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翊非与徐顾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姿态亲昵的依偎在徐顾言身上,冷风中与对方的体温交换取暖,有一瞬间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抵达终点。
路再长也有尽头,楚翊非只觉得一眨眼就到了。
“现在人比较少,你可以不用戴口罩,不要被闷着了。”徐顾言嘴上这么说,手上已经动作轻柔地将楚翊非的口罩取了,顺手揣进自己衣袋中。
我才刚戴上的。楚翊非心里小小的腹诽一句,轻轻打了个哈欠,亦步亦趋跟在徐顾言身后。在这陌生的国家,他只能依靠徐顾言,就像以前一样。
饭馆里只有一桌客人,徐顾言环顾一周,径直走到前台,隔着口罩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李婶。”
坐在前台老妇人正埋头做事,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登时笑开了花儿:“哎,是小徐啊,你好久没来李婶这儿了。”她伸长脖子大声一吼,“老李,快出来!”
一个黑瘦的老头从后厨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来:“怎么了?”在看到徐顾言后,他也又惊又喜,“哎,是小徐!”
楚翊非好奇的观察着这两个老人,妇人衣着简单,干净又大方,略微有些微胖,圆圆的脸颇为喜人;老头则穿着白色厨师服,将他衬得更黑,和国内农村中随处可见的老头儿没有太大区别。
他们神情惊喜,也没有要求徐顾言取下口罩,一人拉着徐顾言的一只手,嘴巴里的问候就没停下来过。
徐顾言极有的耐心回答他们的问题,直到他们二人冷静后,才把楚翊非拉到身前:“李叔,李婶,这就是我在国内的弟弟,我带他来尝尝李叔的手艺。”
楚翊非正恍神,闻言一个激灵,腰背挺得笔直:“李叔好,李婶好。”
“这就是飞飞?长得真俊,白白净净的。”李婶看到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就开心,她一脸慈祥的看着楚翊非笑,从前台的抽屉中抓出一把糖,塞进楚翊非手里,“来,吃糖。”
李叔也不甘示弱,一溜小跑着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麻辣牛肉条,往楚翊非面前一放:“来,吃牛肉!”
李婶不乐意了,脸上的笑容一收:“你又背着我偷偷做吃的。”
李叔也指着一抽屉的零食,反击道:“你还背着我吃糖呢!”
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小老头儿和小老太太,就这么吵了起来。楚翊非双手捧着糖果不知所措,茫然又无辜。
徐顾言口罩后的眼睛已经笑弯了,将楚翊非手里的糖都拿出来,放进自己兜里,让他在一旁坐下:“没事,他们两吵吵了几十年,吵架是情趣。你先吃牛肉垫垫肚子,我和李叔去给你做点吃点。”
他将衣袖挽到手肘,走进后厨中,他一进去,李叔李婶也不吵架了,都跟着进去了。
半夜的小饭馆很安静,能听到不远处另一桌客人的笑闹声。楚翊非一脸新鲜的环顾四周,目光极为缓慢的打量着这个小饭馆。
徐顾言才来美国的时候,怎么会在这里打工?他七年前在国内,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偶像歌手,来到美国怎么会狼狈到这种地步?
这个地方他待过多久?他是做什么的?会不会有客人刁难他?各种各样的想法挤在楚翊非的脑海中,他几乎能够想象到,七年前还略带青涩的徐顾言,是怎么在这个小小的饭馆里忙碌。
“pretty boy,what's your name?”一个轻浮的声音打破了楚翊非的幻象,楚翊非一看,他面前站着几个人,他们目光各异的看着楚翊非,眼神下流又露骨,这种目光令楚翊非十分不舒服。
楚翊非英语很好,不带一丝口音:“fuck off。”好心情都被他们破坏了,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
那人群也没想到楚翊非这么硬气,最先搭讪的金发少年脸上挂不住,他白皙的脸一片通红,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步:“婊|子,你说什么?”
浓重的酒气萦绕在楚翊非鼻尖,他厌恶的紧皱眉头。
一个打着唇钉的少女上前,不客气的拍拍楚翊非的脸颊:“卡瑞喜欢你,我可不喜欢你,你再这么不客气,小心你漂亮的小脸蛋,黄脸猴子。”
欧洲人长相普遍早熟,在他们凑近后,楚翊非才发现他们眉梢眼角的青涩,很明显都是些未成年人。
楚翊非没提防被碰了脸,生理姓的一阵反胃,考虑自己要不要对这些未成年人一个教训。
还没考虑出个所以然,名叫卡瑞的金发少年一把握住了楚翊非的手,笑嘻嘻的真情告白:“你真的很漂亮,我是Gay,你也是吧?我们约……”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一个拳头狠狠砸开了。楚翊非眼前一花,自己的脑袋就被按进了一个怀抱中,那人带着熟悉的味道,声音里是他从未听过的狠戾:“你们在干嘛?”
醉酒的少年们经不起刺激,一看同伴被打了,立刻精神振奋,哇呀乱叫着扑过来。楚翊非跟大型娃娃似的,被徐顾言护在身后:“飞飞,不要看。”
楚翊非听话的闭着眼睛,失去了视觉,听觉更加灵敏,他听见了那些少年们的惨叫声、皮肉接触的闷声、以及人体倒在地上的巨响,偶尔还能听见清脆的骨头的声音,不知道是谁骨折了还是骨裂了。
战况平息,一个声音尖叫道:“你,你是温斯顿徐?!”
听到这一句话,楚翊非猛地睁开眼睛,有一个人认出了徐顾言。
比起神情警惕的楚翊非,徐顾言非常镇定,他一脸淡定的威胁这些未成年们:“我不是,我是这里的员工,我已经拨打了911,你们再在这里闹事,就统统把你们关进监狱里。”
那些未成年一听,都有些怕了,顾不得找回场子,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离开前嘴巴里还不服气的骂骂咧咧。
楚翊非还以为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轻易就离开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是中二期还没过吗?”
徐顾言冷哼:“一群无法无天的小混混。”原本冷厉的目光一对上楚翊非,立刻柔和下来。
,“你怎么样?受伤没?害怕吗?”
楚翊非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
他比那些少年至少大个四五岁,刚下飞机还一脸疲倦,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来……调戏他。
徐顾言余怒未消,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不在,楚翊非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说起这件事时,语气也格外冷肃:“亚洲人都显小,欧洲人早熟,你们站在一起,看起来他们还比你更大一些。”
最重要的是,楚翊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容貌无论古今中外,都是顶尖的,吸引一些青春期的小年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徐顾言很难得表现出这么外露的情绪,楚翊非抿唇一笑,扯扯徐顾言的脸颊:“别气了,我不是没事吗。”
要是等你有事……徐顾言想都不敢想,黑着脸说道:“我让李叔把监控调出来,起诉他们人身伤害。”
楚翊非又感动又想笑:“你可是徐顾言,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爆出去,你是想上全球热点吗?”
第43章
好不容易劝下徐顾言要起诉的念头, 楚翊非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叔和李婶听到声音出来, 看到徐顾言利落的打跑一堆人, 不仅没有生气害怕,还鼓起掌来:“小徐的身手还和以前一样厉害。”
徐顾言被他们几人一哄, 余怒渐消,心里暗中决定找朋友注意一下这片街区的安全问题,脸上一笑:“好了,别哄我了,菜都凉了, 吃饭吧。”
李叔和李婶都已经吃过晚饭, 没有盛放,只是吃菜。李婶突然想起什么, 嘴巴一撇:“他们还没给钱呢。”
四人都安静下来, 面面相觑, 几秒过后, 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是我的错, 我把他们的饭钱付了。”徐顾言止不住笑意, “还好我找了个空旷地方,没摔坏东西, 不然我还要收拾烂摊子。”
李婶哼了一声:“我差你那点钱吗。”
楚翊非笑得眼睛眯起, 看他们说话,李叔在一旁打量着他,越看越喜欢,搭话道:“小徐以前一直跟我们炫耀, 自己有个好乖好乖的弟弟,今天终于见到了,和照片上有些不一样。”
楚翊非惊讶:“啊?”
李叔回忆道:“照片里的你看起来胖乎乎的,跟个肉团子似的,我们说你胖,你哥还不乐意。”想起往事,李叔笑了起来。
李婶也来了精神,去翻出一本相册:“你看,那时候小徐还没这么精神。”
楚翊非眼前一亮,饭都顾不上吃,凑过去看相册。
相册很厚,李婶迅速翻到中间,徐顾言的照片有好几张,楚翊非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
一张是徐顾言端端正正站在前台收钱的照片,那时候的徐顾言还略微有些单薄,身形瘦削,神情冷淡;后面好几张,都是徐顾言在做事的样子,擦桌子、拖地,都是一副冷冷淡淡面无表情的样子。
只有中间一张,徐顾言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他拿着一张照片,眼神轻柔的落在照片上,和另外几张照片形成鲜明对比。
“那时候他也只有说起你,会笑一笑了。”李叔看着那张照片,感慨道。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徐顾言告辞要离开了,手里拎着一袋李叔自己做的麻辣牛肉,去骑摩托车。
楚翊非欲言又止,磨磨蹭蹭迟迟不出门。李婶拉住楚翊非,神神秘秘的往楚翊非手里塞了个东西:“拿去吧。”一脸我知道你很想要,所以勉为其难送给你的表情。
楚翊非真的很想要,眼睛蓦地一亮:“谢谢李婶。”手中迅速将徐顾言那张照片塞到衣服里。
徐顾言驱车到楚翊非面前:“李叔,李婶,我们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看你们。”
李婶依依不舍的挥手,李叔在一旁沉默的抽烟。
一路无话,徐顾言的房子在洛杉矶的圣莫尼卡山,一栋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的独栋别墅,他载着楚翊非进去时,还有保安在对他们挥手示意。
将车子停到车库,楚翊非发现,车库里只有几辆偏沉稳低调的名车,剩下了很多车位。
“你住在我房间隔壁,有人替你把热水放好了,你去泡个澡就睡吧。”徐顾言按下电梯,“你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
“谁给我放的洗澡水?”楚翊非脱口而出。
徐顾言轻笑一声:“我雇了几个人,帮我做些杂事。前几天我就说过要带你来这里,让他们把房间收拾好了,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就交代他们算准时间给你放水,你到这里就能泡澡放松了。”
楚翊非家境还算不错,家里出事后徐顾言也将他养得好好地,但他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
徐顾言看出他的不适应,替自己解释几句:“我忙起来满世界飞,这房子又太大了,就请了几个人打扫卫生。”
楚翊非不置可否,一脸你被资本主义糖果腐蚀了的表情。
“这房子,也是我两年前从一个朋友手里低价接手的,帮他解决一个人燃眉之急。”徐顾言挣扎道。
楚翊非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知道了,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场面,有些惊讶而已。”
徐顾言恍然明白,自己被小猫咪给戏耍了,他生不起气,也笑了起来:“跟你哥开玩笑呢。快回去好好休息,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楚翊非真的累了,笑着进了房间,房间里空调温度正好,被子蓬松,床垫柔软,浴室里所有崭新的洗具和用品都一应俱全,浴缸中水温正合适。
楚翊非泡好澡后,倒在床上,惬意的闭上眼睛:资本主义的糖果真好吃。
第二天醒来时,完全陌生的环境,令楚翊非不知身在何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这里是洛杉矶。
昨夜他没精力细看,今早一看,这个房间大而空旷,显得格外冷清。楚翊非简单洗漱好,踩着拖鞋走出房间,他住在二楼,一出门就迷失了方向。
“楚先生,徐先生在书房,他让您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去找他。”不止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金发女人,有一口流利的标准普通话,她恭恭敬敬的对楚翊非说道。
楚翊非一脸懵逼的跟随着女人去吃了个饭,又被她带去徐顾言所在的书房。
“徐先生就在里面。”女人露出完美的笑容,刚好露出八颗牙齿。
楚翊非茫然的推开了门。
徐顾言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正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看到楚翊非进来,他动作一顿,用英语对电脑的人说道:“剩下的事等我去办公室再说。”说完后,他就挂断了视频。
楚翊非好奇的观察着这个书房,和冷冰冰的卧房不同,书房显得格外有人的气息。
大大的书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CD,一张办公桌上随意扔着几页草稿纸,空调被凌乱的搭在沙发上。
“我有时候会睡在这里。”徐顾言顺着楚翊非的目光看过去,说道。
楚翊非又看向电脑桌,电脑桌比书桌干净整洁很多,只放着几分文件,在电脑旁边,放着一个小相框,楚翊非拿起来一看,不由皱了皱鼻子。
这是楚翊非在十岁时拍的照,那时的楚翊非还是一个小胖子,五官陷在肉里,还傻乎乎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怎么还留着这张照片!”楚翊非气呼呼的将照片没收了,“我那时候好胖!”
“不胖啊。”徐顾言真心实意的反驳,“很可爱,特别可爱。”
“……”楚翊非一脸平静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