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直接将他丢出去。
“这屋子里就三个人,不是她,难不成是你。收拾完了就赶紧出去,赖在这作甚。”
谷里的人一来二往与燕挽亭甚是熟稔,平日里玩笑打闹,倒是没人觉得燕挽亭这个殿下有多金贵威严。
刚刚还对那送菜来的小子一脸不耐,将他赶走后,一转头看着夏秋潋燕挽亭就满脸温柔笑意,如沐春风般甜美。
“秋潋,不若我们在竹林间走走可好,也瞧瞧这竹林夜色。”
放下拈着的兰花叶,倒是没有半分犹豫,夏秋潋便点头道。
“好。”
燕挽亭原本与夏秋潋并肩走着,可慢慢的她缓下了步子,落了几步,站在了夏秋潋的身后。
望着她随着清风拂起的白色裙摆和墨染般的青丝,凝眸惊叹。
“这么瞧着秋潋,就像看到了从天上来的仙女,纤尘不染翩若惊鸿。”
夏秋潋顿住脚步,回身看着燕挽亭,嫣红的薄唇轻挑,露出一抹轻笑。
“殿下今日,夸秋潋可不止一两次了,殿下可是有所图谋。”
燕挽亭今天可是一直绕在夏秋潋身边,就算她翻一页书,燕挽亭都能夸她风姿卓越气质不凡。
燕挽亭扬眉,双眸露出狡黠的亮光,她负手绕着夏秋潋走了两圈,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笑道。
“我对秋潋有何图谋,莫非秋潋不知?”
夏秋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嗔似羞,转头施施然的往前走去。
燕挽亭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夏秋潋的手,纤细白净的轻轻擦过错过,十指紧扣。
叹了口气,燕挽亭望向竹林小径。
“等回了宫,我与你独处的日子,怕是少了。”
夏秋潋微微用力回握住燕挽亭的手,她直视着前方,漆黑的双眸闪烁着黯光,抿唇轻声道。
“只要殿下心中记挂着,秋潋便欢喜。”
夏秋潋向来甚少表露出情感,有时就连燕挽亭都有些不确定,夏秋潋是否对她有情。所以每回夏秋潋流露对她的在意,她都格外的欢喜。
她当即转身,在竹影婆娑的竹林小径上,伸手轻轻的抓着夏秋潋的肩,眼中柔情仿佛要溢出般。
“自是记挂,你还不知吗,本宫这心里转的都是你,恨不得日日与你独处。”
那日的月光明亮的有些刺眼,夏秋潋微微仰头,瞥见了燕挽亭的脸,那么的深情笃定。
朦胧色的月光仿佛将她脸上所有的菱角凌厉都掩盖住了,她的双眸就像是天边亮起的两轮太阳,明亮耀眼。
鬼使神差的,夏秋潋伸手抚上了燕挽亭的眉梢眼角,问出了心中一直所想的事。
“若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可愿放下尊贵的身份,你可愿放下荣华富贵,与我去一处山清水秀的桃源之地,了结此生。”
没有半分思考,燕挽亭脱口而出。
“自是愿,我很不得现在就带你去。”
可是话说出口了,燕挽亭却又微微迟疑了一瞬。
放下一切么?
燕挽亭没有犹豫的回答,让夏秋潋的身子一颤,她轻轻的依靠在燕挽亭的胸前,双手仿佛小兽一般小心翼翼的抓着燕挽亭的衣襟,轻声道。
“若真到了那一日,望殿下当真能随秋潋离开。”
天机谷一到夜里就有些凉。
巡夜的两个师兄抱着长剑提着灯笼,一直抱怨着风大,夜风吹的骨头的疼了。
没走一会就到了后山竹林。
这几日公主殿下带了个女人住在了竹林,后山的戒备也比以往要森严许多。
远远的往公主殿下住着的竹屋看过去,竟意外的发现,竹屋的灯笼已经都熄灭了,就连亭子下的灯笼都熄了个干净。
一个矮个子清秀的小师兄拉了拉身边的人,问道。
“师兄,殿下是不是出事了,怎么灯都灭了。以往殿下就算歇下了,灯笼可都是还亮着的。”
“不知,谨慎起见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另一位师兄眉头一皱,便干脆拉着师弟往那一片漆黑的小竹屋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两人连忙持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从半空落下的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背着长剑稳稳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声轻响,轻飘飘的如同一片羽毛。
凌厉的双眸扫了眼前两人一眼,黑衣人冷声道。
“殿下有令,闲杂人等今夜皆不可接近竹屋,两位还是快快离去吧。”
待瞧见那黑衣人面罩角落的金丝刺绣图案,巡夜的两位师兄这才缓了一口气,抱拳道。
“这位暗卫大哥,我们二人只是见殿下的竹屋灯笼都熄了,恐殿下出事,所以才前来查探,既然殿下无恙,那我们二人便继续巡演,惊扰暗卫大哥了。”
熄了灯笼的竹屋里有些昏暗,只是透过从窗外投进的冷白月光,隐约可见那床榻上正躺着两个身躯交叠的身影。
第140章 占山为王!
放着平坦安宁的官道不走,韩清偏要带着福安走崎岖泥泞的山道。
刚刚落过雨,路两旁的丛林绿叶上还滚着晶莹的雨滴。
韩清嘴里叼着一根路边摘的野草,哼着戏曲,脚步轻快的似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不时刷的一声从福安眼前窜上了一旁的树上,摘颗野果啃两口,嫌酸涩就往下随意一丢,正中福安的额头。
鲜红的野果溅出的汁水沾在福安额角上,福安鼓着腮帮子黑着脸,她紧紧的拽着包袱,脚上身上到处都是黄色的泥水。
拂袖轻轻的擦了擦额头沾着的野果汁水,福安翻了个白眼,烦闷的抬头看着正坐在树干上晃着腿偷笑的韩清,兴师问罪。
“为何不买辆马车赶路,非要自己走。”
韩清嘿嘿一笑,偏头看着福安,一脸的桀骜痞气。
“你不觉得跑山路很是有趣吗,你瞧着山上景色多美。”
福安哼了一声,揪了揪被雨水沾湿都能拧出水来的衣袖,鼓着脸抱怨。
“早知我便一人租马车赶路,让你自己跑你的山路踩你的泥巴去。”
“小师侄,这荒郊野岭可租不了马车,你若是不想与我走,自己再几十里路回那镇上租马车去,师叔我可不拦着你。”
福安气鼓鼓的叉腰仰头看着那讨人厌的韩清,忍不住跺了跺脚,恨自己被这痞子拐上了这山路,又脏又难走。
“谁说你是我师叔,我何时承认你是我师叔了,你莫要自作多情。我自己回去便回去,你有本事就自己赶路去玩吧。”
韩清嘿嘿一笑,看着气炸毛了的福安,轻飘飘的往下一跳,就落在了福安身旁,她伸手搭在了福安的肩上,安抚她道。
“小师侄你莫要气嘛,我与你说,再往前走上几里路,有一个很好玩的山寨。我曾路过两次那寨子,那寨子里可什么都有,里头还有一个做糕点很好吃的独臂厨子,他做的糕点可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糕点,比那什么劳什子公主府里御厨做的糕点好吃多了。”
韩清虽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但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跟自己玩的来的人,跟她吵吵闹闹一路到处搜寻好吃的菜肴,可比以前一个人好玩多了。
此时更不会让福安走,只想拐着她当个玩伴浪迹天涯吃遍天下美食。
福安一听到说糕点,原本想甩开韩清的嫌弃脸也缓和了许多,她偏头看着韩清,咽了咽口水问道。
“当真如此好吃?”
韩清拍了拍胸脯保证。
“骗你是小狗,那独臂厨子做的糕点是真的好吃。你还不信我吗,我何时骗过你啊。”
福安听她这么一说,好不容易缓和的脸又绷了起来,她嫌弃的甩开韩清的手,指着她的鼻子愤愤道。
?
“骗过。当初你被阿素姐姐倒吊在暗道时,你应承过我,我若是将你放下来,你便给我银子,还说你在商行里存了许多银票,可你压根就一文钱都没有,这一路上花的都是我的银子。”
“小师侄你我之间还谈什么钱,你听我说,只要到了那寨子里,不需花钱都能好吃好喝的被人伺候。”
福安身上带着的银子其实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若是此时往回走再租一辆马车,怕是接下来的路上都得饿着肚子了。
虽然韩清身上没钱,但是她的赌术的确厉害,钱若是用完了,她再去赌坊几次就能赚些钱回来。
福安心里打算着,终于气软了,便握着拳头在韩清脸前晃了晃。
“那...我再信你一次,你若是敢再骗我,我就给你下药,你可知道我下药有多厉害。”
听福安这么一说,韩清想起了福安身上那数不清的药粉,无色无味杀人无形,每次稍不注意便会中招,心里有些发怵,拍开福安的手,往后跳了两步,离福安远了一些。
“行了行了知道了,赶路吧。”
不停的赶了几里路,走到山边一处岔路口时,福安一晃眼发现了两个拿着刀躲在树丛中的两个彪形大汉。
那两人躲的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发现了,那明晃晃的刀背就架在肩上,方便似的蹲在树丛中,满脸黑漆漆的胡子呲着一口大白牙恶狠狠的盯着她。
福安停住了步子揉了揉眼睛,撞了撞身边哼着歌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不停晃来晃去的韩清,对着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那两个蹲在树丛中的大汉。
离着好些距离,她们停住了步子。
韩清瞥了一眼,丝毫不将那两人放在眼里,只是偏头在福安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声。
“那两个就是山寨里的人,你别吓到他们,一会让他们抬你去山寨里。”
原来韩清说的山寨就是个强盗窝,是盘踞在这两座山头上的一群劫匪。
而那两个蹲在树丛中的强盗,还认识韩清。
他们其中一个瘸了腿,还有一个瞎了半只眼,都是拜韩清所赐。
韩清有一次路过这两座山头,正巧碰到了他们两人拦路,便出手打伤了一人的眼睛,打瘸了一人的腿,还让他们抬着上了山,然后按着他们的强盗头子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一顿,打的鼻青脸肿。
还在山上耀武扬威的当了两天山大王,后来实在是嫌无趣,便下山了。
她走的那一日,山寨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强盗头子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底下一群被韩清欺负惨的强盗送了韩清几里路才把她送走了。
那两个抠着鼻子的强盗原本福安和韩清离的远看不清脸,还窃喜碰到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若是长得漂亮,还能抢上山给大王当压寨夫人。
可当韩清和福安一步一步走进,看清了韩清的脸时,他们眼睛瞪圆张着嘴哀嚎一声,连刀都不要了,鬼哭狼嚎的转头落荒而逃。
韩清冷冷的哼了一声,叉着腰趾高气扬的高喊一声。
“站住你们两个,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戳瞎你们另一只眼,打瘸另一条腿。”
韩清一开口,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彪形大汉就像是被点穴了一样,背对着韩清和福安一动不敢动。
韩清嘿嘿一笑眼睛一眯。
“过来背着这位小姐回山寨,本大侠要在你们山寨歇歇脚,跟你们大王叙叙旧。”
两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苦巴巴着一张脸,一脸惶恐弓着身子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扯开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嘿嘿搓着手跟韩清打招呼。
“大侠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山寨串门。”
第141章 剿匪!
护送公主和献妃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往燕飞城行去,只是比起来时的风风火火,回程的路上,这支车队却慢悠悠的,不远处背着背篓去采药的老爷爷牵着孙子,都赶上了车队。
马车上,一袭青衣的燕挽亭正侧躺在车内铺着的锦榻上,她睁眼看着身旁正在熟睡的夏秋潋。
尽管熟睡,夏秋潋面上仍是掩不住的倦意,因马车的颠簸不时轻皱起眉头。
燕挽亭伸手轻轻拂过她蹙着的眉头,小心翼翼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然后悄无声息的起身,走到了车门边。
推开雕花漆木门,燕挽亭探头瞧见坐在车架上的阿素,略带几分不悦道。
“太颠簸了,传令下去,再慢些。”
阿素额头冒出几颗冷汗,对燕挽亭的命令她实在是有心无力,这马车如今已经慢的寻常百姓走路都赶的上了,本来三天能到京城,照这速度再慢下去,怕是五天都回了不京城。
“殿下,将军说这不能再慢了,再慢等到天黑就赶不到竹县。夜里赶路不太安全,又不能让殿下在马车上歇息不是。”
燕挽亭扭头看了眼榻上躺着的夏秋潋,见她身子微微一动,似要醒来,便撂下一句进去了。
“在马车上歇息本宫又不是头一次,有何不可,你且去传令叫他们再慢一些便是。”
说罢就关上门,剩下一脸愁容的阿素跳下马车去找领头的将军传达燕挽亭的命令。
燕挽亭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夏秋潋就睁开了眼。
燕挽亭见她醒了,便坐在她身旁,笑着伸手替夏秋潋勾起垂在耳侧的一缕发丝,柔声道。
“可是我刚刚说话声太大,把你吵醒了,还是马车太颠簸了?”
夏秋潋面色苍白疲惫,她坐起身,微微侧身靠在燕挽亭的肩头,轻声略带几分低落道。
“不,我只是做了个梦,惊醒罢了。”
燕挽亭揽住她,有些心疼的在她眼角落下一吻。
“可是噩梦?”
夏秋潋摇摇头,面容有些忧虑愁容。
“只是梦见了以前在姜国的日子,想到了父亲母亲,醒来有些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