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禀报的曹蕊,带着一队士兵,持枪强闯顾家宅子。
顾家的下人手无寸铁,哪里敢和这些凶神恶煞的兵匪对抗,双腿发软地让出道。
顾家的老爷和几位姨太太,一见这些配枪的官爷,哪里还有平时嚣张跋扈的劲头,个个怂包地缩回自己的屋子内,透过窗缝偷瞧。
见着是抓着下人,直奔那姐妹俩的小院子,心里偷乐开花。
此时的小院子,只有顾兮月一个人,外头吵吵闹闹的声响,加上小院子里下人惊叫着通风报信,扰得她无心看报刊。
这些反帝反封建、宣扬民主科学的文章,都是姐姐平日里看的,自己受了影响,也会跟着看。
最新几期,醒目大字:外争国权,内除国贼
推开房门,瞧着一身军装的曹小姐已经带人进院子,冷声问着:“怎么,外头闹够了,跑到我家里来折腾?”
“我是来看你是不是死了。”曹蕊上前围着她打转,“听手下禀报,说你被顾兮枫给扣了,我就丢下那些小美人,第一时间来解救。”
顾家的下人,一听这些兵匪和月小姐是朋友,提着的心就落稳,打颤的腿儿也不发抖。
顾兮月睨着她,冷哼一声,道:“我看你解救是假,抢人是真。”
“你这话说的,可伤我的心了。”曹蕊挽着她的手腕,模样甚是亲昵,“我用得着抢吗?迟早你得离开顾家,我不过是提前推你一把。”
顾兮月抽出自己的手臂,嫌弃地将人拂开,大小姐脾气的曹蕊不依,二人就纠缠起来,脚下一个不注意,双双跌下门前两节台阶。
顾兮月被曹蕊压着,唇角被不小心吻了一下。
在剧本中,二人纠缠,但未跌下台阶,也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吻。
被除左女士之外的人碰到唇,温墨本能地双手将人大力推开,铁青着一张玉脸,面上布满层层寒霜,看得人在大夏天连打数个冷颤。
曹蕊的饰演者陈细蕊,被推到一旁,好半晌才从好香好软中反应过来,瞧着冷若冰霜的温老师,当即手足无措地爬起来道歉。
以前觉得温老师是个随和的人,此时再瞧,浑身气息跟冰锥似的,能刺得接近的人胆战心惊。
了解温墨的助理安安,第一时间掏出湿巾跑过去。
接过湿巾的温墨,拧着眉细细擦拭着唇瓣,像是要将什么脏东西擦掉。
看得一旁的陈细蕊,脸色白红交替,低着头站在那里,像个犯错的孩子。
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的温墨,纵使心里不快,可也知这不是她有意为之,便开口道:“请不要往心里去,这是我个人原因。”
说话时,晃了晃手里的湿巾。再侧头,示意安安递一块给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接过湿巾的陈细蕊,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还想继续道歉时,被温墨截住。
“好了,拍戏难免有意外,是我反应过大。这声对不起,应该是我来说。”温墨将使用过的湿巾折叠,放入安安随时准备的小垃圾袋里,“不知晚上是否有空,收工后,请你和几位老师吃饭,权当是赔礼。还望陈老师,不要推却!”
陈细蕊偷看她一眼,触及她愈发红艳的唇瓣,目光像是被灼伤一样收回,红着脸点头:“好的,温老师。”
为了不影响搭戏,温墨的神色柔和一些,朝执行导演说,“容我们重新酝酿一下情绪。”
等候在一旁的服装老师,见二人说完话,连忙上前,将二人衣服处理一遍,化妆老师也上前补了补唇妆。
再次开拍,还算是顺利。每次结束一个景别,温墨都会细心和陈细蕊讲戏,以商量的口吻互相磨合,尽力将自己参与的每一场戏,都做到尽善尽美。
这一点,也是陈导特别喜欢她的地方。
在他的导戏生涯,能尽心尽力帮助搭戏对手的演员不多。温墨和左谨就是其中两人,业务能力和艺德,都是令人称赞的存在。
新人或是小演员,能得到前辈指点,那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发生的片场小意外,被剧组工作人员私底下疯传,传到左谨耳朵里时,已经变成:陈老师和温老师接吻了
左谨从助理月月口中听到这句话,原本温雅的脸,一下子就青了,如海的黑眸像是无底深渊,盯得月月后退一步。
左谨此时想的是:呵,这温女士好得很!早上刚将爱心早餐送给陈老师,转头半天的功夫,就已和人接吻上。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一直憋着的闷气,像是旋风在转圈圈,似乎是想要将胸腔冲炸。
她低眉垂首,视线胶在画绿色线条的剧本上,安安静静地端坐着。迷你风扇的风儿,将她头顶吹出一小撮呆毛,随着风儿顽皮地摇晃。
看似表面安静,实则内里翻江倒海、醋意冲天,却又神奇地平静,短短一瞬的情绪外泄后,已是不露声色。
她静静地坐着,等着温女士自动上门。视线扫一眼桌面的通告单,看场次和页数,估摸着大致时间。
一小时后,温墨姗姗来迟,在门外犹犹豫豫地徘徊。
听脚步声辨人的左谨,朝助理递去一个眼神,便躺回休息椅里假寐,还戴上了眼罩,遮去眼部的运动。
心领神会的助理月月,走过去开门,寻了要去搬西瓜来吃的借口,将空间让给闹变扭的两人。
看着大开的房门,温墨左看看右看看,末了还是抬脚走进去。
瞧着躺在休息椅里睡觉的左谨,试探地喊着:“左女士?”
左谨因她的声音,眼球骨碌运转,可惜被眼罩遮住,旁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的温墨,小步上前,期期艾艾地咕哝着:“左谨,你醒着没?我...我被人给吻了———”
嗓音哀伤低回的人,活像个在学校被欺负的孩子,哭哭唧唧地回家找家长求安慰。
俯身凑到她耳畔,闷闷不乐地发出凄迷之语:“怎么办?我不干净了!”
第45章
音音落入耳中,直教人想要寻着她的气息,五指探入她的秀发之中,用力地扣住后脑勺吻去,将自己的气息,尽数标记在她身上。
就像动物标记领地一样,不让任何人觊觎。
这一股冲动,是如此的强烈,在体内乱窜、奔流。若非左谨拿出视后应有的演技,可能已经破功,让温女士给察觉了去。
“你都不在意吗?”哀伤低回的声音在继续,像是孩子一样非要求个亲亲抱抱,再软声细语地抚慰心灵。
心里洁癖严重的温墨,被除左瑾之外的人碰,浑身都不舒坦。
在耳畔翕动的薄唇,红润诱人。启合之间擦过晶莹的耳廓,如三月柳枝拂过回暖的春水,漾开无数涟漪,圈圈散入无数经脉中。
此刻,左谨想要醒来,可短短片刻之中,她犹豫了。
犹豫的结果,就是整只耳朵落入贼人之口,被细细地、轻轻地逗弄。闻听绵绵而起的嗓音,化作滚烫的热风飘进耳道:“我要你的味道———”
情人间浓厚的渴求,如甘露汇集心间,甜丝丝,是如此地令人悸动。
带着眼罩装睡的左谨,长睫如风中娇花抖动,着魔般不愿打破眼下的情景,在佯装熟睡里承受着贼人的侵袭。
热浪一波又一波打来,身子快要承受不住地哆嗦。
在有意为之中,左谨对身体的把控到了极致,人就像是真的睡着一般,连演技同样了得的温墨,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她正小心翼翼地占有整只耳朵,舌尖轻卷凉软的耳珠,急急地拖入软湿之口,给予火热的温度,细细品尝,吮吸着划圈圈。
兀自轻轻哼着,一声声由鼻音发出的娇软调子,半是舒服,半是难耐,磨人得紧。
不堪受扰的左谨,恨不得一脚将人踢开,做出的动作却是于“熟睡”中侧头,压住即将爆红的耳朵。
这一动作,差点儿吓破贼人小胆儿,僵着俯身而弯曲的身子,不敢有丝毫乱动,连呼吸也自动暂停数秒。
做贼心虚的温墨,一张温润透凉的脸,羞臊共涌。茶色的眸子水盈盈地流动着雾气,清亮而炽热。
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唇瓣,脑子在荷尔蒙的作祟下,变得混沌迷糊。似乎全世界一下子就黯淡无光,眼里只有似启未启的红唇。
知她的香软娇甜,唤醒最深的欲.念。
喉咙吞咽着倏然产生的口水,发出的轻微咕噜声响,让温墨悄悄红了脸。
她此刻的行为,像是令人不齿的色魔,趁人熟睡时,偷偷干坏事。
明知这样的行为不妥,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接近,秀挺的鼻子都渗出薄薄细汗,口干舌燥得很!
解渴的源头,是有浅浅唇纹的精致红唇,水润润地泛着令人燥热的气息。
侧头“熟睡”的左谨,呼吸来回之间,已然吸入贼人的气息,是那般的热、是那般的乱。心神飘忽之间,唇瓣微微抿紧又放松。
小小的动作,让温墨的逼近暂停,发出呢喃低语:“左谨?”
没有回应。
提心吊胆地往下压去,似有若无地贴着,唇瓣翕动着再次发出呢喃之声:“是你诱惑我的,跟我没关系!”
闻听此言,“熟睡”中的左谨,是气急!
在贼人小心翼翼地探索中,左谨迎合地微启牙关,发出撩人的梦呓单音。
一声余音缭绕的哼声,激发温墨体内的情愫,汹涌澎拜地想要被引导、疏散。
顺着微启的缝隙探入,舌尖受到若有若无的撩拨。这撩拨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重,温墨快要被逼得将人恶狠狠地扑倒。
温墨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熟睡中,也是可以给予回应,且还有反客为主的架势,缠得夹紧了双腿,酥麻了腰身。
最后,在情潮冲破理智这道堤坝时,面红耳赤地挣脱巧舌束缚,虚软着两条长腿,狼狈地扶墙离开。
休息室的房门开启又关上,左谨这才勾起唇角,摘下蒸汽眼罩。纤长的手指摸着被肆意研.磨过的红唇,感受残留的湿润、滚烫,垂眸发出愉悦的低笑。
似乎,找到更好惩罚温女士的方法了呢!
那便是,让她欲求不满!
指尖在鲜红欲滴的唇上来回轻滑,想起刚刚那番大胆的行为,左谨是红晕染玉颊,黑眸里也汪着一池潋滟的桃花水,能将人生生迷醉在里头。
笑声消散,唇角上翘的弧度依旧存在。左谨想着:不知温女士,会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是醒着的。
想到温女士有可能会看破,左谨脸上的红意更甚,烧得很。
溜走的温墨,在助理安安的掩护下,脚下生风地回到四角蓝色棚里。
一会儿坐、一会儿站,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停不下来。在棚子里转悠、沉思,始终是面似桃花。
看得喝着原味酸奶的助理,嘴角暗暗抽了抽。她是发现,墨姐姐从遇上左视后起,人就不是以前那个人,她变了,变得太有红尘烟火气了!
站定的温墨,视线瞥了安安一眼,问着:“人在熟睡中,会做出一些特别的行为吗?”
助理安安一脑门问号:“什么行为?”
“就是......”温墨微微咬着下唇,欲言又止,最后眉眼弯弯地摇摇头,“没什么,已经知道答案!”顿了顿,想起晚上吃饭的事情,说着:“常见的几位演员提前邀请,再打听陈老师喜欢什么首饰。”
办事利落的助理安安,说着:“已经提前邀请。稍后我找陈老师助理问问。”随后将桌上月月送来的西瓜,切成四方小块,插上小叉子递过去。
小口吃着西瓜的温墨,浑身清爽地窝进休息椅,脑子转回左谨的事情上。
这下是知道,左女士她在意自己。
要不然,怎么会在熟睡中也本能地和自己亲亲呢?
而且,和之前娇羞的模样大为不同,竟然比自己还强势,勾着粉舌要个不停,吮得都有些发麻!
这样反常行为,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左女士的唇舌,早已被自己打上烙印,只要自己稍稍一碰,左女士就会热情似火。
第二:左女士应该是在做旖旎的美梦,而自己呢,就是梦中的主角之一,所以,左女士才会那么如狼似虎地缠着自己吸。
想得明明白白的温墨,哪里还有之前焉哒哒的模样,眉眼含春,泛着明媚的光,勾人不自知。
接下来拍戏,即使再被左谨冷脸相对,也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笑意不减地自说自话。
接近黄昏,温墨还剩最后一场戏,是和左谨的温泉戏份。
陈导很在意这场戏,开拍之前,拉着温墨私下叮嘱几句。
带着助理走来的左谨,瞧着物以类聚的两人,眉梢不由挑了挑,总觉得这场变扭的戏,又要改了。
这陈导精得很,晓得在自己这儿讲不通,就成天给温女士灌输色气的东西,想着法儿地来自己这里讨便宜。
这次,也不知两人贼头贼脑地嘀咕些什么,发现温女士的视线时不时瞟来,自己看过去,她就闪烁地飘走。
嘀咕完的陈导拍拍手,高声喊着:“各部门准备,演员就位。”喊完之后,在路过左谨身边时,单手扶眼镜,笑容满面地说:“一会儿要辛苦左老师,我们争取早些收工,辛苦。”
一连两个“辛苦”,让左谨的双眉渐渐拧起,看向温女士的眼神,也带着隐隐的不善。
接受到这眼神的温墨,扭头看向别处,正好瞧到助理安安拿着手机走来。
接过滑开一看,里头是温爸爸的短信:
【墨墨,爸爸摔下楼梯受了伤,能不能抽空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