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白衣,清冷的面容染上几分苍白,目光直直的看着堂下那燕国的慕容将军,瞳孔微微放大眸子间竟满是惊惶凄楚。
她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害怕又让她期盼的东西。
“潋儿,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夏相国微微皱着眉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夏秋潋。
“父亲,女儿大抵是...酒多喝了几杯,身子有些不舒服。女儿先退下了,父亲招待客人吧。”
夏秋潋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连忙低下了头,她的身子轻轻的摇晃着,声音也颤抖微弱。
“潋儿若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若是还是不适,便遣人唤大夫来瞧瞧。”夏相国关切的看着夏秋潋。
“潋儿告辞,格外请慢用。”
夏秋潋从未如此失礼,她面色苍白步履不稳,仿佛真的是身子不适。
她不敢去看慕容齐身侧低着头的那人,不敢看,也不敢想。
那人的身形像燕挽亭,虽夏秋潋未曾看清她的面容,但那人身上那熟悉的感觉,足够让她心惊胆颤。
她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
夏秋潋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般怯弱。
重生之后,她想过无数次与燕挽亭相遇时,她该像前世初见一样,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燕挽亭。
不能让她瞧出破绽,或是把自己当做什么奇怪之人。
只是如今还在姜国,还未见到燕挽亭,只不过见到一个身形像她的人,便这般失态。
夏秋潋转身,她此时已无心去想其它,只是满心涩然,她不想去确定慕容齐身边的那个副官到底是不是燕挽亭。
就算是,她也不敢见。
夏秋潋在青鸢的相扶下,挺直背脊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出大堂。
在她身后,慕容齐身旁的那个瘦弱副官,终于抬起了头。
那副官竟长的这般精致漂亮,肌肤白皙眉目清秀,漂亮的像个美艳的女子。
只是下巴上却长着茂盛黝黑的络腮胡,实在是与他的面容违和。
倒像个女扮男装贴着假胡子的女子。
她长着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眸,慵懒中又带着几分灵动,她有几分好奇的侧目看着夏秋潋的身影。
一直瞧着夏秋潋的身影不见了。
她这才低头,在众人未曾注意到她时,她微微皱了皱鼻尖,又伸手挠了挠下巴,然后压低声音对着一旁的慕容齐细语。
“慕容,这夏小姐长的的漂亮,但是她好生奇怪。”
声音有些沙哑又轻柔,确是个女子的声音。
第6章 初遇!
那人的身影就这么一直缭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夜已深了,夏秋潋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在房间内洒下一片冷冷的白光。
夏秋潋闭着眼,苍白的唇紧紧抿着,胸口似被什么压迫着一般,闷闷的疼。
今日见过的那看不清面容的人,实在是太像燕挽亭了。
也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
夏秋潋竟然梦见了前世第一次遇见燕挽亭的场景。
那时她刚入燕宫没几日,心中郁结万千,宫里她见过的人大多都是些心怀不轨试探打量的人。
她心中想念姜国,想念亲人,也想着江询言。
她每日藏在宫殿中,也不想去见其他人,也懒得理会外头的人如何说她。
只是某日她在殿前一人看书时,却嗅到了风中一股梨花的香味。
她腾的想起了姜国,想起了相国府自己的小院子,和院子里的那几颗梨花树。
心有所感的她便寻着那香味,一路走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的有一片枫叶林,穿过那林子,远远便看到了一颗需两人才能合抱的老梨树。
那树极其茂密,树冠像是遮住了半边的天,树上开满了梨花,那淡白色的花朵密密的挤在枝丫上,一簇一簇的争相夺艳。
自来燕国后边不曾笑过的她,站在满树的梨花下,仰头看着,绝美的面容上终于显了一丝浅笑。
仿佛那雨后七彩的虹光,夜间绽放的昙花一般,比之树上的花朵更加艳丽。
只是正当夏秋潋惆怅忧心时,她头顶,那树上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呼。
“小心。”
树上有人的声音传来,声音细小急切。
接着夏秋潋便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她的脸跌落下来。
如此危急之时,夏秋潋脚步轻挪,急急的往后退了半步。
几乎同时,那细长的黑影便叮的一声摔落在她脚边,差一些就砸在她脚上。
夏秋潋楞了楞,凝神看去。
那是一根周身通透白净的玉笛,尾端系着一根红绳。
那玉笛躺在她脚边,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夏秋潋微屈身子,伸手捡起了地上躺着的那玉笛。
笛子是玉石雕刻而成,温润中又带着几分凉意,洁白的笛声中又仿佛缭绕着几分湿润的绿意,甚是漂亮,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普通的玉石。
夏秋潋本就喜欢音律,见到这么一支漂亮的玉笛,心下有了几分兴趣,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我说这位姑娘,这可是我要给我未来夫婿的定情信物。你这么爱不释手,莫不是?你想要。”
慵懒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夏秋潋抬头,对上了一双漂亮灵动的凤眸。
那是一个穿着白袍,未束发的女子,正趴伏在树干上。
满头的青丝垂落在半空中,墨黑的青丝间夹杂着几朵淡白色的梨花瓣。
女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眸子,清亮黝黑的眸子好奇的看着树下的夏秋潋。
“这玉笛是姑娘的,那姑娘便收好,莫让它再砸了人。”
夏秋潋微微皱了眉头,这女子未束发,披散着一头乱发,衣裳也未穿好,皱巴巴的,瞧不出是什么身份,也不知是哪宫的娘娘,还是皇室女眷。
夏秋潋头一次间燕挽亭,是不喜的。
她趴在树上,自己的东西险些砸了人,也无丝毫愧疚,言语间尽是调笑。
“咦,你是哪宫的娘娘,我怎从未见过你。”燕挽亭看着树下那个漂亮一脸冷淡的女人,眸子灵动的转了一圈,她起身坐在树干上,双脚在半空着轻轻摇荡着。
夏秋潋这才看清,这女子不仅未束发未穿好衣裳,甚至连鞋也未穿,光着脚丫眯着眼打量着自己。
那表情笑容都是轻挑的。
“那你呢,你又是哪家的娘娘。”
夏秋潋仰着头,手中握着燕挽亭的玉笛,眉眼间皆是冷淡。
“娘娘?”燕挽亭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弯着眉眼饶有兴趣的低着头看着夏秋潋,声音清脆的上扬。
夏秋潋瞧着燕挽亭那一副挪移的笑意,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我未曾见过哪家的娘娘像你这般打扮,也未曾见过哪家的公主似你这般随姓。”
夏秋潋退了两步,她有些不喜欢被人从上到下的打量。
“这么说,你猜出我的身份了。那也让我来猜猜,你可是前几日从姜国来的那位小姐,昨日父皇给你封号了,叫什么来着。”
燕挽亭摇晃着脚,面上笑容轻柔,她微微歪着头目光清亮。
“封号献。”夏秋潋微垂眉目。
“献妃?那你叫何名。”燕挽亭也不从树上下来,一侧身又躺在了那树干上,撑着下巴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夏秋潋。
“那梨落公主的闺名呢。”
夏秋潋落落大方的站在树下,直视着燕挽亭,她紧握着手中的玉笛,反问着。
夏秋潋并非如此不懂礼的人,但那日也不知为何,她竟在燕国在寄人篱下的立场下,这么大声的反问着燕国的公主。
只是话一出口,夏秋潋心下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才来燕宫,就得罪了燕国公主。
日后这公主若是为难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燕挽亭看着树下那个美丽清冷,看着自己带着几分敌意的女人,倒未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挑唇一笑,歪着头眨了眨眼。
“我叫燕挽亭,我说了我的名字,那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夏秋潋的确没想到这养尊处优的燕国公主的脾气竟然这般好,丝毫没有不悦,反而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歪着头晃着一双玉足。
“夏秋潋,见过梨落公主。”夏秋潋微微垂下头,行了宫礼。
夏秋潋低头之际,突然觉得有风吹过面庞。
在抬头之时,面前已多了一人。
燕挽亭不知怎么从树上下来了,眨眼间就站在她面前,几步之遥。
燕挽亭要比夏秋潋高上一些,身形高瘦,白衣翩飞青丝飞扬,她赤脚负手走到夏秋潋面前。
“献妃长的好生漂亮,比宫中其他的娘娘可漂亮多了。”
燕挽亭似乎总是一副笑脸,一双凤眸总是微微眯着,狭长的眸子里透出的光芒清亮而透彻。
她看着人的眼神很认真,整双眸子里装的都是面前人的身影。
很是让人想要亲近。
“公主殿下夸赞了,秋潋才刚刚入宫,自是不敢与其他娘娘比。”
可夏秋潋并不喜欢这样太过直白的打量,她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未表现出,只是微微侧头躲开燕挽亭的目光。
“这可不是你要比,是我觉得你比她们漂亮。”燕挽亭轻轻昂头一笑。
就算这是夸奖,夏秋潋心中也并无什么欢喜之意,她微低着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罢了,我瞧你刚刚一直看着这树,若是喜欢你便继续看吧。我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燕挽亭见夏秋潋未说话,便轻笑着抬腿要走。
燕挽亭走了好几步,夏秋潋这才想起手中的玉笛还未还给她。
“公主殿下,你的玉笛。”
“在你那放两日吧,过两日,我去你殿里取。”
燕挽亭背对着夏秋潋走远,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轻笑着应了一声。
第7章 亲昵!
半梦半醒间苏醒后,夏秋潋更无半分睡意,她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裙,披着一件外衣,推开了门。
院子里梨花开的正盛,那淡淡的冷香时刻萦绕在鼻边。
已是夜半,宴席散了,忙碌的下人们也入眠了,只隐约能听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夜里的风有些凉意,夏秋潋伸手收拢领口,慢慢走入庭院。
只剩下房廊下挂着的几盏灯笼在微风中摇曳,连着院子里的树影也跟着摇晃着。
夏秋潋走到梨树下,凝眸看着树上那开的艳丽的花瓣,心中只剩下满腔凄然。
燕挽亭啊。
若是再见你,我该如何自处,该如何在你面前处之淡然。
刚刚还在脑海中出现的人影仿佛再也消散不去,那总是清亮带着笑意的眸子似乎在黑暗中就这么一直注视着自己。
风越来越大了,衣角随着风翩飞,白皙精巧的脚踝裸露在空气中,那凉意似要渗透骨髓,风干血液。
夏秋潋在树下独自站了好一会,才垂头暗暗敛了眸子。
正要转身回房。
院子角突然发出一丝轻微的踩踏响声。
像是有人在攀墙。
夏秋潋回眸,清冷的眸子死死的望着那漆黑的角落,冷着声音警惕的扬声道。
“何人。”
角落又陷入了寂静,安静的能听到夏秋潋冰冷清灵的声线在风中慢慢散去。
夏秋潋缓缓后退了两步,眸子仍是望着那角落。
“只要我呼喊一声,巡夜的侍卫便会立即赶到,这位梁上君子还是速速离去吧,若只是求财,也莫要累及自己姓命。”
无人回应,那角落依旧寂静。
仿佛刚刚的声响只是一时的错觉。
夏秋潋微蹙着眉头,她的精通音律,听觉自是十分敏感。
刚刚的声响,绝不是错觉。
夏秋潋静静的立在庭院中,青丝衣袂在风中起舞,清冷的面容在月色下愈发冷凝。
她似乎在与黑暗中的亡灵对峙,没有丝毫女儿家的惊惶。
夏秋潋站了许久也未离去,漆黑潋滟的眸子眨也不眨,似乎丝毫不觉得疲累困倦。
终于。
那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丝轻响,接着是一丝无奈低叹声。
“夏小姐耐力果真好,算我认输。”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仿若故意压低的声线,却仍能让人听出那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
夏秋潋白皙的面容瞬间苍白起来,清冷的眸子里黝黑的瞳孔慢慢收缩,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黑暗的角落,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我寻着花香而来,若是惊扰了夏小姐,便请夏小姐恕罪。”
笼在黑暗中的人影从墙角的树影中闪出,清瘦的身影隐约可见,只是她仍然半边身子藏在树后。
只余一双好奇黑亮的眸子透过庭院,上下打量着夏秋潋。
站在庭院中的夏秋潋似乎没有听到那人的请罪,眸子中满是茫然,惶然不知所措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那仿佛揉碎了漫天星光的漂亮的眉眼间,满是凄然,晶亮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湿润的雾气。
“咦,可是我失礼吓着了夏小姐。”躲在树影后的人,终于慢慢走出来了。
面前的人面容白皙清秀,生着一双灵动含着笑意的凤眼,鹅蛋般温润的面庞上竟长着浓密的络腮胡,身上蓝色绸缎制成的男式长袍,也掩不住那曼妙的身姿。
一眼就能让人瞧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
燕挽亭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夏家小姐一见到自己,就仿