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礼那时候哪能想得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呐!”
陈太后快让自己这个弟弟气得昏了过去:“那银子呢?现在怎么样了?”
“银子我已经让人拿去熔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岷州刺史跑了,如今生死未卜,我担心他会上京城来找我。他送来的东西里还夹着一封信,说是想求我给他调去别的地方当官。”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陈太后气道,“还不快让人去找啊!”
“是、是。”陈太师连声说道。陈家能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陈太后在背后出谋划策,陈太师如今虽然已经身居高位,还是不敢反驳自己这个姐姐。
他行至门口,又转回头,迟疑道,“还有一件事……”
“你还做了什么事?”陈太后面色惊疑,她现在简直是怕听见有事了。
“姐姐你别误会,不是什么坏事。”陈太师道,“就是最近几天,征西王的儿子来找过我好几回,我都让下人推拒了……”
渝朝这些异姓王都有儿子在京城为官,说是为官,实际上是为质,处境通常有些尴尬。
“嗯,做得好。”听说是这件事,陈太后心里总算平和了一点,叮嘱陈太师道,“征西王迟早要反的,你不要跟着掺和进去。”
陈太师应下来,行礼告退。陈太后想了想,忽然又叫住他:“慢着,见上一见也无妨。他若是提出什么要求,你就跟他打打太极,不要应承,也不要回绝得太死,咱们且再等一等,看看局势的发展情况再说。”
另一边,乾坤殿内,乔琬自昨夜就跪在这里,已经跪了一宿了。
“他人都上朝去了,你起来吧。”骆凤心皱眉说道。
昨夜骆瑾和得了岷州的消息,惊怒之后很快反应过来,乔琬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如今宫里的守卫皆有骆凤心负责,骆瑾和身边的眼线少了很多。他连夜把乔琬叫进宫质问,乔琬知道瞒不过去,只得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
“他说的没错,我这样跟那些瞒而不报的贪官污吏有什么两样。”这件事乔琬心里确实有愧,她早就知道岷州的灾情了,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她跟那些人一样瞒下了这件事,没有把它告诉骆瑾和。朝廷的救灾粮一日不到,岷州的灾民就多一日饿死的危险。
“你啊……我都把你那块木牌烧了,怎么还总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骆凤心看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在北境的时候就听说过乔琬的一些事,如果乔琬一直干干净净就像金御史那样,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不会是骆瑾和了。她以为乔琬最多一开始不适应,久了也该麻木,就像她一开始在战场上杀人时不适应一样,可是你不杀敌敌人就要杀你,走上这条路就没得选了。
然而现在看来乔琬虽然做事的时候该狠就狠不拖泥带水,但内心还是很难迈过这道坎儿。
“好啦。”骆凤心见乔琬不吱声,弯腰去扶乔琬,乔琬不肯起来,骆凤心板起了脸作出不耐烦的样子:“你是不是想让我抱你?”
乔琬还是不说话,可看她时候那委屈劲儿,硬是让骆凤心快装不下去了。
看来说是没用,只能动手。骆凤心去抱乔琬,乔琬挣扎个不停,骆凤心怕弄痛她没敢使太大劲,还被乔琬踩到了裳摆,扑着乔琬摔到地上。
骆瑾和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自己妹妹趴在人家身上,还一脸紧张地问人家痛不痛。
“咳!”骆瑾和清了清嗓子。
骆凤心被她哥撞见也不惊慌,拉着乔琬坐起来,一手强行按着乔琬的头让她把脸埋在自己肩上,不许她去看骆瑾和,一手给她揉着背。
“你都让人跪了一宿了,有完没完?她是给你做事,要不是为了帮你,她至于受这个罪么?”
骆瑾和在朝上发过火,这会儿气也消了,他之前说让乔琬一直跪着本来就是气话,以为有骆凤心在这儿,等他走了乔琬自然也会起来,没想到乔琬在这件事上这么死脑筋。
“行了行了,都是朕的错好了吧。”骆瑾和挥挥手,嫌这两人搂搂抱抱得碍眼,“人还没娶进门呢就护成这样,赶紧回去休息吧。”
回去的路上,乔琬靠着马车壁一下一下地瞟骆凤心。
骆凤心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干什么?”
“你今天怎么不骂我了……”乔琬的声音小小的。
骆凤心让乔琬气笑了:“你还喜欢找骂是不是?不骂你不舒服?”
“当然不是了……”
终于又坐到了毛毯上,乔琬把手背在身后一下一下地揪着毛毛,闷声说道:“可是以前我跟你对着干你就会骂我。”
她今天让骆瑾和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说的又正是她心里一直想忽略又忽略不掉的痛点,心情非常低落。人在脆弱的时候大概格外容易产生点依赖情绪,比如她现在看骆凤心的时候就很想求抱抱求顺毛。
这想法太可怕了!
乔琬一边揪着毛毛压惊,一边又忍不住去看骆凤心,过了好长时间才发现马车所走的这条路不是往她家方向去的。
“我要下车!”乔琬想起身去拉车夫,刚用了点劲,膝盖上传来的痛又让她跌坐了回去。
啊啊啊!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继续跟骆凤心单独待在一起!
骆凤心最近都很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不骂她了,有时候还会流露出一点温柔来,比如刚才在乾坤殿的时候,被骆凤心压住的那一下她大脑一片空白,连疼都没感觉到,明明之前演戏的时候也不是没抱过,当时就完全没这感觉。
乔琬知道自己现在的心境不太对劲,再在这种心境下继续跟骆凤心待在一起,她怕她会抑制不了对骆凤心直线飙升的依恋感。
可是骆凤心却并不肯放她走,非要把她带回公主府上药,还威胁她如果不肯老实坐好把裳摆撩起来,就要把她衣裳扒了给她擦药了。
哼,还是那么凶……
乔琬一边在心里生闷气一边又觉得这闷气都带着点甜。
完了啊啊啊啊!骆凤心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趁火打劫!再也不要理她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揪了我的毛毛就是我的人了,不许你走!
乔琬:毛毛还给你,放我走吧……
公主:真的想走?来抱抱!
乔琬控制不住地抱了上去,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t-t
还记得前文的小可爱应该记得前文里说得是知府,这里改成了刺史。
因为这篇文的习俗制度其实是参考了唐朝,但有很多私人改动。知府是明清时候才这样叫的,之前写的时候没注意,后来发现了夹在中间简直逼死强迫症,所以改了。
另外亲王一般都是两个字,比如韩王、周王,郡王才是三个字的。有的时期废州立郡,但是因为我已经写了是州了,所以不好再用郡王,还是说的亲王,但又因为如果再改已经写过的那几个王的封号又怕大家弄混,所以封号就不改了,大家就当是私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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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乔琬满心纠结地跟着骆凤心进了屋, 不情不愿地撩起下裳,脑子里各种旖旎的、缱绻的又或是带着些慌张的、排斥的小情绪全止于骆凤心给她上药的一刹那。
“啊!痛痛痛!!!”骆凤心的手劲儿不小, 乔琬几乎是立刻就叫出了声。
“这药需要揉开效果才好,忍着点吧。”骆凤心倒是想尽快给乔琬上好药让她少受点罪,奈何乔琬一点也不配合,一碰就喊痛。喊就算了,还动个不停, 非得让她使点劲儿按着, 然后又更痛了,再叫更大声, 恶性循环。
骆凤心让乔琬烦得不行,瞪了她一眼,沉着脸道:“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还是说你就是故意想让我扒你衣服?”
“当然不想了!”乔琬捂紧自己的衣服紧张地看着骆凤心。
被威胁过后,乔琬老实了很多,不过也只是表面老实,自己的腿还在人家手上,痛不痛都由人家说了算,她只敢咬着嘴唇哼哼,睁着一双无辜又委屈的眼无声谴责骆凤心, 那神情分明在说你残忍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明明是她自己, 还好意思这样看别人!骆凤心一边给乔琬揉着膝盖一边在心里无奈叹气, 乔琬以前也是这样,顺着她的时候尾巴能翘到天上去,要是不顺着她呢就做出这么副可怜样惹她心软。
以前她是挺心软的, 不过现在嘛……
骆凤心故意不去看乔琬,她发现像乔琬这种手欠皮痒的人就是不能惯着,越是惯着她越是跟你胡闹,闹完还当做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她已经被乔琬拒绝过一次了,这几年来她气乔琬当初不肯跟她走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气乔琬不肯直面自己的内心。乔琬分明是对她有好感的,这些年乔琬在朝中做得那些事,明面上是在跟她找茬,实际上若不是有乔琬的努力,老皇帝也不会放她在北境一待三年,早就把她赐婚嫁人了。
往年骆凤心还在北境的时候,一想到乔琬不肯跟她走却又还继续对她好,害她不能死心,就心里恨得厉害。
如今乔琬人就在她身边,还马上要嫁给她为妻了,她有很长的时间。这次她不会再让乔琬有机会拒绝她,既然她进乔琬就会退,那么她也可以以退为进,一步一步诱着乔琬黏着她,离不开她,主动跟她表白。
乔琬不知道骆凤心在给她揉膝盖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在心里草拟了份“追妻计划书”,她见自己摆了半天眼神,骆凤心根本不看她,无声的谴责无法传递到位,方案一没有奏效,只能上方案二。
“阿凤……”乔琬拖着长音软绵绵地喊了骆凤心一声,她没指望骆凤心会答应,但总会抬头看她一眼吧?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实施方案一了。
可惜骆凤心并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居然应了。
“卧槽!她、她、她刚才‘嗯’了一声你听见了没有?!”乔琬再次惊得忘了疼,在心里疯狂呼唤小白。
小白激动道:“快上!抓住机会好好跟她聊聊,冲鸭!”
冲、冲什么呀……
乔琬揪紧了床单,犹豫半天,吞吞吐吐地问骆凤心道:“你不生气啦?”
“生气啊,当然生气了。”骆凤心收起药瓶,帮乔琬把下裳理好,“让你不要跪那么久了非得跪着,自己受完罪回来还要跟我闹。”
“谁闹了!”乔琬刚提起点声音,想起自己是要来认错的,又怂了回去小声嘀咕道:“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我要是还在生气,你打算怎么办?”骆凤心收好了东西,坐回床边看着乔琬。
“对不起嘛,可是我当时真的是不得已,我也有苦衷的……”乔琬辩解道。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苦衷?”
乔琬想了想,叫骆凤心凑近些,然后神神秘秘道:“其实吧……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骆凤心没有打断她,一脸“你编,你接着编!”的神情。
乔琬颓然地靠回床栏上,她就知道这话没人信的。
真话没人信,那只好再编个假的咯,乔琬转了转心思,很快想好了一套说辞,刚要开口又被骆凤心拦下了。
“好了别编了,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欺骗过我,还让我一个人去北境是事实是不是?”
乔琬被骆凤心问得哑口无言,别开脸点了点头,毕竟她心里有鬼,不是很敢面对骆凤心。
“我含恨去了北境,然后又每天过着刀尖舔血,暗无天日的日子。那些话本你看了没有?等我回来以后你会怎么样?”
想起骆凤心给她看过的那些小黄本,乔琬觉得浑身又在痛了。
骆凤心不会就在这儿等着她吧?表面对她好,实际就在等她认错,一旦她认错了立刻翻脸无情,挥舞起小皮鞭天天抽她,还要逼迫她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乔琬胆战心惊地去看骆凤心脸色,只见骆凤心嘴角带着点绷不住的笑意,显然是在故意吓唬她。
“那些小黄本是不是你写的?!”乔琬一扫先前的萎靡劲儿摇晃着骆凤心问道,要不是她这会儿膝盖还痛,就要手脚并用了。
她早就怀疑这些东西跟骆凤心有关,外人哪儿能知道她们那么多的事!
“不是我。”骆凤心由着乔琬闹了会儿才拨开她的手,反问道:“我有那么无聊吗?”
“怎么没有!是谁把我关在屋里做了三天起立蹲的?”说起无聊乔琬可就有话说了,骆凤心做得无聊事不要太多!
“那是谁喝多了酒就发酒疯瞎吻别人?”说起这事骆凤心也气得很,她在北境辛辛苦苦打仗,以为乔琬在朝中必然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谁知一段时间不见乔琬居然变得这么浪!
要是喝多了喊上两句跳个舞啥的她也就不计较了,反正丢脸的又不是她,可是乔琬醉后竟然吻人!还是含着酒舌头都伸过来的那种,这幸亏是她,要是乔琬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这样吻过别人……她当时想到这些是真的有把乔琬剁了的心。
“谁瞎吻人了?我那、那……”乔琬那了半天说不出来了。
她不会承认那时候她自请同太子一起去北境是因为太思念骆凤心的缘故,更不可能承认她当时那一吻就是冲骆凤心去的。
乔琬的结巴让骆凤心敏锐地察觉到了点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