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比划好,可落在身上还是有一点儿疼,稍微力度没控制好,踢捶在身上,是细皮嫩肉连着骨头的酸疼。
最后被踹飞到店外的一小段,用上了威亚,且在腰身系一根绳子,在门边被男演员踹的时候,镜头外的工作人员拉着绳子,将温墨带到店外。
在多个机位捕捉下,这一小段完美地一遍过。
“有没有哪里疼?”左谨那看似不紧不慢的速度,却是第一时间赶到温墨身边,拉着已半起身的人站直。
“疼———”温墨鼻子一抽,小嘴儿一撇,加上被雨水打湿头发,模样看起来可怜坏了。
“装!”左谨轻轻嗔她一字,可话说归说,明知她信手装来,却也甘愿落进去:“晚上我给你揉揉。”
声音极轻、极低,融在哗啦啦的雨声里,也就只有离得最近的温墨听清些,燥得茶色的眸子飘起水雾,与眼下天空飘荡的水汽如出一辙。
在一旁撑着伞的助理安安,瞧着左老师给墨姐姐又是擦唇角、又是给裹浴巾的,深深地觉得自己的位置有被撼动,再这样下去,搁哪天就不需要自己了,心里冒酸气。
温墨哼哼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该端的架子还是要
有的是,虽然已经掉得差不多。
“我心情不好———”温墨微垂首咕哝一句,就等着左女士主动坦白从宽。若是抗拒,哼哼!还能怎么办,自己看上的人,忍着吧。
知晓她心情为什么不好,左谨忍着笑意。这温女士醋劲大,什么醋都能喝上一壶,正欲要解释两句,执行导演那儿收到陈导的话,朝二人走来。
说着:“温老师好,您今天戏份拍完了,早些回去休息。”说完,刚要转身,猛地一拍脑袋,在走前忙补着:“温老师,您后面一段时间内都是夜戏,白天的时候睡个觉养养神。”
温墨:“好!”
左谨侧头问助理:“统筹明日电子版通告,发群里了吗?”
助理月月:“没有,估摸因为咱们请假,要重新调整。”
温墨晶莹润白的耳朵一抖,斜睨身旁的左女士一眼,其中意味,传递的意思是:给你个眼神,请自行体会。
“西河那边施工的工人被摔着,出于人情应该去看看,你觉得呢,温女士?”这会儿的左谨,是有在小小的挣扎一下,希望温女士会同意。
“人情———”左谨都这样说了,温墨也不可能反对,那只好自己也跟着去,“我也要请假,安安,麻烦你和陈导说一声。”
坚决奉行三从之一:出门要跟从
助理安安:“送你回休息室换衣服,我再去找陈导。”
话音刚落,左谨已无缝接上:“好好在剧组待着。”
左谨对上次去西河时的情景,是历历在目,温女士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二,可要是一起行行走走,满身虚喘就知身子比常人要虚得多。
这人是经不得折腾,却又爱折腾。
温墨又咕哝着:“你让我待着就待着,我不要面子吗?我说要去,就是要去,安安现在就去请假。”说到后半段,底气足了,音也大了。
这次助理安安没出声,静静地瞧着二人,等两人争论出结果,她再办事儿。
温墨追问一句,音却由高转低:“何正华是不是也要去?”
“嗯,他此前也跑过西河,多个人多个帮手。”左谨如实说着,心里也知自己说完,温女士脸色就要微变。
温墨伸手到伞外,任由风雨吹打纤纤玉掌,说话时也不瞧她,“我不是人吗?你是不是把我当累赘了?”
嗓音哀婉低回,说得半真半假。
听在左谨耳中,却是当了真,心下那还有什么世事,满足温女士一切,便是会令她平和。
将她透凉的手拉回,用衣袖擦擦雨水,微微偏头凑近一些:“刚刚想了想,我不去西河。”
温墨唇角有上翘的趋势,“人情呢?”
左谨垂在两人中间的手,稍稍犹豫后,随着迈动的步伐左右摇摆。因着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举止,没学到温女士的精髓,光心里在晃动了,垂在身侧的手,实际上只是抖了抖。
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左谨就彻底泄气。
因为刚刚一番不得逞的小动作,左谨面上小晕红潮,其间有羞赧隐隐闪动,微微抿着唇故作镇定。
没有得到回应的温墨,昂着的脑袋一耷拉,比路边被风雨摧残的花朵还要焉。
就在这时,左谨的声音随着湿润的水汽飘来。
只听她嗓音软柔:“所有的事情,遇见温女士,都需稍微让一让。”
刚耷头耷脑的人,因动人的一语而满血复活,茶色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清亮,能让人在瞬间迷失其中。
左谨就在刹那间陷入呆愣,黑眸里的雨幕成了高斯模糊的背景,清晰倒映的笑靥,似萧条秋季盛放的花朵,成了最美的风景。
温墨眉眼生花,悄悄勾勾她的手,来回拨弄几次,极力抑制美滋滋的心情:“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等你回来吃。”
左谨才从失神中醒来,迅速移开视线目视前方雨幕,镇定里难掩几丝游移的慌乱。
只听她说:“那就请温女士,做一份蛋炒饭,谢谢!”
温墨:“这是我的荣幸!”
第52章
七月末的白昼长,18:00点钟天色还亮着。
倾盆大雨转缓,淅淅沥沥地落下。
风雨吹起的水雾朦胧,缭绕着簇簇霓虹灯火。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菜市场,此刻,已经关闭了大门,拱牌上的灯也刚好熄灭。
剧组接送温墨的车继续朝前开,在岔路口拐了弯,去到最近的一家超市。
原本人挤人的购物场景,因着雨天显得格外寂寥,顾客星星落落散着。
温墨带助理直奔蔬菜区和水果区,一通精心挑选,前后也不过才十五分钟不到,人就在收银台结完账出来。
回到酒店客房,助理安安正想要剥玉米粒,被从冰箱拿牛肉的温墨阻止。
“安安,你放着,一会儿我自己来。”
“哦,好的!”助理安安嘟嘴,墨姐姐给左老师做饭,真是从采买到出锅,都是要亲力亲为。
又瞧着她手里拿着早上腌制的牛肉,便问着:“墨姐姐,左老师估摸要九点才能到,这会儿做是不是有点早?”
温墨:“给你做的。”还不待安安高兴几秒,就头也不转地补着一句:“早些吃完,早些回房间呆着。”
面上刚要展开笑容的安安,觉得自己被嫌弃,墨姐姐嫌弃她碍眼,做饭是要将她打发走,免得左老师来了,当电灯泡。
开放厨房内,准备材料的温墨看她一眼,问:“吃米饭,还是意面?”
“米饭———”助理安安没精打采地回着,起身去淘米入电饭锅。
“吃米饭,就给你改黑椒牛柳喽。”温墨原本是打算给她来一块牛排的,“冰箱里还有青红椒......”
话没说完,安安就截住:“我今天想吃杭椒,而且要多放一点,辣心的那种。”
助理安安有被刺激到,以前没有左老师的时候,墨姐姐就只对自己一个人好。现在,自己却是被挤到边缘,心里难受得很!
半个小时过去,风卷云残结束用餐的助理安安,清洗好碗筷,识趣地走人,只给房间留下一股呛鼻子的香辣味。
开窗散味,寒凉逼人,却也挟来清新怡人的花草气。
此刻的温墨,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瞧其内容,是来自何正华。
短信的大致内容,是劝告温墨若是真的爱左谨,就远离她。
看完短信,侧卧在飘窗台,身上盖着一条红色毛毯,隔着雨水冲刷的玻璃瞧楼下景色。
窗外有一条长形花圃,里头有着绿叶娇花,还有着间隔较远的棵棵果树,枝干较细,缀着青涩的果子。
这些果子大多等不到成熟,就会被一些人提前摘下,到不了它最甜美的滋味。
晚上21:00.
已经在回来路上的月月,提前给温墨发微信,告知左谨快到酒店,可以掐点做饭啦。
房车内的助理月月,刚想将手机放下,就收到一条提示音,点进去一看,是以前合作过的某个制片人。
高制片:【你好,麻烦向左老师转告一下,我手里的项目筹备得差不多,女一角色,想请左老师出演。】
助理月月:【不好意思啊高制片,谨姐近期都没有时间】
自从前几天在微博公布解约信息,很多之前被身价吓着的导演、制片,纷纷找过来。
高制片:【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听说左老师在拍的剧,在八月末或是九月初会杀青,我们可以等的】
助理月月早已得到左谨的吩咐,所以,这些事情自己就做主处理,不用询问,直接给回绝:
【谨姐入戏太深,这部戏拍完之后,估计会有一年半载的调整期。下次时间合适,咱们再合作】
高制片:【好,下次再合作】
另一边的温墨得到月月的信息,便着手开始做饭。
从冰箱里取出前两天熬好的猪油,一眼看去,是雪白滑腻的油膏,类似于凝固的奶.汁,用它做出的饭菜,最是美味。
现代社会,除了农村过年杀猪会熬猪油,搁在城市里,已经很少有人吃到过猪油炒的饭菜。
今晚上,左女士想要吃蛋炒饭,温墨就做了两份。
一份就是如街边小餐馆,不走心的蛋炒饭:白色的米饭没有完全散开,粒粒粘结成块,黄色的鸡蛋也没几块。
吃起来,干、涩,毫无味道可言。
另外一份是有格调的餐厅出品,色香味俱全:香糯的白米饭粒粒分明,裹着一层诱人的金黄,它的伙伴儿有香甜的玉米粒,颗颗红色的胡萝卜粒,以及翠绿的豌豆粒,伴着鲜嫩的虾尾。
白色圆盘上,点缀着过水熟透,却依旧保持姿态的西兰花。
吃起来,自是口感与营养齐飞。
回到酒店的左谨,并未去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站到温墨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一旁的助理月月,也不急着将出工箱送进左谨的房间,她在等,等温老师送饭出来。
已经在心底暗暗决定,若是温老师不会贿赂自己,以后就不给她传递消息。
好在这次,温墨已经从做早餐的习惯上,多做一份。炒了一荤一素的小菜,加上米饭装在饭盒里递出。
成天惦记温墨饭菜的月月,扬着笑意收下,道了谢,刷开左谨的房门,将出工箱、休息椅给放进去。
回到房间的温墨,拉开椅子,莞尔而笑道:“请坐,我的左女士。”
“谢谢!”左谨迤迤然入座,鼻翼微微颤动,黑如墨的眼眸横波荡开,其间光亮,犹如阳光照射下的溪面,波光明净,“这是猪油炒的。”
说得肯定,语声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鼻子很灵哦!”温墨从大理石厨台上端来两杯温开水,“前两天熬的,今天第一次拿出来做饭菜,你快尝尝!”
左谨拿起搁放好的小勺子,舀半勺品尝,倏然间,眉宇犹如有烟花璨然绽放,“没想到,温女士连这样的地气都接了,精髓学得十成十。”
左谨首先尝的,是如街边小餐馆做出来的蛋炒饭。
被夸的温墨瞬间就眉眼弯弯,坐在一边喝着温白开,笑而不语的样子,含着几分小得意。
视线移啊移,无声地催着她尝另一份,期待着被心爱的人,大夸特夸。
瞧见温女士的小眼神,左谨忍着笑意尝了另一份,层次丰富的口感在舌尖上跳舞,真心实意夸赞:“温女士是被演戏耽误的厨师,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无与伦比。”
“我做的,自然是不同!”温墨心里快要乐开花,同她一起吃着蛋炒饭,似不经意地问着:“你最喜欢哪一份?”
话是这样问的,心里实则是在想:我做的饭,每一份你都要说好吃
左谨端起长玻璃杯喝了一口温水,黑眸眨动间思考,须臾回着:“一份是刻在记忆里的味道,一份是温女士的爱心营养,都喜欢,因为,是你做的。”
“那你多吃一点。”温墨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人也跟椅子移过去紧挨着。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两份蛋炒饭很快被分食干净,最后是一粒米饭都没剩。
这次左谨抢着去洗碗,温墨就巴巴地跟着挤进开放式厨房,洗着饭后水果,刚洗出一颗樱桃,就递到正在洗碗的左谨口中。
被一颗接着一颗投喂的左谨,用最快速度洗干净两个盘子、勺子,似逃般快步走出厨房。
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咽下的速度,要赶不上温女士投喂的速度。
在会客厅沙发上坐着,抬手看看腕表,时间正好是晚间新闻22:00.
取过圆形茶几上的遥控器,调到央视晚间新闻,熟悉的前奏传出。
听到声音的温墨,侧目瞧了一眼,随后将洗好的水果切成块摆盘端出,坐在一起看新闻。
边看边吃,在瞧到因各地暴雨连连,山区有山体滑坡灾害发生时,温墨感叹着:“住在山区的人也太危险,这白天黑夜,也不知什么时候两眼一闭,没了睁开的时候。”
单单其中报道的山区,滑坡体量到达200多万方,造成21栋山民房屋被埋,眨眼间带走条条生命。
左谨侧头瞧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去握着她的手。
温墨一愣,知是左女士想岔了,却也没多说,而是转问着:“听说你推了许多工作?”
左谨盯着电视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想着何正华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