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轻轻咬住了唇瓣。
是拓跋灵君么。
“今日我才起身,就听太医院的小太监说,拓跋长公主一大早就去了公主殿下寝宫,硬生生把衣裳还未穿好的公主殿下拽了起来,让公主殿下陪她去猎场骑马。”
“公主殿下黑着一张脸,但对那拓跋长公主又无可奈何,便陪着她去赛马了。可不一会就回来了,浑身**的,好像是拓跋长公主把殿下丢水里了。”
福安越说越开心,眼睛弯成月牙似的。
“不过公主殿下虽生气,但对那拓跋长公主倒也客气,那拓跋长公主戏弄她多少回,也不见公主殿下烦她,每回她去找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还是乖乖跟她出门了。”
“不过倒是想不到,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制住公主殿下呢。”
福安喋喋不休的自顾自说的开心,夏秋潋的神色却有些黯然下去,她咬着唇微微偏开了头。
燕挽亭不曾来看过她,是陪着拓跋灵君去游玩了。
果然如此。
夏秋潋对拓跋灵君的印象,只留在前世的几次碰面。
一个长相明艳张扬,姓格豪爽又干脆的女子。
南讫国是草原游牧族,地处位置与燕国南方接壤,虽是一小国,但是民风彪悍,族人能征善战,但却容易满足又爱好和平。
与燕国向来交好。
而拓跋灵君便是南讫国国主最宠爱的长女。
她幼时,便随着南讫国的使臣来过燕国数次,与燕挽亭算是故交好友。
此次便是她带着妹妹,与使臣前来燕国给燕皇祝寿。
夏秋潋记得,拓跋灵君最喜欢缠着燕挽亭,每回来燕宫都住在宫中,与燕挽亭在燕飞城中四处游玩。
燕挽亭对她,虽面上嫌弃不耐,但其实对她又有几分欢喜。
若不是如此,拓跋灵君就算再怎么缠着她,她也不会为之所动。
福安一个人嘀嘀咕咕了许久,抬头看夏秋潋时,却见她低着头神色茫然似乎在发呆。
便有些不忍。
“娘娘不若随我出去走走吧。”
福安提议道。
反正绿阮给她做的龙须糕已经吃完了,在这里呆坐着她只会犯困。
夏秋潋身子上的伤,虽然愈合了不少,但是却还是很虚弱。
只不过走了几步,额角就渗出一层薄汗。
不过在床榻上养了那么久,不出门走走更是不宜。
福安和青鸢绿阮跟在夏秋潋身后,随着她往御花园走去。
远远的就有笑声传来。
有好些宫女太监正站在路两旁,满脸笑意的望着天,互相不知在嘀咕什么。
夏秋潋抬头,便见天上正有一只飞的歪歪扭扭的风筝,忽高忽低,好似下一秒便要坠下了一般。
“燕挽亭,为什么风筝飞不起来。”
带着笑意的女声在远处响起,直呼着燕挽亭的名字。
夏秋潋停驻了脚步,目光远远的望去。
远处有几个人影,正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夏秋潋一眼便认出了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身青衣,抱着胸口仰头望着天的燕挽亭,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无奈。
“你总是这么拉着它怎么飞的高,你松开一些。”
尽管脸色不耐,但燕挽亭仍耐心的教导着。
“我不会,你拉着线教我。”
一个穿着异国服饰女子站在她身侧,面上笑容明媚双眸清亮灵动,她的肤色并不像中原人这般白皙,反倒有些麦色,但却张扬明艳,笑容清澈明亮。
“你抓着我的手。”
那女子轻轻哼了一声,直接伸手抓着了燕挽亭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身子轻轻贴着她。
“这么教我不就方便许多了吗,矜持什么。”
女子偏头看着燕挽亭,见她绷着脸,便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燕挽亭的侧脸。
燕挽亭并未躲开,轻轻叹了口气,认输似的握着那女子的手,低声教她如何将风筝放的更高的小技巧。
“娘娘,你瞧见没,公主殿下身旁的那女子,便是南讫国的拓跋长公主。”
福安嘿嘿笑了两声,探头到夏秋潋身边。
“嗯。”
夏秋潋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那亲密的站在一起,不时低声细语的两人,微微皱着眉头低头捂唇轻轻咳了一声。
她有些疲惫的转身了。
“本宫累了,回去吧。”
第72章 呜呜呜!
拓跋灵君早便看到了那站在远处,那位漂亮清冷的女子,她轻轻撞了撞燕挽亭的肩头,示意她望去。
“那位可是宫里的娘娘,长的好生漂亮。”
拓跋灵君感叹道,双眸黝黑灵动,她丝毫不掩饰面上的惊叹之色。
燕挽亭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巧看到夏秋潋转身。
燕挽亭瞧着夏秋潋单薄清瘦的背影,楞了楞,一会后才低头轻声道。
“她是姜国来的献妃,名为夏秋潋。”
“献妃?我听过她的名号,她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有何不同之处,能让陛下这般宠爱。”
拓跋灵君松开风筝线,便直接跑向了夏秋潋。
“献妃娘娘留步。”
拓跋灵君跑到夏秋潋身前,张开双手拦住了去路。
夏秋潋看着面前突然出现拦路的拓跋灵君,似乎并未意外,只是淡淡的望着她清冷的开口。
“这位姑娘有何事。”
“来一睹献妃娘娘的容貌。”
拓跋灵君的目光直白,她上下打量着夏秋潋,丝毫不掩饰神情中的好奇和惊叹。
“果然是天仙般的女子,怪不得陛下这般宠爱献妃娘娘。”
拓跋的夸赞并未让夏秋潋心悦,她只是礼貌似的轻轻挑唇,声线神情依旧冷清。
“拓跋公主谬赞,燕宫中的娘娘们个个貌美,本宫不过是其中普通一个罢了。”
“献妃娘娘这般说,倒是有些虚伪了。我来燕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各宫的娘娘也都一一见过,并未见过比献妃娘娘更加美貌的女子了。”
拓跋灵君哼了一声,抱着手臂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夏秋潋。
“不过你们这些中原女子,虽然肤白细嫩,但也太过弱不禁风了,怕是一吹来,都能将你们吹跑。哪像我们南讫的女子,自小便在外头同男子一般骑马习箭术。”
拓跋灵君说的都是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这些话,难免叫人听了有些不悦。
“南讫草原本就与中原大不相同,环境地貌也好,风气习俗也罢。”
夏秋潋不想与拓跋灵君再说些什么,她肩头的伤不知怎么突然隐隐作痛起来,连带着胸口都有些闷。
她微微皱着眉头,双手垂在身侧握紧。
“的确如此,不过,燕挽亭就与你们不同,这宫里头她可是唯一赛马能比过我的人。”
拓跋灵君点点头,微微昂起下巴,笑容明艳,神色间竟是有几分骄傲。
燕挽亭远远看着拦着夏秋潋的笑容张扬的拓跋灵君,眉头微蹙。
她似乎,隐约察觉到了夏秋潋的身子在轻轻颤抖。
燕挽亭松开手,飞在空中的风筝失去了掌控,便随着风往远处飘去了。
“你脸色好生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莫非身子不适。”
拓跋灵君看着夏秋潋苍白的面容,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伸手就随意去推夏秋潋的肩头。
一旁的青鸢和绿阮瞪大双眼,还来不及阻止,拓跋灵君的手便搭在了夏秋潋的肩头,一拍。
夏秋潋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双眸紧紧皱着,身子一颤深吸了一口气。
“喂,你做什么。”
福安的反应倒是最快,她抓住拓跋灵君搭在夏秋潋肩上的手,一把甩开了。
“我....”
拓跋灵君看着夏秋潋惨白的脸,有些呆愣住了。
“献妃娘娘肩头上有伤。”
福安瞪着拓跋灵君,一手护着夏秋潋,一边连忙转头看着夏秋潋的肩头。
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若是被这不知轻重的人拍一把,也不知会不会又裂开了。
“有伤,我...我并不知.....”
拓跋灵君有些懊恼的退了半步,手轻轻抬起又放下了,她咬着唇绕了饶头,饶是有些无措尴尬。
“那她的伤可还好,我下手并不重。”
“怎么回事。”
燕挽亭走了过来。
“她拍了娘娘的伤口。”
福安鼓着脸皱着眉头生气的告状。
“拓跋,你何时能改掉动手动脚的习惯。”
燕挽亭的目光轻轻的在夏秋潋肩上的伤口停留了半晌,再抬头时,便见夏秋潋凝神看着她。
夏秋潋清减了许多,面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此时更加显得弱不禁风。
她看着燕挽亭的双眸清冷淡然,瞧不出息怒。
燕挽亭偏开目光,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一脸尴尬懊恼的拓跋灵君,沉声略有些严厉道。
“拓跋,你何时能改掉你动手动脚的习惯。”
夏秋潋看着燕挽亭的侧脸,眸子微敛,她轻轻咬着唇忍住肩头的剧痛,抑制着自己不要低吟出声。
“我...我不知她....是我的错。”
拓跋灵君望着燕挽亭,见她有些冷凝的双眸,便也不再辩解,神情复杂的低头。
“福安,马上将献妃娘娘送回景翎宫,看看伤口如何了。”
“还能如何,医了那么久,反反复复还不好。再这样下去,伤口若是感染了,怕是会累及姓命。”
福安很是不满,一张小脸严厉又气愤,想到这,她又抬起头瞪了拓跋灵君一眼。
拓跋灵君被福安瞪着,也不气恼,只自顾自一脸后悔。
宫里的娘娘们可矜贵的很,若是不小心拍坏了,她就闯了大祸了。
不过。
拓跋灵君抬头瞥了燕挽亭一眼,见燕挽亭正一言不发的抿唇看着那位献妃娘娘,神情复杂又透着几分怪异。
她敏锐的察觉了燕挽亭对夏秋潋神态的变化,心中一动。
燕挽亭对这个献妃娘娘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福安和鸢扶着夏秋潋回宫,燕挽亭跟在她们身后,拓跋灵君也不近不远的跟着。
一行人到了景翎殿门口,便瞧见叶诏音也正在。
“哟,今日可真热闹,本宫才刚准备走,你们便回来了。”
叶诏音笑容娇媚,她欣喜的看着几人,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
“可要请你师父来。”
燕挽亭低声问着福安。
“要的,师父今日本就要来给献妃娘娘施针。”
福安头也不回,噘着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你过来,去太医院轻了辞前辈来景翎宫。”
燕挽亭招招手,将一旁的一个小太监叫过来。
小太监恭敬惶恐的听了燕挽亭的旨意,连忙拔腿就往太医院跑去了。
“公主殿下请回吧。”
才进了殿门,夏秋潋就回头,她的目光并未看向燕挽亭,声音清冷的开口。
燕挽亭脚步一顿,停在了门边,她抿着唇看着夏秋潋那单薄的背影,半晌没有开口。
“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叶诏音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挤了过来,左右看了看。
燕挽亭沉默了许久,她看着夏秋潋的背影,双手紧紧握着又松开。
“拓跋,我们走吧。”
第73章 了辞的威慑!
“献妃娘娘是叫你走,又未曾叫我走,你拉走我做什么。”
被燕挽亭拉着走了一会的拓跋灵君突然想起什么,甩开了燕挽亭那像抓小鸡仔似的拽着她衣领的手。
“我都走了,你还留在那做什么。”
燕挽亭眉头紧蹙,面色不太好。
“我不小心害献妃娘娘旧伤复发,自是要留着赔罪的,你不是这般教我的吗。”
拓跋灵君抬头看了燕挽亭一眼,突然笑了笑,明亮的双眸闪烁着灵光。
“怎的突然笑的这般- yín -荡。”
燕挽亭自觉得拓跋灵君看着她的眼神颇为怪异,上下打探的目光,还有唇角那抹带着几分探究又似乎成竹在胸的笑容。
“你.....”
拓跋灵君眉眼一弯,突的伸手揽住了燕挽亭的肩。
“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吃醋?”
燕挽亭皱眉疑惑的反问一句,一把甩开拓跋灵君的手,整了整被她弄皱的衣裳,又问道。
“吃什么醋。”
“我夸那献妃娘娘貌美。”
拓跋灵君眼神灵动狡黠,笑容戏谑,话语间似开玩笑一般,却又伸手有些局促的捏着衣角,不停的小心撕扯着。
“随你夸谁,与我和干。”
燕挽亭上下打量了拓跋灵君一眼,然后轻哼一声,转头走了。
燕挽亭眼神有些怪异,拓跋灵君竟觉得她是有些醋意了,唇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她跟上燕挽亭的脚步,肩头轻轻撞了撞燕挽亭的肩头。
燕挽亭被她一撞,竟有些站不稳,但她也并未羞恼,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感叹道。
“野蛮,无礼。”
拓跋灵君心情甚好,脚步轻快的跟着燕挽亭,突然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话。
“我野蛮无礼,难道你喜欢献妃娘娘那般柔弱冷冰冰的冷美人。”
燕挽亭脚步顿了顿,唇抿的愈发紧了,她有些烦闷似的挥着衣袖。
“总是提起她作甚。”
拓跋灵君哪壶不开提哪壶,似乎觉得这般逗燕挽亭有趣,便又笑道。
“可是觉得丢脸了,竟被你父皇的宠妃赶出门。”
似乎只要提到夏秋潋,燕挽亭的神色就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