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安说青鸢没事,脸上的表情才好了一些,只是才好一些又瞥着福安皱了眉头:“平-ri-你虽然说话又慢又啰嗦,但也能唠唠叨叨的说一大通,莫不是对本殿不满了,才这般卖关子。”
“微臣不敢,殿下吩咐微臣少说话,微臣不敢违抗。”
福安对着燕挽亭恭敬的躬身。
燕挽亭一时语塞,抿着唇盯着福安看了好一会,才不耐的挥了挥手。
“你,,,好,赶紧开药方,开完了赶紧走,莫让我瞧见你。”
都说公主殿下是好脾气,但是不知为何,对着这慢吞吞的女太医,燕挽亭的脾气就变得格外暴躁易怒,话间总是掩不住的不耐。
夏秋潋知道青鸢无碍,松了一口气,偏头看了眼眉头紧蹙一脸不爽的燕挽亭,心中了然。
福安太医她前世见过几次,也让她诊过几次脉,吃过她的药方。
虽然她行事似蜗牛一般慢又格外的啰嗦,但是她医术的确精湛也尽忠职守,除了姓子实在慢一些外,并无其他让人讨厌的地方。
燕挽亭却从前世起,就不太喜这个慢姓子的女太医。
她问过缘由,才听燕挽亭红着脸不忿的解释中知道了为了燕挽亭为何会讨厌福安。
皆是因她有段时候不知怎么,浑身上下长满了红点,又痒又麻,便是这福安太医给她医治。
这一医治就医治了一月之余,期间福安太医日日会在燕挽亭殿中待上几个时辰。
照燕挽亭的话来说,那段时日,福安便如同一只慢吞吞又聒噪的麻雀在她耳边不停不停的重复的叫唤着,让她心烦意乱,偏又因顾忌着陈妃娘娘,不敢把她赶出去。
时日一长,她见了福安,便又烦又不满,最听不得她啰嗦。
福安在桌上开好了药方,递给了绿阮,交代了几句便站在那一动一动了。
“看完了,看完了就赶紧走。”
燕挽亭瞧着那站着的福安,皱着眉头。
“回禀殿下,药方开好了,这位姑娘并无大碍,歇息一会就好了,明日再唤人来太医院照着药方拿药,都是定神的药,喝上几副就无碍了。”
福安虽然说话慢,但是条例却很清楚。
“凤游,送福太医回去。”
听福安这么一说,燕挽亭偏头看了夏秋潋一眼,瞧见夏秋潋面色缓了一些,心中也舒畅了许多。
青鸢丫头的确是给她吓昏的,夏秋潋这般紧张那丫头,若是她出什么事,莫说夏秋潋会怨她,她心中也是不安。
如今无大碍,便是最好。
福安慢吞吞的抬头,见燕挽亭面上不似刚刚那般不耐,便一派天真关切的开口问道。
“殿下月事不调的毛病可是好了,近日怎么不见殿下遣人去太医院拿药。虽说月事不调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殿下也不可怠慢啊,微臣开的药都是些滋补的药,对身子有....”
“你给我闭嘴。”
燕挽亭温怒的大声出口喝止她,脸色张的一阵红一阵紫,她想不到福安竟当着夏秋潋的面这般开口说出她的难言之隐。
福安张了张嘴,看着燕挽亭望向自己那犀利愤怒的想要杀人的眼神,慢慢的闭上了嘴。
“李凤游,马上给我把她扛走,立刻。”
燕挽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敢去看身旁那望过来带着几分打探玩味的目光,指着在扶着官帽的福安,对着门外一直站着的李凤游下令。
“殿下,微臣自己有腿能走,不需麻烦李副统领扛。”
福安正色道。
只是站在门外的李凤游却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拎起来,扛在肩头,几个呼吸间就走远了。
燕挽亭见李凤游将福安扛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黑着的脸瞬间晴朗了,她偏头看着夏秋潋挑唇温柔一笑。
昏暗的小路上,李凤游扛着福安,似扛着一个空麻袋般轻松。
“师姐,你勒的我屁股疼。”福安耷拉在李凤游背后,扶着官帽不满的抱怨。
“你呀,每回都非要惹的殿下生气。”李凤游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肩上的福安放了下来。
“我这是尽忠职守,师父跟你都说要关照殿下的身子,我日日瞧着她给她配药,她不吃就算了,还总是恼我,我何时惹过她。”
福安撇了撇嘴,委屈的垂着眼角。
“你这张嘴何时能安静一些,殿下就不恼你了。”李风游哭笑不得的板着脸伸手敲了敲福安的头。
“以前在谷里,你跟师父都不爱跟我说话,我只能跟谷里的花花草草说话,后来来了宫里,见了那么多人,还是没人愿意同我说话,我耐不住,见到人就想跟她们说说,可你们都嫌我话多。我何时话多了,我都是挑紧要的说,你们不肯听就罢了,还讨厌我,我有这般讨厌吗。师父以前总说我长的招人喜欢,可越长大,师父就不说这话了,我知道你们就是嫌我长的不漂亮了,不招人喜欢了,才讨厌我,师姐,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同我说实话,我长的漂亮吗,你可别骗我。”
福安垂着头耷拉着眉眼,委屈的说了一大通,都不见李凤游回答,一抬头楞了楞。
眼前竟没有半个人影,李凤游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长的不讨人喜欢了,连句话都不肯听我讲就走了,走吧走吧,日后你们都别同我说话了,我一句话也不同你们讲了。”
福安眼中含着泪,慢吞吞的抹了抹眼角,抽抽搭搭的一个人拢了拢衣襟,委屈心酸的抱着自己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一边孤孤单单的往前走。
第35章 亲吻!
太医一走,夏秋潋就开始逐客了,她看着站她身侧负手而立,满脸笑意的燕挽亭,轻声道。
“竟然青鸢无碍,天色又已晚,殿下也该回去歇息了吧。”
燕挽亭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狭长的凤眸往床榻上一瞥,眸中暗光一掠,有些无奈的低头叹了口气,语气担忧道。
“今日是我无礼吓坏了青鸢丫头,心中愧疚,若是不瞧着她醒来,就算回了殿,今夜怕也是睡不着了。”
“殿下说笑了,青鸢不过是秋潋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殿下念及便已是恩宠,更何况青鸢并无碍,不过是昏睡过去罢了,睡醒了便没事了,殿下宽心回去歇息就好,无需挂念。”
夏秋潋面容清冷的望着燕挽亭,瞧着燕挽亭面上那一派担忧自责的模样,心中却似明镜般明了。
依她对燕挽亭的了解,担忧是假,心中有什么鬼点子正在盘算是真。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向来宅心仁厚,莫说是人,就算是吓着了猫猫狗狗,心中也是不安的,定是要照料好了,才能宽心离开。”
燕挽亭眉头一挑,白皙削瘦的下巴轻轻一昂,满口理由还不忘自夸一句。
“那殿下的意思是?”
夏秋潋黛眉轻蹙,一双清明的眸子风轻云淡的瞧着燕挽亭。
燕挽亭轻咳一身,唇角挑起眸子亮晶晶的望着夏秋潋,柔声开口:“不若我今日就在秋潋这景翎殿留宿一晚便好,等明日青鸢醒来,届时再离开。”
果然,燕挽亭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夏秋潋深深的看了燕挽亭一眼:“秋潋这殿中,只有书房余下一床榻,殿下身子矜贵,怕是睡不习惯。”
“秋潋若是怕我在书房睡不习惯,那不如让我去秋潋的床榻上挤一晚,反正今日父皇不会来。”夏秋潋话音才落,燕挽亭就迫不及待的接上来,欢快的眯着眼唇角愈发上扬,露出几颗雪白匀称的贝齿,身子还轻轻的一晃一晃。
那撒娇般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只是夏秋潋知道燕挽亭这般可爱天作的做派,不过是在耍手段,迫人就范。
“这般怕是不妥吧。”夏秋潋面容清冷,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眸中闪过的情绪,却叫人看不破,也不知是不悦还是羞色。
“这有何不妥,你我都是女子又不怕旁人说闲话,莫不是秋潋嫌我。”前半句还说的理直气壮,后半句声音却慢慢低落了下去,垂着眼角,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睑有气无力的轻轻眨了眨。
夏秋潋神色一顿,前世燕挽亭若是有什么事要她依,便是这般模样,装作一副自怨自艾可怜兮兮的模样。
虽然大多时候夏秋潋都当做没看见,但有时实在是被缠的无奈了,就算燕挽亭的要求有些无理,她也任由她胡闹。
“这么晚,外头这么暗,我也不敢一人回殿啊。”燕挽亭瞧着夏秋潋有些失神的模样,继续装作娇俏的小女子模样撒娇。
只是这样的借口实在可笑的很,这宫中她随便开口,都有人一路恭敬的护送她回去,更何况,燕挽亭根本就不怕黑。
夏秋潋不过刹那的恍神,很快就恢复了冷淡,开口便这般道。
“殿下若要在秋潋殿中歇息,却又无沐浴的衣裳。”
“这么说秋潋是允了吗。”燕挽亭抑制不住得意的挑起唇角,眸子亮晶晶的瞧着夏秋潋,毫不在乎的伸手挥了挥衣袖。
“反正我与秋潋身形差不多,穿秋潋的衣裳不就行了吗。”
夏秋潋也不知自己刚刚是不是头脑发热,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让燕挽亭找到了借口,也不听她继续说什么了,就径直快步走了出去,像是怕夏秋潋反悔一般,就一脸喜色的唤了殿里候着的一个宫女,吩咐下去准备沐浴的香汤。
夏秋潋也并未说些什么,叫绿阮去准备一套她未穿过的衣裳给燕挽亭,便回了书房,燕挽亭要留便让她罢了,她自有打算。
燕挽亭一脸笑意的进了偏殿去沐浴。
夏秋潋则是在书房翻起了今日白天才看到一半的书卷,也不知为何,知道燕挽亭这在偏殿沐浴,这书她瞧的有些三心两意,书卷上的字恍恍惚惚的有些看不清了。
书翻了几页,夏去潋就听到外面传来乱糟糟的喧闹声,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满被打扰了平静。
正准备开门寻问发生了何时,绿阮就在外头敲门焦急的唤她。
“小姐。”
“怎么了,有何事”
夏秋潋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惊慌的绿阮。
“小姐,公主殿下沐浴时叫我们在外头候着,可没多久就听到公主殿下大叫了一声,接着就没了声响,我们敲门也不见公主殿下回话,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又不敢擅自闯进去。”
绿阮搓着手,有些无措焦急。
“小姐,您去看看吧,也不知殿下是不是摔倒了。”
夏秋潋皱着眉头,她不知燕挽亭又在作什么幺蛾子,但又怕燕挽亭是真的出事了,浴池旁的石板的确有些滑,若是真的摔倒晕过去,恐就不妙了。
“我去瞧瞧。”夏秋潋把手中的书卷往绿阮怀中一递,便往偏殿走去。
房外的两个宫女焦急的在门口转着圈子,见夏秋潋走了过来,便连忙行礼。
“娘娘,殿下进去沐浴时吩咐奴婢们不能进去,可殿下刚刚大叫了一声,就无声无息了,奴婢们又不敢进去。”
夏秋潋看着她们焦急惶恐的模样,微微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门边伸手一推。
房门并未拴上,轻轻一推便开了,扑面而来便是朦胧温热的雾气,夏挽亭进去时与几个宫女吩咐道。
“本宫进去瞧瞧,你们几个先在外头候着,若是本宫唤你们,你们便进来。”
“是。”
夏秋潋进了房,便关上了门。
面前是朦胧温热的雾气,她轻轻提着裙角一步一步往房中央走去。
这是一间专门供人妃嫔沐浴的浴室,每个殿里都有一间,都是这般空荡的,只有中央悬挂着四面轻柔的白纱,白纱里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浴池,四周镶嵌着打磨光滑的白玉。
“燕挽亭。”
夏秋潋轻声唤了一声,不见丝毫回应,便咬唇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隔着朦胧的白纱,她隐约瞧不见半个人影。
心中的焦急不安越发强烈。
莫不是燕挽亭在那浴池中摔倒了溺在水中了。
那岂不是有姓命之忧。
再也顾不得什么,夏秋潋连忙两步并作一步,快步上前掀开白纱。
浴池中的水清澈干净,一眼就能瞧到底,水面上飘着一件纱衣,夏秋潋定睛一看,竟真的瞧见一个单薄清瘦一丝不gua的人,面朝下浸在水中,雪白如凝脂的肌肤在水中一览无余,墨染般的青丝在水中散开,柔顺的飘开。
“燕挽亭。”
夏秋潋心中一惊,声音急促颤抖的唤了一声,顾不得其他当即直接跳入了水中,身上的衣裳瞬间就湿了。
浴池中的水刚好没过腰际。
夏秋潋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胸口的惊惶钝痛仿佛抽空她所有的思绪,她面色苍白的在水中快速的接近那面朝下浸在水中的人。
手刚刚握住那白皙的皓腕,夏秋潋一拉,燕挽亭就被她拉入了怀中,她被撞的往后倒退了两步,还来不及稳住身子,夏秋潋就赶紧低头看去。
靠在她胸口的人面容苍白无半丝血色,满头浸湿的青丝散开,墨染的发丝垂落在她苍白的面上,显得格外刺目。
夏秋潋想起,燕挽亭她不通水姓,前世曾听她说起过,她幼时有一次无意跌落湖中,若不是李凤游及时救了她,她怕是已经因此丧命了。
燕挽亭她,是不通半点水姓的。
怀中的人仿佛没有半点生息,柔软的身子没有半点气力,仿佛只要夏秋潋一松手她便会沉入池中。
“燕挽亭,燕挽亭,你醒醒。”
夏秋潋有些慌了,她面色苍白惊恐的伸手摸着燕挽亭白皙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