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疤痕,哪里像寻常女子那光滑白嫩的肌肤。”
夏秋脸抬眼看着一脸愤恨的叶诏音,平静道。
“无论她对你如何冷漠,但你心里就是有她。”
“嗯,就是有她,无论她怎么冷漠都想贴上去,真是可悲。”
双眸含泪的叶诏音颓然的趴在桌上,又开始给自己灌酒。
夏秋潋并不阻止她了,只是默默的给她又斟满一杯酒。
此时的叶诏音自然不知,她心中的那人,其实钟情的也是她。
现在她不明白,早有一日,她一定会明白。
夏秋潋看着叶诏音的眼神,有些怜惜有些愧疚。
其实,于叶诏音来说,她也是亏欠的。
前世燕皇彻查宫中细作之时,她们这些异国嫁来的妃子,几乎杀戮殆尽。
她是由燕挽亭护着,才逃过一劫。
而叶诏音.....
那时她搭救,已是来不及,才让叶诏音有那般凄楚下场。
若是细细算来,她不也算是个幕后推手吗。
叶诏音趴在桌上,一声一声的唤着夏秋潋的名字,似乎有些醉了。
“秋潋,秋潋,你可知我心中那人是谁。”
夏秋潋回过神,瞧见桌上的酒壶又空了一壶,叶诏音从一旁拿了半壶福安给她带来的药酒,不管不顾的往嘴里灌。
夏秋潋一惊,连忙伸手抢住了叶诏音手中的那半壶药酒。
“诏妃姐姐,这个酒喝不得。”
只是抢下时,叶诏音已灌了一大口药酒,皱着眉头舔了舔红唇,一脸嫌弃。
“这是何酒,怎么的这般苦。”
夏秋潋无奈的收回了那剩下的药酒,先放在了书架上。
“这是福安小太医给我特制的药酒,她嘱咐过,里头放了烈姓药,一次只能饮半杯。”
叶诏音摇摇晃晃的走到夏秋潋身旁,双眸模糊脸颊红的有些异样。
“小福安的酒?那我喝了一大口,会如何?”
夏秋潋回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叶诏音,扶住了有些踉跄的她,有些头疼道。
“会醉,会入梦魇。”
叶诏音喘息重了许多,但她虽双眸迷蒙,却似乎还有些神智的摆摆手,大声道。
“醉,呵。老娘我一辈子没喝醉过。”
叶诏音的酒量的确好,但这是福安特制的药酒,暖身子的。
也不知到底加了些什么药材,夏秋潋喝了半杯酒,就会浑身发热晚上多梦,次日醒来身上会多一层冷汗。
福安千叮咛万嘱咐,这酒不能多喝,可青鸳也不知怎么竟将酒,落在书房了。
让叶诏音不知不觉的喝了一大口下去,也不知会出什么问题。
那酒的后劲来的极快,话才一说完,本还能撑着力气站着的叶诏音,几乎将身子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夏秋潋身上。
叶诏音身上有一股香味,不似平常她身上的香粉的味道,味道要淡许多,像是淡淡的梅花冷香。
夏秋潋扶着她,有些吃力的想将她挪到桌边,扶她坐下。
可叶诏音瞧着瘦弱,身子却有些重量,夏秋潋扶着她,脚步竟有些不稳。
偏依偎着她的叶诏音又不老实,闭着眼嘟着嘴嘟嘟囔囔的唤着自己没醉,还伸手四处挥着。
夏秋潋好不容易才将叶诏音半拖半扶着拖到了书房的卧榻上。
不过一段小小的路,夏秋潋便有些累了,她伸手帮叶诏音盖上了锦被,轻声道。
“诏妃姐姐,你且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叫青鸳去太医院将福安小太医请来,给你瞧瞧。”
“不要。”
叶诏音突然大声惊恐的喊了一声,她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摇着头踢开了身上才盖上的锦被。
夏秋潋楞了楞,知道叶诏音已经入梦魇了。
福安说过,这酒中的某味药材,易引人入梦。
就算是她喝了,也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看来,叶诏音也是这般快就入梦了。
叶诏音在梦中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紧闭的双眸中,总是落下泪来。
夏秋潋望着她,便心中起了愁绪。
她伸手想替叶诏音拭去眼角的泪,却被叶诏音突然伸手紧紧握住了双手。
叶诏音嘴里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夏秋潋却听的清楚。
“初白,李初白你这个混蛋,你死了算了。你去死吧,反正你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反正你不怕死,那你就快去死。”
说来说去都是咒骂李凤游的话,只是咒骂完了,却又开始委屈心疼。
“李初白....你身上的伤,我想替你承受些。你怎么就不喜欢我,我那么喜欢你。”
说来说起都是李凤游,念来念去都是她。
夏秋潋垂眸,眸光黯淡了些许。
她沉默了一会,就想要挣脱叶诏音手,却不想叶诏音醉里仿佛将她当作是李凤游了,力气也大的很,手用力一拽,就将夏秋潋拽到了自己胸前。
然后双手一抱,将夏秋潋紧紧的揽在了自己怀里,挣都挣不开。
“别离开我,别走。”
叶诏音低喃着,怎么也不肯松开手了。
夏秋潋偏被叶诏音按在了胸前,脸贴在一片柔软之中,那淡淡的体香萦绕鼻便。
“诏妃姐姐,你....你松开。”
夏秋脸有些无措的伸手按在叶诏音肩头,想要推开她,只是也不知是她力气变小了,还是叶诏音力气实在是大,她推搡了半天,都推不开。
叶诏音低低的念着李凤游的名字,越抱越紧。
夏秋脸红了脸,眉头微蹙无奈又尴尬的停了手,她倒是累了,只能认命似的让叶诏音抱着。
只等她自己送了手,才能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诏音已入深睡,但仍是没松手,夏秋潋一动不动的被她按在胸口,腰酸痛的有些过分。
察觉到叶诏音的手松开了些许,夏秋潋便想要趁机挣脱出来。
只是好巧不巧,青鸳却在外头敲起门来了。
“小姐,公主殿下来了,您可在。”
燕挽亭来了。
夏秋潋闻言,心中一惊,更加想要挣脱叶诏音的束缚。
可是夏秋潋要挣脱,叶诏音却又突然用力揽着她,仿佛较劲一般,硬是不让夏秋潋挣脱。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那砰砰声仿佛敲在了夏秋潋心口一样。
“小姐,小姐。您可在书房里,小姐。”
燕挽亭的声音淡淡的飘进了夏秋潋耳中。
“莫不是出事了,青鸳,秋潋她当真在里头。”
“在,在的。小姐跟诏妃娘娘,在里头聊天饮酒呢,从未出去过。”
燕挽亭沉默了一会,当机立断道。
“青鸳,让开。”
“阿,殿下你这是....”
夏秋潋心头一紧,她绝不能让燕挽亭瞧见她现在这幅模样,咬着唇用尽力气推着叶诏音的手。
几乎就在她推开的一瞬间,门口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燕挽亭抬腿轻松的踹开了门,腿还未收回,她便瞧见夏秋潋以极快的速度从卧榻上抬起头。
燕挽亭怔了怔,缓缓的放下腿,撩开衣摆。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的走近了房中,她偏头看着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夏秋潋,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卧榻上,衣襟敞开脸色氵朝红的叶诏音。
青鸳也楞在了门边,不过她倒是没看到什么,也未曾发现什么,只是被燕挽亭利落抬腿踹门吓住了。
夏秋潋施施然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面容清冷的躬身对燕挽亭行礼。
“殿下莅临,秋潋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燕挽亭紧紧皱着眉头,她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刚刚明明看到了什么,可看着夏秋潋那波澜不惊,清冷如常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一时之间,有些呆愣的站在那,双眸茫然的望着夏秋潋。
第104章 打雪仗!
夏秋潋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裳,淡淡的问道。
“殿下来景翎宫,可是有何事。”
燕挽亭皱着眉头看着卧榻上躺着的叶诏音,沉吟了片刻问道。
“她,怎会在此。”
夏秋潋转头,瞧见叶诏音脸色氵朝红,衣襟半开的躺在卧榻上,便弯腰细心替她盖上锦被。
“诏妃姐姐今日心情不太好,特地来景翎宫找秋潋与她一同饮酒。”
燕挽亭抿了抿唇,冷淡的偏头,负手走到卧榻边,居高临下的看了叶诏音一眼,而后转头看着夏秋潋。
“那你们刚刚,可是在同塌而眠。”
“殿下多想了。”
燕挽亭摆了摆手,紧蹙着眉头淡淡的瞥了夏秋潋一眼。
“罢了罢了,你与诏妃素来交好,本宫知道。本宫今日来,只不过是告知献妃娘娘,父皇体恤你身子不好,已恩准你与本宫同行,去青州的行宫避寒。话竟已告知献妃,那本宫就回去了。”
夏秋潋此时才终于镇定了下来,她看着燕挽亭冰冷的侧脸,轻声道。
“这般小事,殿下遣个小太监来便是了,何必亲自前来传话。”
“你...好,既然献妃这么说了,那日后要是有事,本宫叫个小太监来传话就是了,省的本宫天寒地冻的,过来找不自在。”
燕挽亭今日似乎有些不开心,听夏秋潋这么一说,呼吸一窒,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转身拂袖就要走。
夏秋潋咬了咬唇,眼神闪烁着,叫住了燕挽亭。
“殿下...”
她现才察觉,刚刚自己的话中,尚有不妥。
其实她本想说,外头风雪这般大,若只是传一句话,燕挽亭便不用亲自来。
不过,燕挽亭好似会错了意。
燕挽亭收回了踏在门槛上的脚,背对着夏秋潋。
“献妃可还有事。”
燕挽亭语气冰冷,还带着丝丝不耐。
夏秋潋到嘴的解释,便只能收回了。
“殿下慢走。”
燕挽亭猛地回头,狭长的凤眸含着满满的怒气,而后咬牙道。
“不送。”
燕挽亭气呼呼的走了,大踩着步子,一步步的踩的地上的雪咯吱咯吱作响。
燕挽亭一走,青鸢就探头探脑的从门边探头进来,她瞪大眼睛有些后怕的看着夏秋潋,小声道。
“小姐,公主殿下她,刚刚好可怕,她变脸可真够快的。”
夏秋潋愣了楞,这才收回望着大殿门的目光,偏头看着青鸢轻声问道。
“她...来时很开心吗。”
青鸢忙不迭的点头,一下蹦到了夏秋潋身边,皱着眉头诉苦道。
“小姐,公主殿下来时,还欺负我呢。说我是小胖子,穿着这厚厚的衣裳,更像一只小肥猪,等明年开春,就能宰了吃了。”
夏秋潋垂头,双眸光芒闪烁,她咬唇沉默了许久。
青鸢见夏秋潋低着头不说话,就上前抓着夏秋潋的衣角摇了摇,撒娇道。
“小姐,她欺负我。”
夏秋潋伸手轻轻摸了摸青鸢的头,安慰道。
“好了,过两日我们就要随殿下去青州了,你不要赌气了,到时对殿下也尊重些,到了宫外,万事都要遵从殿下的旨意。”
青鸢撇着嘴气嘟嘟的哼了一声。
“小姐,我知道了,知道了。到了宫外,陛下又不在,公主殿下就是大老虎,谁都要听她的。”
大老虎,这般形容燕挽亭,若是让她听到了,恐怕又该不高兴了。
夏秋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轻声吩咐道。
“好了,去收拾东西吧。”
“嗯。”
青鸢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跳走了。
夏秋潋转身回到书房,看着卧榻上躺着的叶诏音,见她又踢开了锦被,便又上前替她盖好。
“献妃娘娘倒是对诏妃关切的很啊。”
冷冷的声音带着哼声,从外头传来。
夏秋潋转身瞧见了刚刚才走了的燕挽亭又出现在了门外,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手上正撑着一把遮雪的纸伞,面容冷淡下巴轻昂。
夏秋潋倒是意外,刚刚还气哼哼才走的燕挽亭,怎么突然又折返了,她楞了楞,启唇轻声问道。
“殿下怎又回来了,可...可还有事。”
“怎么,没事本宫就不能来献妃这景翎殿吗。”
燕挽亭站在雪中,面容白皙眉目如画,唇不点而红,如墨染的青丝如瀑而泄。一身雪白的狐裘,衬的她格外的出尘清丽。
鹅毛般轻盈的雪花,落在白色的纸伞上。
夏秋潋站在房内望着她,清冷的双眸微敛。
“外头风雪大,殿下还是进来取暖避避风雪吧。”
“不必了,本宫不过是来提醒献妃一句。本宫改了主意,明日就启程去青州,献妃早些准备好。”
“明日?”
夏秋潋有些意外,不是说再过两日吗,怎么燕挽亭又突然决定明日就走了。
“你今日就好好准备准备吧,明日一早出发。”
燕挽亭说完,就转身要走。
夏秋潋轻移莲步,走到门边,轻声问道。
“殿下...当真不进屋吗。”
“哼,不进,本宫还有要事要办。再说,本宫看你这书房,也容不下那么多人。”
说完,燕挽亭步子也不停的走了。
容不下那么多人,她...是在说叶诏音。
莫不是又吃醋了。
夏秋潋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唇角却不经意的挑起一抹淡笑。
燕挽亭撑着纸伞,匆匆穿过御花园往太医院走去,她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边踩着积雪,一边轻声低喃道。
“哼,我看她那书房的卧榻谁都能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