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亭知夏秋潋是想念父母姐妹了,便拥着她安慰的抚着她的背,眉眼间尽是温柔缱绻。
“秋潋,待我日后除去了江询言。每年,等燕国入冬我便随你去姜国,入春化雪了,你再随我回燕国,这般可好。”
“好。”
夏秋潋枕在燕挽亭肩上,柔柔的应了声好,只是面上的愁绪并未减去几分。
父亲一直以来都扶持着大皇子,主张削弱二皇子手中的兵权,甚至曾像皇上进谏,将麟州划为二皇子的封地。
姜国人都知,麟州那么一个不毛之地,紧靠着边漠,临近的还有群野蛮的游牧族,时不时就跑到麟州烧杀抢掠。
父亲的请旨早就惹的江询言不满了,然后大皇子和江询言斗的越凶,父亲也有好几次在朝堂上公然与江询言发生争端。
以前皇帝和大皇子都在,他们敬重父亲,江询言也不敢对父亲下手。
现在皇上驾崩,大皇子也输了,成了弑父篡位之人,自身都难保更保不住相府。
夏秋潋曾写过好几封家书回去,劝父亲莫要这般彻底的得罪江询言,但是父亲从未听进去。
尽管夏秋潋知道江询言现在才夺皇权,为了稳住朝纲,是不可能这么快对德高望重桃李遍天下的父亲动手。
但是父亲为人正直姓子刚烈,定是不肯屈服于江询言,就怕惹怒了江询言,他当真会无所顾忌的对父亲动手。
心中的忧虑夏秋潋并未和燕挽亭说过,倒是求了曹轶送了一封家信给父亲,也望他到了姜国后,能劝服父亲先忍一时。
为了确保天黑前能顺利抵达驿站,护送车队的将军下令停了下来,特地求见燕挽亭,希望能说服她,让车队加快赶路。
燕挽亭嘱咐夏秋潋好生歇息,就下了马车。
夏秋潋轻叹一声,坐在榻上怎么都没心思继续休息,便起身坐了起来。
她隐约能听到车外,燕挽亭的声音,似乎正言辞冷冽的命令着将军抄近道赶路。
阿素和将军被燕挽亭的决定吓的脸都白了,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
“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
燕挽亭挥了挥衣袖。
“怎么使不得,抄近路绕两座山头罢了。”
将军单膝跪地,言辞恳切望燕挽亭收回成命。
“殿下,前方那两座山头,年前便传闻有匪乱。竹县的知府还曾请命率兵去山中剿匪。咱们若是抄近路,恐怕路上会撞上那些胆大包天的劫匪。若是路上让那些莽人惊了殿下和献妃娘娘,末将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能赎罪。”
燕挽亭眉头一皱,眸中掠过一丝冷光,她冷哼一声道。
“竹县再过两县便是京城,不过百里之遥,这山头竟还有匪患。本宫是该笑这些草莽胆大妄为,还是该笑你们这些官员失职失责。”
将军一愣,面上有些羞愧之色,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
“这...”
“天黑之前若是要赶到竹县,看时辰若是走官道就算是加紧赶路怕也是赶不上了,你便听本宫旨意绕近路。本宫倒是想撞上这群胆大包天的土匪,好问问他们是有何冤情竟会落地为寇。”
燕挽亭见那将军说不出什么话了,也不在施压,只是一挥手上了车。
将军和阿素见燕挽亭下定了决心,也再无他法,只能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担忧。
公主殿下,怕不是要带着他们上山剿匪吧。
燕挽亭一上马车,面上的冷冽就瞬间收敛,换做了一副气愤的模样,叉着腰皱着眉头哼哼唧唧的看着夏秋潋。
“气死我了。”
夏秋潋端坐在桌旁,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裳,看了一脸气愤的燕挽亭一眼,唇角一挑,轻声道。
“你呀,分明是自寻烦恼。”
燕挽亭不满的哼了一声,走到夏秋潋对面坐下,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潋儿,你不安慰我便罢了,还这般说。”
夏秋潋见燕挽亭要闹脾气了,便正色道。
“你当真要上山剿匪?”
燕挽亭皱着眉点点头。
“燕国京城百里之外还闹匪患,剿了一次没完还任由他们为祸一方,这事要是传出去,怕不是让他人笑我燕国无能。”
夏秋潋知道燕挽亭想趁这次路过,干脆把山头的匪祸除了,可冒冒失失的上山,没有半点准备,实在是有些不周全。
“我知你所想,只是我们不了解地形就这么匆匆忙忙的上了上,怕会轻敌落了那些草寇的陷阱。不若还是走官道,连夜赶路到了竹县,与竹县的知府商议一番,再上山剿匪也不迟。”
燕挽亭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自大,她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自信满满。
“不怕,不过一窝草莽罢了。本宫就不信,这几百精兵还端不了一个土匪窝。”
夏秋潋眉头一皱,还想再劝。
“只是....”
燕挽亭却打断了她的话,眸光一转就缠了过来,双手自后圈住了夏秋潋的腰肢,轻吐着暧昧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
“没有只是,你放心便是。想这般多,不如我们温存一番。”
第142章 撞上了?
天风寨的佟寨主近日很苦恼。
两三年前,他跟一群兄弟被无良乡绅迫害,聚在这瓦罐山落草为寇,建了个小寨子,平日里种点青菜蔬果,偶尔下山打劫几个路过的富商乡绅。
小日子过的可比在家种地要好,不用讨好地主乡绅不用缴纳赋税,久而久之家乡闻讯投奔而来的兄弟也越来越多,寨子也越来越壮大。
除了不远的竹县,那个昏庸无能的竹县知府隔几个月就率兵上山剿一次匪之外,他们天风寨的寨民过的可比神仙还快活。
不过说起来,那个蠢知府来剿匪,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给上面的人瞧瞧。
瓦罐山上到处都是天然密集的洞穴,只要一收到风声带着寨子里的老少全部躲进洞里,任由那些官兵在空无一人的山寨搜一番然后无功而返。
只要不放火把寨子烧了,他们就当是出门踏春采青,躲两日再回来,照旧过自己逍遥快活的小日子。
可让佟寨主万万没想到的是,寨子里的平静被那个雨天打破了。
出门踩点的张山和张水两兄弟,竟把那个曾经把寨子闹的鸡犬不宁人人自危的小魔头给又领回来了。
而且更惨的是,这次小魔头还带着另一个小魔头。
一个瞧上去模样乖巧但满身毒物心狠手辣的女娃娃。
寨子里好几个出言不逊的小年轻都遭了她的毒手,好好一张俊俏脸蛋肿的跟猪头一样,又痛又痒,饭吃不下觉睡不了,成天哭着哼唧着让佟寨主去给他们跟小魔头说情请罪。
年轻人犟脾气不肯低头,还要让他这个寨主出面。
佟寨主在后院那两个小魔头住的小院子徘徊了好一会,才摸了摸满头大汗的黑脸,一咬牙走了进去。
小魔头住的小院子都是刚刚建好的,举寨之力忙了好几日就为了建这么个小院子,还得跑好几里山路去挖了几颗桃花树搬回来在院子里种下。
佟寨主进去的时候,那个小毒物正在院子里松土,蹲在地上拿着一把小铲子挖一会再从一旁的背篓里拿出一根草种下。
佟寨主咳了两声引起福安的注意,然后搓着手走进院子,只是站在门口还离福安远远的,就停住了步子,一张黑脸挂着笑容,皱的像朵老菊花。
“咳咳,小神医。”
这小毒物最喜欢人家叫她小神医,这是佟寨主自己察言观色看出来的。
只要叫她一声小神医,她就会不动声色的昂起下巴摆起架子,尾巴恨不得翘上天去。
福安站起身手上身上还沾着泥土,就探头往佟寨主身后看去。
“佟寨主找我有何事,可是糕点做好了?”
佟寨主放低姿态,一个大老粗还斟酌着用词,生怕不小心又惹得小毒物生气,在他身上也下了毒。
“老陈他休息去了,晚上再给小神医你做糕点。我来,是替我寨子里那几个不懂事的年轻人来给小神医陪礼道歉的。”
佟寨主的话还没绕完,福安就知道他的来意,这是来要解药的阿。
“佟寨主,我知道你的来意了,你且等着。”
福安也没想再为难那几个出言不逊惹她生气的年轻人,爽快的回了房然后过了一会就拿出了一小瓶碧绿的液体。
远远的走出门,福安就把小瓶子随手往佟寨主丢了过去。
“一人喝一小口,过了夜明早就能恢复。”
佟寨主小心翼翼的捧着药瓶,赶忙露出笑脸道谢。
“多谢小神医既往不咎。”
临走了,佟寨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跟福安讨了一小瓶**药,说是手下的弟兄们去打劫时,若是碰到硬茬子,又不想伤人,给他们来点就成。
福安丝毫没犹豫的给了。
在寨子里几日,她倒是了解了这天风寨的这一群土匪。
虽然粗莽无礼但是心肠不算坏,被逼上山为寇,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就算半路打劫也没伤过人姓命,偶尔见被抢的人可怜,还会倒贴钱给苦主。
说起来也是一群有良心的土匪。
福安把自己刚刚研制出的**香给了佟寨主,还好生详细的教了他用法。
佟寨主拿着两瓶从福安那讨来的药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
刚回了主寨,就听到手下人汇报,有一群官兵一路往瓦罐山来了。
听手下人说,那伙官兵护送着车队,看上去只是路过。
佟寨主吩咐人悄悄跟着,看看他们是不是过路。
可没多久,手下人大惊失色跌跌撞撞的回来禀告,说那群官兵可是一路搜山过来的,分明是要剿匪的行径。
沉稳的佟寨主脸色一变,他在附近的兵营里都安插了人,要是上头派人搜山剿匪,他定会提前接到消息,不慌不忙的先撤退。
可这次他什么风都没收到,就这么一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群官兵,要搜山。
佟寨主立即召集了寨子里的大大小小,还派人去叫了福安和韩清,准备跟以往一样,有官兵就带着家当统统躲到山洞里去。
不明所以的韩清和福安被人叫了过来,到大堂一看,这么一大群土匪个个神情慌乱拖家带口,拎着娃顶着锅抱着瓜,一副如临大敌要搬家的模样。
一问之下,韩清和福安才知道来龙去脉。
韩清一脸不屑,手一挥、
“不过就是群官兵罢了,解决了便是,何必东躲西藏。”
一窝子土匪听韩清这么一说,个个脸色煞白,纷纷道。
“这可是使不得,我们...我们不跟官兵打交道。”
韩清说起大话来,脸不红气不喘。
“你们可是土匪,这么胆量这般小,可是怕斗不过那伙官兵。你们放宽心,有小爷我在,还有我这小师侄在,定能教你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他们。”
原本想明哲保身的土匪们,在韩清的威逼利诱煽动之下都放下了娃丢了瓜,还真准备和山下那群不明来历的官兵一战。
于是在韩清和福安打着鬼主意,准备利用地形好好伏击,领着这群胆小土匪打一次胜仗。
第143章 弄巧成拙!
燕挽亭大概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真的会栽倒在一群她丝毫没放在眼里的山匪手上。
几百装备精良身经百战的护卫军,久经沙场的将军武艺高超的阿素,甚至包括她,竟就真的毫无防备的倒在了那一片密林中。
当那片奇异的雾气袭来时,燕挽亭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待她挥手下令撤退时,却已经晚了。
走在最前面已经被雾气包括的士兵一个个开始毫无防备瘫软的倒下了,双眼无神的缓缓闭上了双眼。
将军率先割下袖子捂住了口鼻,怒吼道。
“这是毒烟,屏住呼吸,快护驾保护殿下撤退。”
那烟雾无色无味,迅速的笼罩了整个车队。
燕挽亭牵着夏秋潋的手,也顾不得自己了,伸手就捂住了夏秋潋的口鼻。
她扭头看着身旁护卫着她的阿素,厉声道。
“阿素,带献妃先走。”
阿素功力高,那毒烟一时没有侵入她的体内,尽管身子有些酥软但她还有功力在身,她焦急的看着燕挽亭。
“殿下,奴婢先带殿下先走。”
烟雾还未散去,就听见一阵吼声,四周都窜出一伙蒙面的匪徒,持刀围拢了过来。
不能在拖下去了,燕挽亭想也没想,一把将夏秋潋推到了阿素怀中,而后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拔出腰间的软剑道,神色焦急。
“听本宫旨意,先带献妃去竹县找援军,本宫率人在此抵挡。”
阿素抓着夏秋潋的手臂,口中的话还没说出一半。
“可是殿下....”
夏秋潋却突然推开了她。
身体虚弱的夏秋潋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努力的睁眼看清眼前模样的人影,摇晃着步子,走向燕挽亭。
她声音虽微弱细小,却坚定,双眸恍惚昏昏欲睡,却满含着迷蒙的雾气。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苍白修长的指尖才刚刚抓住燕挽亭的衣袖,夏秋潋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燕挽亭顾不得捂住口鼻了,上前一步将夏秋潋揽入自己怀里,然后再次下令。
“来不及了,阿素你轻功比本宫好,快带献妃去竹县找援军,本宫定会没事。”
阿素面对燕挽亭的旨意,有些踌躇,但是看着已经快冲上来的匪寇,也知再也犹豫不得,连忙接过夏秋潋的身子。
只是当她要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