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
蒋轻棠垂眼:“嗯。”
关绪笑了下,“没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蒋轻棠咬了咬下唇,“万一你在忙怎么办?”
关绪知道,蒋轻棠是怕自己的电话,耽误她的工作。
懂事得过分了,关绪无奈地想,真该任性点才好,不知道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么?
“如果我在忙,就不接你的电话,让它自动挂断,这样小棠就知道了,应该过一会儿再打给我。”关绪笑吟吟地提议,末了征询她的意见,“行么?”
蒋轻棠的眉目瞬间亮堂了起来,喜笑着点头,“这样好。”她想果然是关姐姐,太聪明了,想出来的法子这样两全其美,既不耽误她的正事,自己又能在想念时随时打给她。
她笑得傻乎乎的,关绪也忍不住扬起唇来,在她脑袋顶上轻揉了一把,“小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加小心,要学会保护自己。”
“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知道么?”关绪说,“小棠记住,你生病了、受伤了,我会难过。”
“非常难过。”
蒋轻棠这样乖巧的小孩,吃亏吃惯了,若说让她为了自己保护好自己,她虽嘴上答应得快,真遇上事,只怕还是会选择隐忍承受,只有让她知道,她保护好自己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关绪,她才会真正上心。
关绪转念一想,万一因为不想自己担心,蒋轻棠连委屈都不敢跟自己说了该怎么办?后怕地又补了一句,“但是出了事不许为了怕我担心不跟我说,那样我只会更痛苦。”
“知道啦。”蒋轻棠被她唠叨得心中暖洋洋的,调侃起关绪来,“关姐姐,你好像个管家婆哦。”
关绪也笑,“小棠不愿让我管,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了。”
“不要!”蒋轻棠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浑圆,“就要关姐姐管。”
“我……”她嗫嚅起来,移开眼,声音弱了很多,“……我喜欢被关姐姐管。”
她想起从前钟晴嘲笑她妻管严,蒋轻棠不懂“妻管严”有什么不好,能被关姐姐管一辈子才好呢,就怕她不愿意管她。
如果钟晴在,肯定得敲着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骂她没志气,还要怂恿她,做妻管严有什么好?把关绪变成妻管严,那才是本事呢。
两人在停车场里腻歪着,依依不舍,谁都不愿先说再见,最后是丛玉打电话过来,问蒋轻棠人在哪儿,聚会马上要开始了。
“我……我一会儿就到。”蒋轻棠说。
“好,那你快点啊,咱班差不多都到齐了,快来!正玩狼人杀呢,可热闹了!”丛玉在那边欢快地说,“好了到我发言了,挂了,快来啊!”她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再催促一遍。
蒋轻棠收起电话,又有点伤感,半天不说话。
关绪笑着打破沉静,“快走吧,第一次班级聚会,让大家都等你一个可不好。要我送你过去么?”
蒋轻棠摇了摇头,“我想先看关姐姐走。”
聚会地点是丛玉定的,因为同学们都是从全国四面八方来到津岭上大学的,对津岭不太熟悉,所以定的就是二食堂三楼,丛玉中午尝过三楼的手艺,比起外面饭店来也不差,做的几样津岭本地特色菜也非常好吃,价格实惠公道,把第一次班聚定在那儿再合适不过了。
“好吧。”关绪也不与蒋轻棠争,打开车门,弯腰坐进驾驶室,打着发动机,把窗户摇下来,“那我走了。”
“嗯。”蒋轻棠抿着唇答应。
关绪系好安全带,放下手刹,正要踩油门,蒋轻棠突然把车门拉开,关绪微惊,脚下一转,踩了刹车。
蒋轻棠按着关绪的肩膀,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又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记,这才起身,把车门又关上。
“还是……还是我先走吧。”蒋轻棠慌张地说了一句,抬脚,先关绪一步走向电梯的方向,身影越来越远。
关绪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着头,一直目送她进了电梯,才叹了声。
直到进电梯,蒋轻棠一直没回头。
大概是怕被听出来哭声。
真是个傻丫头,关绪轻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她的音调稍微比平常提高半度自己都能听出来,何况是带着鼻音的哭腔。
这一别,就是一个月啊……
关绪想,太难熬了。
……
丛玉是个咋呼的人,说话也夸张,蒋轻棠到了二食堂三楼,把包厢号报给服务员听,让服务员带她进去的时候,才来了半个班的人,桌子都没坐满。
班聚人多,丛玉特意定了个大包,一个房间里两张大圆桌,靠里的那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一局狼人杀进行到一半,热闹非凡,靠外的那张桌子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蒋轻棠只认识坐在最靠门位置的卫忻,便主动走到卫忻那边去坐。
卫忻半掀起眼帘,见是蒋轻棠,忙收了手机,站起来替她拉椅子,“从哪儿过来的?”
“停车场。”蒋轻棠对她道谢,坐下来,“我去送送关姐姐。”
三个字让卫忻皱了眉,没说什么,替蒋轻棠倒了杯茶水,“杯子我已经提前烫过了,你饿不饿?要不先让服务员上一碟点心?”
卫忻看了眼时间,还差三分钟七点。
定的聚会时间就是七点钟,这会儿还有一小半人没来呢,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开席。
“不用,刚才吃了饼干,不饿。”蒋轻棠说。
蒋轻棠饭量小,每次出门关绪都怕她会饿,车上常备小零食,饼干、薯片、糖果,应有尽有,有次钟晴开她的车都惊了,直问她是不是准备在车上开移动小卖店,要知道从前的关绪,车上干干净净,别说糖果了,就是一瓶水也没有,她本质上是个对生活不太细心的人,原则上只要饿不死就行。
蒋轻棠嗜甜,恨不得连米饭也吃甜的,关绪车上的零食也多为甜口,可可脂含量过高的黑巧克力绝不会出现,基本都是牛奶巧克力,或者各种夹心口味。她和蒋轻棠之间有个小小的游戏,蒋轻棠剥开一颗巧克力,让关绪猜是什么口味的,关绪先说个答案,蒋轻棠再把巧克力咬开,猜对了,另外半个就是关绪的奖励,猜不对,一整颗便全归了蒋轻棠。
这个游戏让关绪乐此不疲,可她又不像蒋轻棠那样的不长□□质,巧克力吃多了,一上称,重了两斤,她不想舍弃和蒋轻棠的游戏,只好多多地锻炼。
毕竟也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比不得吃啥都不长肉的小姑娘,当然更得注重锻炼,保持魅力,才能牢牢地钩住蒋轻棠地心。
“轻棠,轻棠?”
卫忻的声音让蒋轻棠从回忆里转过神来,“啊?怎么了?”
“想什么好事呢那么开心?”卫忻笑话她,“嘴角都快翘上天去了。”
“没、没什么。”蒋轻棠脸上薄红,赶紧收起上翘的嘴角,才发现脸颊笑得有点酸。
这可怎么办,才离开关姐姐几分钟,就开始想她了。
“你们俩以前就认识啊?”同桌上的另一个姑娘过来搭讪,“你们好,我叫成苍宝,呃……就是baby的那个宝宝,可别笑话我啊。”
叫做宝宝的姑娘长得挺标致的,鹅蛋脸,杏仁眼,内敛的双眼皮,眼型非常好看,眼尾有点微微的上翘,不像关绪的眼尾狭得那么夸张勾人,所以看起来很温柔。
怎么又想起关姐姐了,蒋轻棠睫毛动了动,对成苍宝笑了下,“你好,我叫蒋轻棠,就是海棠的那个棠。”
“我知道。”成苍宝笑道,“我还在群里忽悠你爆音爆照呢,本来就想乐一乐开心下,没想到你那么耿直,真爆了,太有意思了。”
她嘿嘿直乐,凑近蒋轻棠观察了一下,羡慕道:“你皮肤好好啊,凑这么近都看不到毛孔,我还以为是你用的粉底厉害,想让你给我推荐推荐呢。”
蒋轻棠被她的突然靠近吓一跳,局促道:“没……我不……”她想说自己不用粉底,又想到这话好像有点炫耀的意思,改口说,“你皮肤也好。眼睛特别好看,睫毛好长啊。”
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好看的,但是“你真好看”这四个字又太千篇一律,蒋轻棠夸成苍宝的眼睛,既夸到了细节处,又夸到了成苍宝的心坎上,她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眼睛和长睫毛,被蒋轻棠这么一夸,对蒋轻棠的好感就多了几分,笑容里满是骄傲,问蒋轻棠住哪个宿舍的。
蒋轻棠说:“501。”
“哈哈,我在你对面,502的。”成苍宝搭着蒋轻棠的肩,“我江禹市的,你呢?哪里人?”
蒋轻棠:“津岭。”
“那太好了!”成苍宝一拍蒋轻棠的肩膀,“那你肯定对津岭特熟吧?以后一块出去玩呗,都是同学,我头回来津岭,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得拜托你了。”
蒋轻棠想自己对津岭的了解可能也不比成苍宝多多少,正要实话实说,卫忻在旁边笑着也凑过来,“腰说好吃好玩的怎么少得了我。”她朝成苍宝伸了手,“你好,我是卫忻,也是津岭人,和轻之前就是朋友,大家以后都是同学,相互关照是应该的,想去哪儿玩吱声,我和轻棠一定带你玩个痛快。”
“爽快人!”成苍宝大笑,握了卫忻的手,“那咱以后就是朋友了,可不许变卦。”
卫忻微微一笑,“放心。”
卫忻对津岭的了解比蒋轻棠多多了,口若悬河,和成苍宝说了好多津岭传统特色小吃,对其来历也是如数家珍,又从小吃聊到了津岭城的古建筑、习俗历史等,尤其是各种志怪传说,把成苍宝听得一愣一愣的。
蒋轻棠感激地看了卫忻一眼,感激她的救场,其实卫忻有自己的小九九,先把这事答应下来,以后约蒋轻棠出去玩就有借口了,不怕她拒绝。
七点一刻,全班同学基本到齐,丛玉作为这次聚会的发起人,充当起了临时班长,清点了一遍人数,少一个。
“大家都找找自己宿舍的人来了没有啊,看谁这么大牌,第一次聚会让全班同学等他。”
新同学,都是刚认识,最熟悉的就是自己室友,基本每个宿舍都挨着坐的,很快就发现少了的那个人正是蒋轻棠她们宿舍的宋巧巧。
丛玉心想这宋巧巧怎么回事啊,大家热热闹闹聚一回,就等她一个。
她本就对宋巧巧看不太惯,因为这是内心不爽,想着是第一次聚会,不想面上闹得太不好看,就没说什么,只道:“我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临时有事,大家先看看菜单,点自己想吃的菜哈。”说着拿手机走了出去。
宋巧巧没接电话,丛玉又打了两通,还是无人接听,这会儿都已经快七点半了,丛玉心想大家不能都饥肠辘辘等她一人,就算了,招呼服务员点菜。
初出茅庐的新生,都还挺矜持,不想当出头鸟,只有几个人扭扭捏捏点了几个菜,根本不够吃,丛玉直接做主,按照桌上人头数又给加了不少菜,凑了丰盛两桌席。
蒋轻棠看她果断大方,即使周围全是新认识的同学也一点都不怯,心里又羡慕又佩服。
丛玉会做人,那些菜看上去是随意点的,其实照顾到了天南海北不同地域的口味,咸甜酸辣全都有,还有津岭特色本地菜,大家刚开始还有些拘束,谁都不愿先动筷,丛玉开玩笑道:“吃啊,动手呗,看又不能看饱,既然你们都不吃,我肚子饿死了,我先吃。”她夹了一块叉烧。
另一个男生也附和,“对对对,大家吃呗,我先来个大鸡腿……哎哟!”他筷子没夹稳,鸡腿掉在玻璃转桌上。
“还能吃,别浪费粮食!”男生直接上手抓起鸡腿啃,大家轰笑,气氛轻松,都动筷吃起来。
饭局想活跃,酒精必不可少,丛玉叫了一箱啤酒,自己先带头喝了,几个男生也跟她喝,在座都是差不多刚满十八岁的小孩,又是学美术的,骨子里本来就有几分叛逆精神,脱离了家长的管束,又有人带头,胆子一大,喝酒的就多了,饮料反而没什么人在喝。
三杯酒下肚才知道班上同学都是假矜持,酒量一个比一个好,还变着花样地喝,划拳、白的掺啤的,即使不喝的也瞎起哄。
“喝!喝!喝!……”他们催着那个吃鸡腿的男生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就在这时,包厢门打开,又进来一个女生。
“我来了……”女生扬着调子大喊,看到包厢里已经热闹地吃上了,脸色瞬间阴沉,“你们怎么这样?我还没来就先开吃了,当不当我是这个班的人啊?丛玉你故意不等我吧?想让我吃你们的剩菜?”
包厢里热闹的氛围骤然凝结,大家的脸色都有几分尴尬。
蒋轻棠循声望去,愣了愣。
这女生她认识,上个学期在津岭大学上课时见过,就是宋巧巧。
原来还想着有可能是重名,没想到真是同一个人。
丛玉见宋巧巧不分青红皂白就倒打一耙,几欲发作,看看在座的都是同学,耐着性子好言解释,“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才先开了席。”
“打不通不就说明我有事么?你不会待会儿再打?好么,特意把我叫来,就为了吃你们的剩菜?”
她一口一个吃剩菜,说的实在太难听,连有个男生都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劝她:“算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吃饭吧,我们也刚开始没多久呢,不信你看,好多菜都还没动过,再说丛玉也是好意,组这个局就是为了大家能聚聚,将来还要做四年同学,都各退一步吧。”
宋巧巧得理不让人,“明明就是她不对,凭什么让我退一步?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