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悲欢抿唇,眼里露出一丝痛苦,她握紧了拳头“那些人该死,如果不是她们,你又怎么会被献祭,落的尸骨无存的地步。”
楚悲欢嗓音带着无奈至极的悲哀,“所以我不得不用他们的魂灵让你活着,即使我折损自己的寿命学习妖术,我只是想让你活着,我只是想我的离禾活着而已。”
“我活了,你又死了,那我为什么要活阿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楚离禾哽咽着,“我也想你活着,阿姊能不能收手。”
楚悲欢在这一点上格外冷硬,“离禾,这事没有周寰的余地,你别劝我。”
楚离禾忍着眼眶酸涩,“阿姊,你好残忍,我不想见到你。”说完就跑了出去。
“卡。”林导喊了一声,“可以,过。”
裴雾擦着自己的眼泪,默默的呆在角落,没有和人群待在一起,刚刚那场戏她有点入戏太深,楚悲欢和楚离禾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牵绊,她们是彼此的命。但是命运弄人,楚离禾为了救楚悲欢甘愿听从村民的要求主动献祭,最后死无全尸,而楚悲欢为了楚离禾能再生,折寿自己的命气学习妖术,背负着滔天的罪孽,只是苦苦撑着楚离禾能活着。
她们本该彼此一起活在这个世上,一起看夏萤冬霜,本该在一起的人,却被命运拆的粉碎,成为颠沛的可怜人。
裴雾共情能力突然提高,总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无奈感,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样。
商蔚清眼尖的看见了角落里的裴雾,眼睛红红的,眼尾低垂,看上去很丧,商蔚清能明白,有的演员经常沉迷戏中无法自拔,即使结束了以后,依旧不能脱离角色,商蔚清有时候也会这样,但一般比较少。
但刚刚那场戏,商蔚清的确有点沉浸其中出不来了,可能楚悲欢和楚离禾两个角色太悲了,商蔚清身临其境过了头,心底最深处竟无法自拔的感到无奈与悲苦。
下一场戏是商蔚清和陆千微的戏,裴雾静静的在远处看着两人对戏,其实说实话,商蔚清的演技比陆千微好一点,在场的人都这么觉得。
陆千微演技虽然不差,但毕竟不是专业出身,对某些情绪爆发点还是差了点味道,但是商蔚清就能处理的很好,丝毫不拖泥带水,整场戏看下来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而且几乎都是一次过,对于打戏之类的也从来不用替身。
比如今天她们演的这场戏,是两人打斗一起落水,陆千微无法掌控高难度的打戏,只好用了替身,但商蔚清不喜欢用替身,便拒绝了。
她以前拍戏的时候,和武术老师学过一段时间,因此对打戏也比较轻松,流畅有力,眉眼含锋,飒气凌凌,像发着光一样,裴雾的目光全在商蔚清的身上,一眨也不眨。
“我们商姐是不是很厉害?”宋昭突然在裴雾身边道。
裴雾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商蔚清看,慌张的收回了视线,支支吾吾着“……还行吧。”
“裴老师,你不要嫌我八卦啊。”宋昭小心翼翼的问着,“你和我们商姐怎么回事啊,闹矛盾了吗?商姐脾气那么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和人生气,裴老师,你很厉害啊。”
裴雾:“……”厉害个鬼。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裴雾蹲下了身子,双手抱着膝盖,这是一个有几分委屈的姿势,不仅如此,裴雾的眉眼微垂,嗓音也带着委屈“她也不和我说,我找她说话,她都不理我,我能怎么办啊。”
裴雾的话语就差没把“我很委屈,很无辜,很可怜”这句话说出来了,但其中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单纯如宋昭果然信了,挠了挠头,不解道“是这样吗?原来商姐那么倔的吗?可是,我看她还让我给你买水,不应该啊。”
“给我买水?”裴雾抓住了这个重点。
“对啊。”宋昭说,“商姐还特意让我买盐水,可能怕你中暑。”
裴雾内心深处波澜四起,荡漾成微弱的甜意,商蔚清不是说那是导演买的,骗子。
这样是不是说明她生气的程度不是很严重,裴雾自我安慰的想着,近日不顺的心情奇异的被扶平了些许。
两人正聊着,商蔚清根据剧情要求落了水,宋昭连忙上前,裴雾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她怕商蔚清再给她冷眼,但是她又想起商蔚清说过两人得演好好朋友的戏。
好朋友就是一方有难,另一方帮助的吧,我只是听她的要求,毕竟是她那么说的,又不是我主动去帮她,她应该没有理由推开我。
裴雾越想越对,最后下了决定一溜烟跑到了商蔚清的身边。
商蔚清身上都湿透了,幸好是夏天,即使落了水也不冷,就是轻纱的古装紧紧的贴在身上,将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的很完美,美艳的面容沾了水,添上了一层清澈透亮的清冷感,裴雾心跳有点加快,拿过了宋昭的毛巾,盖在了商蔚清身上。
商蔚清冷眼睨了她一眼,沾了水的眼睛像晨间沾露的桃花,只淡淡的一眼,便是无尽的昳丽,冷澈华美。
裴雾微抿着唇,有些不敢看商蔚清的眼睛,小声道“是……是你说的,要在外人面前演……好朋友的。”
商蔚清敛起眼皮,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态度太冷,裴雾心里微微不满,但暂时没有胆子表达,只能忍了。
换好衣服以后,商蔚清就打算回酒店了,裴雾看着商蔚清往车的方向走,一想到她如果回了酒店,两人说不定根本就见不着面了,裴雾咬着指甲思考着。
裴雾有点受不住商蔚清的冷暴力,可能是她贱吧,她突然有点后悔那天不过脑子的一番话,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事实狠狠打脸,再没有人陪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这让裴雾感到巨大的孤寂与落寞。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裴雾不知时间流转,没有食欲,也没有悲喜,她一直浑浑噩噩的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人来看她。她失眠严重,有时来了睡意,睡的日夜颠倒,醒来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窗帘紧紧的拉着,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房间安静的吓人,一点声音也没有。裴雾总觉得自己像是睡在棺材里,她也中二的想,自己可能被世界抛弃了。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慢慢习惯商蔚清陪着她了,她忍受不了孤身一人,也不能习惯没有商蔚清在她身边,但多可笑,她自己亲自毁了这一切。
裴雾想靠近一点商蔚清,她被孤独与内心不知名的感情折磨的很痛苦,她想让商蔚清再一次救一下她,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起码缓解一下几乎要把她逼疯的孤寂与不甘,因为最近她真的快崩溃了。
商蔚清看着突然窜出来的裴雾,眉头一皱“干什么?”
裴雾鼓起勇气站在她面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张口结舌着“那个……说好去你家拿东西的。”
“下次不行吗。”商蔚清冷酷无情。
裴雾神色委屈了起来,“……好吧。”
宋昭看着裴岑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企图劝一下商蔚清,“商姐,不然你回家休息吧,反正明天你也是下午的戏,不急。”
如果曲屏在这,估计不会同意,但她刚刚有事提前走了。不管承不承认,商蔚清在裴雾面前其实没有那么犟,被宋昭那么一劝,商蔚清想了想,嗯了一声,同意了。
最后商蔚清坐裴雾的车,裴雾来开车。
商蔚清闭目戴着耳机,自上车以来没和裴雾说一句话,她这样不近人情,裴雾也不想主动说话,其实也是不知道聊什么,便只好一路沉默。
但这不妨碍裴雾忙里生出一份无辜,哑巴了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我们真的就无话可说了吗?
商蔚清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拿了就走。”
裴雾只好慢吞吞进了原本她的房间,房间很干净,那天走的匆忙,她都没来得及整理,看来后来商蔚清进来整理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在等着谁归来一样。
裴雾心里很复杂,桌子上还摆了一排的药,裴雾看了一眼,都是胃药和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她记得以前是没有的,应该是商蔚清后来添的。
她为什么这么做,是觉得自己有一天可以在回来吗?裴雾自我良好的想,这种想法让她心里有一点开心,但同时失落也随之而来,因为她可能没有机会再睡到这个房间了。
裴雾磨磨蹭蹭了好久,找到了一个小盒子走了出去。
商蔚清坐在客厅阳台的秋千上睡觉,玻璃窗挡不住天际的落日,橘黄的落日掩在高低不齐的建筑里,天色已经渐晚,天空换成了深蓝色,建筑模糊不清,只有虚虚暗暗的轮廓边角,落日给建筑的轮廓摹上一层淡淡的昏黄光晕。
商蔚清背后是落日,她的侧脸有点看不清,渐晚的天色勾勒出秀致的侧脸轮廓,商蔚清穿着大红色吊带裙子,双腿交叠着,头发懒懒的垂至锁骨处,整个人慵懒性感到极点,裴雾站在客厅,愣愣的看着商蔚清。
忽地,商蔚清睁开了眼,朝她这边瞥了过来,她的嗓音还带着微微的哑质冷感
“拿好了?”
裴雾回神,点了点头。
商蔚清站起了身,缓缓朝她走来,背后的落日慢慢黯淡了下去。商蔚清离她越来越近,最后站在离她差不多二十厘米处,裴雾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谁知商蔚清靠近了,伸出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按了灯的开光,客厅顿时亮了起来。
裴雾:“……”
商蔚清看她红透了的耳尖,笑了一下,转身又累极了一样坐在沙发上,“拿好了就走吧。”
裴雾脸一黑,无理取闹似的“我就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
商蔚清哼笑了一声,“搞清楚,这是我家。”
裴雾哑口无言,但她不想走,便委屈着嗓音“我还没吃饭。”
“出去吃,没钱我给你。”商蔚清很善解人意。
裴雾:“……”
“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裴雾不死心
商蔚清挑了一侧眉,“你自己不会做饭吗?”
商蔚清死活不理解她的话,裴雾很生气,“做不来。”
商蔚清不信她,裴雾的厨艺明明比她还好,怎么可能做不来,借口而已,商蔚清很早就看穿了,就是一直在跟她绕而已。
商蔚清一只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观察着裴雾,裴雾今天穿了黑色宽松卫衣,搭黑色百褶裙,双腿细的过分,长发微卷,一脸别扭尴尬的样子。
商蔚清心里好笑,站起了身,走向厨房,“吃完就走。”
商蔚清家里最近没什么菜,只简单的煮了一碗面,放在了桌子上,“吃吧。”
裴雾把小盒子放在一边,商蔚清好奇的看了一眼,被裴雾看见了,主动解释“这是一条项链,我很喜欢的。”
“哦。”商蔚清言简意赅道。
裴雾顿时不知道回什么话了,只好默默吃面,商蔚清坐在她对面,随口道“你在家都不吃饭吗?”
裴雾以为商蔚清在关心她,便用夸张手法将自己说的更惨一点“没有,我几乎连着一两天都没吃饭。”
商蔚清啧了一声,“穷成这样了?”
裴雾:“……”她越来越觉得和商蔚清聊不下去了。
商蔚清逗够了,便严肃了语气“为什么不吃?是打算饿死在家里吗?谁给你收尸?”
裴雾小声道“你啊。”
商蔚清扯了扯嘴角,“你就想想吧,以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你觉得我会吗?”
裴雾突然吃不下去了,戳着面条,闷闷道“商蔚清,你真的打算以后都不理我了吗?不是说陪在我身边吗,你说话不算话。”
商蔚清被她莫名委屈的语调气笑了,“你觉得呢?你以为我在和你过家家啊,裴雾,听你这语气,你好像很无辜啊。”
“我……”裴雾不知道怎么说。
商蔚清冷静的挑出毛病“裴雾,我们两这样是谁的错,你自己没数吗?明明是你做错了,但你却不知悔改。!”商蔚清音色理智的发沉,“既然这样,你到底有什么脸面来质问我甚至你还感到委屈,我难道不委屈吗?你连道歉都不会,你委屈什么?”
“对不起!”裴雾立马道,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商蔚清,“这样可以了吗?”
商蔚清一脸冷漠,“你在演,这不是你真心的,你在骗人。”
商蔚清站起了身,“裴雾,你要道歉的人很多,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陆千微,林珺都是你的受害者。你犯了很多错,可从来没想过改。”
裴雾不满的辩解道“不就是道歉吗,又不是不可以。”
商蔚清嗤笑了一声,“你道歉的不真不诚,有个屁用,对你来说,道歉只是个手段而已。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认错,但是——”
商蔚清倾身凑近了她,一字一句道“不会认错的人,不会有人喜欢,纵使,连我。”
裴雾脸色顿时苍白。
商蔚清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再不真心诚意认识自己的错误,你真的就没人喜欢了,我也不喜欢。”
你再那么冥顽不灵,我真的就不要你了,裴雾。
“吃完碗放在这,你直接走就行了,我今天拍了一天的戏,回房休息了。”
裴雾看着面前的面愣怔的思索着。
她真的错了吗?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的错误,就算知道了,自己也没什么感觉,如果要用的上道歉这种东西,她也可以说。
这种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撇清自己的罪恶,还能驳得他人原谅的手段,裴雾觉得用用很正常,也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