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小酒的一个吻,便让她丢弃了坚持。
她的小姑娘,竟也是喜欢她的。
如果是曾经的她定会欢欣,可现在她却有些举棋不定,因为和她在一起,并不是一条平顺的路。
站在高处俯视,她忽然感觉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无可避免,无从躲避。
她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现在,她忽然有些糊涂了。
爱生忧怖。
衣袖忽然被拉了拉,小姑娘故意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姐姐,我们去哪儿?”
胸口像是腾烧起一团野火,灵钧闭了闭眼,想。
去他的克制。
磨磨蹭蹭,黏黏糊糊,让一个小姑娘一直主动,这算什么?
她抬起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嗓音温沉:“走,我们去那边的山隘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的第四天,想它。
第三十六章
崔小酒便发现, 灵钧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在去山隘的路上对她亲近不少,不再是那种故意疏离的态度了。
崎岖的山路上, 灵钧主动握住她的手。
她弯了弯唇, 轻轻回握, 心知不能逼太急, 没有提起太多,甜滋滋的享受这种亲密。
掌心的体温是温热的, 但因为是挚爱的人,这抹温热忽然就多了些滚烫的意味。
风簌簌而过, 晚秋的枫叶在空中划过一抹灼灼鲜红。
崔小酒忽然感觉到, 她握住的手忽然有了动静, 似乎是想要松开。
她略有些失落, 抿着唇把手撤开。
随即她便感觉到,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崔小酒:!!!
什么失落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她心脏急促的跳动着,一瞬间手脚都快不知道怎么摆。
以前的时候, 灵钧曾经也撩得她心脏砰砰跳, 但那是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现在灵钧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再做出这样的动作,肯定就是……有意的了。
一想到其背后蕴藉的意义, 她就有些冷静不下来。
自己主动的时候勇气万丈,现在对方有了回应, 她心底却忽然冒出一点儿胆怯,生怕这是个一戳就碎的泡泡。
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会儿,她垂着头, 红意蔓上耳根,终于还是汲取到一点儿勇敢,张了张唇,似乎想要问点什么。
就在这时,越过层层灌木丛,忽然能瞥到有个人的身影。
是这个境的“原住民”吗?
到喉咙的话又被她匆匆咽了回去。灵钧把食指比到唇上示意噤声,小心行事。
不过刚刚两人来时的动静还是惊扰到了那人,只听林深处的大石那边,传来一声清喝:“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
崔小酒红着脸把手从灵钧手中抽出,道:“我们出去吧?”
灵钧说“好”。
这人是敌是友未知,她们已经做好了短兵相接的准备。
缓缓走近了,崔小酒打量那人,发现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修士,单薄黑衣的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腰间挂着佩剑、酒壶,正闲散的倚在大石边。只是不知修为几何。
在崔小酒打量的时候,这个黑衣剑客也在打量她们。
半晌,黑衣 剑客先开口道:“你们不认得我。”
情况不明,崔小酒没吭声。
黑衣剑客又道:“你们是赤冥哪边的人。”
崔小酒注意到,说到“赤冥”的时候,黑色剑客笑容依旧懒散,目光中却多了几丝不善。她直觉不能认下来,当即道:“你不要乱猜,我和朋友只是……无意来到此地。”
“无意?”黑衣剑客笑容多了几分古怪,“无意却到了安射山?”
看来这个地方便是叫安射山了。
联想到那个战场的境况,崔小酒如何猜不出来,这个黑衣剑客已经对她们起了疑。
不该实话实说的。
灵钧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直接道:“无意是真,只是个中曲直我们不便明说,若是叨扰到了道友,我和爱人可以立即离开。”
她这句“爱人”咬得很轻,落到剑客耳中可能便理解成了“友人”,但崔小酒离得近,很清楚的听到了这两个字。
爱人……爱人……
崔小酒掩饰一般的拨了拨自己的鬓发,遮挡住通红的耳廓、
姐姐也,太会了吧!
这算是明码盖章了?
平心而论,她其实不太想灵钧在介绍自己时,仍旧以生疏的友人称呼,可是要让陌生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再评头品足一番,她也不太满意。
灵钧的这种做法,正中她红心。
黑衣剑客果然没把注意到放到那两个字上。
灵钧这话进退有度,一般情况下来说,常人也就也就不会深究了。
但黑衣剑客显然不太寻常。
他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抬起头忽然笑了,道:“我觉得还是不行,万一你们是赤冥的细作怎么办?还是随我走一遭罢。”
说罢竟是直接抽出腰间佩剑,朝二人攻来。
那佩剑通体乌黑,剑型细窄,一看便是走的轻灵一路。
崔小酒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动作先于思维,抽出长剑便要招架。
转眼漆黑的锋刃便到了眼前,然而在她动作之前,另一柄剑便替她格挡住了。
是灵钧。
崔小酒剑术不算十分精湛,默默退后一步,持剑戒备,紧紧盯着二人过招,以期找到黑衣剑客的破绽,为灵钧帮忙。
她们恰好缺少与这个世界有关的信息,如果能抓住俘虏了黑衣剑客,说不定能问出些二人需要的东西,譬如那场大战、譬如安射山有关的事宜。
不过数息,这二人便过了数十招,招招透着杀意。
剑出鞘,不见血不归。
崔小酒窥着,招招精妙,二人都是剑法上的大师,竟是找不出什么破绽。
她心中暗自替灵钧焦急。
灵钧能施用灵力,便是由于体内那雪灵赠予的心核。这心核离了主人,功用大不如前,灵力量和持久都比不上宗师所凝成的内丹。
黑衣剑客虽没有明显显露出修为,据崔小酒推测,他至少也是宗师。
这么拖下去,灵钧会输。
她能帮到些什么?
过招中,灵钧眼神一凝,冰寒的灵力凝于剑尖,枯黄的野草上凝出层冰霜。
她摸清这个剑客的路数了。
但凡是人,所行剑招便有轨迹,有轨迹便有克制之法,她不例外,这位黑衣剑客亦然。
双剑相交,一触即分。
黑衣剑客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大道血口,轻咦出声。
刚刚若不是他避开,这道血口可能便到了他心头。当然,并不会致命,对方还是留手了。
“真是奇怪,”他上下打量着灵钧,“对于剑意的理解在宗师之上,通体灵力却不过是先天大圆满。怪哉,怪哉。”
崔小酒不爽他的态度,在储物袋中搜寻良久,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雪灵所赠予的一个灵器,可驱使部分兽魂。
以她的剑术只会给灵钧添乱,但用灵器便不同了。
黑衣剑客瞥了眼她拿出的灵器,没放在心上,直至灵器驱动,他捕捉到灵器之中蕴藏的少许神力,才露出愕然的神情。
怎么会有“神”和凡人有接触,还赠予了宝物?
“你们究竟是……”
第三十七章
这灵器外形是一只镂花小灯, 崔小酒把它提在手里,注入灵力,小灯里亮起点点萤火般的微光。
九道狰狞兽影从灯壁飞出来, 活了似的愈变愈大, 朝黑衣剑客咬去。
黑衣剑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脸颊上被割出道血痕, 抬手一抹,混杂着额角淌下来的汗液, 刺痛。
他咧了咧嘴:“这还破了相。”
言罢,又有一剑刺过来。
“……不是吧, 又来?”
灵钧凝神, 配合着兽影, 进攻愈发迅捷。黑衣剑客连连后退。
有用!
崔小酒心中略松, 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叠符箓引燃,隐隐有凤唳声。
然而便在此时,她眼前忽然一黑,剧烈的晕眩和困顿感传来。
怎么……回事?
那个黑衣剑客动的手脚吗?
她竭力睁着眼,见灵钧的动作似乎也有些停滞, 心中一紧。黑衣剑客似乎也不想伤人, 惊呼一声, 手上的剑堪堪停下来。
姐姐没有受伤……崔小酒心中一松,失去了意识。
……
崔小酒恢复意识的时候, 鼻端充溢着苦涩的药香。
这是……怎么了?
等等,姐姐!
昏迷前的记忆回笼, 崔小酒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入目是一个简陋的营帐,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黑衣剑客。
可不熟悉么, 在昏迷前她和灵钧还正和这个人斗法呢。
崔小酒心说不好,眉头微蹙,下意识去够腰间的储物袋,却摸了个空。
“你可醒了!”黑衣剑客松出口气,见她刚刚的小动作,忙道,“别激动,别激动,我没有敌意,这是个误会。你的储物袋被我收起来了,先听我说完。”
崔小酒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是你用了手段把我和……她弄晕的?”
黑衣剑客大呼:“我冤枉啊!”
听黑衣剑客解释完,崔小酒陷入思索。
之前的昏迷,确实不是黑衣剑客做的,这么一看,如果非要形容,用强制剧情来形容或许更合适。
什么是强制剧情?
以这个境来说,如果她和灵钧绑了这个黑衣剑客,导致剧情无法继续进展,境主便会强行施以外力,让剧情按原定的方向行进。这就是强制剧情。
看来 这个地方是非来不可了。
她点点头,示意接受了黑衣剑客的解释。
黑衣剑客松了口气,自我介绍道:“我叫风自行,如你所见,是个耍剑的。”
崔小酒想了想,报出自己真名:“崔小酒,丹师。”
在进入这个秘境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灵钧的易容都失效了。反正这里面除了封北也没有其他人,也就不顾及这些了。
风自行笑着邀请说:“要不要加入我们青阳?”
崔小酒偏了偏头:“青阳?”听起来和赤冥挺对仗的,应该是那场混战的一方?
风自行的回答证实了她的判断。
崔小酒道:“你是隶属于青阳的修士。”
风自行耸耸肩:“算是吧,比起赤冥我更喜欢这里,不过……”
崔小酒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不过”了个什么。
风自行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还有其它问的吗?真的不考虑一下加入?”
崔小酒腹诽,这个话题也转的太生硬了,不过说起问题,她确实有:“那场鏖战的参与者是青阳和赤冥吗,还是说有其它势力?到底为什么会发动这么一场站着?利益冲突?”
风自行摸了摸下巴:“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我相信你们是纯路过了。参与者……说是这两个势力也没错,有一些浑水摸鱼的小鱼小虾,不过不足为惧。至于战斗的原因,是为了抢夺一样东西——天之书。”
崔小酒一惊。
“天之书?”她失声道。
风自行奇怪道:“是啊,怎么这么惊讶?争夺天之书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那种程度的机缘和宝物,谁不想要?”
他玩笑道:“你这个反应,我真的怀疑你和那位是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出来的了。”
崔小酒心虚的垂下眼神。
不是与世隔绝,是来自另一个时间。
会这么惊讶当然是因为,天之书在她所在的那个时代,早已经被圣山圈起来了。而且灵钧的事大概率也是天之书谋划的,她怎么会不惊?
这么看来,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圣山拔地而起之前了。
之前所见证的鏖战也验证了传说,因为天之书大陆上经常起刀兵,然后十二圣人才顶着压力升起高山,把天之书隔绝起来。想明白这些,崔小酒心中又生出点疑窦。
这个境让她和灵钧进到这个地方,到底是为的什么?
风自行不知她心中波澜,顾自说下去:“其实我不建议你中立,这可能会让你们成为赤冥和青阳之间的炮灰。”
崔小酒垂下眼,摸了摸身下铺的棉布:“这个我不好做主,要商量一下才行。灵钧……我是说,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她怎么样了?”
“噢,她啊,”风自行挠了挠头,“忘记和你说,她之前已经醒了,守了你好久,刚刚被人叫了出去。”
听到灵钧也无事,崔小酒松了口气,问:“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风自行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问问外面的侍女。
“哎等等,你还没有喝药!”
崔小酒出了帐篷,摆摆手:“我没得病。”
风自行按了按额角:“真是……”
……
崔小酒从侍女那里得知,灵钧应该是和一位大人去了离营帐不远的荒原。
她有些疑惑:她和灵钧刚到这个世界不久,怎么会有人主动找上来?她们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吗?
带着疑惑,她踏上了荒原。
荒原尽头,矗立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猩红的薄纱被风扬起,数只苍鹰在天空盘旋。
踏过膝弯那么高的枯黄杂草,崔小酒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背对她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寒的面庞——是灵钧。
“灵钧!”崔小酒情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