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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醋碟里蘸了蘸，送进含绯嘴里。

　　含绯嚼了两下，感觉嘴里似火烧一般刺痛，差点直接把包子吐出去。

　　好不容易咽下包子，含绯辣得泪汪汪，红着眼睛道：“我自己吃，您不用喂。”

　　她拿过筷子，默默吃了两个包子，觉得不够味，夹着包子往溪云的辣椒醋碟里伸，蜻蜓点水蘸了一下，飞快地塞进嘴里。

　　她的注意力全在吃食上了，转眼把刚才的一切不愉快抛在脑后。

　　“这是什么酱？”吃完整笼灌汤包，含绯好奇地看向辣椒醋碟，“怪好吃的，虽然真的好辣……”

　　“为师也觉得好吃。”溪云转头，又吩咐女掌柜在账上添了一笔。

　　小二很快过来收拾桌子，取走灵石，留下一瓶包装精致的辣椒酱。

　　“您运气真好！这是咱们客栈新做的‘春色满园’辣椒酱，食材都是春月刚摘下来的！”小二笑眯眯地为她们做介绍，“特别好吃是不是？别地儿可没有！”

　　含绯捧着辣椒酱，用力点头。

　　溪云听了辣椒酱的名称，眉头微蹙。但看幼崽好像不知这个名称又与“风月之事”擦边，她便没有多言。

　　小二前脚刚走，正赶上三名黑衣妖修肃容走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绿油油官服的舞若华。

　　“夙大人早安。”舞若华客客气气地朝溪云行礼，也不多废话，直接取出一只玉盒，双手托着送过去，“这是您的酬劳。”

　　“多谢。”溪云接过，用灵识探完盒中的七朵魔灵芝，道，“决定好了么？”

　　昨日她与舞若华交流过，问对方是希望自己去赤棠山，还是去朽骸岭诛灭幼妖贩子，舞若华则表示此事还需过问族中长辈，告诉她得等次日清晨再给答复。

　　“决定好了。”舞若华点头，又取出一块灵笺递给她，“都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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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情报灵笺离开风月客栈，溪云对含绯道：“先去松玉岛送魔灵芝。”

　　含绯扒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表示知道了。

　　将她心事重重的神情看在眼里，溪云问：“怎么又闷闷不乐？”

　　她喜欢看幼崽受惊吓的模样，却最不喜看幼崽难过。

　　“我想……我还是不跟您一起去了……”含绯喃喃，“我从打碎醋瓶开始就在想了，现在的我实在太小，待在您身边，只能给您添乱……”

　　“你的眼神告诉吾，你仍想待在吾身边。”溪云毫不客气地揭穿谎话。

　　含绯又不吭声了，紧紧贴在她身上，听她的心跳声。

　　“待在吾身边，你可看遍世间事，大小皆有。”溪云边赶路，边道，“吾从未将你视作累赘，你若想一辈子跟着吾，便从幼年期做起。只是打翻醋瓶子就沮丧成这样，当真是……”

　　她忽止住话，就在含绯等着她说重话训斥自己时，左耳突然没入一片温湿之中。

　　含绯顿时僵住了。

　　老祖宗在干嘛？

　　……吃她的耳朵？！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冒出这个念头，吓得大喊：“别吃我我跟您走！”

　　溪云正带着她飞跃城门，含绯这一嗓子引来不少愕然的目光。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溪云才松口，顺手洗净被涎水沾湿的狼耳。

　　“在吾面前，你不必拘束，亦不必胆怯。”溪云轻声道，“吾会给予你最大限度的自由，在吾允许的范围内，你可做任何想做的事。”

　　含绯抖了抖狼耳，怯怯地应了一声。

　　“怎么怕成这样？”溪云捏起她的脸，绯色眸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昨晚亲为师的勇气哪里去了？”

　　从她话中听出逗自己开心的意思，含绯稍稍放松了些，用对应的身份回答道：“被徒儿藏起来了。”

　　“藏到哪里去了？”溪云问。

　　含绯拍了拍心口，弯起眼睛笑道：“这里！徒儿听师父的话，藏得很好，还上了很多锁，直到真正成年了才会解锁！”

　　“乖徒儿。”溪云夸完她，饶有兴趣地追问，“解锁以后，你会做什么？”

　　“我会睡……”含绯差点顺口说出心里话，好在已有前车之鉴，这次反应及时，赶紧改口，“这是秘密，我还不能告诉您！”

　　作者有话要说：

　　绯绯的心里话交给评论补全(*￣︶￣)

　　她们以后是互攻啦互攻，老祖宗只是不在乎（攻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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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感谢 茵茵x2、碳烤小鱿鱼x1、路小尘x1 的雷

　　感谢 解千结x2 的火箭炮

　　感谢 路小尘x1、毛茸茸的东风遥x15、翼钰x15、一位后台看不到id的客官x9 的营养液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打感谢名单的缘故，很多客官的id在营养液收获后台显示的是“”，看不到是谁赠送的_(:з」∠)_一般的解决方法是：请客官移步读者后台，给自己加个id。

　　如果有客官想在感谢名单出镜，看到本期作话记得添加id哦~

　　补充说明：感谢名单是每周日一贴，不用系统的自定义感谢是因为——不喜欢系统固定的感谢语，所以一直是自己手动整理感谢名单（除非晋江哪天出自定义感谢语）】

第167章 山河游六

　　朽骸岭，秃鹫族的领地之一。

　　舞若华的决定，是拜托溪云清剿朽骸岭的幼妖贩子，救出被捉走的幼妖，至于距离乌雀族城池较近的赤棠山据点，则由乌雀族自行解决。

　　溪云与含绯抵达目的地时，正是午后日头最大的时候。然而整座山岭却被乌云笼罩在当中，天色一片灰蒙，阴森森的，让人倍感压抑。

　　含绯环住溪云的颈子，有些紧张。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一路见骸骨的准备，毕竟这地方叫做“朽骸岭”，秃鹫又是食腐的鸟族。

　　“怕么？”溪云忽问。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含绯忙摇头。她本就胆大，有老祖宗在身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怕。

　　“根据那三名幼妖贩子的记忆，此地的秃鹫负责培养‘鼎炉’。”溪云点点头，道，“若是养不活，便将幼妖制成肉酱生食，部分雄妖还对幼妖尸体颇感兴趣。倘若遇上不该看或不该听的事，吾会直接封闭你的五感，是时你无需惊慌。”

　　她们此行要尽可能救下幼妖，因而溪云自潜入山岭开始，便放出灵识，找寻起幼妖贩子们的藏身之处。

　　含绯想帮忙，但来的路上溪云再三提醒过她，只许看，不许动，更不许从她怀里下去，她就乖乖由溪云抱着，集中精力藏好自己的龙角。

　　朽骸岭的山路弯弯绕绕，像个迷宫。纵使溪云的灵识覆盖面广，也没法在不弄出大动静的前提下迅速找到目标。

　　“不能惊动他们。”走了一段路，溪云对含绯传音解释，“幼妖贩子会给幼妖喂符，逼急了他们，他们便将符催动，杀死幼妖。”

　　含绯打了个寒颤，联想到老祖宗幼时可能就吃过这种符，心疼地拍了拍溪云的背，没有说话，保持安静。

　　在山中约莫找寻了半个时辰，又花了些时间确认留存在山岭中的幼妖贩子驻地后，溪云站到了一座山洞外。

　　不管是贩卖幼妖还是培养鼎炉，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倘若让一些正派修士所在的阵营知道，能直接上门将这些贩子的老巢端了。

　　因而幼妖贩子交易时的居住环境很差，简陋又脏乱，卖出幼妖，或是将鼎炉养好，便会立即抛弃这个据点，前往下一个据点。

　　含绯看到山洞外的空地上站着一圈孩子，有男有女，都是才会化人的幼妖。这些孩子的脖子、双腕、双脚上带着灵力锁链，穿着破烂而廉价的麻布短袍，垂着头劈柴拣药。

　　幼妖们边上，一名督工女妖打了个呵欠，咂了咂嘴，朝一名拣药的瘦小幼妖做了个“抓”的手势，那幼妖便被一股力道掐住脖子，挣扎着飘向她。

　　“咳、大人！小奴、咳咳、小奴没有偷懒！”幼妖惊恐地哭嚎起来，手里的草药掉了一地。

　　“你来这儿已经半个月了，也不见长肉，白白浪费大人的药。”女妖重重往她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尖锐的指甲嵌入幼妖皮肉，鲜血如注，“倒不如给我做点心吃。”

　　说罢，她张口朝幼妖颈部咬去，还没咬中，只听“噗噗”闷声响起，幼妖的哭声从耳旁迅速坠落，又迅速被带远了。

　　见面前突然出现一名面生的雪狐妖，女妖一愣，下意识想要伸手结咒唤出兵刃，这时才感到双臂剧痛，垂眸一看，脚下已积起血泊，浸着自己的双手。

　　“你——！”女妖大惊，拔腿就要往山洞里跑，却被突如其来的威慑定在原地，嘴巴被灵力封死，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溪云把幼妖放到安全地带，拍了拍伏在自己肩上的含绯，传音道：“别看。”

　　其实伤女妖之前，她已封闭了含绯的五感。

　　含绯眼前一片漆黑，听不到也看不到，鼻中只嗅到很淡的血腥味。

　　嗅到血味，她立即紧张起来，但她什么也做不了，顶多只能通过周遭灵力与气流的变化，猜测溪云正在做什么，是与幼妖贩子交手，还是在救幼妖。

　　毫无知觉的黑暗持续了很久，久到她犯困，才得以恢复五感。

　　“听得见吗？”溪云问。

　　“听见了。”含绯回答。她眯着眼，慢慢睁开，一点点适应变强的光线。

　　身边又是一片结满坚冰的景象，溪云抱着她站在山洞内，身旁燃着一团幽蓝的灵力，用以照明。

　　“幼妖贩子都冻上了？”瞥见冰中有个扭曲的人形，含绯不敢多看，只是问溪云。

　　“嗯。”溪云的声音依旧不带半点情绪。

　　“用不着带他们回去了吧？”含绯再问。她记得不同的种族之间有互不插手对方族中事的规定，但族人在私底下殴斗，却并不会受到这种规定的约束。

　　“嗯，只消探完记忆，再将他们诛杀便是。”溪云说完，转身往外走，“他们挣不开这些冰，先去看幼妖。”

　　她走动时，含绯一眼看到地上的血泊与几具变回原形的尸体，哪怕早就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心里和胃里还是难受。

　　好在单方面的诛杀基本都是发生在山洞里，要是让那些幼妖们看到，恐怕会疯的。

　　山洞外一片寂静，刚才还在劈柴和拣药的幼妖们，此时依然在麻木地干活。

　　只有刚才差点被督工女妖吃掉的幼妖没有动，呆呆地坐在原地，看到溪云出来，她忽地扑过去，在溪云身前跪下，不停地磕头。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待下去了！求求您！”

　　溪云眉头一簇，朝幼妖指了指，幼妖便顿住动作。

　　“等着罢。”溪云说完，抱着含绯走向剩余的幼妖。

　　听到陌生的脚步声靠近，幼妖们齐齐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溪云和含绯。

　　在和溪云对视的一瞬间，他们忽然感觉身体动不了了，顿时惊恐地睁大眼，随后看到这只雪狐妖将怀里的女孩放下，只身朝他们走来。

　　溪云先震碎所有的灵力锁链，再用术法让幼妖们全部变回原形，而后蹲下去，捉过一只幼妖，在它腹部按了按，不多时幼妖就张口干呕，吐出一块被灵力团裹住的小木片。

　　看清那块木片上的符画，溪云冷笑，淡淡道：“万年过去，还是用这般伎俩。”

　　吐完符的幼妖被她直接收入乾坤袋里。

　　含绯数了数，山洞外总共有二十一只幼妖。她看着溪云对一只只幼妖伸出手，很耐心地将符从他们体内逼出。

　　溪云处理符时，求她救命的幼妖化出原身爬了过来，是一只小兔子。兔妖幼崽乖乖地排在另一只幼妖身后，等溪云取符，一双红眼睛好奇地打量起站在一边的含绯。

　　“姐姐也是来救我们的吗？”兔妖幼崽突然问。

　　含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忙点头：“对呀，我和师父特意过来救你们。”

　　说完，她还露出一个笑容。

　　哪知兔妖幼崽听完就哭了起来，呜咽道：“为什么……为什么来得这么迟？死了……为什么叶姐姐他们都死了，你们才来？！”

　　含绯的笑容一僵。

　　“我们……”她不知兔妖幼崽说的是谁，只觉得这番质问很无理取闹，正要解释，却被溪云拦下。

　　“你在边上看着。”溪云传音命令道。

　　等到溪云处理完一切，离开朽骸岭，已是黄昏，如血的残阳穿过乌云照进来，将白骨似的山映红。

　　见她直接飞向距离朽骸岭最近的城池，含绯愣了愣。

　　“您不去见舞大人了？”

　　“不去。”溪云道，“被掳走的幼妖中并无乌雀雏鸟。”

　　含绯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又诧异道：“那您这是……要去干什么呀？”

　　她本以为溪云是去找夜里住宿的客栈，没想到溪云却指指衣带上悬挂的乾坤袋，“送幼妖们回家。”

　　含绯吃了一惊：“您要送二十一只幼妖回家！？”

　　溪云点头，眼神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那他们饿了渴了累了，或是要……排泄，怎么办？”含绯难以想象怎么照顾二十一只幼妖，她觉得老祖宗根本就不是会好好照顾幼崽的脾气。

　　“这是吾要考虑的事，你只需看便是了。”溪云却笑道，低头看向乾坤袋时，眸中隐约带着一丝欣慰。

　　怕她还要照顾自己，耽误送幼妖回家，含绯提议道：“师父，您把我变成发带或者饰品好不好？反正我不用吃饭喝水，只要待在您身边看着就好。”

　　于是溪云将她变作一团毛绒发饰，梳起马尾，小心地系好。

　　接下来的五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