把账都清了。”
阮南絮吃了一惊：“全、全部？”
虽然这个数字对燕帧来说不算大钱，但也实在没必要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去平账吧？
“是因为他很像周先生吗？”
燕帧嗤笑睨了秘书一眼：“不，是因为我想成为他的债主。”他回眸看向病床上之人，“对了，你替我去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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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和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膝盖疼，身体也难受，耳边一直嗡嗡地像是有谁在念经，那声音时远时近。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第6章 债主 活着艰难啊。
沈岁和早上是被门铃吵醒的。
小外甥还没醒，正留着口水睡得正熟，沈岁和替他掖了掖被子才下床，躺了一夜，他的膝盖僵得差点没办法走路。
门口站着关停，他给沈岁和送鞋子来，还带了早餐。
“您吃完我送您去医院，燕总要见您。”关停进门就说。
沈岁和愣了下，不会今天还要抽血吧？
他觉得再抽那么多，这身体估计真的要嗝屁啊！
不过对燕帧来说，他也就身上的血有点用，好像也没有说不的权力。
沈岁和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餐，沈锦年还没醒。
估计昨天是被吓到了，也不知道晚上是几点睡的，沈岁和没忍心叫他，又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酒店，干脆将孩子抱了走。
关停看他走路有点异常，忙道：“我帮您抱孩子吧。”
“不用，谢谢。”自己的外甥当然得自己抱着，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在小外甥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既要活好当下，又要顾忌未来，活着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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