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以她跟骆凤心在体力上的差距,只要骆凤心不让着她,她都不可能有反制的机会。有时候即便骆凤心给了她机会,她也更喜欢被骆凤心压在下面,会让她有一种心理上的臣服感。
不过乔琬不肯承认这一点。
都是各种客观因素在针对她,导致她没法反抗骆凤心!
乔琬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被咬破了骆凤心才总算放过了她。她原以为这个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正愤愤地想着该如何讨回来,就见骆凤心一手支着头靠在案桌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所以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安心的事么?”
乔琬愣了一下,从前若是她问了什么让骆凤心觉得无聊或者没必要回答的话都只能收获一个高冷的眼神,今天骆凤心好像心情格外好,大概是刚占足了便宜,又或者是觉得很在意这个问题。
很在意啊……
光是这样想着乔琬就觉得开心起来,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此时此刻阿凤依然是那个让她一想起来就会不自觉笑起来的阿凤。
“是这样的,我这次不是让月袖她们装鬼去吓唬定南王妃吗?然后定南王就跟定南王妃吵起来了,他本就不太信王妃的话,再加上还有妾室彩珠在一边煽风点火,王妃为此吃了些苦头……”
乔琬将那日尹笙和月袖的对话说给了骆凤心听,她只说了月袖的前半句关于彩珠的话,后半句数落定南王的话故意留着没说,也学着骆凤心的样子倚在案桌上看着骆凤心问:“你觉得她俩的话谁对?”
“彩珠作为妾室,以下犯上按律可以治罪……”骆凤心毕竟跟月袖的出身不同,谈论起一件事的角度也不一样。
“不过她之所以敢当面责难正室王妃,归根结底是因为定南王的纵容。定南王偏宠幼子给了妾室彩珠扳倒正室的希望,这在王府尚且只是造成了正室与妾室的几句争执,将来若是恶化下去也许还会出几条人命。可若是放在帝王之家,皇帝冷落嫡长子而偏宠其他皇子,就会引来极其激烈的皇位之争,最终结果你也知道……”
骆凤心指的是乔琬亲身参与过的那场斗争。在乔琬来之前光是端王一案就死了不下百人;乔琬来之后韩王骆瑾仁为了陷害太子骆瑾和,无数次在骆瑾和负责督办的差事上动手脚,骆瑾和这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双方你来我往,间接又牵连了百余人。
再后来老皇帝病重去行宫养病,将朝政大权一分为二分别托付给韩王跟太子处理,两派的斗争终于发展到白热化的阶段。韩王率领亲卫军埋伏于含元殿内,只等骆瑾和前来上朝就将其诛杀,然而骆瑾和这边早有防备,先他一步在外围布下禁军守卫。
那一仗乔琬没有去现场,却也参与过谋划,听同僚讲那日死了好几千人,含元殿前地砖上的血迹怎么都擦不干净,最后骆瑾和下令将所有砖块全敲碎了重新铺,这才有了后来登基大典时干干净净的广场。
当日骆瑾和以太子之尊、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为了登基都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乔琬不知道到骆凤心这里又会发生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没心思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但骆凤心却似乎并不打算这样不清不楚地放过去。
“我生在帝王家,目睹了太多惨剧,后妃之间的勾心斗角,皇子之间的尔虞我诈,所以我并不向往妻妾成群,只想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骆凤心难得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倒教乔琬感到了一丝羞怯,她想了一会儿,问:“那如果以后你遇到了更喜欢的人呢?”
“不会的。”骆凤心想都不想就否定了。
“怎么不会?”
骆凤心回答的太快,乔琬觉得她根本就没有仔细想。
“这世上美人千千万,你又没有全都见识过,怎就知道没有,说不定就有各方面都比我好的……”
“诚然如你所说,如果我喜欢的是你的容貌,那世上也许还有比你更好看的;如果我喜欢的是你的聪慧,那世上也许还有更加聪慧的女子……你也好我也好,无论是谁都无法肯定地说自己的某个特质一定举世无双,单就这一点来说我能理解你觉得自己可以被替代的想法。”
骆凤心似乎不太习惯这样剖析自己的感情,她说的很慢,却十分坚定。
“但事实不是这样,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这些特质,或者说不仅仅是你的这些特质。
我喜欢的是那个在枯燥无味的深宫中给我带来过欢乐的你,是那个帮助过我摆脱了和亲命运的你,甚至包括后来那个让我恨得日夜不得安寝却仍然牵肠挂肚的你,是现在在我身边的,我的妻。
我所爱的除了你说的那些‘各方面’,还有我们一同走过的这些过往,这些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代替,明白吗?”
“你怎么这么肉麻!”乔琬扑到骆凤心怀里把脸埋在骆凤心的护心镜上,她原以为自己跟骆凤心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不会再有脸红心跳的感觉,结果竟在两人成亲一年多后再一次在骆凤心面前红了脸。
骆凤心那句“我的妻”咬的很重,也很正式,让她感到羞耻度爆表,连护心镜上传来的凉意都不能立时将她脸上的热度消下去。
“这不是你问起来的么?”骆凤心回抱住乔琬,一只手摩挲着她的下巴,“你为了我和皇兄的事已经够操劳了,别的事无可奈何,这件事只要跟你说清楚就能让你免于烦忧的话,我还是愿意试上一试。”
她说着忽然笑了一下,很轻很轻,乔琬贴在她身上都没有感觉到颤动,只能从声音判断出来。
“而且你会想这件事本身就让我很惊喜了。之前我总觉得你虽然现在愿意留在我身边,却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一样,可是你却问起了以后的……”
乔琬心里猛的一抖,她自觉隐藏得很好,没想到骆凤心居然敏|感成这样。
而且经骆凤心提醒她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时不时琢磨起两人的未来……
※※※※※※※※※※※※※※※※※※※※
公主:其实我不想娶别人还有一个原因。
乔琬(感动中):什么原因?
公主:我觉得她们都没我好看,也没我优秀,娶回来怎么看都觉得吃亏的是我╭(╯^╰)╮
乔琬:???
瞬间不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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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她第一次强烈地萌生出想要将自己的来历告诉骆凤心的冲动。
“阿凤, 定南王跟定南王妃那件事, 定南王妃实际上确实看到‘鬼’了, 定南王却认为她在撒谎,这才让我有机可乘……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了一件让你觉得颠覆了你从小到大的认知、特别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会不会也像定南王一样觉得我在撒谎?”
小白其实从来没有禁止过她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其他人,就看有没有人会信了。乔琬没敢一下子把真相全说出来,决定先伸出一只触角感受一下外面是否有危险,有的话立刻缩回壳里去, 没有的话再考虑慢慢冒出头来。
骆凤心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她暂时想不出有什么事对她而言会是颠覆性的,她曾想过乔琬的身份会不会有点特殊,可仅凭身份好像又还牵扯不到从小到大的认知上。
“如果是你的话我会认真想一想, 也许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但我会好好听你说。”她思考了片刻后慎重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对此乔琬已经很满意了,具体要如何跟骆凤心说她还没想好。
思索间,帐门外的守卫进来禀报道:“殿下,陈将军在帐外求见。”
骆凤心脸上的迟疑之色一闪而过,很快道:“跟他说我有事在忙,让他回去休息。”
乔琬跟骆凤心相处这么久,极少见到骆凤心以私废公, 尤其现在还是战时。
“怎么了?这个‘陈将军’是谁?”她好奇地问。
“平襄王的小儿子陈修禾……算了, 让他进来吧。”骆凤心揉了揉眉心, 看上去有点心累。
守卫领命出帐, 接着一个十分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乔琬面前。
来人莫约七尺高, 个子不算矮,五官却还未完全长开,带着一点少年人的稚气。
他进到帐中站定,对着骆凤心拱手弯腰,毕恭毕敬地行礼汇报道:“末将参见殿下,今日上午的巡视已完毕,暂未发现符军有任何异动。”
乔琬听着这口变声期特有的粗粝嗓音有点懵。
朋友你成年了吗?怎么骆凤心现在连未成年也压榨了?
渝朝男子年满十七岁时会登记兵役,每年抽取部分时间接受训练,一般要到二十岁才会正式服役。
当年骆凤心还是少女年纪的时候在京中所谓的掌管治安,其实就是跟着别人学习。当然骆凤心学得比较快,能力又出众,所以在那时的禁军中也有些声望。
因为有这个背景,乔琬才能设计让老皇帝同意骆凤心加入戍北军提前上战场,这在渝朝已经是极其特殊的情况了。
至于现在这个陈修禾,乔琬怀疑他都没有十六岁,居然混来了平叛大军的队伍里?
她从进帐到现在只顾着跟骆凤心闲聊,还没来得及问骆凤心这边的进展。
再者平襄王的儿女众多,嫡子庶子还有那些女儿们加起来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乔琬此前跟陈太后、陈太师打交道比较多,跟平襄王打交道比较少,对这个陈修禾几乎没什么印象。
乔琬之前见到骆凤心头疼,还以为会是个陈家的刺头,可是看这人对阿凤挺敬重的啊……
她一头雾水地望向骆凤心,只见骆凤心收起了私下和她说话时的温柔神情,面容平静得对陈修禾说:“辛苦了,下午再探。”
陈修禾领命称“是”,却没有急着直起身,而是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继续道:“末将听闻公主妃今日寻来军中,私以为军营非寻欢儿戏之所,还应立刻将公主妃遣返才是。”
乔琬:“???”
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以及你也知道不是儿戏之所你个未成年为什么跑来了?
骆凤心板起脸不悦道:“本帅邀南康来此有事相商。”
“军中素来没有内眷作陪的先例,尤其殿下身为统帅,耽于儿女情长乃是领兵大忌,望殿下迷途知返,即时改过。”
陈修禾说得一本正经,旁边听的乔琬差点笑出了声。今儿也是凑巧,她刚给骆凤心编过一部还未完结的为将守则,跟着又来个未成年教训起骆凤心该怎么当一个主帅了。
渝朝军中的称呼非常混乱,士兵称呼百夫长以上的长官全是将军,所以方才守卫说“陈将军”并不代表这个陈修禾就真的已经官至将军了,要真是像霍去病那样厉害的未成年乔琬也不至于没听说过。
骆凤心好歹统帅戍北军重创过十六胡,不说威震四海,怎么着在渝朝也是妇孺皆知的名将,结果在同一天里先是被自己从未指挥过打仗的夫人教育一顿,然后再被一个很可能也是从未打过仗的小孩儿教育一顿,乔琬光是想想就替骆凤心憋闷。
经过刚才几句对话和陈修禾对骆凤心那几乎快到崇敬却仍要杠她的态度,乔琬已经大概能推测出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小朋友从前很可能听人说过乐平公主的事迹,成为了乐平公主的迷弟,还是个事业粉,看不得公主殿下自毁前程,因此格外操心。
想不到自己一段时间不在,阿凤身边竟然多了个这么好玩的小朋友。乔琬斜倚在案桌上撑着头,憋着笑看骆凤心的笑话。
骆凤心平白被自己夫人说了一顿就算了,还当着自己夫人的面被别人数落一顿;被别人数落一顿就算了,自己夫人还在一边支头看戏。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将军可知按军法顶撞主帅该治何罪么?再者本帅治军向来独裁专断,陈将军若是不能忍,大可以回你哥哥那边去。”
“顶撞主帅杖责十到五十军棍,末将甘愿领罚,只是末将确为殿下名声考虑,还望殿下三思。”
陈修禾说完也不去瞧骆凤心跟乔琬,自行转身出门,颇有点铁骨铮铮的味道。
“噫,宁愿领罚都不愿意离开,公主殿下好大的魅力啊。”
陈修禾一走,乔琬便开始笑嘻嘻地拿骆凤心打趣。
骆凤心橫了她一眼:“热闹好看吗?”
“好看,还有别的热闹瞧吗?”乔琬兴奋地搓手手。
骆凤心被乔琬这皮贱皮贱的样撩得心里又气又痒,伸手捏住乔琬的脸,乔琬顺着她的手“啊啊哦哦”地做出些怪样子。
以骆凤心的资历虽然算不上久经沙场,但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犯不上跟个小孩儿置气。本来的一点不痛快都来自于陈修禾用那样轻蔑的语气说了乔琬,见乔琬自己都不在意还笑得那么高兴,她心里那点小火气也呲溜一下灭掉了。
不气是一码事,不处置又是另一码事了。
“没热闹了,我这会儿就叫人把他送回他哥那里去。”骆凤心道。
“哎别!你这样他越发要认为我干扰了你,害你不能秉公办事。”乔琬马上制止了骆凤心。
“那你想怎么样?”骆凤心问。
乔琬这人一闲下来就喜欢没事找事,从她的手欠就可见一斑。现在她正好没什么要紧事做,正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